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煞仙 第八章 觀賽

    天瀾大陸四大世家之一的古家，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大賽。

    這一天，演武場上人滿為患，古家的那一批貴客也到了場。整個賽場是由演武場分作兩大部分進行的，一部分是初賽的場地，另一部分是初賽過關的弟子進入的終級賽場。

    場地的東北方向，中間一排的座位上坐著從蒼穹秘境裡來的黎文利大人，和與他一同前來的兩個來使。此二人一個名叫蕭山，另一個名叫常逸。兩人的臉上露出一片喜意，看起來比黎文利顯得更通情達理。三個人分別是秘境中三大盟派的護法。他們座位的兩邊則是三門一宗來的長老們。

    左側方是御宗二長老玄子千，此人乃是御宗掌門玄白仁的堂弟，在御宗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玄子千還帶了一個親隨徒弟，此人名叫重均。

    重均本是玄子千在外面撿回來的一個孤兒，身無外物，只有包裹上有一個名字相隨。他的天賦很好，在入了御宗之後，很快就把修為提到了眾弟子之上，成為了玄子千四個親傳弟子中功夫最高的一個。當然，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成就，其中，有著玄子千刻意培養的原因。

    重均為他師傅爭了面子，玄子千走到那裡，都喜歡讓他跟隨著。

    如今，御宗門內的幾個長老也很看好他。到今年年末時，他的修為更是達到了武師6階，到了突破武王的邊緣。因此，這一次玄子千專門把他帶出來觀摩別人的武技，以便在有所感悟之下一下子衝破到武王品階上。

    右側方坐著的是逍遙宮的副掌門凌成，鐵指峰的大長老何渠，水雲門的三個護法月靜，月影和月琤。

    月影在水雲門是第二護法，但她的修為僅在大長老和二長老之下，隱隱還有躍過二人的預兆，深得掌門人碧箐華的喜愛。碧掌門與她之間的關係，比起那兩個長老都來得親近，這使得大護法月靜和三護法月琤心中生起了妒嫉，又很無奈。

    水雲門這次一共派出的兩名長老和三名護法，分別前往各大世家中挑選弟子。兩名長老跟她們三位護法是分頭行動的，因此，坐在古家的是這三位長得靚麗無比的護法。

    三人其實是同胞的三姐妹，她們一起加入了水雲門。

    碧箐華也是同時傳授功夫給她們，當然，都是女子容易學成的藝門功夫。月靜是大姐，月影排二，月琤是最小的一個。

    三個人心性大不同，月靜練的是長簫，月琤練的是玉笛，而月影則練的是霓裳之舞，這與碧箐華的輕紗怡舞有異曲同工的相似。最重要的是，月影心善，一點都不藏私。

    月影對逍遙宮的副掌門凌成頗有好感，只是凌成這人一心練武，一手藝門夫法操縱伏魔琴，讓人聽了聞風喪膽，而對兒女之間的私情卻是遲鈍得很。

    到古家來挑選弟子，月影心裡是萬分高興的。她又能見到那個只懂琴音卻不懂風情的木頭人了。

    凌成坐於何渠的一邊，因此，與月影間隔著一個位子。

    他隱約地感覺到月影時不時瞟來的目光，心裡對這個水雲門的二護法略有一分在意。兩人畢竟在長年累月里打過幾次交道的，他的目光里也帶了幾分的柔和，並未反感月影的親近。

    但坐在兩人中間的何渠，心中是怒意橫生，如不是因為場面的需要，他就忍住不下心頭這股怒氣了。

    水雲門中的三位女護法，可是眾人矚目的人物。

    何渠更是早有貪戀之心，可惜沒什麼機會接近她們。要說他到古家來觀賽和挑選弟子，其中的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接近三護法中的月影。因二護法的美色，比月靜和月琤的姿色生得更亮麗。

    「碧箐華那個婦人特別護犢，把三位美女收於門下，又大力地培養她們成為頂樑柱，使別的門派中人只能望而生嘆。」實在太可恨了!總有一天，我要得到她們中間的一個，最好就是二護法月影。

    何渠的異樣情緒無人發現，演武場上的一陣暄鬧聲，早把他的那股子怒氣給掩住了。

    第一輪的比賽，很快就有了結果。

    本來初賽就是讓所有的家族弟子一起上場混戰，在混戰中取勝的最後五十名弟子進入到終級賽場中繼續比試。

    被淘汰下來的人，大約有兩百多個，多半是初級和中級武士。今年，跟往年一樣，這批弟子的人數，基本上都在二十歲以下。古東柏也是最後一次參加古家的年賽了。

    若是他沒能在這次年賽中獲勝，那麼，等過年之後，他就會被家族長老們發放到古家各地的店面上去，自此以後的修行，跟家族的資源就再也掛不上邊了。

    前幾年，古東柏就在年賽中的表現很好，也取得了極好的名次，與他同屆的弟子多，但他們大多數已進入了家族的生意場。

    古東柏一直留在家族中，是因為他修練了古家第一套秘籍狂龍劍舞神功，所以，族長大人讓他必須修練到這門功法的最低一層，才能離開這個家。

    狂龍劍舞，這套功法本是深奧無比的，它的等級是中級功法，據說也能在突破中自動升級。古東柏自然不可能放棄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去貪圖別的門派里的功法。這也是古家對他最大的希望。修成狂龍劍舞的第一層後，他就可以帶著這套功法離開古家，去往大門派里拜師了。

    五十個人快速地走到第二分場上，準備進入下一輪的角逐。

    這些人經過一場大混戰後，樣子都有些狼狽，但他們精神很好，在貴賓席的對面是一大圈觀眾席。古月就在觀眾席里，與其它三府未參賽的弟子們一起觀看年賽。

    古月坐在南面的座位上，她身邊坐著的幾個人，都是從南府出來的。

    另外兩個方向的人，則是從東府和北府出來的，大家背靠著自己的府第，給同一個府里參賽的弟子鼓勁和加油。

    古月能感受到場上那種群情激昂的爆發力，她對修靈的法門有了更深的興趣。如果是自己上了賽台，將會是什麼樣表現呢？她的內心，不由的有了一份期待。

    這時候，評委們的目光也看向了第二分場的決賽台。

    古月的眼光忽然從評委們的身後，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有三個人走進了貴賓席中，那個影子在最後面。三人各自找了一個位子坐在了長老們的身後，影子坐的位置靠近一根大柱，數根大柱是賽場最明顯的一個標誌。

    「游旦之？他也來了！」

    古月略有一分驚訝，隨後瞭然。

    游旦之的目光掃了過來，臉上仍是死性不改的玩世不恭，他似乎看清了古月所在之地，有些得意地聳了一下肩膀，嘴裡好像說了一句什麼，言下之意大致是：「看吧，我又來了！我是古家的貴賓之一。」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另外的兩人跟他是一起的，他們又是從哪裡來的。真是讓人覺得費解。」古家不缺門客，跟三門一宗平起平坐的貴賓，來頭一定不小。游旦之的背景，實際上古月一直在猜測中。他似乎懂得事情太多了。

    游旦之身邊的兩人，似乎並未發覺他與古月二人之間的互動，兩人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賽場中，一付興致勃勃的樣子。

    其中，一人青衫黑屣，面目清冷而俊朗；另一人白袍長袖，眼中澄澈有光，氣質如嫡仙一般。

    兩人的年紀跟游旦之相仿，約在二十歲左右。只見游旦之與二人親密的耳語一番，又靜靜地看向場中的弟子。

    玄子千和他的徒弟重均，從於游旦之的另一側。

    兩人對游旦之的態度是恭敬有加，又不敢多語。古月看了更是心頭一凝。

    過了一會兒，重均前面座位上的一人回過頭來，跟游旦之聊了幾句，剛好被古月瞄過來的時候看見了。

    那人是黎大人帶來的盟門護法，此人好像叫常逸。常逸和蕭山二人這一次退到二線上，並未擔任評委的職責，只是坐在一邊觀賽。

    黎文利坐在前面，倒是成為了評委中最重要的一員。各大門派的長老都是以他最先發話為準。

    古月不再理會游旦之的行事無羈，把目光收了回來，朝向遠處的賽台。

    最先對戰的是古東柏和另一名弟子。同時，終級賽場上又分為四處擂台進行比試。古東柏的招式很熟練，一直居於上風。

    另一個擂台上，古朝南的功夫有所長進，居然也站在了上面進行決賽。

    他對面的人是三長老名下的一位弟子。此人精通槍法，但古朝南對那人有著完勝的信心。

    畢竟，他和古東柏一樣，修練的功夫乃是家族裡最上乘的武功秘籍，火刀飛沙！火種雖然是凡火，可威力也是倍增。讓對方的槍法準頭老是出錯。古朝南占了優勢，勢不可擋。讓古月看了很是興奮。

    不出所料，這場比賽很快就結束了。古朝南完勝了那名弟子，與此同時，古東柏也把對手打落下，打贏了比賽的勝利。

    第三個擂台上，古朝南的好友方余，正努力地與一名同級的弟子打鬥。兩人相持不下，斗得熱火朝天。但方余有些後勁不足，久攻不下之後，落敗的可能性就大了。

    古月羨慕地看著各處擂台，心裡想著，要是自己也有幾分功力，就有機會衝上去比試一番，把廢材的名稱給消除了。

    對以後的修練生涯，她開始充滿了嚮往。

    場上的比斗，更加激烈起來。

    越到了後面的比斗，戰鬥的雙方幾乎都不會手下留情。

    有人灰溜溜地負傷而下，有人被打得鮮血直流，還有得的人堅持在場上拼到最後一口氣，直到輸了也不願意認輸。

    場面顯得有些血腥起來，完全不像是同一個家族裡的至親血脈在比試了。

    「打！快呀，他就要倒下了！」

    「哇啊！飛起來了，怎麼回事，剛開始還占上風的，不可能被打下去呀！」

    「小心後面，天啦，速度快了一倍！」

    場下的觀眾也激動不已，一陣又一陣的呼喊，源源不斷地向著場子裡的人而去。

    古月見到血淋淋的場面，有些不適。

    這時，似乎感受到遠處有一道目光過來，裡面有一份關切，她不由自主地看過去，竟是那個遊戲人間的游公子。沒好氣地回瞪了他一眼，游旦之臉上的作勢便垮了下來。隨後，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燦爛的光芒，好像完全明白古月不舒適的感覺。

    古月心道：「這傢伙一點都不老實。不過，對我倒是善意的，從一開始知道自己是元氣之體後，就提醒著要挑好修練的功法才對。嗯，跟這傢伙作個朋友倒是無妨。」

    游旦之收回目光，優雅地端起小茶几旁的杯子，自酬起來。細細地品嘗著，根本不在意場面上有多麼的殘酷。

    接近黃昏的時候，終級比賽到最後的一輪比試中。

    擂台上只剩下了五個人。其中之一是古東柏，另一個是與他旗鼓相當的古英。

    另外三名弟子裡，有古朝南位列第五，他的模樣可謂是春風得意，就是他自己也沒料到能走到這一步。還有最後兩名弟子，臉上也是開心的表情。

    爭奪第一名的時候，古英以她的長鞭對戰古東柏。

    兩人之間的勝負難料，但打鬥到了一半時，古英漸漸處於下風，在大家都認為古東柏穩拿第一名的時候，古英又出了一手奇招。

    站在擂台上的古東柏，仿似被一種精神攻擊法給打中了，在那一瞬間的功夫里，一根黑漆的長鞭把他抽下了擂台。眾人大驚，在對古東柏深感失望的同時，對台上的古英感到疑惑不已。

    古英的這一次攻擊，並不是出自家族內部的功法，好像是在外面學來的的一種功法。無人知道她是怎麼得來的。

    有人猜測，那樣的精神攻擊法是從第二大世家的張家拿出來的秘技。也有人說，那是古英在外面的店鋪里淘來的秘術。

    不管怎麼樣，古英擊敗了對手，成為了今年年賽的第一名。

    平時可望不可及的古東柏，被她一鞭子抽了下去。

    雖說用外門功法取勝，有些違背了年賽的規定。但是，這種精神攻擊法算不上是魔功，因此，古英如願以償地得了第一名，這樣的事實，讓古東柏深受打擊，並且，內心憤憤不平。

    他上前一步，要求座上的長老們，也就是評委們給出一個正當的裁決。

    可惜，幾個長老擔任評委以來，心裡想著的事情都放在了蒼穹大陸的獎勵上，與此相比，他們並不在乎到底是何人當了第一名。少年精英將來的發展，全都是很難估計的。而且，這些在家族裡的佼佼者，在他們眼裡，還不是跟螻蟻一樣，弱小的很。

    他們更看重一個人的武道天賦。就年齡的大小來看，古英就比古東柏小几歲，同樣的藍星資質，因此，她可能更有發展前途。三門一宗的長老們，不想因為古東柏的不滿而鬧得場面失合，於是，御宗的長老便直截了當地宣布了名次的排比。

    古東柏失望地退了下去。

    他不幸地排在了第二，在前幾年的第一名次上倒退一步。

    因此，古東柏身上天才的光芒，一下子轉移到了古英身上。好在古東柏可以帶著狂龍劍舞的絕技離開古家去發展，倒也不妨礙他將來獨自修練絕技的道路。

    古東柏自認倒霉之後，古月也為他有些感嘆，這個少年是一個正直的人，被人這麼陰了，真有些可惜了。

    古東柏並不知道古月是這麼想的，他沉默不語。本來不想跟著蒼穹大陸里的人去秘境的他，也想通了這件事情。

    而古英當了第一名後，心裡的得意自不必多說了。

    她本是衝著那本元氣功法來的，眼下心愿以償，等長老們挑選弟子時，那個大獎可以成為她加入門派的附加值。

    第三名是韋明才，個頭稍矮，但人很機靈。第四名是沐真寧，性子溫和，後面還有五位弟子，都是大家都不太熟悉的人。

    他們在自己的府里很出名，但出了自家那個的院子，別的府里卻並不太清楚他們的情況。

    不過，只要在年賽上前十名的弟子，都能如願地加入到某個大門派中去。

    在前五十名的弟子中，也有一些弟子自願加入到小的門派中，他們並不甘心在家族裡成為一個廢人，或者，去幫著打理家族裡的各種事務。

    至於，能加入大門派的前十名弟子，將來修道有成的話，即便不能證道成仙，在大門派中也有機會升為長老或供奉之類的人物，次一點的話，也可回到家中成為家族裡的重要支柱，成為族老或教頭之類的人。

    古英驕傲地走下了擂台，並不以自己的陰險而感到可恥。

    她不忘記挑釁地看了一眼遠處的古月，那樣的目光狠辣而充滿了寒意。古月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嘍蟻都不如的廢物，先前在斜坡亭時，居然還拒絕了她的請求。等她找到一個機會，必定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那個小賤人，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古月對古英的蔑視卻視若不見，氣得古英渾身一陣哆嗦。

    人群散開後，各自回了自家的府坻。

    等古月四下打量之後，才發現貴賓席中的游旦之三人早已離開了賽場。

    一場大賽終於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