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男同學 20.廿

    才不是我姐姐呢。

    他這麼回復了程祺的簡訊，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輛川崎已經揚塵而去，遠遠地能看到後座上的女孩兒飛舞的頭髮。

    「怎麼了？」花鈺見他還愣在原地，招呼了一聲，「你想第一節課就遲到啊？」

    「來啦來啦。」陳少奕收回視線，小跑著追了上去。

    「花花你一定要進街舞社嗎？」

    下課回宿舍的時候陳少奕追著他問，「為什麼呀？」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花鈺說，「就是喜歡啊，以前我兩個姐姐都不讓我碰這些那些的，簡直保護過度，高三了還有門禁。現在能自己選擇愛好了，我幹嘛還想這想那的？」

    「啊……」陳少奕努努嘴。

    「你沒姐姐，不懂這種生物的可怕。」花鈺抱著手臂搖頭，一臉後怕，「真的太可怕了。」

    「我……」陳少奕想說點什麼，又憋住了，一把抱住花鈺，「好吧，反正我會好好保護花花的！」

    花鈺覺得自己差不多該習慣這種抽風的抱法了：「哦，指不定誰保護誰呢。」

    ＊

    軍訓剛結束的第四天，突然迎來了一場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雨點打在身上就格外的寒冷刺骨。

    三人跑回寢室的時候程祺一個勁兒瑟瑟發抖，扯了一床被子就裹在身上。

    「好端端的突然下什麼雨……」程祺已經開始打噴嚏了，「啊啊啊凍死我了！」

    花鈺還好一點，他全身也濕透了，不過還算忍得住，一邊脫褲子一邊扯過自己的毛巾擦頭髮，然後飛速換了件衛衣。

    陳少奕去掀程祺的被子，「不行啦琪琪，這樣會感冒的，先把頭髮擦乾換了衣服才能睡覺！」

    「凍凍凍死了。」程祺最怕冷，捨不得放開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暖，「你別管我我先裹一會兒的。」

    「你過來。」花鈺扯著陳少奕的衣領把他摁椅子上，隔著毛巾粗暴地揉他的頭髮，「先管好你自己！」

    陳少奕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很快就被晃來晃去的毛巾阻隔了視線，只好低下頭，卻看見了花鈺光溜溜的兩條腿，再往上，半濕的內褲緊緊貼著身體，曲線形狀一覽無餘。

    「……」陳少奕猛地抬起腦袋，臉上跟打了雞血似的漲得通紅，捉住花鈺的手，「花花……」

    「你自己來。」花鈺放下毛巾，「你頭髮太多了都懶得給你擦，別老指望我。」

    「花——」

    他捨不得花鈺的手就這麼離開，抬手想在他手心裡蹭一蹭，花鈺卻掙脫了，拿了塊新毛巾懟在程祺臉上。

    「你快放過你被子吧，把它也弄濕了你今天晚上還想不想睡覺了？」

    程祺剛想反駁，花鈺的魔爪已經摁在他腦門上，剛被雨水糟蹋過一次的髮型也慘遭了二次□□，基本上和雞窩沒什麼區別了。

    程祺的發質沒有陳少奕的軟，不過揉起來還蠻帶感的。花鈺感覺差不多了才鬆開手，發現程祺的眼圈有點紅。

    「你這麼大人還哭鼻子啊？」花鈺問。

    「滾，你才哭鼻子！」程祺鬆開被子，終於願意老老實實地去換衣服了，「老子這是太冷了！」

    換完了衣服又去水房用熱水擦了擦身子泡了杯熱茶，花鈺這才真正放鬆下來。

    陳少奕已經爬到他床上了，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兢兢業業地暖著床。見花鈺進來他就張開雙臂：「花花抱抱！」

    「抱你妹。」花鈺拽著他的腿往下拖，「回你自己床上去！」

    「花花你怎麼能這樣！始亂終棄！」陳少奕滿床打滾，「我不走我不走不走不走就不走！」

    「阿嚏——」對面的程祺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趕緊拿被子來重新裹自己身上，馬上又嫌棄它濕嗒嗒的難受。轉身想鑽進陸徐之的被窩裡取暖，剛進去又想起來自己和陸徐之的處境很尷尬，乾脆也跳上了花鈺的床。

    「啊琪琪不許上來這是花花的床！」

    「他的床怎麼了你能睡我不能睡？」

    「就是不能睡！花花是我的！」

    「我睡的是花鈺的床又不是花鈺！」

    「那也不可以！花花的床也是我的！」

    「……」花鈺端著杯子坐在床邊的馬紮上，一臉冷漠地嘬了口熱茶。

    陸徐之回來的時候宿舍空空蕩蕩，只能聽見一串不大的斷斷續續的呼嚕聲。聽起來像是鼻子塞了故意不順暢發出來的聲音，偶爾夾雜著幾聲咳嗽，聽著也很難受。

    他打開燈，看見花鈺床上堆了至少兩床被子，鼓得高高的，也不知道睡在裡面的人會不會被憋死。小桌上擺著水和感冒膠囊，但是很明顯沒有被動過。

    「花鈺？」陸徐之走過來坐在床邊，關心道，「感冒了嗎？」

    被子裡悶著的人沒有回應，但是聲音聽起來更難受了，陸徐之拉下被子，看見程祺憋得通紅的一張臉。

    「琪琪？」陸徐之愣了愣，抬手按在了程祺的額頭上，燙得嚇人。程祺一下得到了冰涼的東西，不由自主地在他手裡蹭了蹭。

    「你這是淋雨了？」陸徐之馬上去取桌上的藥和水，水已經有點涼了，「花鈺和陳陳呢？他們去哪兒了？」

    「……去街舞社了。」程祺勉強睜開眼睛，鼻音特別重，「剛沒那麼嚴重，我就讓他們走了。」

    「你發燒了。」陸徐之掀開被子，「去校醫院。」

    「沒事，我躺一會兒……咳，就好了。」

    「發燒不能拖。」陸徐之馬上抱起他，拿過自己的口罩和厚外套，給程祺嚴嚴實實地圍了一層，「我帶你去。」

    「真不用……」程祺還想掙扎，但是手上使不上勁，只好由著陸徐之擺布了。

    他扭過頭不去看陸徐之臉上擔心的表情，又咳了幾聲。「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我帶你去。」陸徐之的語氣不容反駁，他拉著程祺起身，問道：「走得動嗎？」

    「……」程祺感覺自己被這麼對待，一下好像變得跟矯揉造作型的小女人似的，彆扭地甩開他手，「誰走不動啊？」

    街舞社的見面會很簡單粗暴，聽說社長是個土豪，在學校南門專門包了個門面做舞廳。

    這裡不僅是平常街舞社教學的地方，還開著一個小果吧。來觀賞別人跳舞的人很自然地就會想過來喝一杯，或者買點零食拼盤，還能在這兒玩桌遊。

    果吧的東西價格都不算便宜，不過抱著玩樂心態過來的人，尤其是過來勾搭男朋友女朋友的人就完全不會在意這些。

    可以說是非常有生意頭腦了。

    花鈺跨進舞廳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姐姐們的警告：

    上晚自習必須馬上回家！周末十點之前必須回家！不許去酒吧網吧各種吧！

    忍不住就一機靈。

    「哇……」陳少奕感嘆了一下，「這兒很棒哎。」

    花鈺努力裝成自己一點也不覺得新鮮的樣子，深沉道：「嗯，就那樣吧。」

    「是嗎？」在他們身後的女孩兒笑道，「一會兒你就不這麼想了。」

    花鈺怔了怔，回頭看向女孩兒。

    是那個社花。

    陳少珺微笑著抬頭，和陳少奕的視線對上，這回陳少奕沒有馬上移開，而是一挺胸脯對視了回去。

    花鈺眨了眨眼，想忽略兩人之間那種一隻大型金毛和一隻暹羅互相瞪著的即視感。

    「呵。」陳少珺輕笑一聲，抄著兜走了過來，用指尖挑著花鈺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近看更好看，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