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一個夜晚,一如往昔,耿龍和李月梅各自在約定俗成的房間睡著。
半夜時,李月梅起來在後院茅房入廁回來,不小心踩到了睡在地鋪上耿龍的胳膊,站立不穩,「哎喲」叫喚一聲,倒在耿龍身上。耿龍被驚醒過來,暗夜中,李月梅裸露在睡衣外如雪的肌膚和苗條的身影令人心跳,一縷成熟女性馥郁的體香沁入耿龍心脾,耿龍身上瞬時有一股激流浩蕩而來。他呆呆地看著李月梅。李月梅慌亂地想爬起來,臉上蕩漾著令人痴迷的柔媚。
「月梅!」耿龍猛地坐了起來。
「幹什麼?」李月梅似乎意識到什麼,本能從耿龍身上撐起來,嬌羞地扭轉身子,把高聳的胸部從耿龍臉邊挪開,又回頭對耿龍羞澀地一笑,語調十分溫柔。
「你……沒事吧?」耿龍喉結滾動了一下,壓抑著沸騰的心緒和越來越重的呼吸,獨眼直勾勾地盯著李月梅的胸部,聲音有些發顫。
「沒……沒事!剛才不小心!」李月梅柔聲答道。
感受著李月梅曼妙的身姿、誘人的體香、嬌羞的神態、溫柔的聲音,「月梅,我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耿龍在心中大聲呼喊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躁動,他一把抱緊準備起身離開的李月梅,呼吸粗重地叫道:「月梅!」然後將她攬入懷中狂吻起來。
李月梅「啊」地輕輕叫了一聲,在他懷裡拼命掙扎著。耿龍激烈的擁吻讓她喘不過氣來,他充滿男性魅力的氣息讓她幾乎眩暈。她驚慌地掙扎著,壓低聲音急促地喊著:「耿營長!放開!求你放開!」可是,耿龍反而越來越狂熱,李月梅急了,騰出一隻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耿龍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李月梅趁機從他懷裡掙脫,跑進了臥室。
耿龍低下頭,似乎清醒過來,臉上布滿羞愧、難堪和沮喪,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狠狠一拳砸在被褥上,猛地躺下,把毯子拉上來,將頭、臉死死蒙住。過了一會兒,他起身穿上軍服,帶上門,走了出去。到了馬廄旁,他解開馬韁,牽著馬出了營部大院,然後躍上戰馬,猛地一抖馬韁,「閃電」張開四蹄,直往茫茫原野奔去。
耿龍出去後,李月梅再也睡不著了。她躺在被子裡,有幾分羞澀,幾分震顫,幾分興奮,還有幾分莫明的躁動。方才耿龍強有力的擁抱讓她慌亂,甚至有些慍怒,但此刻,卻如同一隻神奇的手伸進她的心裡,勾起了她的躁動,也勾開了她的緊鎖的情感大門。當聽見耿龍拉開門走出去時,她心裡不禁隱隱泛起幾分歉疚。她翻來覆去地回想著她的情感經歷,腦海里不斷閃動著耿龍和張俊傑的影子。
當初,耿龍自我介紹並送她一面戰場上繳獲的銅鏡時,她對這個英武瀟灑、一表人材的年輕軍官很有好感,對他善解風情,送她一個銅鏡的做法也很為欣賞——這樣既表達了愛慕之意,又那麼含蓄,那麼浪漫,這樣的愛情表達方式是她這樣一個生長於大城市、畢業於奉天女子大學堂的新派女學生一直嚮往和追求的。
可是,蘇炳文的副官張俊傑看中了她,終日死磨硬纏不說,還托蘇炳文司令給他做媒。她不好拒絕蘇司令的好意,又想到自己加入救國後援會的目的就是支持義勇軍將士抗日,這張俊傑雖說長相不算英俊,但也還周正,她想,就權當是以實際行動支持抗日吧,就同意了和張俊傑結婚。後來,龍騎兵旅的旅長胡正峰專程來找她,說代他的部下先鋒營營長耿龍向他求婚。她一聽便知是那個送銅鏡的耿龍。可惜,太晚了。她只好無奈歉疚地告訴胡正鋒,自己馬上就要和張俊傑舉辦婚禮了。幾天後,她與張俊傑舉行了婚禮,馬占山、蘇炳文、王德文等高級將領都參加了。她至今都記得那個新婚之夜她痛苦絕望的心情和張俊傑當時的興奮表情。張俊傑就像一個撿到金子的窮人似地興奮地大叫:「處女!你是處女!見紅了!」她聽了這話,心中頓生悔意,她恨自己不該輕率地將自己委身於一個如此庸俗的委瑣男人。
那個晚上,她有一種被強暴的感受。
此後,這種感受一直陪伴著她直到義勇軍全面敗退。
因為戰鬥頻繁,義勇軍的駐地每時每刻都在遷移,夫妻間也就不是常常見面。結婚以來,她和張俊傑見面不過七八次。見了面,張俊傑就拉著她到沒人的地方干那種男女之事。因為見面少,兩人也沒有多少矛盾衝突,所以,夫妻也算和諧,加上她覺得張俊傑雖然有些庸俗,但待她也算不錯,而且人也聰明,所以,雖沒有愛情,但慢慢也有了些感情與牽掛。只是,偶爾見到那個叫耿龍的英武軍人,看著他痛苦壓抑的目光,她多少有些內疚。
沒有想到,義勇軍失敗後,在她噩夢般的歷程中竟然遇見了耿龍,並被耿龍幾次拯救於水火之中。雖然耿龍相貌的變化令她驚訝,但他身上那種英武、凜然、剛毅的軍人氣質仍然沒有改變,仍然打動著她。當然,在這樣嚴酷的環境裡,在大批義勇軍還在被偽滿軍殘殺的氣氛里,她根本沒有考慮個人情感,也沒心思去考慮。況且,她是有丈夫的人,雖然丈夫已經犧牲了,但她的心中暫時還沒有給另外一個人騰出位置。所以,情感的大門還一直封閉著。
可是方才,耿龍強有力的擁抱與狂吻,一下就打破了她心中的禁忌,拉開了她情感的閘門,喚醒了她心中莫明的躁動。雖然她嗔怒、慌亂、不知所措,但心中,那種叫「愛」與「情」的東西似乎開始在她內心徘徊了,讓她情不自禁地陷入惆悵且慌亂,甜蜜且煩躁的狂想之中。少女情竇初開時刻那種對愛情的美妙幻想與憧憬又回到了身上。一股曾經有過、但消失了很久的東西在身上涌動著、撞擊著,讓她羞澀,讓她慌亂,讓她莫明的興奮,也讓她迷茫與牽掛,真可謂「剪不斷,理還亂」。她沒有一絲睡意,木然地躺在床上,浮想聯翩,心中隱隱牽掛起跑出去的耿龍來……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耿龍也一夜沒睡,他在空曠的原野上吹了一夜冷風,天亮後直接回營部參加了早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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