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陽數日後,迦勒底迎來了重要的日子。
快到中午的時候,外出偵察曹軍動靜的趙雲和燕青回來報告說,曹營出現了許多特別大的機關。雖然只能遠遠觀望,但依然能看出龐大的外形。有點像蛇,而且不止一條。
由此韋伯知道這陣子曹操在等什麼了,不出意外明天就會開戰。正好,連同這機關蛇的對策一起,將整個作戰計劃再梳理一遍吧。
北門城樓,眾人圍著桌子集合。伍六七和孟星魂不在其中,原因和你想的差不多。
韋伯不是不相信伍六七,也願意相信孟星魂是誠心來投,只是凡事都要有個保險。
「先來說說機關蛇吧。」
他指著地圖,北山東面。
「我認為那是曹軍攻城的關鍵,必有重兵護送,取東面大路而來。那機關蛇的具體功能尚不清楚,但曹操既然願意花時間等,說明它的用處相當大。估計是用來渡河的。」
「應該當浮橋用吧。」達·芬奇比劃著說,「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啊,說明那東西一定非常堅固。話說那玩意到底是什麼結構?真的能浮起來?」
「機關鳥都能在天上飛了,機關蛇浮在水上有什麼不可能的。就算說那些蛇會遠程炮擊我都不會驚訝。」
「那護城河豈不形同虛設?」蔡瑁眉頭緊鎖。
「形同虛設雖不至於,反正也差不多。但我們也不能讓曹軍舒舒服服地把機關蛇運到城下。我需要有人去東面與曹軍交戰,弄清他們的陣勢,機關蛇的位置。然後我再想辦法做出對策。」
「這」張允一臉不解,「若是偵察,有必要正面交戰嗎?」
「單是偵察還不夠,必須對曹軍施壓,逼他們的從者做出反應,才能進一步知道的曹操的意圖。那個奸雄不可能只依靠攻城機關。」
「可是此等重任」
蔡瑁和張允的目光從地圖上抬起,正好看到趙雲對著韋伯拱手。
「在下願往!」
也就趙雲有這個本事了。但是韋伯卻搖頭。
「子龍,你不可去。」
「這是為何?」
「此番不比以往,我們面對的是至少有四個從者的四十萬大軍。而且其中還有那個會種樹的女人,她非常麻煩。」
「從博望坡那一戰來看,」達·芬奇說,「那女人具有在任意環境讓植物迅速生長的本事。上次見面時,除了最後那一手推測為寶具外,其餘時候她的魔力波動並不大,也就是沒有出全力。如果她認真起來,種出樹林應該沒問題。」
「那個能力對騎兵來說很麻煩。」韋伯說,「子龍若是去了,一旦被困其中恐怕難以脫身。你是我們這邊的核心戰力,不能輕易入險地。」
「是」
見韋伯說得十分有理,趙雲也不好再堅持。但這麼一來還有誰能能擔此任。
「看來是我出場的時候了啊。」
笑呵呵請纓的,是燕青。韋伯沖他點頭。
「你很懂啊。」
「軍師大人都提到樹林了,那不就只能是我來了嗎?」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我會讓三千人與你同行,儘量把他們都帶回來。」
「等一下!」立香急著說道,「就這點人?那不是很危險嗎?」
「當然不是這點人。稍後我先與燕青去那邊查看地形,提前設置些術式陷阱。場面越亂越好嘛。」
「可這能行嗎?」戈爾德魯夫擔心地說,「那個雲中君好像也是這方面的行家,我們的陷阱能瞞過他的眼睛嗎?」
「只要能順利啟動,就算被看出來也不要緊。」韋伯說,「他未必有辦法應對。」
「你確定?」
「我會多使用現代魔術術式進行偽裝,不使用陰陽家的遁術。所謂隔行如隔山。換成是你,看到一顆不會拆的定時炸彈會選擇強拆嗎?」
「呃,那確實不會。」
「明白就好。北山東面的布置就是這樣,接下來是城內。」
城內外集結了十萬人,韋伯留下三萬人堅守城郭。多數安排在北門,由他和蔡瑁張允統領。其他城門只留下瞭望的人手。
另外七萬人安排在城外,由趙雲統領,等到曹軍開始渡河時便出擊,與城門守軍配合殲敵。主要目標是機關蛇,幹掉它們就能有效削弱曹軍攻勢。
閻小羅和凌琛在北門外抵擋敵人。閻小羅用鬼軍令召喚的陰兵與曹軍正面對抗,凌琛負責保護閻小羅。戰小癸則被韋伯配置在城牆上,負責火力掩護,以及狙擊機關鳥,防止曹軍玩空投。
安排完這些,韋伯最後說道。
「修瑪和伍六七孟星魂暫且留在城裡,根據燕青偵察的結果我再安排。我敢說對方一定在想法設法趁亂滲透到城內,直接抓走御主。所以你們沒有任務就一定要待在御主身邊。」
修瑪聽了卻沒什麼反應,只是盯著地圖。
「軍師」
手指落在北山西面,敲打兩下。
「這裡,也需要防範吧?」
韋伯瞟了一眼。
「沒必要。曹操為了提防我們繞到背後,必然在此安排些人手。但那並不重要,我們用不著配合他。對戰局沒有影響。」
「不,那很重要。正因為對戰局沒有影響,所以才最合適。」
眾人不解修瑪之意,除了一個人。
她推推眼鏡,閃閃發光的眸子正與修瑪心有靈犀地對視。
「公主懂的。適合解決私人問題是吧?」
「哼,雖然很不爽,但那老頭確實會跟我想到一塊。」
忽然修瑪面向韋伯。
「我要去那邊,幹掉東方不敗。」
提出了她那令人震驚,卻也不容反駁的要求。
*****
沒去開會的伍六七和孟星魂,先是去城裡逛了一圈。再回到衙門,找個安靜的院子切磋。
這幾天都是這麼過的。
小院裡,兩人各執短刀匕首,見招拆招,行雲流水。雖不是搏命相殺,卻也樂趣十足。若是有外人看了,應該是場難得一見的武術表演。
叮——
二人的身影於半空交錯落地,隨即相視而笑,不約而同放下兵刃。
此情此景,已是許久沒有過了。
「身手不減啊,阿星。」
伍六七右手刀左手鞘,隨便一合,短刀精準入鞘。
孟星魂把匕首舞了幾圈,往左臂上一按,匕首就不見了。
「你倒是更厲害了。是因為跟著迦勒底,遇到很多高手了嗎?」
「哈哈,沒準是那樣。」
「不過,還達不到我最初見你時的那個樣子啊。」
「呃那的確」
這說的是兩人初次見面那時,伍六七還記得。準確來說,是孟星魂幫他回憶的。
你想的沒錯。伍六七被召喚時是另一個人格,兩人當場就打起來,孟星魂處於下風。要不是伍六七那個人格沒有維持多久,孟星魂肯定會敗,甚至會死。
這事伍六七沒跟迦勒底說,反正也不重要。而且他並不喜歡。
他知道,那可能才是真正的自己,也是過去的自己。儘管十分模糊,只能留下些記憶的殘片。所以他想把這些都放下,重新生活。從者嘛,來到別的世界,有這個權利。
但好像不行。
「那令牌你還帶著?」
孟星魂問道。伍六七點點頭,去衣服里掏出一樣東西。
比巴掌小些的方形令牌,淡褐色的木塊中央鐫著好像三個數字7的金色圖案,上面還有個「柒」字。
這就是孟星魂叫他阿柒的原因,也是伍六七疑惑不解的一件事。
他知道這令牌屬於自己,象徵著他過去的身份,而且不一般。後來他逐漸想起,自己曾是玄武國刺客組織中地位最高的「暗影刺客」之一。因為某件事想要脫離組織,最後卻失了憶。
但他並不在乎令牌地位還是其他什麼。他只想在小雞島平靜生活,卻怎麼也無法實現。
起初是一台斯特國的機器人。那個國家與玄武國敵對,機器人認出令牌後就要殺伍六七。
再往後是斯特國的王子,一大堆刺客,以及其他暗影刺客想要他的命。動靜越來越大,找上門來的人也越來越強。以伍六七為中心,幾乎整座小島的人都遭了殃。
不能再這樣下去,牽連無辜的人了。
於是伍六七決定去消滅這一切的源頭——刺客組織的首領。成功與否,他不知道,靈基就記錄到這裡。
會在雲中君面前說出誅殺天子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如此看來倒也合理。被召喚時帶著令牌,說明自己真的無法放下過去的事,或者說不能無視。既然這樣,出於增強戰力的想法,喚醒那個人格也沒什麼不可以。
只是。
「唉」
伍六七把令牌塞回去,他怎麼也繞不開這個彎。
他深知自己曾經的無情和冷酷,也會為了某些事不顧一切。這樣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好好聽御主說話,甚至連令咒的束縛都能衝破。
「好啦,不用想太多。」
孟星魂拍拍伍六七的頭。
「那位御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一定理解你的苦衷。順其自然吧」
「這倒是。」伍六七苦笑道,「我都能猜到他會跟你說一樣的話。」
「伍六七,孟星魂,開飯了!」
兩人正聊著,修庵和李准生進了院子。修庵扯著嗓子喊道,他都找了好幾個地方了。
正好看到伍六七和孟星魂,不免沒有好氣。
「想切磋就去校場,跑到這裡是怕被人偷學去嗎?」
「我們的本事可不值錢。」伍六七笑道,「想學的話我教你啊。」
「誰稀罕。蔡將軍他們開完會了,叫你們過去。」
「好咧,這就去。」
伍六七答應著,跟上修庵,往院外走。
沒走幾步,忽然看到孟星魂正望著李准生。
他明白了。
「啊,阿星,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李准生,蔡將軍的廚子,手藝可好了。說起來這陣子沒看著啊,去哪了?」
李准生帶著營業的笑容。
「回大人的話。我這幾日一直在軍營忙碌,昨夜才回來。」
又向孟星魂作揖。
「您就是新來的孟大人吧?見過大人。飯菜已經齊備,不知合不合大人的口味。若是有怠慢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哦,好。」
孟星魂隨口說著,朝李准生走去。
到近前時。
唰——
突然匕首一揚。
「哇!」
嚇得李准生一屁股坐下。再慢一點,肯定會被匕首割喉。
孟星魂又是反手一落,匕首刺下。李准生連忙蹭著地後退,險些被戳在肚子上。
這一幕讓伍六七和修庵愣在原地。
「阿星,你幹什麼?」
伍六七急忙捉住孟星魂的胳膊。孟星魂還在盯著瑟瑟發抖的李准生。
那目光像是能看穿皮膚,直透肌骨。
「阿柒,你就沒感覺到嗎?」
「感覺到什麼?」
「這人身上有冰冷的氣息,比你我還要冰冷。能隨時潛伏在暗處,與任何環境融為一體。說白了」
孟星魂上前一步。
「是你我的同類,或許還是曹操派來的細作。」
伍六七眨眨眼。
「啊?你想多了吧?」
「是你太遲鈍了阿柒。」
「也許吧。但他又沒做什麼壞事,不能空口無憑懷疑人啊。」
「就是啊孟大人,我這冤枉啊。」
李准生坐姿變跪姿,一個勁磕頭。修庵只看著不說話,伍六七還在勸孟星魂。
孟星魂收了匕首,又把李准生打量一番。那股氣息消失了,眼前這個男人只是普通的廚子。
無奈,孟星魂只能作罷。李准生這才站起來,千恩萬謝。
但孟星魂並沒有就此放心,因為他相信自己作為刺客的直覺。那冰冷的氣息他品嘗過無數次,不可能弄錯。
問題在於這李准生是什麼身份。肯定不是迦勒底那邊,應該也不是曹操派來的。
能讓氣息收放自如,絕不是等閒之輩。最初的氣息說不定是試探,為了試探自己的身份?
孟星魂萬沒想到,大戰在即,自己竟然被一個廚子差點逼出原形。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
第二日。
曹軍早早埋鍋造飯,吃飽喝足。天剛有亮就拔營。
穆桂英領五萬人先行,張遼與夏侯淵各領一萬騎兵護住兩翼。曹操與夏侯惇率領大軍在後。
軍陣的中間,十四條機關蛇蜿蜒爬行。因為東方不敗嫌機關蛇礙事,就只能讓它們跟隨主力行動了。巨大的軀體加上蛇一樣的動作,附近的軍兵無不對它們敬而遠之。
「這玩意真能派上用場嗎?」
夏侯惇回望了一眼,正好與一條機關蛇的眼睛對視。和與蛇對視區別不大,而且那空洞的眼睛更能喚起厭惡的情緒。
「讓人不快。」
「無需擔心。」曹操說,「事關重大,雲中君不可能有所保留。」
丞相也回頭望了一眼,壓低聲音。
「還是報告吧,元讓。」
「是。」
報告自然說的是夏侯惇出去偵察的事。大概三天前他就回來了,但一直沒有跟曹操報告,哪怕兩人有單獨交談的機會。
這也是為了讓雲中君放下戒備,以為夏侯惇是真的出去偵察地形,防止劫營。現在有了機會,夏侯惇便將那三天看到的事情簡要道來。
「果然如此。」
曹操輕笑一聲,夏侯惇報告的內容與他料想的差不多一致。這樣他的某些推測就坐實了。
接下來就看迦勒底怎麼出招吧。他默默思考著,推演可能會出現的變數。
大約一個小時後,匆匆趕來的傳令兵打斷了曹操的思緒。
「報!前方發現荊州軍馬,正與穆將軍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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