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若。愛字閣 m.aizige.com
我是一個神,
我在巨蛇艦隊,做了兩百億年苦力,終於,在昨晚,我突破了自己的底線,我踏上了權力的階梯,我成了無多福修補大隊,九九六緊急修補小組的,代理小組長。
我掌握了權力,絕對的權力,我很清楚,意味著什麼。
嘀嘀嘀,十一點鐘。
僅僅五個小時,僅僅五個小時。
我屁股沒坐熱,我的偉大抱負還沒施展,我的垂天羽翼還沒張開,我的壯志雄心還沒表露,我,就從權力的寶座上,滾落下來。我的苦力生涯,也就此斷送。
逃亡。
我沒想到,希望和絕望,權力和逃亡,只間隔了短短的五個小時,只間隔,一個膽大包天的混賬囚徒,和五百七十三張皮子。
我站著,大腿上的扎傷,混合著酒勁,不斷衝擊著我的心。
我的酒氣還沒散,我的九九六就踏馬散了,一個偉大的九九六,古老的九九六,縱橫群星,橫行宇宙的九九六小組,就在我手裡,全員葬送了,該死的阮邦邦,非要看一眼,該死的蛇無該,賊膽包著天。
無奈,才是生活。
第一個,死在我面前的苦力說過,無奈,才是生活。當人們,去做他們不願意的事情時候,總是很無奈,神也一樣。
我感到悲傷,
烈酒,失落,撕開了早已塵封的內心,我依然脆弱,神環和有靈輿說的沒錯,我是一個脆弱的人,永遠都成不了宇宙之主,我只能帶來,永恆的混亂和毀滅。我感到悲傷。
我就要離開這裡,我不願意逃亡。
我幾乎,一生都在逃亡,在神祖星逃亡,在大化山逃亡,在玄風殿逃亡,在血濁林逃亡,在鵝頭山逃亡,在無序星逃亡,在傾墟逃亡,在棘廬星逃亡,在機械四十九號行星逃亡,在黑暗上主的艦隊逃亡,在光明殿逃亡,在上宇宙逃亡,在下宇宙逃亡,在神御長城逃亡,在東宇宙逃亡,在神岳星逃亡,在南宇宙逃亡,在撕裂帶逃亡,在巨浮星逃亡,在西宇宙逃亡,在烈火星逃亡,在過棱星逃亡,在曲借星逃亡,在北宇宙逃亡,永無休止的逃亡,那些可怕的眼線和刺客,在整個宇宙追殺我。
我的上一處藏身地,是時間書院,我在那裡,過了二十億年的安逸生活,與那些古籍為伍,光明星盟的人,還是發現了我,入侵了那裡,我只能再次踏上逃亡的路,我原以為巨蛇星系會是個藏身地,沒想到被騙上艦隊,開始了苦力生涯,這裡很苦,但這裡,沒有那些可怕的追殺,不需要任何人為了我去送命。我在勞累中感到平和,兩百億年,短暫的平和。
血殼四號,
雖然九九六小組,到處修補裂縫,但最近三萬年來,常駐血殼四號,無數外星苦力,機器人,巨蛇囚徒曾是我的同伴,我和他們修補了無數裂縫,是我們,讓艦隊挺到了這裡,那些巨蛇族人,卻總覺得,他們才是最高貴的,他們永遠都不知道,一個小小的裂縫,就足以摧毀一船的人。三萬年來,我總是回到這裡,帶著疲憊,這裡就像,我曾經的無數居所一樣,有種家的感覺,依戀,或許是依戀,讓我不舍,我死死盯著。
透明的狹窄舷窗,
我死死盯著血殼四號,這艘改裝的貨船,穿過了群星,來到這裡,它依然堅韌不拔,十三套深空作業服捆綁在一起,安全索正拖拽著作業服,緩緩飛著,吸附在線槽里,來接手的修補小組,很快就能發現作業服和工具。
我們換上了,輕軟的黑色太空服,我們正在離開,巨大的戰艦外殼切割器,被四艘小飛船費力拖動著,緩緩移動,血殼四號,完整的出現在視線里,這是一艘古老的戰艦,就像那艘一樣,我無數次,假裝自己還在那裡,我無數次迷路,在改裝的貨艙里,尋找舊艙道,我喜歡這艘戰艦,最後一艘血氏透殼級戰艦,我從不相信命運,直到我登上了血殼四號,命運似乎追上了我,我感到不妙,卻根本躲不開。
柔嫩的手,
輕輕擦掉我的淚,是墨零的手,我曾經無數次懷疑,她的手,拿不住沉重的補勺,我低估了她,我低估了這個墨星人,她攙扶著我,輕輕依偎著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她並不是一個小心翼翼的人,我了解她。
我總是想起,那個人,
今天不知是怎麼了,我總是想起我的過錯,我變得異常脆弱,我突破了我的底線,我試圖攥住權力,那些酒太烈,傷了我的心,那個瘦麻杆兒,拍著我的肩膀說,抓住權力,就抓住了一切。他不喝的時候滿嘴混亂瘋狂,喝了酒卻變得睿智無比,他說對了一件事,不要彌補任何過錯,永遠都來不及,時間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一次,別再錯了。
我曾經錯過一個人,我悔恨了三億年。
我不應該錯過,這一個。
我抬起手臂,輕輕扶著墨零的肩膀,我抓緊了她。
墨零抬起頭,看著我,我扭頭看著她,清秀的臉龐,清澈的雙眼,她微笑著,依偎著我的肩膀。我轉頭,透過狹小的舷窗,看著遠去的血殼四號。一艘又一艘巨大的戰艦,遮擋了它,龐大的黑色戰艦上,無數閃爍的光,密集成一片微弱的光海,每一處光亮下,都有一個修補小組,正在維持著,巨蛇艦隊搖搖欲墜的命運。
「神若,你老了。」墨零輕聲道。
「是的,我累了。鬍子也顧不得刮。」我輕聲道「你長大了,墨零,有一天,你會老去,有一天,你會離開,我卻一直都在,我喜歡你,二十三年前,你救了我,三么,重互的時候,那個時候開始,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從我,從,我......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墨零輕聲道,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被磁環槍打中之後,我的聽覺異常靈敏。
「是嗎。我很幸運。」我輕聲道,看著她,抱緊了她。
「對不起,我今天才告訴你。」墨零輕聲道。
「對不起,我活的太長。」我輕聲道,感到永恆的生命,是一種懲罰。
「沒事的,我不在乎。」墨零緊緊抱著我,依偎著。
「委屈你了,以後要天天逃命。」我輕聲道。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神若,你也別怕。」墨零輕聲道。
「嗯。」
我不去想,逃亡的事,我只想,抱住眼前。這一次,不會再錯了。
......
......
「呵!抱得真踏馬緊,該姐!你男人當著你的面,跟別人這麼抱,這你能忍?!!!」花里狐,蹦過來挑撥著,伸著頭,盯著看。
「別亂說,他們一對的。跟我沒關係。來來來,拿著拿著,帶點現錢,方便些。我賞的,收著。」蛇無該,正提著一兜小金元寶,挨個發。
「拿著拿著,子淺!拿著,不要給你哥啊,自己的自己拿著。子深,不要太黑。」蛇無該笑道。
「該姐,大氣!是個幹大事的人!」千重互抓著小金元寶,讚賞道。
「哼!一千兩,看見回頭錢了,這個也忒小些。」勾三么,一手捏著一個小金元寶,抱怨著。
「行啦!三么哥,有命在就最好,該姐,勢力大,以後咱還有求著人家的地方,逃亡這活,咱們沒經驗啊。」千重互勸慰著。
「兩位老弟,不嫌棄的話,遇到難事,來擎鍋號找我!!」中年游擎傲然道。
「艦長,真的?來來來,留個聯絡編碼。」千重互急忙跑過去。
「也可以來天戊衛找我們。」花里哨挨個,分發著自己的戰艦編碼。
「這才對嘛,逃亡不逃亡的,朋友不能斷。」千重互笑道。
「哼,擎鍋號,舉口鍋不吉利啊。算了算了。」勾三么不悅道。
「勾三!你可以啊,以名取人,不過我不跟你計較。有困難找擎哥!全擺平!!」游擎興奮著。
「我建議,先低調幾年,等風頭過了,再聯繫。畢竟這筆橫財,不小。」阮邦邦擔憂道。
「邦邦,咱有錢了,硬起來!你怕個毛!!」遊魂歸,拿著游擎和花里哨的編碼,囂張道。
「我勸諸位還是低調點,錢,最容易出事的。」蛇婉總結道,遞上自己的編碼。
「有道理,有道理。低調,低調。」阮邦邦接過編碼,忙道。
「諸位,無需害怕,那五張皮子,打上了獵神會的標記,沒人敢追查這批貨。你們大膽點。他們最多報個修補員失蹤。」黑衣深空盔甲傲然道,他的黑色面罩,遮住了他的臉,他興奮道「我會安排每人三個機器人護衛,護送你們,待你們找到安全地方後,再撤回。有困難,只管來找我們,我們的編碼都在黃金箱子上,以後有好貨,記得照顧我。」
「你不會火併了我們,吞掉我們的黃金吧。我看你不是好人。」勾三么不悅道。
「這位機器哥,你多慮了,黑市船有黑市船的規矩,我們絕不會,為了這點小錢,壞了規矩。我們是有底線的。拿著我們的編碼,在艦隊,任何一艘黑市船,你都可以得到庇護。」
「講究!這才像話嘛。」游擎稱讚道「有空來我的艦上喝酒,不醉無歸。」
「謝了,我們生意忙,少喝酒,多辦事。有規定,淺飲可以,大醉要罰的。」黑衣深空盔甲笑道。
「那就淺飲。」游擎興奮道,遞上了自己的戰艦編碼。黑衣忙接過去。
蛇無該提著兜子,來到近前,我忙鬆開墨零,墨零看著她微笑道「我們不要。」
「拿著!拿著!我這算紅娘哩。」無該,回頭望著眾人,急忙抓了五個小金元寶,塞到墨零手裡「搞對象,花錢的。不要跟我客氣啊。」
「我們有一份黃金,夠用了。」墨零低聲道,想要還給她。
「別犟,聽姐的!」無該笑道,抓了一把小金元寶,放到我手裡,我慌忙接過來。
「代小,不不,神若!兩百億年的老哞哞吃嫩草,不塞牙哦。嘿嘿!」無該飛著眼色,調戲著,忙又抓一把小金元寶,塞到我的手裡,我只好雙手捧著「這太空服也沒個兜,不好不好。」她又抓了五六個,放上來,我幾乎捧不住。
「謝謝。」我低聲道。
「呀,我的神!你學會禮貌啦。」蛇無該盯著我,笑道,帶著淡淡的歉意「我也不對,不該,你懂得,不說了。」她生怕墨零知道,是磁環槍打昏的我。
「嗯。好。」我忙道。
「你倆有什麼事嗎?」墨零攥著小金元寶問道。
「沒有!」我和蛇無該,同聲道。
「別誤會!他喝吐血了,我沒理會,歉意,墨零,歉意,還好你及時過來。」蛇無該忙道。
「那就好。他現在有主了。」墨零盯著蛇無該,嚴肅道。
「懂!墨零妹子,我懂。」蛇無該堆笑著。
「神若,你這廝,枯木又逢春啊,桃花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哦。嘿嘿,果然命中注定的。有沒有我這個紅娘,都抱一處的。」蛇無該忙道。
「蛇無該。嘴下留情。」我忙道,感覺酒勁裹著紅,泛上了臉。
「說正事,去見我太爺,只要我弄清楚我的身世,我就把你們救出來。我已經拿出來三千兩,從黑市買了最好的刺客,妥妥的。信我,你們的人生,將無比燦爛。」蛇無該許諾道。
「我們答應了你,就會去,你放心。」我看著墨零,她點著頭,我忙道。
「那就都妥了。來來,再拿點。搞對象,耗錢的。拿著拿著。」她又抓兩把小金元寶,塞到墨零手裡。墨零無奈的捧著。
「咋地,該姐!區別對待啊!我們就兩個,人家兩捧,過了啊!!」介子深伸著脖子嚷道。
「閉嘴,閉嘴好吧,人家搞對象的,正當用錢的時候,你們一群單身狗,汪汪甚麼,你去找個對象來,姐也給你一捧。現在大家腰纏萬貫,這點小錢,還咬吃甚麼。」蛇無該大笑著。
「真給一捧嗎?這不簡單。蛇婉,想不想發財。」介子深急忙道。
「滾!教壞你弟弟,沒有正形!!」蛇婉不悅道。
「子深哥哥,可以考慮我啊。」貌美的切割技術員,捏著兩個小金元寶,一聽,趕忙湊過來道。
「可以啊,現成的哦,該姐!金元寶,快到我手裡來吧。」介子深忙伸出手捧著。
「親一個,馬上給!」蛇無該提著兜子,大笑道。
「對,親一個!」游擎興奮著起鬨,眾人紛紛起鬨。
「不,不好吧。」介子深忙道。
「親一下,就給一捧麼。」貌美的切割技術員,忙問道。
「一捧!」蛇無該笑道。
「好嘞!」貌美的切割技術員,猛地撲向花里哨,幫!就一口。
花里哨一愣,沒反應過來。
「這踏馬!你這兩軍陣前,換大將啊!!」介子深急忙道。
「沒辦法,看上了。」貌美的切割技術員笑道。
「哎哎!!怎麼回事!搞我弟啊!!」花里狐急道。
花里哨慌亂起身,站在切割技術員身邊,他們一齊伸出手。
「嚯!什麼時候勾上的。天戊衛來的,果然都是正經人啊。」游擎笑道。
「弟!你怎麼回事!我不同意,你太小啦,搞什麼對象!!」花里狐怒道。
「姐!都是為了錢,真的。別擔心。」花里哨忙紅著臉道。
「混賬!為了錢,臉紅什麼。」花里狐怒道。
「完了,狐姐,賺了黃金,弟弟沒了。這叫偷雞不成,丟了一缸米。」蛇無該笑道,忙近前,抓出金元寶,塞到她們手裡。兩個人紅著臉,高興的捧著。
「不准發!」花里狐不悅道。
「攔不住的,狐姐,順其自然。」千重互忙攔住花里狐道,花里哨感激的看著千重互。
「還有沒有,我這兜子金元寶,還發不完了麼。」蛇無該為難道。
「每人再來兩個,不,不太吉利,每人再來三個。」勾三么忙道。
「好好好!」蛇無該興奮的提著兜子,再次挨個發起來。
......
......
我將小金元寶,
放進黑衣人遞過來的寶袋,接過來,撐著口袋,墨零把滿滿一捧小金元寶,趕進寶袋裡。我拿出一個,遞給黑衣,感謝他,他慌忙揮手,向我道歉「你留著吧,畢竟害你丟了小組長的位子。」
「不怪你們。」我忙道。
「命運,讓我做成這趟買賣,小組長,你的命運已經改變。不要再糾結於過去,祝你們白頭到老。」黑衣深空盔甲摘下了面罩,一張滄桑破碎的臉,滿是傷疤「我也曾是個苦力。你救過我一命,神若。」
我盯著他,記不起他是誰。
「你救了很多人,不認得我很正常,我記得你,我的餘生,都只為在今天遇到你,恩公。有任何難處,請一定要來找我。」黑衣俯首施禮,我忙攙扶他。
他轉身離開,又停下腳步輕聲道「我在墨零的箱子裡,多放了兩萬兩黃金,請一定要收下。我的單獨編碼,也在箱子裡,我挑選了最好的十二個刺客,暗中保護你們。有任何危險,請務必聯繫我。」
我正要拒絕,墨零忙拉住我的胳膊,衝著黑衣道「好,有任何危險,我們第一時間聯繫你。」
黑衣人笑著戴上了面罩,離去。我依然沒想起他是誰。
「好人,總會有好報。我沒見過他,應該是我來之前你救下的,三么哥應該見過他。」墨零開心道。
「應該吧。」我盯著墨零,抓著寶袋,我拿著一枚肥墩墩的小金元寶,湊近了看,嘆息道「我做了兩百億年苦力,連這枚小金元寶,都掙不到。」我忍不住笑著。
「你的名字,真的,真的叫,叫若?」墨零緊張的問道。
「對啊,怎麼了。把金子收好。」我把小金元寶放進去,把寶袋交給了墨零,她接過去,盯著我問道。
「不是重名嗎?你只是一個人嗎?」墨零緊張的問著,很不正常。
「你怎麼了,後悔了啊,已經來不及了哦。」我盯著她笑道。
「你,你有其他親戚麼?」墨零問道。
「有啊,離得太久......已經疏遠了。」我盯著她,扶著她的肩膀,溫柔道。
「你的弟弟,是不是,是不是叫,成皇。」墨零盯著我輕聲問道,聲音低的我幾乎聽不到。
我震驚的看著她,我抓著她的肩膀,恐懼瞬間灌滿了我。
我的殺氣被激起,我死死盯著她,低聲怒道,
「你是眼線?捕手?還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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