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煞仙 第六章 修練法門

    「這天氣真涼爽呀！」

    正當古月堅決地轉身離去時，亭外石欄邊忽然有人說話。她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古英也愣了一下，把頭轉向聲音的來處。

    只見池塘的一角，一個人緩步繞過幾道石欄，向她們走來。

    那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戲謔，走路有些飄忽如風，映入古月眼帘中的是一身大紅衣袍，一雙桃花眼於迷離中卻清澈有神，一雙秀長的大手生得十分骨感，嘴角邊挑起半個笑紋來不顯得拘謹和生冷。

    這人是誰？古月有些暈頭轉向了。看古英卻好似認識他，他不是古家的人，估計就是來客了。只是剛才兩人都未注意到有人在此偷聽，連古英這個小武師都一無所知的話，古月更不可能知道了。此人的目的讓人深思。

    「好一片荷葉蓮蓬，金鯉沉疴，只差一曲小舟泛流而下了。光陰如梭，嘆之！」

    那男子毫不顧忌地說著話，仿佛這處院落的主人是他，而古月和古英反倒成了過客一般。

    「游公子什麼時候來了我家的，都沒人來告知？」古英的聲音有些怪怪地，聽起來有點像拖拉的風琴。

    游旦之，劉家的座上之賓。

    據說，此人在藝門排行榜上位居第三，那是大陸總榜外的一個排行榜，許多人猜疑他是從某一個隱世家族裡出來的家族弟子，總而言之，游旦之自從離家出走了幾年，就在外面快活得不想回去了。

    尤其是劉家大小姐劉蕊對他的追崇和愛慕，更是人人皆知。

    此人不請而來，又自言自語的樣子，在二小姐看來，就是對她的衝撞和蔑視。

    要知道古月不在南府的時候，古英就是南府里說一不二的主子。另外，她還是東府、南府和北府里男性弟子們崇拜的偶像。這使得古英有些自高自大起來，以至於認不清自身實際上仍是一個庶女的身份。還養成了跋扈的個性。

    古英的態度，未對游旦之造成什麼影響，好像他天生對什麼都不在意似的。不過，古月感覺到此人深不可測，應該不是誰都能招惹的人。

    「古家南府的大小姐古月？好名字！嗯嗯，看起來比二小姐多了幾分姿色呀！在下游旦之，不知月兒姑娘可有興趣陪我在荷塘邊欣賞一下這片美麗的景色？」

    油嘴滑舌！這倒底是哪家出來的公子哥兒啊！

    古月大感納悶的同時，又在想這人是不是專門衝著她來的。她從不認識這人呀，自來熟的樣子，真是費人心思。一個古英就讓她心情很煩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花花公子。

    「喂，你不要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我游公子的大名可是受人愛待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小姑娘太不懂事了！」嘻皮的聲音追隨著她的腳步，還帶有幾分委屈。

    古月的頭都大了，她一面朝月夕院的方向走去，一面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的路，身後卻跟上了一條大尾巴，一路上嘴裡還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古英嫉恨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心口裡嗆了半天的氣。眼見得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了，一甩帕子道：「來人！去看看那邊到底有怎麼回事情！」

    古英的貼身丫鬟小娟從亭子邊跑來道：「二小姐，你有什麼吩咐？」

    「你跟著過去看看。那個人跟大小姐去了月夕院，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好的，小姐。」小娟急急地走了。

    從斜坡亭回到月夕院的古月，重新審視了一下一直跟在後面的游旦之。就在跨進小院的時候，游旦之被九兒自發地攔在了柵門處。

    「啊！你可不能這麼對待本公子。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家小姐到底能不能修練嗎？」

    古月走在前面，腳步一下子停頓了。她心頭一緊，此人怎麼會知道她的情況？好像還知道用什麼方法讓自己這樣的體質可以修練。古家的人，知道南府大小姐的人不能修練，而且，還知道她天賦資質是灰星，可不等於外來的客人也知道。

    「你想說什麼？」古月回頭蹙眉道。

    「嘿嘿，想知道的話，就讓我先進來吧。」

    古月想了想，見對方不似有惡意，便對九兒招了招手，讓九兒放游旦之進小院來。

    游旦之一進來，便叫道：「哇！月兒姑娘，這本書可是寶貝。」他拿起石桌邊的書，翻看起來。

    古月低頭一看，原來是去斜坡亭前放在那裡的《天瀾記事》，此人大呼小叫，太誇張了。不過是引人注意的手法。

    游旦之似明白古月此刻在想什麼，嘻嘻地一笑，隨意地蓋上了書頁道：「這本書確實不錯喲，我家裡就有一本。不過，我家裡那本更好，那本書上說了如何確定一個人的體質，還能告訴你什麼樣的體質適合修練什麼樣的功夫。」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古月還未開口，九兒倒是忍不住了。

    「當然，我知道你家小姐到底適合練什麼功夫。如果沒有選對功夫的話，她以後還是一個廢人。」游旦之毫不在意九兒的冒失，信心百倍地道。

    古月聽了，仔細地看了這個傢伙一眼。此人看起來不懂禮貌，也不怎麼靠譜，居然能說出她自身的問題，還引經據典的樣子，似真有一點學問呢，難怪，他在劉家也混得風生水起，那張嘴皮子可是有些用處的。

    游旦之輕瞟了她一下，無視古月的打量。爾後，大大咧咧地找一張椅子坐下來，整個人靠在椅背上，讓人一看就知道此爺有多麼的拽。

    「我家小姐什麼都可以練，沒人信公子的話！」九兒眼珠一轉，狡黠地說道。

    游旦之冷哼了一下，大腳一伸，擺明了不想跟面前的小丫頭廢話，卻道：「還不跟本公子倒茶來，要不然，我死也不肯透露一分的。」

    九兒狠盯了他一下，有什麼值得吹噓的，如果不是小姐的客人，她還懶得理會呢！

    「不說就不放人！你是那家的公子，敢私自闖入大小姐的內院，可不把我們古家放在眼裡，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九兒，別鬧了。去給游公子倒茶來吧！」古月道。

    在一邊看著九兒跟游旦之鬥嘴，兩人完全把她這個正而八經的主子丟在了一邊，讓人不由地好笑。

    古月見那游公子不再吭聲了，也坐了下來。她拿起桌上的天瀾記事自個兒地翻起來，竟是把游公子晾在了一邊。

    游旦之搖了搖頭，無視她的惡劣態度。不開口問他，他也可以自說自話。

    「天瀾大陸最有名的體質分三種。一種是天生的劍體，修習武門功法是最好不過的了；一種是天生的音體，修習藝門最少能達到武聖品階；還有一種是天生的元體，別人擁有一分靈力，而元體人的一分元力高出幾十倍的力量。天生元體，還可以同時修習武門和藝門之法，那是三種體質中最為厲害的一種體質了。」

    「元體？這個大陸上的人不都是修靈者嗎？哪有什么元力存在！」古月抬起頭問道。

    「孤陋寡聞！」游旦之撇嘴道。

    這時，九兒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有兩個茶杯，裡面是泡開的芳香茶中。聽到兩人的對話後，也站在一邊興致濃濃地旁聽。

    「元力自然不會在這個位面上出現，因為，元氣只在另外一個位面中存在。有幾大秘境裡，都是元氣的所在之地。只不過，不是誰都有本事進去的。而你，據我所知，要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是一個天生的元體。但你有機會去秘境嗎？」

    一句話，把古月和九兒都震住了。

    「噫，我只是奇怪你體內的元氣好像被什麼封住了！」游旦之的眼神清亮地看向古月的小臉，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剛剛認識的美男子。

    依照游旦之所說，元氣是仙氣泄漏下的次生物。幾大秘境中，存在元氣，那裡的人都是元力修練者。但不是誰都是天生的元體。因為，在經過漫長歲月之後，很大一部分元體人與外界的靈體人結合，大大地稀釋了本源的濃度，從而，他們的後代變成自身元力稀薄的修練者，許多人出了秘境後，完全地修練靈力了。

    元體人就是比靈體人更具有修練的優勢，其血脈中的元力可是高濃度的靈氣之源，只要經過相互的轉換，修練什麼都行。

    這麼一說，古月明白了。

    如果，自己是天生元體，那應該是由自己的娘親那邊的血脈傳承來的。只有出自秘境中的人，才有可能把天生元體的體質遺傳給她。只是不知娘親到底是從哪一處秘境裡出來的，又為何不呆在秘境裡生活。反而是跑到沒有元氣的大陸位面來求得生存。

    古月一時間苦思不下，游旦之又一次無視了她的存在。一邊叫來美食大吃大喝，一邊和九兒閒聊著。

    九兒無奈道：「游公子，你是不是覺得小姐應該感謝你，因為你告訴了我家小姐她是什麼樣的體質？」

    「那是當然。不過，你家小姐呆呆的樣子真可愛，她都不問我以後該怎麼修練功法，本爺這會兒也沒時間多說什麼了。」於是，九兒愣愣地看著游旦之吃完美食，啜了一下嘴巴，準備離開月夕院。

    古月抬頭看他，游旦之意猶未盡地道：「看在你是天生元體的份上，以後有啥不明白的就來找我吧！」隨後，留了一個客驛的住址，揚長而去。

    珊門外，一道人影晃了一下，跟著也不見了。

    那個影子好像是小娟。這小院子被人窺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古月忽然眉頭一緊，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讓張氏一家知道游旦之說的話，那她天生元的體質，只怕會引起一番波折來。那家人，可不是安份守已的人。

    對她來說，眼下最要緊的是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才能守護自己的親人，不讓人隨意地欺壓到頭上。

    天生元體，有特殊的修練功法。對於這一點，古月很相信游旦之的話，這人看起來是一個紈絝子弟，實則精明得很。

    元體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體質，而她卻幸運的擁有了。以後掌握了正確的修練方法，在這個充沛靈氣的大陸上，學會把元氣與靈氣互換，那樣不僅可以修練一本高級功法，還能比一般的修靈者突破能力強。

    「銀月飄渺，此功是一本高級品階的秘籍。若以靈體之人修習之，最多得其五層心法，但是，元體之人習之，則事半功倍，可到大成境界。」

    古月在天瀾記事中，找到了這一段記錄，可見游旦之這人說的話不假。

    對銀月飄渺功法的注釋，有一行小字落在最後一頁的下面，若是不仔細地看過去就錯過了。

    古月有些欣喜的感覺，她想，應該儘快地讓爹爹把銀月飄渺傳承給她，那些兒再打什麼鬼主意，也沒辦法了。除非是殺人奪寶。

    演武場上，所有的弟子都進入了預賽前的準備，分了組隊的，去了自己所在的小組；找人臨時切磋的，去了幾個賽台上。家族裡的幾個長老更是忙前忙後，而古綏在東府的前廳里正接待貴客。

    這一行人共有十人，他們分別來自蒼穹秘境、鐵指峰、水雲門和逍遙宮，逍遙宮的副掌門是親自來了，還有御宗的長老。

    天瀾大陸沒有君主制，也就是沒有皇族。這裡實行的是以家族聯盟為主的宗族體系。

    家族聯盟是自願形成的，時間有長有短，也有臨時組合起來的，都屬於家族群體勢力的利益聯盟。當然，裡邊也有一些，純粹出於友情或聯姻形成的盟友。

    每一年家族聯盟會議，和許多重大的決策，都是從聯盟會議的決議中定下來的。盟主是三年一次的換屆選舉，連續擔任盟主的期限最長不超過兩屆。如需連任的話，還必須是對天瀾大陸有重大貢獻的人。

    大陸排行榜是由一個總榜，一個武榜和一個藝榜共同構成的。

    在武榜上的前十名，和在藝榜上的前十名，才有資格參加大陸總榜的決賽。

    這是歷年來的規矩，挑戰榜上的選手，可以直接晉升自己的名次。所有的家族，都遵循此則。

    大廳里的氣氛有些詭異，三門一宗的人，未曾見過從蒼穹秘境裡來的長老。特別是正式的訪問，還是建立在跟他們一起搶人才的情況下。另外，大家對他們帶來的獎品，也非常的關注。

    天瀾大陸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靈氣修練，當地人也是靈氣之體。被帶到蒼穹秘境去修練的人極少，以往都是被人暗中挑選好了帶走的，這些人一去之後，一般不會再回來。

    這一次是個大好的機會，年賽的前三名會得到各大門派和蒼穹秘境來使的獎品，而蒼穹秘境拿出的獎品，跟元氣修練功法有關。古綏得知對方的意圖之後，跟眾位長老們都激動不已了。

    三門一宗的來人正蠢蠢欲動起來，他們巴不得比賽的前三名不願意去蒼穹秘境，這樣一來，便可以把元氣功法的獎勵占為門派所有。蒼穹秘境的三個來使剛好也表明了態度，前三名的大獎確實與眾不同。

    第一名的獎勵，是一本元氣中級功法，其中附帶兩種元力和靈力相互轉換的法門。

    第二名的獎勵，是一顆秘境生長出來的靈果，不管是元氣之體，還是靈氣之體都可以服用，其效果是增加二十年的內力。

    第三名的獎勵，是來使進入獸域中，幫著此人收服一頭五階以上的靈獸。

    五階靈獸契約之後，相當於武王巔峰的實力。一旦契約，最少可以助人提升1大階的實力，而且，有一些五階靈獸都能開口說話了。

    廳內坐著的，還有來自不同盟派的各種人物，他們負責到古家來挑選弟子，同時，也為爭取蒼穹秘境裡的寶物而來。這些人物們望著秘境的來使，眼裡都有著無法掩藏的欲望。

    「呵呵，各位請先休息一下。明天的比賽會要演武場上舉行。還請諸位大人不辭辛苦去觀賽。」

    接著，古綏告訴來客們，大家都是比賽的裁判，其中，有幾人推辭了一下，但每一處的來人，都出了一名裁判。

    「好，古族長先把這些獎品收起來吧！到比賽結束的時候，再分發出去。」有人道。於是，其它人紛紛拿出帶來的獎品，收於古綏的手納戒里。

    古綏收斂了一下臉上興奮的表情道：「黎大人，還請為我們釋疑一下，關於元氣練功法門的關鍵之處，因為，大人知道這片大陸基本上都是靈氣的修練。不知轉換元氣為靈氣修行後，有什麼樣的利弊？」聽古綏一問，正好合了在場人的心理，大家都迫切地想弄明白此事，要不然，等他們搶到了功法，這人一走，便無從去問了。

    被稱為『黎大人』的那個秘境裡的來使，微微動了一下手指頭，臉上露出一絲冷然地笑意。他是來自蒼穹秘境裡來的主要代表，也是三人中最有說話權的一個人。此人名叫黎文利，在蒼穹秘境裡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了，不過，他的上面還有好幾個主子哪。

    黎文利比身後的兩人地位都要高一些，而在各大門派的代表中，地位就更尊崇了。

    「古族長請放心，獎勵的東西是從秘境帶來的寶貝，上面的人都樂意支助大陸的人。只要拿到家族年賽的前三名，便能得到該有的獎勵。至於你說的元氣功法有什麼不同，轉換後又有什麼利弊，根本不是存在的問題。因為，元氣與靈氣本是同源之物，靈氣濃縮後，有變異成元氣的機率。

    轉換後的變異，是徹底地改變了靈氣的本性，使大家都能吸為已用。元氣轉換法門能辦到這一點，相當於兩種修行者的功法都可以利用了。不過，一般來說，轉換成元氣修練後的修行者，都不會傻到改為靈氣修練了。只要外在的環境有元氣存在，這人就不會再改回來。」

    儘管黎大人的解釋有些生硬，但大家的心終於是放下了，總的說來，元氣比靈力強大，提升修為的層次高。元氣轉換法門對修靈者沒有實質性的損害，便是可行的方法。

    證道求仙，那是這些老傢伙們共同的心愿。只要提升了自己的修為，都是接近大道的一種表現。

    接著，古綏熱情地邀請來使們去偏殿中休息。他們只需等待明天的比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