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轉動方向盤,來了個大轉彎,把車停在路邊,「不好意思,打個電話。」老蔣匆匆忙忙下了車。
「這老兄怎麼回事?這麼淡定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慌裡慌張起來?」阿慎望著站在路邊講電話的老蔣的背影,說道。
撲克臉靜靜地看著窗外,一張臉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不過,他原本沒有任何焦點的目光,此刻專注地看著老蔣的背影。
「老蔣,發生什麼事情了?」老蔣上車後,俞悅關切地問道。
老蔣已經恢復了平靜,但仍然還看得出來他憂心忡忡「生意上出了一些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了。」
「嗯。」俞悅回答著,與阿慎交換個眼神,就不再追問。撲克臉仍然靜靜地看著窗外,好像一切事情都跟他無關。
「老蔣,之前你說,你跟阿慎一起出來工作過,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俞悅找出話題來。
「其實要說這件事,也是我年輕時候財迷心竅。當我知道,阿慎的父母去世時,給他留了一大筆錢之後。我這心裡總有點不平衡,而我們學校里考古專業的,總有些人有一些特殊的渠道,嗯,你懂的。」老蔣點點頭,「然後我就忽悠阿慎和我一起去了。」
「結果呢?」
「結果啊,也不知道那哪個什麼墓,反正發生了一連串奇怪的事,我們當時年輕,啥也沒撈到,就屁顛屁顛地回來了。」
「反正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隨你怎麼說。」阿慎有些不滿,「還以為可以聽聽找點記憶呢,結果你都一句話給說清楚了。」
老蔣憨憨地一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後來我繼承了家業,也開始開拓古玩市場。唯一和考古界還有的聯繫就是通過阿慎了。」
阿慎聳聳肩,「這麼說,我還真是責任重大。」
「哎,那位,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老蔣看著後視鏡里撲克臉熟睡的樣子,問道。
「你說撲克臉嗎?」俞悅把來龍去脈捋清楚了告訴老蔣。阿慎不忘時不時補充兩句。
老蔣淡淡地一笑,「我倒很喜歡他的做事風格。不過阿慎,你說他有兩下子,難道比你還厲害?」
「那可不是,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老蔣若有所思,「這我可有點不太相信了。你當年可是拿下過全國柔道冠軍的,就連空手道,也是黑帶的段位,你都不是他的對手,那這位小兄弟還真是不一般。」
「可不是,你別看他跟個猴子一樣瘦不啦嘰的,力氣可大著呢。」阿慎贊道。
老蔣點點頭,又從後視鏡去看撲克臉。他已經醒了,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出神。那模樣,好像這世界跟他就沒啥關係一樣。
「撲克臉,老蔣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
撲克臉愣愣地轉過頭來,眼神茫然,「什麼?」
「等這事辦完之後,我帶你看樣東西。」老蔣一邊開車,一邊窺探撲克臉的反應。
撲克臉懶懶的,把頭靠在窗子上,半閉著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到底是什麼東西,弄得我都好奇了。你們兩個在我們面前公然搞神秘,這樣好嗎?」阿慎表達強烈的不滿。不過老蔣並沒有搭理他。
很快,他們就到了武陟。
「有誰可以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到武陟來嗎?」
「歷史曾表明,有蘇氏就在武陟這一帶。」老蔣說道。
「老蔣,你倒熟悉歷史。」
「天大地大,你怎麼知道妲己真正的墓穴會在武陟這個地方?」
老蔣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目光卻落在撲克臉身上。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撲克臉身上時,撲克臉懶懶道,「銅牌後面有寫。」
「我記得,老蔣找人翻譯了銅牌後面的字,大概意思是,有蘇之所以被滅,全都是因為紂王的緣故,不報這個仇,就算我死也不會回到故鄉。」俞悅尋思著,「大概是這個意思。」
「他媽媽的,報仇就報仇,還要弄得這麼複雜,真讓人搞不懂。」阿慎撓撓腦袋。
「如果真是這個意思,妲己的墓穴還真在武陟也說不定。只是撲克臉,你這枚銅牌從哪裡來?」
「朋友的。」撲克臉輕描淡寫。似乎不想深究這個問題。他背著行囊,獨自走在前頭。這裡是一大片的田野,時近深秋,稻子已經收割完畢,田野里散落著稀稀落落的麥秸,一派蕭索景象。
撲克臉穿著軍靴,走在田間地頭,他這裡看看,那裡瞧瞧,像在找尋什麼。
「他這是在幹嘛?」阿慎好奇,遇上撲克臉這個什麼都不說的人,阿慎的好奇心還真是滿足不了。他心裡時不時冒出來一個又個問題,憋得他難受極了。
「他應該是在找妲己的墓穴。」老蔣露出謎一樣的微笑,自言自語道,「看來他對這裡很熟悉。」
阿慎眯著眼睛看著老蔣,「看來你對他也很熟悉。」
老蔣呵呵笑起來,「這位小兄弟,說實話,我還真看不透。」
三人默默地走在田埂上,像在野遊一樣悠閒自在,似乎全然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只有阿慎還時不時在意著走在前頭的撲克臉的動向。撲克臉一會兒蹲下去看看土地,一會兒抬頭仰望天空,一會兒又環顧四周,有一次,阿慎竟然還看到撲克臉對著他們三人嘆了口氣……
阿慎想要追上撲克臉,問問他找的怎麼樣了。卻被老蔣攔下來,老蔣摸摸自己的肚皮,「隨他,我們就當散散步。實在找不到,咱等會兒開個車溜回去就行。」
「就你心寬又體胖,我倒還真想看看那真正的妲己墓長啥樣,在什麼地方。這個還沒被世人知道的墓穴,裡面說不定真藏著什麼寶藏呢。」阿慎辯駁道。
老蔣指著阿慎笑,「哈哈,這一點倒有點像阿慎了,夠軸。一樣不達目的不罷休。」俞悅也跟著笑了。眼前這個阿慎,雖然喪失了記憶,變得和以前大不相同,正如老蔣所說,骨子裡還是有和以前一樣的東西存在。
三人聊著聊著,氣氛倒是很愉快。時近傍晚,太陽落山後有些許涼意。太陽掠過山頭,收起最後一縷光。「撲克臉呢?怎麼又不聲不響地不見了。」
阿現一直走在前頭的撲克臉不見了。
「他應該找到了吧。」老蔣說道。
三人很快走到前面,發現撲克臉正站在一條水渠里。水渠是夏天用來灌溉莊稼通水用的,現在稻子已經全部收割完畢,水渠也乾枯,長滿了雜草。
撲克臉從背著的長袋子裡取出幾根鋼棍,外加一個u形鑽頭。把它們一節一節拼接而成一把鋼柄長約十幾米的洛陽鏟。然後,洛陽鏟一節一節打進地里。動作嫻熟,可謂一氣呵成。
「就在這下面?」阿慎不敢相信。阿慎話音剛落,撲克臉嚴肅地點點頭,「嗯。」說罷,老蔣跳下水渠,動了動洛陽鏟,朝撲克臉點點頭。洛陽鏟被什麼東西擋住。這個東西質地堅硬,洛陽鏟不能更加深入進去。
撲克臉和老蔣合力將洛陽鏟取出,撲克臉自然而然的接過洛陽鏟,從背包里取出炸藥交給老蔣,而自己則細細研究起洛陽鏟帶出的土質,老蔣接過炸藥,將炸藥慢慢深入洛陽鏟打出的洞裡。兩人配合默契,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阿慎在一旁看呆了,怔怔地問俞悅,「你確定,他們從前不認識?」
俞悅也是震驚不已,從未見過的兩個人配合竟然這麼默契。老蔣抹抹額頭上的汗,溫和地說,「等會大家都走遠一些。」
這時,撲克臉已經把洛陽鏟拆卸下來,裝到袋子裡。他連同袋子和背包一同背到背上,慢慢走開。
「這是要打盜洞嗎?還是用擠壓式爆破。」阿慎一邊往後退一邊很有興趣地看著。
「盜洞?」俞悅覺得這個詞語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她跟著阿慎慢慢往後退,退到足夠遠,只聽一聲沉悶的響聲從腳下傳來,身體跟著晃了一下,阿慎已經激動地跑了過去。
「果然是行家裡手,這洞炸的真漂亮。」阿慎讚嘆地往下看。這個洞深入地下看不到的黑暗裡,阿慎覺得激動莫名,好像體內有什麼東西甦醒了一樣,「快,冷煙火。」
阿慎剛說完,一隻冷煙火就從他耳邊飛過,徑直落到了洞底。把洞裡一圈照的恍如白晝。
老蔣站在阿慎身邊,琢磨道,「這下頭有點深,少說也有二十幾米。」說完,朝阿慎使了個眼神,說道,「阿慎,你就留在這裡照顧好俞悅,我和撲克臉下去。」
阿慎一聽,不樂意了,幾近粗魯地立刻反駁道,「這個盜洞那么小,你下地去麼。再說了,你不是說我身手厲害麼?如果在地下遇見什麼,我和撲克臉還能應付,實在不行還能跑。」說著上上下下打量起老蔣,「你跑起來可能會有點累。」
老蔣被阿慎這麼直接的話說地不太好意思,但也不想輕易放棄,「俞悅還在這裡,你要丟下她,讓她在上面白白為你擔心嗎?」
阿慎像是被戳到了軟肋,愣住不說話了。事實上,他想下去,同時他也不想因為拋下俞悅被詬病。此時陷入兩難境地。
撲克臉卻不管這麼多,自顧自做準備工作。
俞悅有些尷尬,急忙解圍,「沒關係,我覺得阿慎下去比較好。說不定可以想起什麼。」俞悅還在為杭州時候的事情耿耿於懷,擔心如果她和阿慎兩人單獨待在一起,又會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
老蔣攤攤手,「既然俞悅這麼說了,那我就讓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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