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製,鳳凰靈水?」稍遲一拍反應過來的白明華,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鳳凰靈水是最上位的一類靈藥。能煉製鳳凰靈水的只有良造或上造位階的坊師,而且煉製所需的素材都是七階以上的珍貴材料,沒有一件能在市面上買到。哪怕日升昌這般勢力遍及商離諸邦的強勢商社,傾全社之力也只弄到兩瓶的份量而已。
如此看來,小小准造的谷辰想要在半年內把鳳凰靈水給煉出來,其難度無疑於痴人說夢。然而不知為何,白明華卻偏偏無法說出斷然否定的話來。
在倉庫閣樓「吃閒飯時」的時期,白明華是確實壓制著眼前狄邱人的。但自打穀辰搬出閣樓以後,讓白明華吃驚的事態就一再不斷地上演,到現在她已經不敢再擅自揣測那人的界限了。
而且谷辰是坊師,她是商人,兩者在立場上相差甚遠。坊師說能做到的事情,根本就輪不到商人來指指點點。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低頭注目著短冬瓜的分社長,谷辰的聲音既無輕蔑亦無高揚,只是陳述事實般的淡然語氣。「半年後我會帶鳳凰靈水來歸還日升昌,在那以後格物坊和日升昌便再無瓜葛。那些抵押品,到時候也請好好歸還。」
「你……」你到底是誰?
白明華有些慌亂。以往靠氣勢來壓制谷辰的手段突然失靈了,反過來對手卻翻出了她根本接不了的鬼牌。白明華咬著嘴唇拼命思考著交涉的手段,就在這時候,樓梯那邊傳來蹬蹬的腳步聲。
「小姐,您叫我們嗎?」
上樓來的是獸使崔五及幾位馱手。
崔五先前在底下也看到那腳踏炎輪降落商館的梵法使,判斷來者不善時再聽到分社長的傳喚,自然也領悟到接下來要做什麼。崔五穿上獸使的全套行頭,再挑了幾名膀大腰圓的馱手,就這樣氣勢洶洶地殺到二樓來給東家扎場子。
雖然被日升昌招攬後退出前線,但「獸使」好歹也曾是拓荒者中排得上名號的人物,要說氣勢還是有的。崔五帶著手下馱手以全武行般的威風姿態登場時,掌柜胡紀和白明華都露出多少鬆口氣的神情。
白明華悄悄瞟向某人,只見谷辰似乎猶豫兩三拍,隨即還是拱手問候著。
「五爺好。」
「哎喲誒!」
崔五就像膝蓋突然失去力氣般的噗通跪倒,幾名殺氣騰騰的馱手也差點緊跟著上司的動作。白明華詫異瞪著莫名失態的獸使,卻見爬起來的崔五看也不看她一眼,忙不迭地向坊師拱手道歉。
「使不得啊,谷少,真使不得!你要叫我一聲老崔算是看得起我崔某人,爺什麼的我可是萬萬當不起,千萬莫要折殺我啊!」
「五爺真謙虛。前次我可是親眼目睹五爺統領馱隊的手腕,相當令人欽佩呢。」谷辰笑著擺擺手。
「不敢不敢,雕蟲小計,雕蟲小計而已。」崔五連連搖頭。「和谷少煉藥救命的大材相比,崔某這點小把戲根本不足掛齒……餵你們這些混蛋!到現在你們還能靠自己雙腿走路到底是托誰的福啊?還不快跟谷少道謝啊白痴!」
崔五轉而喝斥著身後幾名馱手。那些手握刀槍棒棍的馱手,自打見著谷辰起就一副恨不得想找條縫鑽進去的模樣,此刻再被首領喝斥。當即噗通噗通地跪成一排,一個接一個地朝坊師叩首感恩。
「別這樣。我只是恰好路過而已,舉手之勞。當不得這樣的厚禮。」
這次谷辰是真有些措手不及,連連擺手讓馱手們起來說話。
「這……這到底是……」
就像鴻門宴上的刀斧手突然脫衣跳起胡旋舞般的錯愕光景,讓掌柜胡紀愣著好半晌沒回過神來。旁邊白明華亦愣愣看著那邊的坊師和馱手,突然間感到那邊的男人格外陌生。
明明是什麼也做不到的吃閒飯的傢伙……
明明是再怎麼被欺負也只會呵呵傻笑的傢伙……
明明是跟兄長相似到令人火大、恨得牙痒痒的傢伙……
什麼時候起,居然變得如此了得了?
「呃小姐,谷公子的建議,我覺得真的可以考慮下。」
白明華呆呆望向坊師時,掌柜胡紀湊過來悄聲提醒著。「五萬銀通雖是筆大筆,只要花點功夫總能賺到,但鳳凰靈水卻是有價無市的。再說……」再說就算日升昌不願意,也根本沒有和谷辰交涉的本錢。考慮到分社長的情緒,胡紀沒把後半句說出來。
就算沒說出來白明華也知道。一開始谷辰就沒有跟日升昌商量的打算,只是過來宣告以物償物的決定而已。而不管白明華點不點頭,他都會照自己的意願行動——雖然從商貿契約的角度來看,這般無視債權人利益而單方面更改契約的做法,無疑是對另一方的侮辱。然而以坊師的身份來說,這點不過是其與生俱來、毋須爭辯的權利而已。
白明華懷疑是否是谷辰隱藏得太深,又或者自己當時瞎了眼,竟然沒發現那唯唯諾諾的吃閒飯的人格,隱藏著如此傲慢的一面。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坊師的詞典里,傲慢從來都不是一個貶意的詞彙。
「唔……」
陡然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自胸中湧出。
白明華的右手緊抓著衣襟,用力壓著激烈鼓動的心臟,同時亦感到眼眶異樣地熱起來。白明華低下頭,拼命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不讓它落下來。
白明華聽到旁邊響起不知是誰的嘆息,又過了片刻,一股灼熱氣浪陡然吹拂著露台。白明華驚訝抬頭,只見著那人腳踩著灼灼炎輪,在一眾馱手夥計的張口仰望下冉冉升起,似要再度踩空而去。
看到那人被焰風吹拂的背影時,白明華心中陡然冒出想讓他回頭看自己一眼的念頭。察覺到這個念頭的白明華,當即陷入自我嫌惡的深淵。隨即白明華慪氣般的再沒看那人一眼,因而也無從知曉那念頭到底有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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