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托莉雅的靈基消滅了。」
剛回到第一層的眾人馬上就聽到達·芬奇宣布的噩耗,雖說在意料之中。
但誰能料到天啟騎士會同時出現呢?
「該死!」
修瑪對著牆壁狂掄破曉,砍得火星子亂飛,發泄著不甘。
吉安娜垂頭喪氣地坐著,阿爾薩斯也是久久說不出話。
過了一會兒。
「我去大門那邊看看。」
王子這樣說,拖著聖錘離開。就算隔著背影,吉安娜也能猜到他的表情。
他肯定沒法接受。再怎麼說,阿爾托莉雅死得也太突然,太隨便了。不是一個馬背國王該有的結局。
阿爾薩斯甚至都想好勝利以後送別阿爾托莉雅的詞了。
他知道那是從者,知道從者只是歷史的影子。但他沒法把從者和人類區別對待。
這一點和立香一樣。話說回來。
「御親你還好吧?」刑部姬小聲地問。
「我抱歉,我看到烏瑟爾的時候走神了。」
「是被嚇到了吧?這不怪御親。烏瑟爾已經算是第二代巫妖王了。巫妖王是亡者的王,生者看到他會感到恐懼很正常。」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
立香長出一口氣,籠罩在心頭的那份恐懼終於慢慢壓下去。
讓心底的某個記憶逐漸復甦。
「那個形象,我想起來了,是蛇影的rider。」
「你確定?」達·芬奇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蛇影從者。
「確定。鎧甲雖然有所不同,但是那個頭盔,還有那把劍,暴風雪,亡靈大軍,都能對上。」
想起那個時候的事,立香就忍不住感到窒息。這是唯一能形容面對蛇影rider時的感覺的詞。
他忍不住摸著脖子,牙齒碰撞的聲音不知是打顫還是憤怒。
「就是他殺了清姬,又用亡靈困住了我和靜謐。」
達·芬奇連忙調出蛇影之手的記錄,準備更新。
「這樣啊。這麼說蛇影的rider」
「不,不是烏瑟爾。」
刑部姬打斷了達·芬奇的話。代理所長好奇地望著她。
公主只是搖頭。
「等殿下回來再說吧。連同烏瑟爾那個寶具的異常一起。」
*****
冰冠堡壘外,亡靈的衝擊沒有預想的那麼強。
烏瑟爾作為外來從者,即使有統御頭盔做媒介,即使他主動選擇成為巫妖王,對亡靈的掌控和指揮也沒有原本的巫妖王順暢。
再加上他受到攻擊,指揮就進一步減弱。戰鬥中的天災軍團甚至出現了幾次內亂,讓聯軍輕鬆不少。
看到阿爾薩斯的時候,穆拉丁說這裡的防守交給法瑞克和馬維恩就夠了,自己要跟著阿爾薩斯上去痛扁烏瑟爾。
於是阿爾薩斯帶著穆拉丁回來了,一起聽刑部姬要說的事。
聽完了他覺得,真不應該帶著穆拉丁過來。
因為刑部姬解釋的,是為什麼迦勒底會對這個世界很熟悉。
「簡單來說,我們通過一些方法觀測過許多平行的艾澤拉斯,也觀測過洛丹倫的興亡。」
這話的隱藏意思就是,很多玩家都玩過《魔獸爭霸》,知道那段劇情。只是換了個能讓阿爾薩斯理解的說法。
公主把那些事都告訴了阿爾薩斯,那些「真正的」洛丹倫歷史。
斯坦索姆是轉折點。身邊沒有了吉安娜和烏瑟爾,阿爾薩斯已經完全失控,與瑪爾甘尼斯展開屠殺競賽,血洗斯坦索姆。
然後他不顧泰瑞納斯的制止,執意帶兵前往諾森德。遇到尋找霜之哀傷的穆拉丁。
阿爾薩斯的準備並不充分,但還是下了不戰勝天災就不回國的死命令。
他外出偵察時,泰瑞納斯派來使者傳達王命,要求遠征軍必須馬上返回。
他的部下們早有歸心。大家紛紛做著回國的準備。
對此阿爾薩斯的做法是,僱傭一些當地的食人魔和巨魔土著,燒毀了所有船隻。
當士兵們發現船都沒了的時候,阿爾薩斯馬上將這盆髒水潑給僱傭兵,高呼「殺死他們」。這些倒霉的土著莫名其妙地喪了命。
這種與聖騎士完全不相干的背信棄義行為震驚了穆拉丁。但阿爾薩斯不以為然。
他和穆拉丁繼續探索,找到了霜之哀傷。察覺到這把劍有詛咒,穆拉丁認為應該馬上離開。
但阿爾薩斯還是拔了劍。穆拉丁被霜之哀傷震飛的冰塊砸中,昏死。
無視穆拉丁的死活,阿爾薩斯提著劍回到基地,率軍與天災決戰。
最後如願以償,親手殺死了瑪爾甘尼斯。
但這個時候,不斷從霜之哀傷傳來的低語早已清除了他搖搖欲墜的理智。
他在風雪中行走,漫無目的。他開始思考聖光的意義,使命的意義,責任的意義。
得出的結論是,這些都毫無意義。
於是他回國了,凱旋了。從王城裡夾道歡迎的百姓,漫天飛舞的花瓣,悅耳振奮的音樂就能看出來,人們相信他是凱旋。
但結局是王子徑直走向王座,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國王。
昔日帶領人民抵抗天災軍團的阿爾薩斯,現在親自帶著亡靈殺回洛丹倫,發動了「第三次戰爭」。
他毀滅了洛丹倫,讓這裡只有亡靈。
他殺死了烏瑟爾,奪走父親的骨灰。
他率領天災闖進銀月城,屠殺高等精靈。藉助太陽井的力量復活克爾蘇加德,留下一座廢墟。
他破除了達拉然的魔法,殺死安東尼達斯,做好召喚燃燒軍團的準備。
他自封為洛丹倫廢墟上的新王。很快他聽到巫妖王的召喚,返回諾森德。
他在堡壘前擊敗試圖摧毀冰封王座的【伊利丹】,爬上了王座。他戴上統御頭盔,加冕為王。
從此,新的巫妖王誕生了。
雙手沾滿無辜者的鮮血,劍身束縛了無數慘死的靈魂,每時每刻都在品嘗哀嚎與悲鳴。
這樣的王。
*****
「就是這樣了。蛇影rider的真身,就是【巫妖王阿爾薩斯】。」
刑部姬的話一說完,吉安娜就哆嗦了好幾下。
冷,太冷了,氣氛比這堡壘還要冰冷。
她的心情就是一鍋亂燉。興奮,惋惜,同情,擔憂,慶幸。揉在一起變成了僵硬的臉。
沉默了片刻後。
「呃,這故事還不錯。」
穆拉丁聳聳肩,先開口道。
「只是我會被冰塊砸昏過去,這個地方還是潤色一下比較好。連探險者協會裡最能扯犢子的歷史學家都寫不出這麼誇張的事。是吧,阿爾薩斯?啊哈哈哈」
他想緩和這個氣氛。然而阿爾薩斯的臉看起來比吉安娜還僵硬,簡直是一塊鐵板。
穆拉丁只好摸了摸他的鬍子。
「好吧,如果他們是先喝酒後寫故事的話。」
接下來又是沉默,空氣繼續冰冷下去。每個人都仿佛得了失語症,忘了該怎麼說話。
終於,修瑪忍不住了。
「你還好吧,阿爾薩斯?」
「啊?哦。」
阿爾薩斯像是被驚醒的樣子,臉部肌肉總算運動了起來。
擠出一點笑容。
「我沒事嗯,怎麼說呢,感覺還挺符合我的想像。」
「你就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啊。」吉安娜嘆氣道。
「算是吧。烏瑟爾說過,人一旦自甘墮落,就會像跳崖一樣不斷突破底線。直到摔得粉身碎骨才會停下,仰望自己這一路的摸爬滾打。所以聖騎士比起力量,更應該注重道德品質的修養。」
阿爾薩斯苦笑著撓頭。
「哎呀,過去我都不太在意,現在覺得烏瑟爾說得真對。越是往上爬就艱難,就越想著鬆手放下一切,摔得也就越狠。如果在斯坦索姆沒人阻止我,那發生後來的事也不奇怪。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王子又拍著穆拉丁的肩膀。
「只是苦了你了穆拉丁,抱歉啊。」
「嘿,孩子,」穆拉丁推開阿爾薩斯的手,「我還沒老到把故事和現實混在一塊呢。」
「呵呵呵,說的是。總之就是這樣,迦勒底。」
阿爾薩斯收拾好表情,正視著立香,還有刑部姬。
「感謝你們跟我說這些,請不用擔心我的心情。不管平行世界的我是怎樣,現在,我就在這裡,我身邊有你們在,我沒有誤入歧途。
「那個預言了洛丹倫未來的男人說得沒錯,來自異世界的人可以幫助我的國家走出困境,我對此已不再有任何懷疑。所以刑部姬,直說吧。你一定已經有對策了,是吧?」
「哎?啊,是,那當然」
刑部姬小臉一紅,別過去。
糟糕,竟然有點小鹿亂撞。
阿爾薩斯這樣的金髮帥哥本來就是她的菜,說話的時候那個堅定不移的表情,又讓這帥氣提升了幾倍。
公主的目光連忙平移到立香身上,頓時鎮定了許多。
御親看著自己呢,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那麼,咳」
玩笑到此為止,刑部姬清清嗓子。
「先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四個天啟騎士吧。公主認為這是觸發了機制導致的。」
*****
現在可以判定,受到統御頭盔的影響,烏瑟爾變成了巫妖王。同時他的從者性質決定了可以使用二次元的一些規則。換言之,能把他當成《魔獸世界》裡的boss巫妖王來攻略。
事實上他的言行已經表現出了一定特徵。
《魔獸世界》的boss巫妖王有一個機制,在生命值低於一定程度後,會發動一場暴風雪秒殺所有玩家,無法阻擋。這是劇情需要。
剛才的戰鬥應該是觸發了這個機制。刑部姬看到風雪時會感到違和的原因就是這個。
風雪提前出現,意味著烏瑟爾的全滅機制不是颳風下雪,而是其他手段。
那就只能是天啟騎士了。
何況在《爐石傳說》裡,圍繞如何利用天啟騎士進行otk,即「urnkill」的討論和卡組也一直存在。這或許都能成為烏瑟爾靈基的一部分。
總之一句話,只要戰鬥中烏瑟爾受傷到一定程度,他就會觸發這個全滅機制。縮小結界是為了防止敵人逃跑,雖然結果上反而提醒了迦勒底。
根據迦勒底的監測,結界出現了缺口。很明顯,這回只要一進去,就別想再傳送出來。
你說跳下去?希望在成群結隊的死亡騎士中間能找到這樣的機會吧。
話說回來,逃避終究不是辦法。考慮到烏瑟爾的防禦能力,想一口氣速殺也不現實。
所以只剩下一個手段了:按照《魔獸世界》,或者說「其他世界」里攻略巫妖王的方法攻破。藉助所羅門系統復原整個過程。
這裡有兩個大問題。
一是現在的所羅門系統只具有還原「名場面」的功能。只有動漫和漫畫這樣結局固定的作品,才能形成「名場面」。遊戲對應的效果是「同源增效」,還來不及實裝。
二者最大的區別,在第一幻想地觀察9s的寶具,以及第二幻想地與米琪爾里希特交手時已經確認了。遊戲因為有玩家參與其中,結局具有「不確定性」。雖然也有固定的場景和動畫,但達成目的所需要的過程無法進行百分之百還原。
畢竟每個人玩遊戲的方法,遭遇的情況都不一樣。特別是這個遊戲有動作要素的時候,想要復原這個過程,就只能挑選其中的關鍵點,專業點說叫「轉階段」的時候進行針對和復原。
這也是第二個問題的所在,復原的方法很糟糕。
「不行!」
糟糕到讓達·芬奇聽了就反對。
「絕對不行!我以代理所長的身份堅決反對!」
「公主就知道」刑部姬沮喪地攤手。
連立香也沒有立刻勸說達·芬奇,因為這個方法確實太懸了。
御主支著臉,陷入沉思,比當初在烏魯克思考怎麼擋住提亞馬特三天的時候還要嚴肅。
阿爾薩斯注意到了立香的表情。
「有沒有其他辦法,刑部姬?」
「可公主想不出別的了。」刑部姬委屈地說。
「但就算這樣進行了,真的能我有點不懂。」
「我大概聽懂了。」吉安娜認真思考了一番,說道,「如果確實是刑部姬說的那樣,那的確沒別的招。」
「吉安娜!」阿爾薩斯瞪了她一眼。
「我也怕死,阿爾薩斯。但理論上就是這樣啊。」
「理論也不能這麼用!」穆拉丁大聲說著,鬍子都被吹起來了,「我的理論是大力出奇蹟!只要火力到位,一口氣砸碎他就完事!」
幾個人的話交織在一起。達·芬奇有些心煩。
這兩天她本來就沒怎麼休息,也沒時間休息,想著早日拿下聖杯。明明還差一步,這一步卻難於登天。
她拍拍手,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歸攏一下吧。吉安娜和刑部姬贊成,我和殿下還有穆拉丁反對。修瑪,你的意見呢?」
修瑪面無表情,但很快回答。
「我聽立香的。」
達·芬奇吃了一驚。按說以修瑪那個使命優先的性格,是不可能同意這種計劃的。
看來對她而言,立香已經是足以信賴和託付的對象了。這是好事。
但現在不是好事。
「那,我同意。」
你看,立香果然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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