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昏迷與解題的恍惚

    「哎呀！你們快點過來，醫生在哪？伯爵大人昏倒了！」

    隨著戰事暫時告一段落，海盜們把注意力轉回到常態，一轉頭他們就看到不省人事的羅正道正半躺在雅靈督軍懷中，這些傢伙登時大呼小叫起來。

    與舊世界的情況類似，新世界的貴族們生活方式也是相當糜爛的，像是那位故去許久，貌似慈祥老者的老福祿伯爵，他的私生子女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一個加強班，或許一個加強排也不止，威爾·尼達姆不過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而已。貴族們重金聘請的家庭教師，除卻傳授學生知識和技能之外，隱含的另外一層意思不言自明，情婦或是情夫的最佳掩飾身份也莫過於此。簡而言之，能成為年輕貴族的啟蒙者也有一層曖昧的含義解釋，無論家庭教師與學生或僱主發生什麼關係，大家都會默契地保持緘默，這是整個貴族社會的潛規則。

    哪怕此前與羅正道之間只有一些小曖昧，談不到什麼私情，維娜·杜波夫見到了自己所不喜歡的場面，她仍止不住內心妒火中燒，隱隱感到自己的尊嚴和專屬領域正在受到無禮冒犯。

    這會，情緒激動的半精靈美女不動聲色地瞥了薩莉爾·拜恩一眼，隨即她毫不掩飾敵意地走上前去，劈手從對方的懷中奪過了昏迷不醒的羅正道。她仔細檢查過羅正道的情況後，知道又是詛咒發作，多少放下心來，扭頭吩咐海盜們說道：

    「來人，用擔架送伯爵大人回海灘營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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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穹方向是疾速翻卷的濃密雲霧，四下里滿是摩天大樓般矗立的巨大書架，渾渾噩噩地過了不知多久，羅正道忽然感到眼前亮了起來，他也開始回憶起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起身環顧著左右的熟悉景物，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羅正道苦笑起來，嘟囔說道：

    「永恆大圖書館？我又進來了。」

    凡事不論好壞總歸是一回生兩回熟，不管再怎麼糟糕，習慣也就成自然了。羅正道對自己在荒神詛咒發作的時候被永恆大圖書館拉進詭異夢境，已是見怪不怪，剛好最近這段時間他攢下了不少問題要請教真知之口，擇日不如撞日，乾脆趁著今天的機會把這件事也給辦了吧！

    「獎勵開始抽取！」

    計劃沒有變化快，沒等羅正道反應過來，那個自稱為管理員的蒼老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羅正道一愣神，狐疑地反問說道：

    「獎勵？什麼獎勵？」

    羅正道做何感想並不重要，這時候，一道介乎於黃色與紅色之間的奇異光芒閃過，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張悠然旋轉的銀色卡牌。此情此景著實叫人摸不著頭腦，傻呆呆地看著這個小玩意，羅正道認真想了想，開口說道：

    「為什麼給我獎勵？」

    「禁止事項，不予回答。」

    聽到了管理員的答覆，羅正道真是啼笑皆非了，他忍不住指摘說道：

    「喂，你明明是在騙人好吧！這一定是在騙人的吧！剛才是你發的獎勵，現在怎麼又不予回答了？」

    「問題內容涉及禁止事項，無法回復。」

    圖書館管理員的聲音是一如既往般機械清冷，羅正道一邊聽著一邊搖頭，抱怨說道：

    「噢，照這麼說還算合乎情理。哎，咱們其實也挺熟了，打個商量吧！既然你不能回答，如果我待會說得對，你就保持沉默，要是我說錯了，你再提示一下，怎麼樣？」

    「……可以！」

    顯而易見，找漏洞鑽空子是羅正道很擅長的一件事，不然他也不會去念西方古典政治學了，只可惜到後來他發現，原來腦袋瓜子管用終歸不如投胎這門技術來得精湛和重要，很多事情在你從娘胎里出來之前就已經註定了，人強不過命啊！於是，缺乏那種真正強者戰天鬥地永不停息的戰鬥精神，他也沒有把整個社會推倒重來的理想主義者的雄心壯志，羅正道果斷地絕了從政造福大眾的那點無知念想，一門心思地鑽研如何才能回家當好包租公這份很有前途的終身制職業。

    與大圖書館管理員達成了一定共識，羅正道摸著下巴思索起來，過了一會，說道：

    「我得到的獎勵是因為到達神廟，或是某個特定地點嗎？」

    「不正確！」

    聞聲，羅正道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那是因為我與神靈幻像衝突？」

    「不完全正確！」

    聽到這裡，羅正道的眼神中再度流露出困惑，這樣居然猜得還不對，轉念間他冥思苦想了一陣子，試探說道：

    「那這份獎勵是因為我要消滅神靈幻像，這也是魔卡師們安排好的？」

    「……」

    儘管鬧不太明白內里原因，大圖書館管理員的沉默好歹也是一種態度，知道自己猜的方向大體無誤，羅正道的精神為之一振，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那好，咱們繼續猜吧！荒神的那檔子事以後，魔卡師想要消滅所有神明？」

    「問題不正確。」

    又猜錯了！羅正道失望地搖了搖頭，努力回憶著過往對魔卡師們的了解，不禁慨嘆自己知道的情報太少，自嘲說道：

    「我猜的還是偏差了，看來這個世界也不能沒有神明啊！」

    「……」

    大圖書館管理員的沉默足以證明一切，心緒恢復平靜的羅正道笑了起來，緩緩說道：

    「難道那個神靈幻像跟荒神之間有某種關係？」

    「……」

    「噢，這樣我就差不多明白了。」

    的確，羅正道跟魔卡師和荒神之間交道打得越多，他就越清楚一件事，絕不能用凡人的思維方式去揣摩對方的想法，那些傢伙可能是任何一種存在，只可惜唯獨不是凡人哪！

    對這些自身力量已是非人類的超自然存在而言，死亡不是一個代表終結的符號，勉強可以算作是休止符吧！反正神明們隕落到了星界，尚且留存著一線鹹魚翻身的希望，雖然復活的機會也很渺茫就是了。神通廣大堪與荒神比肩的魔卡師有著更為逆天的修改法則能力，即便不算是神明，估計也不是那麼容易死透的，雙方的那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仍在繼續進行中，至少在羅正道的身上，依然能夠看到那場無比坑爹的超凡戰爭延續下來，這到底算不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反正羅正道已經被折騰得無力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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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大人醒過來了。你們別擠，把水端來。」

    剛一睜開眼睛，羅正道立馬發覺自己正被一票人聚攏圍觀，跟動物園裡的猴子待遇差不多，這一事實無論如何也不能使他開心起來。這時候，略感不悅地揉著眼睛坐起身，羅正道打量這些表情興奮得跟在動物園裡看猴一樣的圍觀群眾們說道：

    「呃，我到底昏迷多久了？」

    聽到他的詢問，從密密匝匝的人叢外面傳來了雅靈督軍薩莉爾·拜恩的聲音，音色聽上去依然清冷似秋水，淡淡地說道：

    「大概半天時間，現在是下午了。」

    掙扎著被人攙扶站起身，羅正道這會連喘氣都覺得費勁，全身肌肉疼痛不止，活像是連續跑了幾個馬拉松下來，他是從皮膚直到骨髓，凡是身上能感覺到不適的地方就沒有一處消停的。而今，供羅正道臨時棲身的這間草棚比舊世界的工棚還來得簡陋，太多人擠進來也顯得空間侷促，他邁步走出草棚，迎面吹來一陣帶著些許暖意與海腥味的和風，羅正道頓覺精神為之一爽，仿如附骨之疽般糾纏著他的肉體痛苦似乎也減輕了一些。

    舒展雙臂作了幾個動作活動由於久臥而稍顯僵硬的軀體，羅正道轉向一旁始終冷眼旁觀的雅靈督軍，詢問說道：

    「我昏迷以後沒出什麼情況吧？」

    雅靈天生沒有瞳孔，不熟悉他們的異族根本看不出雅靈的視線焦點在哪，羅正道自然也瞧不出薩莉爾·拜恩是不是在用正眼看著自己，只聽她語氣冷淡地回答說道：

    「幸好沒有，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來，喝點水吧！」

    說完，薩莉爾遞過一隻杯子，羅正道接過喝了一口才發現杯中裝的是兌水果汁，因為沒加糖，口感酸溜溜的，談不到多好喝也不算難喝。意興闌珊的他沒再繼續喝下去的欲望了，擺手招呼周圍眾人問道：

    「你們全都擠在我這幹什麼？難道沒正經事可做了嗎？散了吧！」

    被羅正道當面呵斥了幾句，海盜們悻悻地散去了，他們確實沒什麼事可做，修船所需的木料還在臨時搭建的蒸氣室里進行加工整形，沒有船材他們能幹嘛？難不成學小孩集體在海灘上堆沙堡玩嗎？不過boss就是boss，羅正道拉下臉來發火的時候，海盜們心裡覺得委屈也不敢跟他硬頂。如今他們的工錢和福利可都是羅正道手裡發下來的，雖說在名義上他們還叫海盜，實際上已是福祿伯爵家族豢養的私兵了，跟什麼過不去都行，總不能跟給自己發錢的主家鬧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