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
仙界北地,女神仙和玄女,驪山聖母,同時出現在雲端。
伴同他們的還有兩位闡教金仙,幾人一起矚目下方戰場。
人族和妖族爭鋒,雙方皆是輪換增加兵勢,久戰疲憊者撤出戰場, 新軍壓上,如是反覆,故而大戰多日,廝殺仍未結束。
此時的妖山上猶如煉獄,造化境都不止一次出手參戰。
下方山河破碎,星辰隕落,滿目瘡痍。
地面裂開的溝壑綿延達千里,縱橫密布如古木根系。
妖族死傷已有數百萬, 但仰仗循環不死的特性,真正的傷亡,要比人族為輕。
「繼續這麼下去,吾闡教和天庭的損失難以承受,就要率先退兵了。妖族此番出世,妖眾不死,確是厲害。」
「若有造化境出手,妖墟內便會有妖神出戰。」
闡教的金仙嘆道:「進入仙界數月,吞吐轉化北地的天地之氣,妖族的力量一直在攀升,吾等出手還是晚了。有些妖神似乎也能復生,之前孔聖和莊聖出手殺過一名妖神,但其隔日便重新出現。」
「妖族的不死之秘若不能破解,我人族堪憂。天庭已經露出撤離跡象, 想保存實力。」
「讓我們的人試試。」
姒櫻輕吸了口氣:「開始吧。」
————
趙淮中和諦聽見過兩次,雙方都留了一縷氣機給對方,便於聯繫。
當他將聲音推送出去。
不片刻間, 諦聽的一具分身, 就很歡快地跑到了人間, 沿著趙淮中開啟的法力『通道』,跑了一會兒才來到咸陽。
它保持著一貫的謹慎,從趙淮中面前矮席下的陰影里探出腦袋,鬼鬼祟祟:「人皇召吾有何事?」
「朕去了趟天庭,你可知道?」趙淮中道。
諦聽:「吾也不是時時都在搜聽天地諸事,不然神識無法承受。」
趙淮中點點頭,這個很容易理解,硬盤的存量有限,要是諦聽一直搜聽天地間的各類訊息,腦袋就炸了。
所以它有時候會關機。
「人皇叫吾之前,吾在睡覺,已有半月。」
嗯,諦聽睡覺就相當於擴大腦容積,格式化清空內存。
諦聽一邊說話,一邊聳動耳朵,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時空,回溯搜聽天地之秘。
不片刻間,它就知道了趙淮中打上天庭的全過程,大眼睛裡流露出震驚,意外, 敬畏的神色,恰到好處的展示了一個合格捧哏神獸該有的素質。
許久,諦聽揚了揚蹄子,說話很好聽的道:
「人皇真雄傑也,擊殺兩位造化,與天庭之主交鋒而不分勝負。
此事不日就將震動三界。」
趙淮中波瀾不驚:「所以你見識了朕的力量,膽子不妨大些。稍後朕問你的話,你要坦誠相告,若因此誘發危機,朕來護持你的安全。」
原來提及天庭之戰是展示實力,為後續掏空諦聽的秘密做鋪墊。
諦聽眨巴著黑紐扣般的大眼睛,感覺人皇這次要問的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趙淮中先問最簡單的,循序漸進:「妖主到底有幾個,朕指的是他的本尊。」
諦聽心忖上來就問妖皇,若被感應到,吾怕不得被活活打死,但眼前這位人皇顯然也不易應對。
它覺得自己太難了,想了好一會,才左眼眨巴了一下,右眼眨巴兩下。
「一個兩個都對,妖主是一體兩面,初代妖皇和那團混沌相合,才是完整的妖主?分開則是兩個個體,但同樣都是妖主?」
諦聽用蹄瓣點了下地面,對趙淮中的猜測給予肯定,同時有些高興。
這位人皇法力固然深厚,所以能推演出很多事,自己稍有提示他就能獲知真像,但其腦力同樣厲害,輔助分析,來印證自己的提示。
「現在的幽熒妖主是妖皇的妖身,此外還有沒有其他妖身?」
「……還有一個。」
趙淮中和諦聽展開我提示你來猜的問答模式。
「妖主復生了多少個計蒙這一級數的妖神?」
「…你的意思是有些關於妖族的秘密,你也不確定,只知大概範圍,有六到八個……這麼多?」
趙淮中凝了凝神,又問:「天庭之主最強的壓箱底手段是什麼?」
諦聽滿臉愁苦,問完妖主問天庭之主,要是被感覺出來,吾可能都活不過今晚。
諦聽垂頭喪氣的表示對天庭之主知道的有限,怕趙淮中不信,抬起爪子畫了個圓,然後一分為二。
「意思是天庭存世久遠,底蘊深厚,有不止一件先天道寶遮蔽氣運,而天庭之主有什麼底牌,是三界最核心的秘密,就和妖族的不死妖兵一樣,所以你不知道?」
諦聽趕緊點頭,表示自己是真不知道。
趙淮中選擇繞過這個問題:「天地間有多少件先天道寶,先天靈根?」
這次諦聽膽子就大了,先天道寶或先天靈根不會因為別人的談論,而降下殺氣來殺它。
它震動神魂,發出聲音:
「先天道寶也分等級,上品先天靈寶起於混沌鴻蒙之初,共有十到十四件之間,具體之數沒人能確定,因為有的已經出世,有的則和天地氣息相連,仍在先天混沌虛空中沉寂。
還有的先天道寶,在刻意躲避被人獲取。」
「中下品的先天寶物,雖然也是先天,但大多不是被大道氣息所蘊育,故而威能要稍弱。三界相加,總數在三十餘件。
所有先天道寶相合,大抵為四十九或五十件。」
「至於先天靈根,則更稀少,數量比上品靈寶還少,在十到十三之間,具體無法確定,原因同上。」
諦聽娓娓說道:「所有先天道寶的共同特點,除了威力,就是近乎不損。」
「先天道寶沒出世的幾件,比如陰間的地書生死簿,勾魂筆如今都落在何處?」
「呃……」
這才是趙淮中叫諦聽來的主要目的。
給秦增加底蘊的最好辦法,莫過於多弄幾件先天道寶,鎮壓氣運。
地書生死簿和勾魂筆這兩件東西名聲太大了,在最高品級的先天道寶里也是大名鼎鼎。
諦聽豎起蹄子在虛空點了兩下。
趙淮中不悅道:「你想和朕講條件?下次五針松結出果實時,要兩顆果實,來作為說出地書線索的酬勞?」
諦聽點了點大腦袋。
趙淮中沉吟沉吟,要是諦聽說的消息,確實能幫忙拿到生死簿和勾魂筆,多給一顆松子,其實不虧。
「你確定能幫朕找到生死簿、勾魂筆?」
諦聽坦誠道:「先天道寶得天地氣機護持,吾只知大概,不能確定。
不過吾聆聽天地之音,知道地書最近要出世。」
趙淮中:「你不確定,就敢要朕一顆五針松靈實?
下次蟠桃成熟,朕可以多給你一顆桃子,不接受討價還價。」
諦聽偏了偏腦袋,也行,遂一五一十道:「地書在遠古時期,陰間破碎後,隨同一塊陰間碎片,化作一扇陰司青銅之門,隱入了虛空深處。
地府近年來也隨同人間變化而變化,天地氣機攀升,承載地書的陰間碎片正在回歸,不日就會出世。
吾大致能推測到地書出世的時間、地點,可幫助人皇獲得此書。」
諦聽又主動說了時間、地點。
聽時間很快就要到了……趙淮中還算滿意。
「你可知道朕這煉妖壺上的破損,如何修復?」
趙淮中取出煉妖壺,指著壺蓋上的裂痕。
諦聽有些畏懼地往後退了退。
煉妖壺對一切妖族,包括神獸都有克製作用。
「兩種辦法,第一是煉化百萬妖族,壺上的裂痕便會消失。
還有一種方式是抽取另一件先天道寶的靈氣道則,融入煉妖壺,則可恢復完整,甚至提升其威力。」諦聽道。
趙淮中沉吟沉吟:「最後兩個問題。」
「其他先天道寶你可知都在哪?有主的無主的都可以,若能幫朕得到任何一件先天靈寶,朕允你一顆五針松靈實。」
諦聽的眼睛亮了亮。
被白嫖慣了,聽到有工資可拿,頓時精神振奮:「陛下請看。」
它推送出連串畫面。
趙淮中一看,都特麼在天庭,截教,闡教,妖族手裡,還有自己手裡的兩件。
外邊散落的無主先天道寶在哪,一個也不知道。
這遭瘟的諦聽,問了和沒問一樣。
諦聽看出趙淮中不太滿意,話鋒一轉:「吾還知道一個大秘密,或可幫陛下得到先天道寶。」
「仙台體系如今被陛下所得,但其在遠古便已傳世,無數人傑仙魔,甚至一方道祖,都對古祭台進行過無數次推演。
有遠古道祖跳出三界前,曾說仙台體系背後隱藏的先天道寶不止一件!
他推演出特殊的獻祭方式,或許能獲取其中的某件先天道寶。
這是唯有吾諦聽知道的關於仙台體系的秘密,嘿嘿。」
諦聽道:「補全三界缺失者,可得一件先天道寶。
最簡單的方法是,恢復陰間完整。」
恢復陰間完整,也就是找齊散落的陰司銅門,融入陰間……趙淮中:「這和朕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正好相關。
據朕所知,陰司銅門散落各方,共有十餘座,你可知它們的具體去向?」
「知道一部分,陛下先後獻祭了三座,還有兩座也在陛下手裡,此外則分散在妖族,天庭,截教。
其餘散落在混沌虛空深處,包括承載地書生死簿的那部分,大概有六七扇之多。
截教和妖族,天庭掌握的銅門,大多就埋在人間,具體位置……秦皇若想知道,吾可以嘗試推演,大概要幾日時間,且需要陛下的造化之力與吾相合。」諦聽說。
趙淮中嗯了一聲,這就問完了。
這次問的都是三界最核心的秘密,諦聽表現的中規中矩。
他取出一顆蟠桃,遞給諦聽。
不能讓人白打工,畢竟常來常往。
諦聽大喜,原來不是白干,勁頭十足的主動道:「陛下,吾還有消息要告知!」
「說來聽聽。」
「陛下手裡那兩扇銅門內封存的陰靈,可以用來飼養燭龍。
陰司銅門內的陰司碎片空間,內部陰靈無**回,皆為惡靈,出來則為禍人間,用其餵食燭龍最合適,可輔助燭龍迅速成長。」
諦聽:「吾還知道一個辦法,能讓陛下的兩位嬪妃,早日恢復到造化境,且她們恢復造化境後,也能更快速的突破境界。
陛下的其他后妃,也可因此受益。」
還有這種好事?!
后妃們都能受益…難道…趙淮中生出一個想法,瞥了眼諦聽:「說。」
諦聽道:「吾知道陛下掌握傳承之術,後來陛下歸秦,修行漸深,又專門推演完善過傳承之術,陛下稱其為五陰抱陽術,依仗此術,陛下在人倫之道上無人可及,大小隨心如三腿。
但陛下所修,仍算不上最上乘。」
趙淮中眼神微眯,假裝毫不在意,淡淡的問:「難道你知道最上乘的傳承之術。」
諦聽洋洋自得:「正是,吾聽到過遠古道祖觀天地交泰而推演所得奇術,為古今第一傳承道術,但因道祖不近女色,得此術後從未用過,將其化於天地間之間,已經失傳。
世間只吾諦聽能搜聽到這篇道祖觀天地有感而成的天機妙術。
秦皇用之,可助兩位后妃,一夜間晉升造化。」
「善!」
諦聽旋即道出自己搜聽到的傳承大道,即從上下同時導入陰陽二氣,形成一個天,一個地的循環,相合便是混沌,圓融無瑕是為大道,對修行雙方都有極大好處。
趙淮中聽後如聞道韻真諦,以他修行,倏忽間便掌握精髓,開始盼著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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