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雲讓忽然打斷了洪羲的話:「那是我故意的,我就要看著他死,看著他求助無門,看著他被寧嵩放棄,不光是他,還有他全家五百多口人!那是他欠我的,他全家欠我的,所以,我姓雲,不姓朱!」
他的表情依然從容平靜,可是眼神卻變得陰冷起來,像是一隻負傷的野獸般兇狠地看著洪羲。
貪狼,一支不歸屬於任何國家的情報組織,他們遊走於各國之間,以販賣情報為生。
有人猜測他們背後的主子是大月氏可汗,也有人猜測說是西遼皇帝,甚至還有猜測是敗落的寧嵩暗中扶持的。
可沒人猜到竟會是雲公子。
洪羲不說話了,沉默了片刻後像是剛才的對話沒有發生過,問道:「何時動手?」
雲讓深吸了一口氣,也恢復了平靜,說道:「今晚,明月樓。」
洪羲又問:「我要做什麼?」
雲讓想了想道:「既然洪教主來了,殿後之事便交給你了,城西,長平驛。」
洪羲點點頭,轉身出門離開,沒有再多說半句話。
雲讓又拿起酒壺狠狠灌了一口,眼神陰冷,嘴邊卻掛起一抹狂妄的笑容。
「既然你們確定我不在太原了,撤走了天機營,那我可要給你們一個驚喜了……」
……
馬寶郭不出意外的又喝多了,明月樓的雅間內,他摟著兩個清倌人笑道:「今兒窗外沒人看守,咱們可以放開玩了,小乖乖,你們準備好了麼?」
兩個清倌人得了媽媽的指示,今夜便要梳籠,她倆不敢拒絕,卻也沒多少驚慌害怕之意,都羞羞答答地應了一聲。
這位馬爺如今可是太原城裡的風雲人物,沒見那邊兩位大人物也一直在低調作陪麼?
只要今夜服侍好了,她們說不定能被馬爺買走,從此脫離風塵了。
一旁陪酒的兩名士紳笑道:「馬爺,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玩好啊!」
「那……那必須的!」馬寶郭眯縫著醉眼咧嘴一笑,在兩個清倌人的攙扶下起身,搖搖晃晃的往房間走去。
房門關閉,兩名士紳互望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今日之後,你我兩家可就要一起發財了。」
「彼此彼此,你我兩家本為一體,無須客氣。」
「也不知此時馬爺對你我今日的安排是否滿意。」
「要不然明日再相邀,咱們當面再問問?」
「哈哈哈……好提議!」
兩人笑談對飲,卻沒聽到屋內微不可察的輕微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倒在地上,接著又恢復了安靜。
夜色如水,空中繁星點點,深夜的太原城中空街無人,四下里偶爾傳來兩聲犬吠,除此便是一片祥和安靜。
明月樓東的拐角處,一座商鋪忽然有火苗竄出,接著火勢在東南風的助力下很快變得旺了起來。
當有人驚呼救火時,半座鋪子已經被濃煙烈火席捲。
周邊的宅子中接連奔出一個個衣衫不整的居民,慌亂地用木桶臉盆甚至水瓢等各種東西前來救火,商鋪連著旁邊的街坊,一旦火勢蔓延開來將是一場災難。
火情也引出了明月樓中的客人和姑娘們,他們離得稍遠,有人去幫忙救火,也有人站在門口觀望看熱鬧。
只是沒人發現,趁著這番混亂,明月樓後有人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跳出窗來,身穿黑色夜行衣,借著街邊的陰影處飛快騰挪著,身手迅捷,而麻袋中卻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他早早隱在床幔之後,等馬寶郭靠近時用迷藥帕子捂住口鼻,幾息之間就迷翻了,至於兩個清倌人,敲暈了便是。
馬寶郭被綁架了,而且很順利。
明月樓里有人驚呼怒吼著追了出來,許多人兵分幾路追趕尋找,很快發現一個又一個黑衣人在屋頂或街角閃過,於是追兵就此被引開。
這裡是太原城最西端,黑衣人背著麻袋七拐八拐穿過兩條街,拐進一座破落的宅院中,院外不遠處就是高聳的城牆。
進屋,在內室的角落中摸索兩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地道來。
人影一晃,他帶著麻袋鑽入了地道中,外邊的蓋板重新落下,屋內仍舊是一片破敗,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他沿著地道前行,經過漫長的一段後頂開出口,一股污水與腐物混合的惡臭傳來,這裡是城牆下方的排水渠。
那人帶著麻袋從排水渠進入城外的河道,他將麻袋保護得很好,沒碰著沒淹著,從河道口出來又轉到岸上,放到一輛馬車之中,隨即揚鞭趕車,向城西而去。
城外官道北有一條並行的小路,那是山中礦藏運到城內專用的,地面上滿是煤屑碎渣,污穢骯髒,平時夜間絕無人走過,現在卻是無比安全之地。
馬車沿著這條路一直往西,沒有受到一處阻礙,也沒有遇到一個人。
城西,長平驛,這是一座驛站舊址,如今只是山路間的某個岔路口,從這裡過去就是呂梁山,山路繁複,屆時就算有追兵也追不上他們了。
馬車駛近,一聲嘶鳴,最終停了下來。
月色下的長平驛一片半人高的野草,舊址的殘垣邊一個白衣身影負手而立,氣度瀟灑,卓然不群,正是雲讓,在他身後還有十來個人,全都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黑巾。
趕車的黑衣人從車上跳下,抱拳道:「公子。」
雲讓開口道:「路上一切順利?」
「回公子的話,正是,追兵皆已引走,未發現追蹤。」
雲讓滿意的點點頭,這是他可靠的親信,果然不負他的期望。
他布置的那些手段一環套一環,就算被人追上也會被障眼法引開,所以他等在這裡,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
後方轉出來一人,正是洪羲。
雲讓側身斜睨著他,淡淡說道:「看來要讓洪教主白跑一趟了,沒人追來,也無須你殿後了。」
洪羲的眉梢忽然微微一挑,微不可察地朝遠處掃了一眼,沒有在意雲讓的嘲諷,似笑非笑道:「還行,應該不算白跑。」
「嗯?」雲讓疑惑,「什麼意思?」
洪羲笑而不語。
「莫名其妙。」
喜歡朕只想做個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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