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你為何如此說?」&nbp;二皇子高貴的自尊被文錦一刀刺出血來,忍了又忍,畢竟忍無可忍,便氣勢洶洶問道。燃武閣 m.ranwuge.com
隨即意識到這是文錦隱藏極深的心思,極有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若不是自己今日真情流露,文錦衝動之下,脫口而出,也許再也無緣聽見。
便便蒼白了臉,屏住呼吸,靜待他講。
「殿下看似性情剛直,主意很正,其實每當與人衝突,卻臉色蒼白,眼神遊移不定,語氣之中有絲絲顫音,這是害怕衝突所致,是典型的外強中乾!內心深處是恐懼!
話雖然難聽,都是為殿下好,殿下學了皇上的幹練,未學到皇上的果決,學了娘娘的氣勢,未學到娘娘的氣質,關鍵之時不能堅韌果決、生死之地不能直面生死,必吃大虧!
文錦今日話多了、言重了,請殿下見諒。「
二皇子被擊中心底最隱秘的憂思,已經痴了,如被雷擊一般,話極其難聽,卻如御醫切脈一般精準!
他自己其實已有知覺,千里之外的殺伐,自己能談笑處之,但迎面對峙、拔劍而起,甚至血濺五步,自己從來都是拍案而起,卻落荒而遁!若是宮掖有變,搏殺於肘腋之間,這是最致命的弱點。
文錦自不必說,老三金殿斬殺拓巴章,隔門教訓母妃,那是何等堅韌果決,為何自己卻總是心懷恐懼?
老百姓的話講,就是怕死!
他失神地咽下一口唾沫,喃喃說道「竟有這種事?我竟是這樣的人?「
文錦見他失魂落魄,也心中不忍,便說道「殿下不必如此,沒有人是天生豪傑,慷慨悲歌易,從容赴死難,其實是人之常情。「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二皇子眼前一亮,竟在馬上深深一揖,誠摯地說道「請文錦教我。「
文錦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恐懼人人皆有,如何掌控而已!不歷幾次生死之劫,如何能夠再世為人!膽略,非是靠學,而要歷練!「
二皇子心中喜悅,便愉快地說道「都依你!「
此時已到丁香街繁華地段,眾人都放慢了馬速,祖震海率衛隊將他二人護於核心,在人群中緩緩穿行。
文錦心中奇怪,暮春時節,正午時分,雖說沒有炎夏的烈日,也是溽熱蒸騰,為何街上卻有這麼多人?且人群雖眾,並不雜亂,卻像小溪一般向御前大街緩緩淌去。
見文錦詫異,二皇子笑道「文錦有所不知,這必定是宴國使臣到了,正在入城,三弟今日早早離開,便是出城去迎接宴使。」
文錦也笑了「早聽說宴國會派人出使我國,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此番總算成行,平城百姓也算見過世面,如何還這麼愛看熱鬧?」
二皇子輕輕一笑「宴國使團之中,有一位絕色公主,來往平城的使團雖眾,公主出使還是第一次,當然傾國傾城了。」
文錦乍聞之下,心中竟格外激動,隨即想到她公務繁忙,未必會想到自己,便淡淡地一笑,揶揄道「絕色不絕色,也不是我娘子,我們且回府吃飯,然後回去看自家娘子!」
二皇子縱聲大笑「走,回府吃飯,看自家娘子!我主持接風晚宴,還得準備準備。」
午飯之後,文錦回到府中,宇文燕卻告訴他,宇文豹已經接走了柳依依,文錦稍微愣了一下,倒無所謂地說道「回去也好,畢竟他二人是夫妻,我看墨香被你教訓後,怕是不敢再耍橫!」
便向宇文燕說起今日之事,不由唏噓不已,宇文燕聽說若顏也在,不由心中慍怒,瞠目罵道「這婆娘哪像個女人?當年還劫持本姑娘!嗯,你後來是否又見過她?你是不是還想她來著?」
文錦撲哧一笑「見倒是見過幾次,都是在戰場上,人家早已成親,夫君還是衍聖公世子,哪裡還會拿正眼瞧我們!」
宇文燕這才放心,文錦心中卻絲絲犯酸。
出乎意料,下午萬方館派人來報,宴國公主照會臚傳寺,點名慕華文錦出席晚宴,臚傳寺卿稟報二皇子之後,已經照允,請慕華文錦按時出席。
文錦心中發愣,宇文燕先是不悅,卻很快起身,吩咐僕人燒水,讓文錦沐浴,隨即為他配好一套玄色常服,束一條素色腰帶,又撲上淡淡的香粉。
看他穿戴整齊,宇文燕退後幾步,仔細打量一番,才笑道「你現在沒有官職,就穿常服好看。」
說罷又用剪刀細細地幫他修剪鬍鬚,又打開他頭髮,用嶄新的長巾,將長發高高束起。
文錦靜靜地讓她捯飭,如山一般沉穩,宇文燕見他痴痴地看著自己,忽然輕笑一聲,問道「錦郎,你快三十了吧?」
文錦心中一驚,忙問道「怎麼啦,有白髮?」
宇文燕撲哧一聲笑了「那倒沒有!我看你眼神柔和,早已沒有了少年時那股狠勁,想起來娘也說過,說你成親之後,眼中已沒有怨毒,身上也去掉了戾氣,我就想,是否年齡大了,人就穩重了!」
文錦卻笑道「未必,你爹倒是老了,我看他眼中反而帶了戾氣,時常讓我感到驚心!」
見宇文燕發呆,他便笑著轉了話題「哎,不就赴宴而已,又不去相親,如何捯飭這麼香噴噴的?」
宇文燕得意地一笑「我男人出去,豈能輸給他人!」
文錦心中溫暖,見她笑顏如倩、雙眸燦然,腮染桃色紅暈、唇含珠貝之齒,身姿曼妙、幽香裊裊,心中悸然一動,便低頭沉思片刻,忽然輕鬆地笑了,說道「公主有請,我就非得要去?又不是聖旨!鄭小興!」
他突然對外大喊一聲,小興兒忙疾步跑了過來「在,公子!」
「你派人知會萬方館,就說我晚上要陪夫人,沒工夫參加晚宴,請他們自便。」
小興兒答應一聲去了,宇文燕滿臉驚訝,不解地問道「搞什麼鬼?好不容易捯飭出來,如何又不去了?」
文錦輕輕一笑「獨孤不歸說我是男人的敗類,老子就做一回敗類中的極品,今日鮮衣錦服,翩翩公子,就陪你了!
你去吩咐墨菊,整治幾個精緻的小菜,備一壺好酒,擺到後園入畫亭去,春日無限好,你我夫妻就不會飲酒賞春?」
宇文燕眼中驚喜,被他激起了興致,臉上竟起了一抹紅暈,忽閃著眼睛,卻嗔罵道「你就沒個正經!那我學娘的樣子,細細給你擀點麵條,你酒後吃點,免得傷身。」
文錦笑道「你似嗔非嗔、欲笑未笑的樣子,豈不是滿園春色、良宵萬金!給我萬里江山,老子也不換!」
宇文燕輕輕啐他一口,轉身去了。
日頭還未偏西,文錦已拉著宇文燕坐在了入畫亭里,後園之中,桃樹滿園,桃花正艷,一方涼亭隱入其間,真如畫中一般。
僕人剛擺上酒菜,文錦便命其退出,與燕子相對坐了,又往杯中斟滿酒,正要感慨,門吏忽然來報「宴國公主慕華若顏、衍聖公世子孔鑲來拜。「
文錦頗覺掃興,便揮手說道「就說我陪夫人吃酒賞春,請他們改日再來!「
宇文燕卻叫住門吏,斥道「無論如何,總算是客,不好拒絕吧?「
文錦卻說道「好不容易你我夫妻踏春一次,她卻來擾,去吧,就照我說的回了他們。「
門吏轉身去了,文錦便舉杯邀宇文燕共飲,終於發出了感慨「平生飲酒千萬杯,其實只願一人陪!今日得償所願!」
宇文燕心中歡愉,柔情似水,咯咯笑著陪他共飲一杯。
門吏卻又跑了回來,稟道「門口那二人說了,就說孔鑲、若顏夫妻來訪。」
文錦滿意地笑了,卻問宇文燕「這二人終於懂禮數了,你說,見還是不見?」
宇文燕未理會,直接對門吏說道「有請!」
文錦卻起身笑道「既如此,她二人一個是宴國公主,一個是我老師的兒子,我們還是應該迎一迎的。」
便拉了燕子一同往府門走去。
若顏見他夫妻出門迎接,雖然消了一點火氣,還是憤憤不平,便譏笑道「一個削職的將軍,竟這麼大的架子,若不看你夫人面上,誰耐煩見你?」
文錦卻不理他,對孔鑲躬身一揖,說道「孔郎,別來無恙!」
孔鑲也躬身施禮,起身後搖著羽扇,輕輕笑道「此番唐突,沒有打擾二位吧?」
文錦卻喟然一嘆,說道「我二人後園吟詩,桃林論劍,倒是不在意多來幾位朋友。」
燕子聽他吹牛,不禁咯咯直笑,見若顏受冷落,便挽了她右手就往府里走,卻搶白兩個男人「酸溜溜的,拽什麼文?早知道你們要來,酒菜都備好了,愣著幹什麼?走啊!」
孔鑲見她二人走遠,便淡淡一笑,用羽扇一讓,示意文錦先請,文錦心中詫異,還是那個文弱書生,孔鑲的氣質,卻大不一樣了,竟跟三皇子有幾分神似沉穩堅定、不驚不懼、恬淡從容、波瀾不驚,有淡淡的清華之氣,卻正是二皇子所缺,直面生死的勇氣!
便也將手一讓,與他同進。
四人越過正院,繞過內宅,又穿過幾進後堂,便來到春日無限,夕陽斜照的後園。
若顏行在晚霞一般的桃花林中,看著如詩如畫的林中小亭,不由大加讚賞「好啊!宴朔兩國對峙,朝中皇子爭位,你卻在此世外桃源,佳人相伴!」
文錦夫妻將他二人讓進亭中坐了,一邊斟酒,一邊笑問「對啊!今晚二皇子為使團接風洗塵,你為何逃席?」
若顏不屑地一笑「誰耐煩那些繁文縟節,若離是使臣,讓他去應付,我們只是來遊玩的!」
她卻對宇文燕舉杯說道「燕子,當年冒犯了,還未賠罪,今日自罰一杯。」
宇文燕也笑道「不提了,當年你倒是頗為照顧我,燕子還要謝你。」
便與她共飲一杯,文錦見她二人不客氣,也舉杯邀孔鑲共飲,卻調侃道「孔郎好似變了一個人,深沉穩重多了。」
若顏放下酒杯,直直地看著孔鑲,嘆道「去年他受我所累,被關進獄中幾日,受獄霸所欺,生死關頭走了一遭,為此事,若離殺了同牢十餘名犯人,孔郎經此歷練,真如脫胎換骨一般,已是文俠風範!」
孔鑲聽她如此說,倒謙遜地笑道「公主說笑了,文錦面前,不敢自稱文人,更不敢自稱大俠!」
宇文燕搶白到「你衍聖公世子,在他面前還不敢自稱文人,虛偽了吧!」
孔鑲正色說道「孔鑲之學問,來之於書本,錦郎之學問,來之於人心,不可同日而語,家父也說過,他見識的人何其多也,文錦是最出奇的一個。」
文錦卻接上了若顏的話題,問道「你二人身份如此貴重,為何被關進獄裡?」
若顏卻轉了話題,揶揄道「不說這個,都是小事!奮威將軍,天周東征,你是首功之臣,為何被奪了官職?「
文錦忽然縱聲大笑,舉杯邀幾人共飲,說道「同是有功之臣,你們卻被關進獄中,而我丟了官職,難道不該共飲一杯?「
眾人都覺得有趣,便舉杯共飲,待文錦說明事情緣由,孔鑲卻驚嘆不已「快意恩仇,江湖故事,好一部俠客傳奇!不過家人犯罪,你居然被一擼到底,倒也奇怪!「
文錦輕鬆地笑了「皇上寬厚仁慈,懂我之心,讓我世外桃源,白雲天邊,濁酒一壺,燕子相伴,豈不美哉?「
孔鑲大笑,起身迎風而立,看著晚風輕拂,桃花繽紛,直想放歌長吟,卻忍住了,只舉起酒杯,對文錦說道「錦郎傑士豪情,俠客意氣,孔鑲倒是嚮往,終究缺了長劍一柄、白馬一匹,只能與你共飲三杯,沾點英雄之氣。「
文錦已是微醺,也大笑起身,與孔鑲舉杯一碰,說道「都無關緊要,但有天地豪情,便可兄弟一生。「
說罷,便與孔鑲連飲三杯,孔鑲已經微醉,開始放浪形骸,三杯之後,又連連舉杯與文錦對飲。
文錦已在酣然之中,逐漸率性起來,竟抓住孔鑲手臂,說道「孔郎與若顏此番前來,不會就是遊山玩水的吧?「
若顏與燕子見他二人喝醉,好笑不已,若顏便搶白到「天周忌你功高威重,怕你左右朝局,故意打壓你,我們過來瞧瞧而已。「
文錦心中一沉,也笑道「你非得如此說,也只能由你。「
若顏卻又冷笑一聲,正色說道「若不是為了你二人,本姑娘又何必巴巴地跑這一趟!「
宇文燕卻奇怪萬分,問道「為我們!何事?「
若顏臉色一沉,說道「謝長安,他已經潛入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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