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國醫妃 165婆婆出手

    抵達燕都的那天,天氣依然不是很好,飄飄灑灑的雪花,好像棉絮一樣,覆蓋在車頂上。

    如此寒冷的天氣,卻依然抵擋不住百姓的熱情。

    未到燕都之前,經過燕郊的城鎮,沿途站滿了觀望的百姓。因為百姓們只要看軍隊的裝束,都知道這是護國公的軍隊。護國公是保護北燕的守護神,是這片土地的王。百姓們怎能不過來朝拜崇仰。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些百姓朝聖的場景,李敏可以把這樣的場景想像成現代的市民們看見了自己的市長省長乃至總統到達地方上巡查的那種盛況。所以,這些老百姓,不是說,因為被迫什麼的,而是,純粹出於好奇,以及中國人傳統的思想掛念作祟,想沾點喜氣貴氣。

    這樣一說,她真的是王妃了?

    李敏這一刻,方才意識到自己頭頂這個王妃的頭銜。可不比魯王妃恭王妃那些虛有其表的,只是掛著個王妃頭銜,實際上,除了拿點俸祿經營點鋪子農田,沒有什麼實權。誰讓她老公,是連皇帝都忌憚三分的護國公。魯王妃等那些王妃的老公,絕對沒有她老公有如此廣闊的封地以及人數眾多的子民。

    想到這裡,李敏不得不佩服起李家裡的老三媳婦馬氏。想當初她要嫁人之前,馬氏先趕緊來巴著她李敏,說王氏母女其實是鼠目寸光,三皇子王妃的頭銜,哪能和護國公夫人的頭銜相比,馬氏這個高瞻遠矚,可以說是在當時京師里是獨樹一幟,別具眼光。要知道,那個時候,連皇家都看衰她這個病癆鬼,哪能想到她李敏如今集榮耀富貴於一身,完全不比皇后娘娘的氣勢差。

    不知道那個馬氏,如今帶著她那一家人如何了?

    李敏只知道反正自己給李老太太賣了個人情,提前告訴李老太太可能李家頭頂上會遇到**天災的事。具體,要看李老太太怎麼安排自己那幫子孫了。

    不過,說回來,以李老太太那個本事,絕對是在心裡盤算好了計劃,不會吃半點虧。只要看尚姑姑一路跟她逃過來,根本不提李老太太半點需要擔憂的話題。

    姜到底是老的辣。

    沿路,百姓圍觀瞻仰的人數不少,但是,一路都很安靜。可見,老公底下的百姓都很規矩。沒有什麼敲鑼打鼓,地方官阿諛奉承上級領導的場面出現。

    李敏心裡可以推測,這肯定都是因為自己老公的作風所註定的。其實,只要看護國公怎麼治理護國公府里,都可以知道護國公的性情。

    她老公,那是帶兵打仗慣了,人,有些粗野,但是,做事不是不細緻,更喜歡制定鐵面無私的規則,不太喜歡講究什麼賄賂人情之類的。正由於如此,護國公在京師里那種習慣了私下互賄的官場裡,吃不太開。

    好在她李敏,正好就是喜歡這樣的男人。太會說人情的,肯定是情場上也是油嘴滑舌,到處惹風流債的。男人,鐵面一點,有利於杜絕小三小四。

    話是這樣說,沿路朝拜的百姓,可不單純都是百姓。官員即使不擺宴招待,肯定也要在旁列隊恭迎。

    據聞,她帶的這群丫鬟婆子裡頭,唯獨李嬤嬤,在護國公府里因為是老資格,算是很久以前,有幸到過北燕一回。對於這裡的風土人情,社會風俗,有些了解。

    李嬤嬤陪伴在李敏身邊,小聲地為李敏解說:「那些,站在地方衙門大人旁邊的,是當地的望族。」

    按理說,燕都有行政長官,北燕不止燕都一個城市,底下的其它城鎮,乃至鄉落,肯定是一樣要設立衙門和行政官員的。這些行政衙門,從大明王朝的行政系統過來劃分別類的話,通通是歸都督府管轄的。鑑於如今都督府,已經不是護國公掌控的了。所以,這些地方官員,是不是護國公的人,難說。

    李敏聽了李嬤嬤這句話,很快明白了這裡面的玄機。

    要說哪個人到地方上任官都好,要管得著這裡的百姓,一是要權,權從哪裡生出來,百姓能不能服你,可不是單純說你是官,人家必定服你。因此,全國最高的官員皇帝,都必須手裡緊握兩個東西,一個是兵,所謂軍權大於天,只有軍隊,可以控制天下。另一個是銀子。只有銀子能使鬼推磨,可以辦成任何自己想要的事情。

    當地的軍隊,基本都是護國公控制的。使得皇帝設立在這裡的衙門在布兵上面,毫無建樹。掌控不了軍權,再加上富貴旁落。

    是的,當地的望族,由於之前一直都是乘蔭於護國公的庇護之下積累起來的財富,所以,這些望族,可以說,一方面不敢得罪護國公,要依靠護國公,另一方面,當然,又不太敢得罪現階段,皇帝新派來的地方官員。

    不管怎樣說,如果說部隊突然缺糧缺銀子,要靠的,當然首先是這些望族了。可以說,望族相當於北燕的富貴階級以及中產階級,對北燕這個地方,起了一定的穩定作用。

    作為這個地方的王的妃子,與當地的望族們打好關係,無疑也是一門必要的學問。

    前面的馬忽然停了下來,原來是到燕都的東門了。

    沉重的城門緩慢地打開。整齊排列在城門兩側的男女老少,都衣著華麗,盡顯雍容華貴。仔細看,這些人的裝飾,與京師里的達官貴族,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城門上,屬於護國公獨特的號角聲,吹響了起來,響徹藍天白雲。

    沒有什麼吾皇萬歲萬萬歲的聲音,可是,李敏能感受到,此次隨老公進入燕都,和那個時候陪老公回京師,感覺是兩碼事。只記得上一次,她是感覺,自己走入了他人設置好的局裡,不免會有些精神緊張,手心發汗。這一次,感覺很親切,很安心,這裡畢竟是他承諾給她的,他們的家了。

    馬車向前行駛了一段距離,剛通過城門,再次停了下來。

    前面,一個身著藍袍的官員,雙手抱拱,站在了護國公面前。

    朱隸坐在高頭大馬上,俯瞰那年歲中年的大臣,只淡淡地一聲:「呂都督,不必多禮了。本王只不過是例行公事,回北燕履職而已。」

    呂博瑞,正是之前,剛被萬曆爺排到燕都都督府替代掉之前沒有辦好差事的都督的新任地方父母官,到職時間不到兩個月。

    可以說,連朱隸,對於這個剛被皇帝派來不到兩個月的地方大臣,都是不太熟悉的。畢竟,那兩個月,他都在京師里,沒有回北燕。當然,公孫良生這些謀士,肯定要提前做好收集情報的工作。

    呂博瑞並沒有抬頭,依舊恭敬地道了聲:「恭迎王爺回北燕。」

    朱隸也不打算和他多廢話一句,反正,這樣一個人,是皇帝的傀儡,只要他不在這邊壞他的朱隸的事,那就無妨,否則,看著辦。

    車隊,擦過呂博瑞和都督府那些官員們的身邊,繼續往前走。誰就此都看的出來,護國公和都督府的關係不好。要換做在以前,護國公雖然不看待都督府,卻也從來沒有這樣公開地當著百姓的面給都督府難看。

    看來,真的是有些問題了。之前的那些傳言有可能是真的了。這樣類似的風聲,大概會很快的傳遍大江南北。

    李敏眸里閃過一抹思慮,讓李嬤嬤把車簾放下來,靠在了車內的臥榻上閉上眼。

    馬車行駛到護國公王府的時候,李敏下了車,才知道為什麼公孫良生會在此之前,特意讓人回來再打掃王爺府了。

    這裡是護國公真正的家,當然是與京師那個被皇帝畫起來的等同於牢獄的護國公府不一樣了。

    面積,很大——

    李敏一眼望過去,竟有種望不到房子的邊境到了哪裡的感覺。

    她這是瞬間變成了超級富豪的太太了。說句實話,人家護國公只有她這個老婆,比起皇后娘娘住在皇家後宮裡要與皇帝那麼多小老婆爭地方而言,她這個護國公夫人,真的是住的比皇后娘娘寬敞的不是一丁點兒。

    方嬤嬤等人,早就站在門口,欣喜地等著男女主子回來。

    「奴婢拜見王爺、王妃,二少爺。」

    齊齊下跪的一大群家僕,規模當然比起京師里的護國公府,再次擴容了一倍不止。

    李敏心頭一嘆,她這是瞬間變成地主婆了,有田有地有人,有車有馬,比起京師的時候,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的富貴。

    坐擁富貴的感覺怎麼樣,肯定是很棒的。可是,伴隨而來的,貌似責任也挺重的。

    老公在前面下了馬,對方嬤嬤說:「你帶大少奶奶回屋裡休息,大少奶奶的身子欠安,和夫人說一聲,待哪天大少奶奶的身子好些,再去看望夫人。本王和二少爺要出去辦事,傍晚才回來。晚飯暫時不需準備。」

    方嬤嬤立馬領回主子的意思,說:「奴婢已經幫大少奶奶整理好了屋子,在大少爺隔壁的青竹園。」

    朱隸沒有多想,道:「行。」

    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每個主子,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即各住一個院子。這和皇宮裡的結構是差不多一樣的。李敏差點忘了這回事兒。是由於當初她嫁到護國公府時,她老公被誤以為去世了。結果,她進了護國公府給她安排的婚房以後,到後來,朱隸回來,直接住進她婚房,都沒有再挪出去過。

    回了家,重新安排,也是應該的,畢竟這裡的屋子面積是那樣的大,根本不愁沒地方住,只怕空著地方鬧鬼。

    李敏跟隨方嬤嬤,準備進新家的門。

    方嬤嬤,擔心她不好走路,因為有朱隸的交代,想幫她備個轎子。對此,李敏本想說不用了,不過幾步路而已。

    可方嬤嬤說:「大少奶奶,從這裡大門,到青竹園,說長不長,說短真不短,這個路,和在京師里是不一樣的。」

    李敏其實只要站在大門口,都能感受到完全的不同。這裡的家,門一排五個。除了正門以外,兩側共四個角門。門口,共擺著八頭石獅子,一個個都是威武生猛,面目可憎。

    像她這樣,是護國公夫人第一次回家,正門肯定是要打開的。李敏突然多了個心眼,這個房子面積這麼大,難道,真的是只有她和老公、婆婆、小叔住。

    方嬤嬤是個聰慧的老人,很快意識到她這是問什麼,和她說:「寧遠侯和奉公伯,都住在對面。」

    李敏聞言,轉回身,一看,十分遼闊的一片空地,好比故宮面前要有一塊很大的空地一樣。這裡是護國公的宅邸,護國公是這片土地的主子,固然宅邸不能修的和京師里的皇宮那樣繁華富貴,可是,保持府邸四周的安全距離是必要的。

    那麼,方嬤嬤所說的那兩個大戶人家,是在那大概百丈遠的地方,東西兩側,各有一套看起來規模也不算小的豪華宅邸。

    「東邊是寧遠侯,西側,是伯爵府。」方嬤嬤說。

    「寧遠侯是?」

    「寧遠侯是朱清公兄弟的後代,奉公伯,是朱慶公的兄弟的兄弟。」

    李敏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子不夠用,被方嬤嬤這些話繞的有些暈。但是,她能聽明白一點,這些都是護國公的親戚。

    護國公基本是一脈相承,像朱隸的父親朱懷聖,就是典型的獨生子。當然,有例外的時候,好比尤氏生了兩個兒子。如果到時候小叔要自立門戶,不能繼承護國公爵位,只能求其次,封侯爵。按照這樣的邏輯,這個寧遠侯府,以及奉公伯府,大概就是自己老公那爺爺爺爺輩的哪個祖先留下來的旁枝。

    李敏感到奇怪的是,她在京師里的時候,不止沒有聽尤氏提過,哪怕是自己老公或是小叔口中,都從沒有聽說過自己夫家有這樣兩個遠房親戚。

    或許是因為,太遠房了的關係,她老公都不太承認這兩個親戚,所以壓根兒都不和她預先提一句?倘若是這樣的話,她李敏可得在這方面小心留意。

    「大少奶奶如果想見他們,倒也不難。」方嬤嬤見李敏有意聽的樣子,往下說了,「不知道之前李嬤嬤有沒有給大少奶奶指過,其實,寧遠侯和奉公伯他們,兩家人都齊齊站在城門口迎接護國公和護國公夫人。」

    聽到這話,李嬤嬤先紅了臉,說:「老奴許久沒有回北燕了,所以,對侯爵和伯爵的臉,都記得不是很清楚。」

    李敏聽她們兩個人的話,若有所思。看來,這兩家親戚,和護國公府有一定距離。瞧,連站在親戚家門口迎接他們夫婦都不敢,只能是淪落到和普通百姓一塊站城門口。

    對此,方嬤嬤再給李敏透個風聲:「寧遠侯夫人,和奉公伯夫人,肯定是要到王爺府里拜見大少奶奶的。」

    李敏只想先歇口氣,說:「如果她們來,你先帶她們去見夫人,等我身子好些,想見她們,再給她們去信。」

    「老奴都知道了。」方嬤嬤會意地說。

    接著,急急忙忙和紫葉一塊,扶了她上轎子。

    像方嬤嬤說的那樣,坐上轎子,都得花上一炷香時間,才到了青竹園。可見府邸里大到,讓她這個孕婦有些寸步難行。

    青竹園說是在她老公院子裡的隔壁,因此,有個角門是兩院接通。丫鬟打起轎簾,方嬤嬤扶著她出了轎子。李敏上了台階,見扇門外,一排五六個丫鬟和婆子,人數可觀。

    方嬤嬤讓她儘管放心:「這些,都是老奴根據王爺吩咐細心挑選的,全部人的家世背景,都經過了一番仔細勘察。」

    不用說,之前的奸細事件,給府里用人敲響了警鐘。

    實在有些疲倦,李敏進了屋裡後,脫了鞋子,徑直躺到了床上,睡了一覺。

    方嬤嬤看她睡著了,招呼紫葉和李嬤嬤走到外面,低聲清楚地咬著字道:「劉嬤嬤的事我聽說了。紫葉不說,年紀小,不太懂。可是,李嬤嬤,你年紀不小了,這樣都能中了人家的道。」

    李嬤嬤的臉上當即划過一絲蒼白,愧疚地說:「方嬤嬤請恕罪。老奴這是從來沒有弄丟過主子的銀子,心裡一慌,結果——」

    「你要慶幸,大少奶奶是個是非分明的主子,要論是夫人,定是扒了你的皮。」

    李嬤嬤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那事兒,她能全身而退,真是多虧了李敏是個好主子,否則,她不用說被扒皮,恐怕是和劉嬤嬤一樣被扔去餵狼了。

    紫葉的小眼珠子,骨溜溜望了望兩個老輩。

    門口,傳來腳步聲。

    三個人抬頭一看,見是尚姑姑,馬上收住了聲音。

    尚姑姑見到她們三個人站在一塊兒,也是愣。

    想之前,雖然說被念夏防著,可好歹,念夏春梅和她一樣,都是李敏從娘家裡帶來的,面對其他人時,能結成一個陣營。如今可好,只剩下她一個孤家寡人孤軍奮戰。她其實比李敏更焦急那兩個小丫頭的下落。


    李敏沒有了私銀,她剛才是去找徐掌柜想法子了。

    徐掌柜一聽,對她瞪了眼,問她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出這麼大的事。徐掌柜和她一樣,都知道銀子的厲害。

    沒有銀子,李敏怎麼到這個地方之後拉攏人心,樹立起女主子的威信。

    喜鵲早聽到女主子回王爺府的動靜了,在探聽完風聲之後,穿過院子,踏進了尤氏的花廳。

    窗戶上,掛了個鳥籠子,尤氏心平氣和地在旁邊服侍的小丫鬟手心裡撿起一些芝麻瓜子,逗著鳥籠子裡的麻雀玩。

    這裡不比京師里富貴,像皇后娘娘養些稀奇鳥兒沒有,只好養只麻雀了。尤氏每當想到這兒,心裡是有點兒不舒服的。京師里的那種感覺,不僅僅是東西而已,還有人情世故,皇宮裡太后娘娘的待見,都讓她賓至如歸。

    可能是有時候失去了,才知道真的好。在京師,她到了哪兒,誰都不敢小看。可是回了北燕,說是護國公的母親,卻變得難說了。

    只見喜鵲進了屋,沖她屈了膝蓋頭,說:「寧遠侯府以及奉公伯府,都使了人過來,問什麼時候可以上門來瞻仰大少奶奶。」

    「問我?」尤氏挑了起眉,眉梢掛了一絲冷笑,揮手讓身邊捧芝麻穀子的丫鬟退到一邊去,自個兒轉身回到了榻上坐著。

    喜鵲在她面前,低著頭。

    尤氏拿起盤子裡的瓜子嗑了一個,道:「人走茶涼。我是多少年都沒有在燕都了,導致這些人都把我忘了。這倒是不要緊。回來兩個多月,也不見她們這般殷勤。」

    屋裡屋外服侍的丫頭婆子都不敢說話。

    尤氏說的冷落,其實她們個個跟著尤氏的,都能感受到了。本來,尤氏是護國公的母親,本應受到最大的尊重,好比皇宮裡是太后娘娘說了算一樣。可是,那是在皇帝尊敬母親的份上。況且,尤氏後來也知道了,皇帝不見得真的是待見太后的。

    到底嘛,男人愛媽還是愛女人?當然愛女人多一些了。

    養尊處優的達官貴族,平常沒有什麼事兒的話,閒來無事,最喜歡打聽八卦。說是燕都離京師十萬八千里,可是那個消息是傳的飛快。京里發生的事兒,快的話不出一日,慢的話,也絕對不超過七日,必到燕都里傳的人盡皆知。

    只是,眾人以前看她老公做事的話,都得看她面子上。現在,看她兒子做事的話,不一定看她面子上了。因為,誰都知道她老了,猶如落日余陽。未來這個護國公府,是李敏的,不是她尤氏的。

    想必,現在在燕都里傳的最多的是,她兒子情願聽她兒媳婦的話,都絕對不會聽她的話。

    喜鵲接過身邊小丫鬟遞過來的茶盅,小心端到了尤氏面前,請示該怎麼回話。

    尤氏就此冷笑:「她們在她那頭吃了閉門羹,拿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然後要我這個傻子充當好人,給她們搭設橋樑犧牲自我。她們打的是如意算盤,怎麼不知道當初如何今時今刻就有如何。」

    「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奴婢這就回頭去給寧遠侯和奉公伯府里的回話。」喜鵲躬著身說。

    「別急。」尤氏慢悠悠地吃了口茶。

    喜鵲想出門的腿邁了回來。

    尤氏擰了擰眉頭,道:「這會兒才知道我的好處。想必以後,她們會更知道我的好處。」

    由於屋裡升的火過旺了些,李敏是被熱醒的。起來時,口乾舌燥,趕緊先喝了口水。這裡的人,不知她脾氣,誰都不敢搶著在她面前幹活。唯有紫葉上來服侍她。

    李敏見她只有一個人在,問:「其他人呢?」

    「李嬤嬤做了錯事,受罰去了。方嬤嬤說要給大少奶奶張羅過冬的衣物。尚姑姑知道大少奶奶可能睡醒要吃粥,親自去廚房給大少奶奶熬粥。」紫葉一件一件事仔細地答著。

    想她這次出來,本身就沒有帶什麼衣物上路。到了這邊,肯定是要重新準備了。而且,方嬤嬤讓人趕著給她做冬天的衣物,肯定還是因為想著她肚子日益大,要穿寬鬆的衣物才能舒適,即是給她做一些孕婦裝。

    換做在現代,她這個孕婦,正好是最花錢的那幾年之一。她老公是有錢,一方土豪。對衣食住行,她本是不需掛在身上。

    聽說她醒來的方嬤嬤,第一個趕了過來,身後帶了兩個婆子和丫鬟,各自抱著布匹進來,這是讓李敏自己挑選花色。方嬤嬤弓了下腰,指著大理石桌上擺的那八匹布說:「王爺說,不止要給大少奶奶做衣服,小世子的衣服也得預先做了。」

    孩子現在兩個多月,到了出世,要到明年春夏了。到那個時候,這個季節做出來的衣服,孩子肯定不合適穿了。只能說他這個父親,是急到方寸大亂,連孩子什麼時候出世都沒有搞明白。還有,誰說一定生的是兒子,要是生的是個女兒呢。

    方嬤嬤這個老人家,很快看出了她的想法,搬出老人家的經驗說:「按照老奴的經驗,大少奶奶這一胎肯定是世子。」

    李敏抬起眉,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射她們幾個。不科學的話,她李大夫是絕對不會說的,包括底下的人,也不能胡說八道。這事兒可以說是可大可小,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會兒使勁兒給男主子灌輸生兒子的念頭,到時候生出來的不是兒子的話,受傷最深的是孩子。

    方嬤嬤等幾個的臉,被她那一看,全部垂下了腦袋。

    「這樣的話,本妃先把醜話說在前面,誰敢繼續在府里,在王爺,在其他人面前嘮叨這樣的話,本妃一律會加以重罰!輕則,一律清出我這個房裡,重則,出王爺府另謀生路去,本妃不阻止你們!」

    誰都可以看出李敏真的是氣了。

    方嬤嬤等人心裡頭驀然一陣慌。這種話,每個奴才都會說的,說的就是為了討好主子。可不見得哪個主子像李敏這般生氣。

    等李敏生完氣,方嬤嬤趕緊讓人把給世子做衣服的布撤了。結果,李敏突然間,又說:「是時候,想想未來孩子要穿的衣服的事。」

    方嬤嬤聽著疑問了,不是說,不給孩子做衣服嗎,怎麼突然間改變主意了。

    李敏是認真考慮這個事的,說:「孩子要穿的衣服,不能是新做的,最好是舊的。」

    舊的?

    他們王爺府里,今後的繼承人,居然出生後穿舊衣服?

    方嬤嬤等人張大了嘴巴都說不出話來,真不知道李敏這是腦子裡被誰給刺激了。

    後來這個消息從王爺府傳了出去,不脛而走。據說,整個燕都,都知道他們新來的王妃,好像寒酸的很,娘家裡沒有銀子,結果,連給未來的小世子做新衣服都捨不得,非要討人家的舊衣服給小世子穿。

    剛好,寧遠侯夫人趙氏,和奉公伯府的夫人林氏,來到了護國公府中見尤氏。

    尤氏說是之前並不待見這些趨炎附勢的人,但是,好歹以前在燕都混的,對這些人的那些脾氣性子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李敏或許不是有意給這些人擺架子,可無疑,第一次就拒絕了這些人見面,肯定是反而給了她尤氏反扳回一局機會。

    院子裡的小廝們大清早把院子和大門前的路都掃的乾乾淨淨。趙氏和林氏乘坐馬車來到護國公府門前的時候,見場地乾淨到像是沒有下過一粒雪,不由感到一股壓力。

    說實話,如此嚴厲的家風,真不是哪一家能有的。正因為如此,他們這些親戚,想和護國公府真正走近一點,總是覺得很難。

    兩個夫人,從西邊的角門穿過去,再換乘上轎子,抬到了尤氏的院子。

    喜鵲領著她們兩個來到院子裡的小涼亭。午後的日光剛好,暖洋洋的,尤氏出來曬太陽,也就順便不在屋子裡招呼客人了。給客人擺上了茶和點心。幾個女人之間互相打了招呼。趙氏和林氏坐了下來。

    尤氏沖她們身上的衣服上打了個眼。

    見她們穿的都是新作的冬衣,顏色鮮艷,非富貴的紫,即文雅大氣的白。繡的花紋,多是富貴花鳥,一雙厚底盆鞋,更是用金線縫了邊緣,好像是穿了一雙金鞋一般,亮晶晶的,金燦燦的,把人狗眼亮瞎了都有。

    尤氏心頭一驚,想自己二十年沒有在燕都,結果,燕都的發展出人意料,這個時髦度,儼然都要蓋過京師里的風頭了。

    趙氏和林氏在尤氏這邊打量她們時,一樣在尤氏身上打量了一圈,這一打量,讓她們兩個一樣心裡頭吃了一驚。想這個尤氏恐怕真是病了,病糊塗了,所以之前在兒子回來之前閉門不見客,真是這個原因。尤氏身上穿的這個花色,不知道是過時多少年的東西了,現在扔給乞丐穿乞丐可能都還嫌棄的東西。

    兩個夫人之間,很快地交換了個眼神。

    趙氏作為年紀身份都比林氏長些的,先開了這個口:「靖王妃,之前妾身和伯夫人沒有能來護國公府拜訪,都是基於自家府中繁忙。之前一個月,伯夫人是一直在外督促農戶做好隆冬時節的農務準備,我呢,家裡長媳婦說是年底要臨盆了,照顧兒媳婦,所以抽不開身來。況且王爺沒有回府,不知道適不適合上門來叨擾。」

    忙那肯定是藉口的了。後面那句話才是重點。朱隸不在家,卻把母親先送了回來,是人,都不得不想想這其中是怎麼回事。

    「王爺這不是回來了嗎?」尤氏斜靠在靠墊上,說。

    趙氏和林氏看她神氣,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和打擊的樣子,不由生疑。

    尤氏抬眉:「你們是不是在外面聽說了一些什麼。本妃呢,向來對謠言蜚語,和王爺一樣,都不會放在心上,只當是人家無聊說的笑話罷了。護國公府自上到下從來都是清者自清。這也是本妃當年教導王爺的。」

    這樣說,是她們聽說的有誤了?

    「無風不起浪。」尤氏慢慢地悠閒地撫弄手腕戴的那串十八顆串起來的碧璽佛珠子,「你們所聽人家說的話,肯定是因為本妃之前先被王爺送回來的緣故。可以說,這些喜歡嚼舌根的人,只是喜歡捉風捕影,弄出一些能驚天動地的見聞,也不喜歡是真是假,到底說了引起他人的興趣就可以了。要是他們說,說本妃是因為王爺出於保護本妃的安全,提前把本妃送了回來,八成,沒有人感興趣,更何況,那會兒,王爺身在京中,都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返回燕都。這種消息怎麼可能提前走漏?」

    趙氏和林氏忽然恍然大悟,尤氏這話說的真有些道理。

    首先,朱隸從來都是孝敬尤氏的,這點大伙兒都知道。看朱隸這回回來,據說是一路非常艱辛,不比尋常,那麼為了未雨綢繆,之前提前把尤氏送回來是應該的,才是孝子的行為。同時,為了避免走漏風聲,尤氏有意配合朱隸演這台戲,閉門不見客,更是應該的,這叫做母子同心。

    由此可見,朱隸和尤氏之間,壓根不像外面傳的那樣生了罅隙。現在朱隸回來了,尤氏不是開門見客了嗎?

    母子之間沒有問題,那麼,婆婆和兒媳婦之間的矛盾?她們在燕都的時候,可是早就聽說京師里尤氏和自己兒媳婦鬧崩了,否則,也不會鬧到朱隸頭上。

    「你們想見本妃的兒媳婦是不是?」尤氏突然提起。

    趙氏和林氏臉上閃過一絲惶然。既然,尤氏和朱隸都沒有矛盾,可見尤氏的地位在護國公府里還在,她們這樣去巴著李敏有什麼問題。

    卻只見尤氏的面容慈愛,說起自己兒媳婦的時候,臉上不僅沒有半點彰顯對兒媳婦有任何意見的表情,嘴上也非常寵愛李敏似的說:「我那兒媳婦,是懷了身子,一路長途跋涉,艱辛萬里才到了燕都。為此,本妃和王爺出於體恤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那畢竟是護國公府的第一個孩子,十分重要。因此,讓她先歇在府里不需行繁縟的禮節了。你看她進府里以後,本妃都沒有叫過她過來見本妃。肚子揣著個孩子,走來走去,有多不方便。」

    趙氏和林氏連忙答:「靖王妃說的是。懷了孩子,是要安心養胎。」

    尤氏突然話鋒一轉:「可是你們兩位伯母,都上門來了,不見客,說出去到外面,讓人聽了,也不太好。畢竟是親戚,家住的也近,算鄰里。回頭都要見面的,平常更是要見面的。不是讓她過來,你們過去見她,就不知道你們兩位伯母會不會覺得失了身份?難為老一輩的,還得親自去見晚輩的。」

    「不會,不會。」趙氏和林氏趕緊搖頭。

    怎敢說會,尤氏都說的這樣明白了。本來,她們就是像哈巴狗一樣來巴結新主人的。

    「既然兩位伯母盛情著想見本妃的兒媳婦——」尤氏招手叫來喜鵲,「你讓人到大少奶奶房裡傳個話,說王爺的兩位伯母過來了。」

    「哎。」喜鵲應一聲,立馬轉身出了涼亭。

    趙氏和林氏捧起茶盅,神情里難掩一絲喜慶。沒想到今天過來以後,事情都出乎意料的發展的如此順利。這個尤氏,簡直是和以前判若兩人,竟是順著她們的意來了。那也是,當初,尤氏剛擔上這個王府的女主子,當然是趾高氣揚,上面又沒有婆婆壓著。

    這樣想的時候,過不了會兒,去傳話的喜鵲,匆匆從外面走了回來,對她們幾個說:「回夫人,大少奶奶出門去了。」

    什麼?!

    趙氏和林氏手裡的茶盅,差點兒沒有摔到了地上。

    尤氏像是沒有看見她們吃屎一樣的表情,問:「大少奶奶什麼時候出門的?」

    「剛剛,剛走不久。奴婢仔細問過了。」說完這話,喜鵲退到了一邊。

    這樣說來,李敏是明知道她們過來拜訪,故意把她們晾一邊不當回事去了。

    見不到人,尷尬地在尤氏那裡再坐了會兒,眼看尤氏沒有任何表示,趙氏和林氏起身告辭。兩個人結伴走回到門口,各自要坐上馬車前,終於忍不住開始埋怨了。

    「說真的,靖王妃是比以前好相處多了,脾氣也好,不傲氣。」林氏出嘴,也不敢馬上先說李敏的不是。

    趙氏點頭:「兒媳婦沒有報告一聲,自己把婆婆晾在府里自己出門了,靖王妃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在她們看來,尤氏對李敏這個兒媳婦不是一丁點的好。是太好了。哪個婆婆能有尤氏這樣的心胸和大度。

    林氏暗哼一聲,終於說起了之前的傳聞:「靖王妃自不用說,懷聖公去世之前,她已經在燕都置有鋪子田地。可是這個新來的隸王妃,據說身上連銀子都沒有。」

    她們本想聽了這個消息以後,來給李敏拉關係,拉那些有錢人的關係,哪裡知道,李敏這樣不給臉。

    喜鵲躲在門裡,聽了林氏和趙氏之間的對話之後,回去給尤氏仔細說了,說完臉上都不由一絲欣喜,道:「一切都如夫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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