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人這次傾巢出動,寨中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自然無法抵擋龍朝水師的進攻。
千里雲擒住了沙總兵,好不容易稍勝上風,若是失掉村寨,可就得不償失了。
夜寨人的村寨離魔焰谷不遠,七海承平已久,也沒有什麼像樣的防禦工事,無怪殷剛兄妹心急如焚。
轉過一片山坳,大寨遙遙在望,只見村寨中黑煙四起,火光沖天,隱約傳出哭喊驚叫之聲。
眾人加快腳步,往村寨衝去,突然,道旁的密林中一聲令下,火銃像爆豆一般兇猛掃射,夜叉人猝不及妨,登時紛紛中彈倒地。
「不好,有埋伏。」
殷剛兄妹大驚失色,密林中盔甲閃動,埋伏的是龍朝鱗甲軍,火銃填充的黑色石,威力強大,遠勝弓弩。夜叉人的武器大多是些棍棒刀叉,遇到火器精良的鱗甲軍,自是有敗無勝。
鱗甲軍阻住去路,夜叉人衝突不過,死傷一片。
好在埋伏的鱗甲軍兵力不多,一輪火銃後火力減弱,殷剛兄弟看出機會,大喊一聲,帶領族人衝殺過去。
夜叉人天生勇武,都是搏殺的好手,近戰火銃派不上用場,此消彼長,便有逆轉戰局的機會。
夜叉人全力往林中殺去,忽聽得背後一片喊殺聲,一隊鱗甲軍氣勢洶洶衝殺過來。前無退路,後有追兵,夜叉人頓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為首的將領身披淡金色的魚鱗鎧,手持長刀,指揮若定,驍勇異常。他打破村寨之後,將大軍埋伏在寨子外面,守株待兔,專等夜叉人自投羅網。
殷剛兄妹關心則亂,顧不得仔細查探,便中了人家的圈套。
這些鱗甲軍在島上休養生息多時,堪稱精銳,戰力居然不比夜叉人來得差。鱗甲軍的鎧甲是用魚鱗縫製的,不但堅韌非常,不懼刀槍,而且頗為輕巧,能入海作戰。
夜叉人穿的都是自家縫製的獸皮,多少有些防護的效用,但和魚鱗鎧差之甚遠。
殷青看出居中指揮的將領是個要緊人物,『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夜叉人陷入重圍,岌岌可危,若能抓住敵軍大將或許還有一二分機會。
殷青揮舞鋼叉,狂沖猛進,她勇力過人,頗有乃母的風範,鱗甲軍的鎧甲雖然不容易刺破,但殷青膂力強橫,鋼叉拍到敵兵的腦袋上,往往頭骨破裂,當場斃命。
鱗甲軍注意到殷青的動向,連忙簇擁上前,將主將護衛在核心。
「賊將受死。」
殷青橫眉冷目,手振鋼叉掀起一陣風暴,沙塵迷眼,鱗甲軍一個個灰頭土臉,睜目難視。殷青旋舞鋼叉,大開大闔,打開一個缺口,撲向陣中的主將。
那主將眼睛低垂,容貌清俊,直到殷青衝到近前,只見刀光一閃,整個人如同箭支一般疾竄而出,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兩人迅速變招,如同鳶飛魚躍,鬥了個旗鼓相當。
那人的佩刀甚是狹長,但殷青使得是鋼叉,『一寸長,一寸強』,兵刃上占不到什麼便宜。他的魚鱗甲比尋常兵卒要華美的多,防護嚴密,想傷到他也很困難。
殷青求勝心切,步步進逼,那人看似處在下風,卻防守的滴水不露,殷青獨自衝進鱗甲軍中間,又拾掇不下敵軍主將,外面的夜叉人沖不進來,無法接應,處境越來越危險。
「姑娘,你已經走投無路了,還不束手就擒。」
那人從容一笑,忽然開口搭起來話來。
殷青微微一怔,這人的話聲低沉婉轉,透著一股柔媚之意,似乎是個女子。她穿著魚鱗鎧,只露出秀致的五官,殷青本來沒有多想。她平素頗為自負,自詡巾幗不讓鬚眉,想不到對手也是個年輕貌美的女郎,這可栽到家了。
鱗甲軍重重合圍,躍躍欲試。殷青眸光一掃,已經不見夜叉人的蹤影,她輕蔑一笑,挽起鋼叉飛身撲上。
女將搖了搖頭,唇角露出一絲嘲弄,「真是不知進退。」
說著腳尖一點,橫掠數丈,擺了擺手,讓鱗甲軍上前圍剿。
殷青撲了個空,女將已然躲到兵卒後面去了,鱗甲軍四面包圍,風雨不透,手上端著一尺多長的火銃,只等女將一聲令下,就可以將殷青打的皮開肉綻。
修行者道行再高,也沒有不害怕法寶的,『人力有時而窮』,法寶雖然機巧百出,大抵都是引用自然之威,雷電水火,就是真仙也不敢生受。
仙家的雷劫始終是一種絕大考驗,挺受住雷劫才有機會成仙得道。不知道多年妖魔死於雷殛之下,身死道消。
五色石是女媧補天時煉製出來的,威能驚人。仙界將五色石用於槍械,威力勝過弓弩千萬。五色石妙合五行,循環相制,黑色石還只是威力最小的一種,但是對付血肉之軀已經足夠了。後世的仙界普遍使用火靈石,而青色石、白色石將後天法寶的威力推向頂峰,據說能摧毀星辰,煉製這兩種靈石已經成為諸天霸國的必備條件。
殷青神色不變,冷冷道:「你逃什麼,快來和我見個高低。」
女將咯咯笑道:「我寧鬥智,不鬥力,你若是怕了就放下兵器投降,否則只要我一聲令下,管教你一命歸西,到時後悔可就晚了。」
殷青怒目而視,心說:這女將容貌清麗,行事卻殊不光明磊落,她有意避戰,想生擒活捉是不可能了,看來只有拼死一搏,賺個夠本了。
「我數到三,一……二……」
女將笑吟吟地看著殷青,很享受這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兵卒拿起火捻子,準備點燃火銃的引線。
明欽擔憂玉妃姐妹的安危,本想闖入村寨找尋她們的下落。鱗甲軍布置周密,來得很快,不片刻就前後包抄,將夜叉人沖的七零八落。
明欽頭腦還算清醒,心知這是人家圍魏救趙之計,但他一個外人,插不進話,無力阻止夜叉人的行動。
鱗甲軍兵分三路,占了以逸待勞的優勢,兵力也遠勝夜叉人,伏兵盡起,夜叉人立時陷入苦戰中。
殷青沖入敵陣,直撲鱗甲軍的主將,明欽也在觀察機會,爭取一擊得手,將敵將生擒活捉。
哪知那女將甚是乖覺,將殷青引到僻遠之處,鱗甲軍團團圍住,反而陷入困境。
明欽眼看情勢不妙,連忙變幻出鳳凰金翅,掩殺過去。這雙羽翼輝光絢艷,比他的身體廣長數倍,迎風扇動,立時沙飛石走,雷聲滾滾。
鱗甲軍做夢都想不到有此變化,勁風襲體不由東倒西歪,哪裡有機會點燃火銃。青龍朝的火銃還極為粗笨,遠不及後世的精妙,是以運用還不甚廣泛。
明欽繞空飛旋,朝著護衛中的女將攫去。
女將微吃一驚,聽風辨形,刀光凜冽,招式十分凌厲。
明欽運轉金剛法相,手臂一長,奇准無比扣住女將的長刀,中宮直進,雙翅拍擊,帶起一陣狂風,饒是她防護嚴密,身軀好像被兩隻大錘撞擊了一下似的,兩耳嗡鳴作響。
明欽扣住女將的肩頭,羽翼開張,掠飛入雲霄間。
女將眼見地上的兵卒急劇縮小,整個魔焰山盡收眼底,明欽若是手掌一松,她縱然身手不錯,也要摔成一團肉餅,登時噤若寒蟬,不敢隨便掙扎。
明欽抓著女將往村寨飛去,鱗甲軍失了主將,必然軍心瓦解,成敗逆轉。
村寨中焰火未熄,看不見多少夜叉人的蹤跡,也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明欽找到千里雲的竹樓,收斂羽翼降落下來。
「我們趕到的時候夜叉人早就撤走了,寨子根本就是空的,我只是放了把火而已。」
女將見明欽眉峰緊蹙,心中頓覺忐忑不安,不打自招的道。
「是麼?」
一路行來,明欽沒有發現夜叉人的屍首,女將的話應該不會有假。千里雲帶人去後,寨子裡也加強了戒備,但能在鱗甲軍發動進攻之前安然撤走,也是一樁奇事。
「你叫什麼名字,在龍朝身居何職?」
明欽看清女將容貌的時候心中也大起波瀾,這女將和蕭仙露相貌絕似,闡、截兩教是萬族大戰之後才出現的,魔道三宗六派更是截教瓦解之後的產物,青龍朝大概沒有什麼天魔宗,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蕭仙露。
「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看上我了?」
女將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問。她雖然身穿甲冑,也沒有多少英武之氣,明眸善睞,有種嬌媚橫生的味道。
「你覺得我會看上一個俘虜嗎?」
明欽得知玉妃姐妹先一步撤走,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著落。其實他對蕭仙露印象不錯,見到她的前身也是值得高興的事,只是沒想到處於敵對的立場上。
女將輕哼一聲,顯得很不服氣,「我姓蕭,沙總兵是我叔叔,你敢跟龍庭作對,下場會很悽慘的知道嗎?」
明欽啞然失笑,訝然道:「你姓蕭,姓沙的怎麼會是你叔叔?」
「我們是銀鯊人,沙姓、蕭姓都是族中的大姓,血緣上是很近的。有什麼關係嗎?」
蕭姓女將沒好氣的白了明欽一眼,龍族人丁不旺,任用的大將多是外族人,這次黿鼉作亂跟這種外重內輕的局面便大有關係。
銀鯊人效忠龍庭,沙沖陣率領族人平叛,除授總兵之職。前次各路總兵會齊圍剿,吃了敗仗,沙沖陣駕船退到夜叉島休整,聽說島上藏有龍參,便動了心思。
「你們既是龍朝的軍隊,不去平定叛亂,卻在這裡殘害平民,究竟是誰在跟龍庭作對?」
明欽冷聲質問,沙沖陣的鱗甲軍戰力甚強,可惜沒有用到正地方,這回兩族的仇恨結的可不小。
蕭醴聞言語塞,強辯道:「我們抓捕龍參也是為了進獻龍皇,夜叉人不識大體,三番兩次和總兵作對,本將自然不能坐視。……我看你不像夜叉人,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明欽從靈氣袋中取出黃金面罩,冷哂道:「你可認識這個?」
「這是……」
蕭醴臉色微變,驚訝的張開小嘴,「你……你……」
明欽將黃金面具罩在臉上,星魂之氣觸動血氣感應,升騰出一片彤紅的霞彩,眼眶中的寶石光華變幻,赤如火,綠如碧,黑如漆,透射出懾人的威芒。
「末將參見龍皇陛下。」
蕭醴再無懷疑,慌忙拜伏於地,眸光低垂,不敢直視。
「起來吧。」明欽淡淡道。
蕭醴鬆了口氣,小心試探道:「陛下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我聽說您往西海去了。」
仙宮行到北海禁軍譁變,要求處於黃忠國兄妹。事情過去了多時,外間已經有所知聞。但是龍明皇帶著玉妃姐妹逃出仙宮一節卻沒有人敢泄露出去。
龍太子和六軍大將假傳聖旨,繼位為龍皇,尊龍明皇為太上皇。授意太玄都的仙道查訪明欽等人的蹤跡,仙宮仍然往西海進發。
龍太子在北海玄洲繼位,這是太玄都所在的洲島,實力最為雄厚,顯然龍太子得到太玄都的鼎力支持,紫府宮扶植的黃家兄妹已是明日黃花,名義上已經被禁軍處死。
龍太子雖然繼位,卻沒有拿到龍明皇的黃金面罩,黃金面罩從祖龍打破崑崙神都,溺殺小神王后一直歸龍族所有,成為龍皇至高無上的標誌,拿不到黃金面罩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當然黃金面罩並非不可仿製,但仿製的黃金面罩只能做到形似,傳說黃金面罩是四象天尊和后土娘娘共同煉製,進奉給皇天神王,作為統御神族的象徵。
三界之大,能讓四象天尊和后土煉製面具的恐怕找不到第二個。
黃金面罩能通過血氣感應反映神王的情緒變化,這就是尋常黃金製品難以辦到的,只要親眼見過黃金面罩都能夠一眼辨出真假,根本矇騙不了人。
事實上黃金面罩在龍明皇之後便沒有流傳下來,而是留在明月樓中,直到公孫疾邪打撈出明月樓,才重見三界。後來的帝王都有特殊的冠冕袍服,這也是因為黃金面罩不可再得,尋常面罩不能反映君王的情緒。(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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