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第三百三十二章世事如棋局局新

黃鼠狼專咬病鴨子！偏巧趕在這當口上，地精第二帝國突然把主大陸的大批人類難民一股腦都甩了過來，不啻於給羅正道開出一道進退兩難的選擇題，究竟是要繼續戰爭行動還是停下來先解決吃飯，新生的光明王國肯定沒能力同時滿足這兩個選項。

誠然，地精這一手禍水東引玩得不算多高明，急速增長的人口遲早會轉化為對手的生產力和兵員，很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危險，不過替地精在面臨多重危機疊加喘息不及的時候創造出幾年和平時光，這個小手段似乎也物有所值了。最低限度在可預見的未來，負重前行的羅正道很難成長為列強級別的強力競爭者，地精這個以人口換時間的戰術在理論上說是完全可行的。

深感受制於人的不快，羅正道此刻禁不住仰天嘆息，哀怨地說道：

「唉，看來解決糧食問題，我們還是得推廣海藻農場啊！」

要說作為一種應急救荒的口糧和調劑日常飲食口味的副食品，海藻基本算是合格的，在光照充沛的溫暖淺海水域種植海藻，這也是羅正道一直在致力完善推廣的生產技術，由專業機構選育出來的新品種海藻，產量和質量都要比天然的原生品種勝出許多。特別是在星辰大海這種常年保持溫暖的水域環境下，海藻農場的增產潛力堪稱巨大，這個項目的前景大好在明眼人看來是很正常的邏輯推論。

儘管海藻存在著一大把優點，剛一提起這話題，佐拉·黑格爾便忍不住臉又黑了幾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抱怨說道：

「呃，那種海藻糧又黏又滑，真的很難吃，簡直比豬食還差勁。」

聞聲，同樣不大吃得慣這種食物的羅正道禁不住苦笑起來，抬手指著下面那些黑壓壓的人群說道：

「海藻再難吃，那也比看著他們餓死強啊！」

在舊世界有一種藥物用了數字命名叫作666，據說是因為當時研究者為了找出這個正確配方總共進行了六百六十六次試驗，後來有人出來闢謠說，這故事純粹是某些民科戰士望文生義捏造出來的，大致跟砸到牛頓的那個蘋果是一路貨色。好歹有一點這故事說對了，所謂科研就是不斷在錯誤面前碰壁的試錯過程，假如你不嘗試接受錯誤，那就永遠也找不到正確在哪裡。

在科學摸索前進的黑暗道路上，犯錯誤的機會永遠比發現那條唯一正確的路徑多出了數十上百倍，不肯浪費笨功夫不斷排除錯誤的人，根本沒資格談論什麼才是正確的，因為投機取巧者不配獲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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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我們有好消息要稟報您。」

水漲船高是個常理，早前當海盜伯爵的時候，羅正道的財力最多能豢養兩個法師顧問。隨著最近這兩年來，他從伯爵到攝政王再到國王，地位和頭銜都在直線攀升不說，手下的人馬和地盤也在持續擴張中。那些在奧術領域學無所成的低階法師很樂意找到一位慷慨大方的金主來資助自己繼續深造學問，後續來投奔羅正道的奧術師全加起來，總人數已經突破了兩位數大關。除卻待在威克礁保障法師塔正常運行的四個奧術師，餘下的七個法師顧問都跟著羅正道遷居到了瓊州，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這話用在跟金主討要經費上面也挺恰如其分的。

見到了幾位咋咋呼呼急著來跟自己表功的法師顧問，羅正道絲毫不曾顯出不耐煩的負面情緒，他笑吟吟地站起身，招呼說道：

「諸位請坐吧！出了什麼事？」

「陛下，我們在實驗室里培養出了您制定的那種腸藻，這是最新的樣品，您看看滿意嗎？」

生鮮狀態下是墨綠色的腸藻，經過了水煮呈現出一種難看的棕黃色，雖然用鼻子聞上去沒什麼特殊味道，羅正道還是對這種神農嘗百草的高危活動懷有嚴重牴觸心理，他不是害怕中毒什麼的，純粹是擔心倒了胃口。海藻農場裡種出來的這些玩意是什麼口感，在威克礁被地精艦隊圍困的那段艱苦歲月里，他為了顯示與部下同甘共苦，曾經堅持每天都吃海藻打草，結論是這玩意那叫妥妥地黑暗料理呀！沒有掌握合適烹飪手法的前提下，只能說海藻比泔水強點有限，吃下去能填飽肚皮也不至於吐出來，但要說如何美味，這事真心是你想多了。

為難了一下，羅正道很快想到自己已經今非昔比了，於是他微笑著招呼水手長來替自己擋災，說道：

「佐拉，我剛吃過午飯，現在沒什麼胃口，你來嘗嘗吧！」

幽暗地域的伙食標準若是參考舊世界的眼光來看，那絕對是比約翰牛祖傳黑暗料理手藝更為暗無天日的地方，出身於卓爾城邦的佐拉·黑格爾平生喜好美食好酒，這不表示他就吃不下那些奇葩的食物。

這時候，一名侍從識趣地上前把這盤煮熟的腸藻樣品端了過來，直接放在水手長面前，羅正道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的神色變化。

大咧咧地一笑，佐拉·黑格爾沒把海藻放進嘴裡品嘗，他的鼻翼就微微扇動了幾下，隨後掰下一點放進嘴裡開始緩慢咀嚼起來。羅正道瞧著他勇於嘗試新鮮事物的魄力，對佐拉·黑格爾的能力又高看了一眼，在險惡環境中養成的良好生活習慣使水手長在卓爾精靈城邦那種內訌不斷，刺殺花樣百出的惡劣環境中存活下來。適才他看似不經意的一嗅，以及後續的緩慢咀嚼，實際上包含了大量品嘗毒物積累的經驗。住在卓爾精靈的地盤上，換做不管不顧什麼都往嘴裡塞的主，一準是不出半天就挺屍了。

又過了一會，確定沒什麼問題的佐拉才把咀嚼半天的海藻咽下，評價說道：

「唔，味道比較差，有點像加多了麵粉的廉價香腸，告訴廚師下次烹調時記得多加點香料和貝類，可以改善一下口感。」

聞聲，羅正道滿意地點了點頭，哪怕是作為一種救荒應急食品，口感也是很重要的選擇條件，轉過頭對幾位法師顧問說道：

「這海藻的單位產量是多少？」

「比其他海藻略低，不過食用價值要大得多。」

腸藻是大型海藻儲存營養的部分，因此澱粉的含量比較高，拿來充飢是完全沒問題的，羅正道略作考慮便吩咐左右說道：

「養殖的第一批腸藻拿去飼養牲畜，過幾個月確定長期食用沒問題再給人吃。」

「是的，國王陛下。」

在舊世界有個不好笑的笑話，一個人問科學家，說你們既然是搞科學研究，那要首先拿狗做實驗來積累經驗才行，直接上馬用人類當小白鼠，這絕壁不能叫科學研究啊！

，事先再多慎重都不算多疑，那些給美洲土著送天花病人毯子的西班牙殖民者發來賀電。我們一貫信上帝，上帝如果寬恕了你，我們肯定弄不死你，如果上帝祂老人家不肯寬恕你，那就請安心地去見上帝吧！

這種危險品不先拿去給狗吃幾十年就貿然推廣開來，感情吃出事也不是有錢有勢家裡的孩子遭殃，你家有特供不著急呀！三鹿奶粉吃出幾十萬結石嬰兒，最後公司巧妙地宣布破產拍賣，直接把錢拿去還了銀行和大債主，賠償廣大受害者家庭時賬面上已經沒錢了，只能表示很遺憾，善後處置來了個不了了之，諸如此類的問題只能歸結為屁股問題，沒轍，屁股決定腦袋呀！

那些與羅正道出身相似的草根政治家，多數留存著一些平民意識，沒覺得自己是天選之民和真命之主，對待普通人時仍舊有一份感同身受的憐憫之情。這既是優點也是缺點，究竟是好與壞，那只能由結果來逆向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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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的氣壓持續偏低，羅正道此刻冷眼觀察著對面的訪客，暗自揣摩如何把對方趕緊打發走。與下層位面生物做交易，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那都是在萬丈深淵上方走鋼絲的把戲，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聰明人最好別玩這個危險遊戲。

「攝政王殿下，不，我現在該稱呼您國王陛下了，難道您還沒作出決定是否要在契約上簽字嗎？」

聽到了魔鬼代言人的催促，羅正道始終板著的臉不禁抽搐了幾下，勉強作答說道：

「啊！真是抱歉，我最近很忙，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閣下不會只為催促我就專門跑來主物質界，有什麼話請講吧！」

似乎聽出了對手的抗拒心思，這位魔鬼代表笑著說道：

「哈哈，相信國王陛下已經知道血戰在主大陸地下開始蔓延了。」

一提起這件事，羅正道立即挺直腰杆，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回答說道：

「當然，我的情報網總是有些用處的。」

「我們與深淵的戰爭看不到盡頭，這處偏遠的戰場，阿斯莫迪斯陛下也不願意放棄，陛下希望得能到盟友的有力支持。」

又不是沒在血戰那種鬼地方廝混過，慘烈到死亡變成純粹數字遊戲的大戰，哪怕全身而退的羅正道至今回憶起來都會一陣心悸冒冷汗。要不是他有魔卡師這張底牌護身，扮豬吃老虎的戲碼演得出色，估計在血戰的戰場上連一個月都撐不住就掛了，這遊戲是能隨便能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