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帥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這人,心中隱約猜到,這位估計就是他們請來的大仙了,只不過與那些尋常的江湖騙子不同,這人瞅著倒似乎真有幾分本事的樣子。
&啊!那你讓這幾位先在探訪室里等著吧!我帶你進去見劉洋。」
&那就多謝小友了。」
那人微微頷首致謝,轉身低聲跟那領頭人說了幾句,那領頭人面上雖然有些不樂意,但到底也沒說啥,帶著那一伙人便跟著紀鑫回了探訪室。
&人姓原,名野,不知小友貴姓?」
原野拱手的姿勢很有些武俠劇中江湖劍客的豪邁之氣,最神奇的是你竟然還一點都不覺得不自然,張小帥其實很想回他一句『我不喝水』來著,不過瞅著對方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估計也不會理解自己這種黑色幽默吧。
&我叫張小帥,你跟我來吧,我領你進去看他。」
原野笑道:
&就有勞張小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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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帥領著原野進到病房時,劉洋還沒有醒過來,他父親也是六十好幾的人了,連續折騰了好幾天,委實也有些扛不住,此時正躺在緊挨著劉洋的病床上呼呼大睡呢。
雖然有家屬陪護,但重護病室中始終都有值班護士不離視線的守著,見張小帥領著個陌生男人進來了,重護護士田曉光不由起身問道:
&帥兒,這是?」
外面動靜鬧得不小,他雖然一直待在重護病室里,也不可能完全聽不到,只不過他這裡離不了人。所以具體情況他也太知道。
&事,這是劉洋家屬,我帶他進來看看,放心吧!我看著呢!」
張小帥說著,便領著原野走進重護病室,兩人徑直來到劉洋的床前站定。
原野掃了劉洋一眼。又探身抓著他的手腕摸了會兒脈,這才轉過頭來對張小帥道:
&謝張小友了,我們出去吧?」
&這就完事了?」
話說這錢也太好賺了吧?果然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想當年,老一輩仙家替人看病時多麼敬業呀!那白眼翻的,那四肢抽的,當真是唱念做打,演藝雙絕吶,不說場面多麼別開生面吧,至少也是鑼鼓喧天鍾樂齊鳴。哪像他這樣,伸伸手就狠賺一大筆,搞的他都很想再開拓個第二職業了。
&了。」
原野回望著張小帥,眸光深沉,隱含笑意,張小帥突然發現這人雖然長相普通,一雙眼睛卻生得極好,又黑又亮。定定望著你時,甚至讓你有一瞬被吸入他眼底的錯覺生出。
&個。這裡畢竟是醫院,開壇做法啥的肯定不行,至少你裝模作樣的念段經啥的也好呀!只要聲音別太大了就行,不然人家家屬那裡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張小帥難得好心,竟然還主動的幫人家打算起來,主要是他也很想看看。這人到底有沒有本事,瞅著一副高山仰止的隱士范兒,誰知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呢!
&我不是和尚。」
原野終於忍不住笑了,略顯厚重的嘴唇向上翹起。露出一口十分整齊的小白牙。
&你是什麼?茅山道士?」
張小帥吸了吸鼻子,覺得原野身上有一股子特別奇怪的香味,非常非常淡,淡到你越是想仔細分辨清楚就越是什麼都聞不到。
&也不是茅山道士,只不過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混口飯吃而已。」
原野十分配合,簡直有問必答,張小帥不禁感慨,若是日後的患者家屬都能這麼知書達理就好了,可惜那註定只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你待會準備怎麼回復那幫人?」
有些人相識了一輩子也只是泛泛之交,有些人只是初次相逢便好似故交好友,話都不必說盡,就已彼此瞭然於胸。
不知為什麼,張小帥對這人十分有好感,總覺得自己好像曾在哪裡見過似的,莫名熟悉,莫名親近,話說要對方是個女人也就罷了,自己對著個傻大黑粗的爺們兒親近個屁呀!
&洋身上很乾淨,什麼都沒有,這不是我的能力範圍,求我不如求你們。」
張小帥想不到自己問得直接,原野回得更直接,一時有些發愣,忍不住就開口問道:
&那你不是白來了?話說你出場費應該挺貴的吧?」
就他所知,尋常大仙點回香都是一百起算,你還真別覺得這一百不算啥,人家那是從頭說到腳,說一處給一百,一通算下來少說也得給個一兩千,這還只是看看而已,真要想請大仙出山看病,沒個三五千的你想都別想,就這那還只是市場價,稍微有名點的,出場費幾萬幾十萬那都是有的,當然真正牛逼的大師動則百萬也不是沒有,只不過人家一向高貴冷艷的很,比名妓花魁還難得一見,普通百姓既請不起也請不動,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原野望著張小帥,眼神真摯,微微笑道:
&可。」
張小帥嘴角一抽,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個,你會茴香豆的四種寫法嗎?」
原野一臉誠懇的點了點頭。
&你想學?」
&有,我就隨便問問而已,既然你看完了,我們就出去吧。」
張小帥一臉黑線,轉身便率先出了重護病室,這人瞅著一臉道貌岸然的,原來竟是個悶|騷|貨,不過……
————他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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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病房時,原野突然叫住張小帥。
&小友,最近是否曾去過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啊!天天上班下班一條線,去過最遠的地方大概也就是菜市場了。」
啥叫不乾淨的地方?他天天起早爬半夜的兩頭都不見太陽,天不亮就往樹林子裡鑽,大晚上的還在天台上亂竄。不知這算不算是去了不乾淨的地方。
原野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土黃色的平安符放在張小帥手中,他的手指乾燥而修長,骨節勻稱,細膩白皙,很奇怪這樣陝北老農似的人物竟然會有一雙如此養尊處優的手。
&是在下親手畫的平安符。除了洗澡外,請務必隨身攜帶。」
張小帥接過平安符,捏在手中反覆摩挲,小小的土黃色方形紙包,外面密密的纏著一圈紅線,明顯粗糙的手工,看著倒確實不像街邊賣的那麼精緻。
話說這是心知前一個生意註定沒戲,所以才想要臨時開發一個新客戶嗎?他估摸著這位仁兄想必也是新入行的,這套路也不行呀!連他都知道應該先嚇一嚇對方。人家才會上當的好嗎?這樣平白無故就拿個護身符出來,正常人都未必會買吧?難怪他衣著這樣落魄,想必也是生意艱難,已經很久沒有開張了。
&小友,既然沒事,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原野微一抱拳,轉身就要離開,張小帥明顯有些意外。話說這就走了?不做生意了?還是看他暫時也不會相信,準備先留著他作為潛在客戶。慢慢養肥了再殺?
&個,你這就走了?不跟劉家人解釋一下了?」
&必。」
原野雲淡風輕似的一笑,繼而不等張小帥開口挽留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張小帥捏著手中的護身符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實在沒看出有啥特別來,只得隨手塞進了衣兜。
行啊!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個逼裝的,我給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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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走了?」
領頭人一聽張小帥說原野走了,立時騰的一下便站起身來,繼而惡狠狠的瞪向眼睛道:
&給大師攆走的?」
張小帥苦笑著攤了攤手。
&連你們都攆不走。」
那些人一時語塞。面面相覷著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張小帥快刀斬亂麻,好說歹說才總算把他們給打發走了,現在他總算想明白了,為啥原野走時給了他一張護身符卻並沒有做他的生意了,原來這是還指望著自己替他擦屁股呢!簡直太尼瑪無恥了!
眼見這些人終於走了,紀鑫立時對張小帥豎起了大拇指。
&帥兒,還是你行!」
張小帥笑著搖搖頭,他總覺得這事應該不會這麼容易了結,想到那個狀似憨厚實則無恥的原野,張小帥不禁有些想笑,他有預感,他們一定還會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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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將十月底,x市的早晚已經開始有些結冰了,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的早,雖然只是薄薄一層小冰碴子,也足夠冷得絕大多數人不願出門了。
張小帥手中拎著一條十分肥美的草魚,滿身寒氣著進了門。
&冥!快來把魚放到廚房的水槽里,待會我們要做水煮魚吃。」
被點到名的某鳥,心不甘情不願的飛落到隔著張小帥還有一段距離的沙發上,很是防備的瞪著黑豆眼兒,悶聲悶氣的問道:
&身上帶著什麼?好討厭的味道?」
&呀!怎麼了?」
張小帥說著又將魚拎到眼前聞了聞,除了腥味外沒有任何味道,況且這魚還是他眼看著殺的,怎麼可能不新鮮。
&是魚,是你身上的味道,你帶了什麼?難聞死了,快扔掉。」
暗夜冥王說著,又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見張小帥拎著魚似乎要走過來,它頓時炸了毛似的拍著翅膀就直接躲進了廚房裡,只露出一個光禿禿的小腦袋,滿眼警惕的盯著張小帥看。
張小帥拎著魚,一臉不解的回頭望向葉驚鴻,後者也同樣皺著眉,顯然同他一樣摸不著頭腦,張小帥合計來合計去,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來了。
&你說的是這個吧?想不到竟然還真有用。」
張小帥說著,便送褲兜里掏出一個土黃色的護身符來,想著白天那人說的話,他不禁有些玩味的勾起了嘴角,本以為他只是個虛有其表的江湖騙子,想不到竟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來著,這下倒有點意思了,話說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見過活著的高人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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