最後一個北洋幕僚 第二百三十八章 圖謀淮北

    不一會兒，曹姐將王永安帶到陽光房裡，王永泰讓他坐在身旁，問起了念禎的病情，王永安便如實說了，說著說著，不由得紅了眼睛哽咽起來。

    王永泰不勝唏噓，道：「四弟，不管弟妹還能有多少日子，你要陪好她走完最後這一程，她給我們王家生了小天，就是我們王家的大功臣。」

    王永安哭笑不得，點頭稱是。

    王永泰隨即說道：「陳兆棠陳先生又來了，還是來做說客的，希望兩家罷手。」

    王永安道：「這也不難，讓張勳賠個幾百萬兩銀子，我們就罷手。」

    王永泰搖頭道：「張勳這次倒還真的賠了，只不過不是賠銀子，而是賠女兒。陳兆棠帶話過來，張勳願意將次女嫁給四弟你，兩家修好，壞事變成好事。這做媒的人，便是兩江總督張人駿，你的親戚。」

    王永安瞠目結舌，還帶這個的……那自己跟張勳打了一架算什麼，女婿和老丈人幹仗？越想越覺得可笑，正要拒絕，卻見王永泰搖頭道：「這樁婚事你拒絕不了。」

    「為何？」

    「因為是張人駿做媒。」王永泰道，「你若是拒絕了張勳，便是告訴所有人，你王永安不識時務，倨傲待人。那張勳作為長輩願意嫁女兒道歉，你反而羞辱與他，將來誰會再與你交往。」

    王永安哭笑不得道：「怎麼著，我還非得娶她不成？這不是扯犢子嘛。」

    王永泰哈哈大笑道：「所以說，這張勳是做了一個讓人為難的決定，若是你拒絕了他，以後他的女兒們也難以嫁人了。你王四公子看不上的女人，誰好意思娶回家去？送上門的都不要的女人，將來她只能嫁給一個夯漢，那夯漢不在乎別人嘲笑。」

    王永安道：「二哥，容我想一想。」

    王永泰嘆道：「何況弟妹的身體……小天不能沒有娘啊。」

    王永安道：「二哥，我知道了，至於這件事，我會和念禎商量之後再說。」今日王永泰所說的一切，其實也在暗示王永安早早地為念禎後事做準備，可這件事讓王永安心裡很不舒服。他知道二哥現在是一門心思為了自己，為了這個家，兄弟二人自從上次嫌隙之後，現在反而更加團結一心。

    然而再怎麼說，念禎也是自己的髮妻，王永安豈能在髮妻未逝前動什麼心思，那樣自己還是人嗎？

    在軍中處理了一些公文之後，王永安忽然接到了電報，說是岳文正等人正在從哈爾濱啟程回來，不過一些醫生與護士需要去京城接受朝廷封賞，其餘人由夏銘帶隊即可返回揚州。王永安的心情這才好轉了一些，本次哈爾濱抗擊鼠疫，犧牲了不少醫生和護士，但卻及時將鼠疫控制並扼殺，實乃對人類有功的一件大事。然而此功勞卻無處去說，只能自己誇獎一番自己了，也許在後世的人看來，清末鼠疫並不算什麼，可沒有這一群醫生以及朝廷的支持，恐怕歐洲黑死病風波必定會在中國重演。

    以一戰時期的西班牙流感來說，全世界四千萬人死於該病，當時西班牙死亡人數達到八百萬人，幾乎全國死了一半人，因此大家給它取了西班牙流感這個名字。而當時中國正處於軍閥混戰之際，西班牙流感病毒侵入中國，但因為沒有中央政府和地方軍閥願意防範，結果造成中國死亡幾十萬人，與清末鼠疫的六萬人相比，西班牙流感的殺傷力更體現在人禍方面。當時僅僅溫州城，便有十分之一死亡，哈爾濱等東北城市，每日死亡平均百人，台灣前後三次死亡四萬餘人。

    「說到底，天災還能同心共御，可人禍卻力有不逮啊。」王永安感慨道，又處理了一些其他雜務，王永安接到了韓麟春的邀請，前往揚州武器維修所觀看手榴彈的研製試驗，王永安欣然前往。武器維修所在揚州的運河東側，靠近江都縣。如今只有三百多工人和五十幾個技師，一切都是摸石頭過河，能夠首先將手榴彈研製成功，實乃眾人的努力結果。

    王永安觀看手榴彈爆破表演後非常高興，這手榴彈算是進攻型手榴彈，破壞力足但殺傷力不足，不過用於現在的戰爭綽綽有餘了。王永安問起手榴彈的產量，韓麟春說若原料充足，一天可以生產1000枚，一個月便是3萬。王永安高興不已，連連稱讚，說材料你們盡可以購買，手榴彈產量保持在月產3萬即可。

    隨後王永安問起了子彈生產來，韓麟春說已經和德國毛瑟公司合作，引進一條子彈生產線，但是現在需要蒸汽和電力提高生產效率，可揚州沒有煤，水流平穩，無法實行水力發電。

    中國的煤礦主要兩個地方，一處是晉省，一處是陝省與內蒙赤峰一代，這兩處煤礦占中國煤礦總量的百分之七十，而其他地區的煤礦雖然豐富，卻遠遠不如這兩處。王永安細細回想了一下，他只記得東北長白山首尾兩端，遼寧省與黑龍江省煤礦豐富，河湳省的馬鞍山地區煤礦豐富，泗川省的攀枝花地區煤礦豐富，山東省的濟寧一代，皖省的淮北——王永安猛地愣住了，對啊，淮北地區煤礦豐富啊。

    王永安大笑起來，如今淮北是自己的地盤，自己大可以在淮北開礦發電，甚至將兵工廠轉移到淮北。現在的還沒有淮北市，後世的淮北市正在現在的宿縣內，而淮北礦區包括了宿縣、蒙城縣、懷遠縣。津浦鐵路為什麼要從皖省穿過，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途徑淮北煤礦區，火車可以在半路上添煤加水。至於後世火車已經不需要用煤礦了，卻需要用電啊，淮北發電又為京滬鐵路提供了足夠的電力，可以說淮北地區支撐了中國京滬兩地的運輸，如果說鐵路是血管，那麼淮北便是給這血管里的血液提供血壓的心臟。

    「哈哈哈……」王永安頓時大悟，自己這才是坐在金山上討飯吃咧，江北雖然不如山陝甘寧資源豐富，可是作為人力資源豐富的地區，卻同時擁有豐富的資源資源，江北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