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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安靜靜地關上了燈,豪華的別墅里透過潔白的月光,沙發上側臥著的女孩背影姣好,辰安十分沒有形象感的一屁股坐在昂貴的地板上,盤起雙腿,此時此刻的心情竟有著不能形容出的感覺,辰安突然覺得,如此浩然的世界上,如果找到一個類似你的人,走著你過去走著的路,做著原本你不能更改的事,有著你已經泯然的習慣,這個世界就沒你看起來那麼大。
孩子氣地擺弄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硬是用兩隻手查了遍二十二,也不知怎麼,噗嗤一聲輕笑出來,自己的未來清晰地不敢相信,也極端到不敢去審視,想想自己這二十二年,什麼惡事都沒幹過老天就要懲罰我?沒殺過人沒放過火沒搶過劫沒強和某個少女發生過洞房,而好朋友人妖也是,沒殺過人沒放過火沒搶過劫的對吧,憑什麼……正當辰小三爺激情澎湃地要發出某些激烈言論,手機沒有情面的震動了,辰安掏出蘿莉神曲個不停的iphone,顯示著程亦宣的簡訊,劃開一看,辰安的大眼睛眯縫成了小月牙。
「佳人雖好,勿忘畫仙。」古味濃郁的八個字里,卻充斥著一個信息,對沒錯,就是柳畫仙發的,辰安苦笑的忘乎所以,這小畫仙什麼時候都會這一招了?
辰安習慣性地摸著下巴,小狐狸似的奸笑個不停,既然小畫仙都會之乎者也了,自己也不能白話通篇,一臉銀彈笑容的斟酌半分鐘,手指活動起來。
柳畫仙氣鼓鼓地坐在辰安房裡的陽台上,這個騷包的傢伙,跟別的小姑娘跑走了,一跑都大半夜了還不回來,一想到這裡,柳畫仙憤怒的手機在兩層樓高的上空劃出動人的弧線,落在地上那清脆動人的聲音讓柳畫仙憤懣的心情好了許多,地上的手機殘骸也多了一個,程亦宣的眉角停不住的顫動,賈寶小蘿莉甚至跑到了程亦宣大姐大的身後,露出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三個女人用詭異的狀態對峙著,打破僵局的,還是賈寶神奇的蘿莉萌曲,柳畫仙詫異地向下望著,白色iphone響個不停,她揚起右手,微眯著眼睛,「哈哈,大姐,寶寶,他向我認錯了,看他那求饒的樣子!」柳畫仙欣喜的聲音著實讓程亦宣和賈寶鬆了口氣,她倆的手機不約而同的躺在樓下三個,再高富帥白富美也經不起這麼扔啊。
「寶寶!」賈寶條件反射的一縮身體,在程亦宣背後緩緩伸出小半個腦袋,不知怎麼的,她仿佛看到柳畫仙全身上下充斥著懾人的黑氣,儼然小宇宙爆發的節奏,賈寶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臉上忽地一痛,賈寶暗想,難道是殺氣襲人,九陰龍抓手的最高境界?哎呀呀。柳畫仙蔥白般的手指肆無忌憚的將賈寶精緻的小臉揉成各種形狀,「寶寶,你最好了對不對?」
程亦宣眉毛一挑,「你不是看到那條簡訊了麼,小畫仙?」
「寶寶,我知道你還有手機,快快拿來,小三哥那條簡訊我什麼都沒看到,我讓他重新發一遍!」柳畫仙傻笑著。
賈寶聽後,腳下一軟,癱軟在地上,滿頭黑線地遞上手機。
「哀家什麼都沒有看到,快給勞資再發一遍!」看到這個陌生號碼發出的簡訊,辰安差點把車開到路邊的超市里,擦了擦腦袋上的冷汗,掏出手機,翻出剛才發出的簡訊,辰安一字一句地讀了三四遍,重新修改一番,膽戰心驚的點了發送。
「佳人與皇上比遠之**,皇上勿擾靜心。」柳畫仙對著手機嘿嘿嘿的,笑的兩個女人心驚肉跳。
辰安坐在銀色的保時捷里,一手把持著方向盤,一手微笑地看著已經待機狀態的手機,不知道小女孩看到簡訊後會是什麼心情,想到這裡,辰安狠踩了踩油門,只留給稍冷的街巷一個魑魅的紅色光影和一街歡愉的引擎聲。
三個女人滿帶期盼的蹲在辰安房間的陽台上,等待著能解脫三個人的救世主笑眯眯地出現在她們的視野里,夜色隨涼,也候不過人心熱忱。
「父親,這口氣我吞不下,憑什麼老爺子要這樣?」這是郭海心在被郭勁升關進房間裡最後一句哀嚎,郭勁升身體也是一顫,狠了狠心,還是無視郭海心的嚎叫,他為了此事匆忙從軍營里趕了回來,身上的軍裝都還沒脫下,就將還在外面的郭海心揪回來。
「別再鬧了,你哥哥要回來,到時候再說怎麼辦。」郭勁升摘下那重重的軍帽,呼扇著風,感覺到屋子內的突然安靜,郭勁升反而覺得不自在了,「你是在害怕郭龍心?」門後傳來哼哧哼哧喘粗氣的聲音,一個本來遊手好閒整天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哪裡有什麼體力,「你要是真的怕龍心,我就不讓他回來,可那就證明你以後只能縮殼做人。」郭勁升對於自己這個小兒子異常寵愛,即使平日裡聽到他的風聲都是飛揚跋扈和人鬥狠,但畢竟是為數不多的郭家子嗣,自己的親兒子,怎麼會讓他受半點委屈。
郭勁升猶豫著,他深知郭龍心的才能,一個隱忍了二十五年的男人怎麼不會有大氣量做不出大事情?他看到過那種深淵般吸人心智的眼神,就算他當時頷著頭,他也分明感受到絲絲涼意,誰能想像到一個孩子從小到大多次替自己的弟弟受罰,總是低著頭受罰,這般心計,曾無數次讓郭勁升在夢裡驚醒,就是那樣的一個想要訴說著什麼的眼神,郭家是京都出名的血脈稀薄,到了郭勁升這一代只有三個男丁,到了郭海心更是只有他們兩個,郭龍心剛懂事的時候,他的父母也就是郭勁升的哥哥,不幸死於車禍,他就被老爺子放在郭勁升的那裡,小小年紀就寄人籬下,你看不透他清晰的笑容背後藏著什麼樣的心。
海心吶,郭勁升背過身,拿起電話,苦澀瀰漫全身,我這麼做是因為郭家不只是你自己的,戰慄著撥通了電話,經歷了好像一個時代的間隔,那邊終於接通了,卻沒有聲音傳來,均勻的呼吸和別人些許的交談聲,郭勁升心中苦笑一聲,這孩子還是露出了騰天之姿,「龍心呀,爺爺讓你回中國。」
「二伯,我在美國過的很好,轉告老爺子,我現在貿然回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畢竟當年那件不是小事。」郭龍心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眼角泛濫這止不住的笑意,郭龍心一身休閒裝扮,站在酒吧兩個人高的落地窗前,天空陰沉到幾乎要與大地相交,電閃雷鳴,閃電的慘白照在郭龍心有些被曬黑的臉上多了嘲諷的意味。
「我肯讓你回來證明我會擺平這件事情,毫無顧慮的回來吧。老爺子親自見見你,你也知道你爺爺歲數那麼大,時日無多,想見見孫子。」郭勁升哪會聽不出郭龍心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責怪自己當時把黑鍋推到他頭上,忌憚他會影響到郭海心的未來,郭勁升握住電話的手青筋暴起,一副要把電話捏碎的樣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天好像恰巧有個美國朋友正好能把我帶回去,呵呵,就這樣吧,二伯,我收拾收拾就回來了。」郭龍心還是忍住從內心深處傳來的**,他已經忍了二十五年,不差這幾天,郭家到底還是無法捨棄自己麼?帶著陰陰的笑意,郭龍心掛掉了電話,在窗前轉過了身,背影意味深長。
他曾幾何時不是將自己問候到煩才掛掉?郭勁升有了寒意,就像有東西在盯著你的後背一樣,是的,東西!冰冷刺骨,也不管身邊有沒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撫摸著手裡的軍帽,他隱隱約約有了後悔這種心情,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郭家是好是壞,嗅了嗅周圍,一股老人特有的味道,郭勁升又看看曾經用來拼搏的雙手,皺紋不知什麼時候顯現出來。
一個如何風華正茂的人,是怎麼也無法擊敗時間。
汪天松窩在自己的別墅里,明明鳥語花香,汪天松怎麼都感覺不到春意,他的心是寒冬,從原來的神壇墜下,於是他從那天表哥罵完自己後開始就隔斷了與所有人的聯繫,扔掉了手機,隨便找了個大別墅,每天盯著窗外看個不停,汪天松此時感覺屁股有些麻木,便蹭了蹭腿,用手一扶兩腮,被扎的夠嗆,汪天松被自己弄得一愣,晃晃悠悠的找到面鏡子,一搭眼,一拳把鏡子打破了,鏡子中那個鬍子拉碴滿眼血絲眼窩深陷的汪天松也扭曲成許多片,「啊!」汪天松的嘶吼如同野獸的嚎鳴,呼哧呼哧的喘著,現在誰還會看出這是京都有名的公子哥?
「篤篤篤」汪天鬆手足無措,不知是開門還是不開門,傳來鑰匙與鎖孔摩擦的聲音,一個身材高大,長得風流倜儻的公子帶著笑意看著倒在地上喘氣的汪天松,汪天松望著眼前風神朗俊的男子,滿是驚異,「郭龍心?你回來了?」
「是啊,剛下飛機。」郭龍心說是被放逐到國外,實則已經暗伏在京都許久,這年頭偽造個假電話地址還是信手拈來的。前腳郭勁升打完電話,後腳他就出現在京都,他與汪天松向來關係不錯,便來這個沒幾個人知道的別墅來找他。
京都的風不同於別地,總有著莫名的感覺,汪天松的眼眶還是有黑眼圈,可眼裡的自信一如原來,「郭少,此事如何?」郭龍心雙手交叉著放於腦後,整個人靠在車座上,「讓我們去會會猛虎?」汪天松眼神裡帶著詢問地看向他,汪天松對於眼前這個同樣姓郭的男人還是十分忌憚的,可怕到所有人都覺得郭龍心是個會做人的紈絝子弟,正好讓他來對付下賈束是再好不過。
「等待一個機會吧,現在的猛虎氣勢正旺,等它折騰的心疲力竭我們再一擊攻向它的軟肋。」郭龍心正在閉目養神,說話聲也是輕悠悠的。
「小老虎呀,我送你一場死亡的盛宴。」汪天松面色猙獰,他不信這樣來整賈束會不成功一次。
辰安躡手躡腳的走在熟悉的賈寶家別墅門口的大理石門前,拿出手指摁了下指紋門,藍色的熒光映在他燦爛的笑靨上,遲緩地推開院門,生怕驚醒樓內已經睡去的三人,猛地看到別墅門口亮著的熾熱燈光,將已至深夜的院內弄得別有溫馨,草色泛綠,春花微綻,還有二樓露天陽台上三雙帶著希冀的眸子,辰安呆立在院門內,腳下仍是細軟不失堅挺的青草,那條長長的鵝卵石小路依舊是咯的辰安腳底板發癢,還有那三個讓他又喜又恨的三個女孩蹲在他的房間裡遠眺他的去去回回,他感覺自己竟然滿心歡喜到熱愛這裡的一切,就像小時候熱愛家一般的院子一樣,單調無味的生活里充滿了勾心鬥角,這裡是他第二個不想帶有任何雜念進入的地方,辰安的臉上褪下了微笑的面具,嘴角微揚,眼睛裡洋溢著滿滿的笑,他突然懂了老小子為何將院子叫做一院天,只守護這樣一院子的天地。
柳畫仙慢慢站起身,雙手交叉著,放在陽台的欄杆上,躬著身子,將臉放在胳膊上,一對望穿秋水的眸子緊緊地望向辰安。三千青絲垂下,原來面容姣好。
辰安挪動步子,雙手不知道該放在那裡,定定地看著二樓的陽台,他看到了那個直起身的女孩,即使黑夜蒙住她的臉龐,他也知曉這個人是誰。
兩個人身體的距離即使再近,也有著天溝般的橫隔,失意回首間,驀然發覺兩個人一直只隔了一個回首的距離,辰安微笑著走到了陽台下,抬頭看著無論現實還是過去都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他一直當她是林妙人倒影,其實她一直不言不語地站在他的背後,靜靜地看著他追逐著另一個處於他未來的女孩。
「小三哥,很多時候我恨你。」女孩的話語裡倏地有了哽咽,辰安仿佛知曉了什麼一般,輕柔地抬起雙臂。
「可更多時候我愛你。」接住了從頭降下的白衣仙子,辰安靜默地抱住了懷中顫抖的女孩,心中酸澀的要命。命運總是個玩弄人的孩子,給了你伸手可數的年月,又給了你幾分深不見底如同深海的愛,如同將你扔進冰與火交織的漩渦里,不知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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