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是冬去春來,屈指算算,禿樹機能逃難到烏孫已經有四個多月的時間了。≧≥
昆莫錯靡依然是相見如初日,待禿樹機能親如兄弟,隔三差五,把酒言歡,卻是只談風月,不談國事,昆莫錯靡甚至連禿樹機能吃敗仗的經歷問都不曾問過一次。
禿烏丸私底下對禿樹機能道:「大領,我們呆在烏孫每日無所事事,只怕將士們的鬥志都快消磨光了,復國之舉遙遙無期,再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禿樹機能眼中閃過一絲的戾色,道:「烏丸,放心吧,這種日子不會太久了,這幾個月來我虛以委蛇,與昆莫錯靡刻意的周旋,不過是為了能讓他放鬆警惕。我已經想好一個計策,如今春暖花開,正是狩獵的最佳時期,過兩天我準備邀請昆莫錯靡去南山打獵,你挑選幾十名死士,暗伏於圍場,乘機射殺於他,只要昆莫錯靡一死,烏孫國內必定一片混亂,我們乘機起事,必可掌控烏孫大局,復國便有望矣。」
禿烏丸大喜道:「原來大領早有安排,我等這便心安了,想那烏孫國主如此厚待大領,我們還擔心大領不忍動手了呢。」
禿樹機能冷冷一笑道:「此許恩惠,又豈可動搖我的心智?何況那昆莫錯靡也不過是想利用於我,將來劉胤攻打西域之時,我不過是他的馬前之卒。」
他們正在說話之際,昆莫錯靡已經是差人前來請禿樹機能和禿烏丸及馬循前去卦宴。
反正烏孫王宮的筵宴,禿樹機能已經是吃膩了,這個時候昆莫錯靡再次地邀請他們進宮,這讓禿樹機能倒也絲毫不會懷疑有他。
禿樹機能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南山圍場的上面,他正在考慮著如何才能讓昆莫錯靡的死亡看起來更像是一場意外,這樣的話,就不會讓人懷疑是他所為了,這就為下一步的亂中取勝奠定基礎。
擇日不如撞日,其實在南山的圍場,禿樹機能早就派出了死士對其采點布署,不敢說十成的把握在手,但最起碼九成五的希望是有的,只要昆莫錯靡一旦踏入南山圍場,絕對是在劫難逃。
既然已經是準備完成,禿樹機能這便準備今日在酒宴之上邀請昆莫錯靡到南山去狩獵。
主意已定,禿樹機能等三人便立刻起身,前往烏孫王宮去參加酒宴。
酒宴的規格和檔次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昆莫錯靡依舊是滿臉地堆著笑容,盛情地招呼著禿樹機能等人。
酒過三巡之後,禿樹機能道:「大王,春來無事,正是狩獵的大好時節,卑下想請大王出城狩獵,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宴會上的氣氛突然地凝結住了,靜得讓人心裡慌,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在了禿樹機能的身上,讓禿樹機能倍感不自在。
昆莫錯靡的目光變得冷峻起來,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緩緩地道:「禿領,你到烏孫也有些時日了,你覺得本王待你如何?」
禿樹機能微微地一怔,原本他向昆莫錯靡提出了打獵的邀請,昆莫錯靡非但沒做正面的回答,反而是很莫名其妙地反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禿樹機能遲疑了一下,道:「大王待卑下恩重如山,親同手足。」
昆莫錯靡冷笑一聲,道:「那你就是如此回報本王的?在南山圍場之中暗伏殺手,你這是意有何圖啊?」
禿樹機能這個時候可真懵了,派遣死士進入到南山圍場原本就是一件極為隱秘之事,禿樹機能已經是儘可能地小心翼翼了,但儘管如此,還是被昆莫錯靡給察覺了,禿樹機能想不通自己有那個環節上失誤了,除非是昆莫錯靡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自己,早就派人日夜盯梢了,任何的一點風吹草動恐怕都逃不過昆莫錯靡的眼睛。
禿樹機能後心一陣寒意,圖窮匕現,雙方維持了幾個月的蜜月期算是徹底地結束了,禿樹機能想謀算昆莫錯靡,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被人家給謀算著,自己所有一切舉動,都在人家的監視之中。
禿樹機能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冷漠地看著昆莫錯靡,事到如今,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退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昆莫錯靡卻是把玩著酒杯,從容地道:「禿樹機能,本王之所以一直留著你的性命,就是怕漢人打過來,如今從玉門關傳回來了消息,蜀漢的劉胤根本就無意進軍西域,你說,本王留著你還有何用?」昆莫錯靡手一松,酒杯便跌落在地,出了清脆的響聲。
很明顯的摔杯為號,這邊聲音剛響起來,那邊已經湧進來了無數的甲士,手持兵器,殺氣騰騰地將禿樹機能三人圍了起來。
馬循驚得面如土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出現這種局面,全身泠汗如漿,手足無措,抖若篩糠。
而禿烏丸卻彪悍地站了出來,撥刀護在了禿樹機能的身前,一人直面無數的烏孫甲士,坦然無懼,他低沉地喝道:「大領,我來斷後,你殺出去跟眾弟兄匯合吧。」
禿樹機能沒有吭聲,看來他遠遠地低估了昆莫錯靡的心機,既然昆莫錯靡決意要動手,那就絕不會再給他們留下任何的機會,就算自己能冒死衝出王宮,恐怕此刻鮮卑人的營地也早被烏孫軍隊給圍住了,所有的鮮卑人,幾乎是難逃一死。
昆莫錯靡站了起來,很是輕蔑地看了禿樹機能等人一眼,冷笑地道:「當年令祖父禿壽闐犯我烏孫之時,鮮卑人倒也算是一個勁敵,可惜呀,你們現在在本王的眼裡,就連一隻螻蟻都算不上。」
說著,昆莫錯靡已經轉身飄然而去,在他的眼裡,禿樹機能等三人已經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割下他們的級,算是本王送給劉胤的一份大禮吧。」(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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