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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把守的親兵們聽到動靜,暖昧地怪笑著面面相覷,瞬間心領神會,遠遠走開值守,不許閉雜人等靠近。李多壽也在帳外,不由面露苦笑,暗嘆自家主公真是個大燒包。當然,大燒包這個詞也是自家主公口中傳出來的。
李多壽遠遠地站著,有些百無聊賴,偶爾轉頭望一下那座營帳門口,小半個時辰過去,帳簾終於從裡面掀開,章鉞若無其事地出來了。
「去!打盆溫水來!」章鉞喊了一聲,站在帳門前也沒走開,等親兵打來一銅盆溫水遞上前,他接過又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就又出來了。
李多壽無聲地怪笑著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章鉞,還故意抽了抽鼻子,那樣子讓親兵們一陣鬨笑起來。
腦中閃過剛才畫面,章鉞自己也是忍不住一臉樂呵呵的,但身上汗膩膩的很不舒服,還是趕緊回去洗個澡,不由大吼道:「笑什麼笑什麼……去把周全智那老頭放下來,犒勞災民的糧草送進那邊營中去,我們回客棧。」
雖然那樣了,但他得給宋瑤珠一點時間來說服周全智,以及那些懵然不知的教眾們,然後才能坐到一起商談細節問題。這些事情章鉞自己也只有一些模糊的思路,具體的還得和封乾厚商量。
回到客棧,封乾厚正和卞極坐在房內悠閒地下著圍棋,見章鉞回來,兩人同時轉過頭,一臉探尋神色,但章鉞面無表情地直接回了自己房間,他們自然看不出什麼。
「怎麼樣?」卞極還沒想到那彎彎繞的事,他只是想問問人口什麼時候可以裝船。
「嘿嘿……主公後宅要多一位美妾了,就不知帶回東京會不會鬧起來。」李多壽有些擔心地說。
沒想到那好事這麼快就成了,封乾厚略有些意外地捻須微笑,頓時就明白了章鉞的打算,轉而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行事方略了。卞極聽得一怔,臉上表情精彩之極,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與眾多女人共侍一位丈夫了,但他自己也是如此,大哥也沒辦法說二哥。
章鉞回房沐浴後換了一身衣服,神清氣爽地出來,不覺時間已到晌午,讓客棧掌柜上了一桌酒菜,四人在客房裡邊用膳,邊商量著接下來的事。都是自己親近的人,當然用不著分案用餐,這年頭共餐也是有的,底層庶民中就比較常見。
章鉞親自給三個各倒了一杯酒,舉杯邀請道:「預祝我們此次移民圓滿成功!幹了!」
「是啊!祝圓滿成功!恭喜恭喜!」幾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來,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多謝多謝!說正事吧!」章鉞已與宋瑤珠說定了,若商量好了就由周全智帶部屬和移民們先去會州安家,她則隨章鉞去東京,這既是章鉞的侍妾,同時還有點人質的意味,但這是不好宣之於口的,雙方都明白就行了。
封乾厚是人精,自然也懂,但他卻賣起了關子,慢悠悠地伸出筷子夾起一片羊肉送到嘴裡大嚼起來,笑眯眯地目視章鉞,靜等他先說。
「這批白蓮社徒到了會州,自然是個隱患,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整出一套新思想、新教義強塞給他們,這事暫時交給宣崇文來慢慢帶著,應該還是不錯的。但是這個新教義,孝德兄可有腹稿?」章鉞當然會問封乾厚了。
「有點想法!但要看你怎麼用這個白蓮社,是僅僅針對羌蕃呢,還是兼顧整個天下,這樣一來就複雜了,需要回東京翻些典籍,總能編撰出合適的東西來吧!」
封乾厚信心滿滿的,而且眼界還挺開闊,這也是章鉞非常欣賞的一點,不由就笑道:「這說來就話長了,想想唐初崇道,天下遍地道觀,與豪門世族占據天下近半田地。到武周又大興佛事,於是佛門又瓜分天下不少田地,之後時有反覆,佛、道兩門互相競爭,總體上以國家來說是弊大於利,並沒什麼好處。
時至當今,廣順元年及三年,相繼大力整治佛寺道觀,勒令僧尼道侶還俗,但收效甚微,寺院道觀派人到京中高官門下活動,仍是肆意妄為,藏污納垢,收容各種罪犯,並擅自大量兼併田地,圈養佃農,使朝庭稅收銳減,這不能不引起重視。」
聽章鉞這麼一說,封乾厚明白,章鉞的心思也是大得很,不過這是他喜聞樂見的,不由笑道:「不錯!會州是新近收復的偏荒之地,但河西涼、蘭諸州也是有大量佛寺的,僧尼人數比中原各地只多不少,一旦會州興建起來,他們肯定會打會州田地的主意,說不定就要過來建立寺院,有白蓮社在,就可以抵制他們進入會州白撿便宜。」
「所以……我琢磨著,白蓮社要想在會州真正立足,並進入中原的話,必須要改個名洗白了,總之在壯大之前,不能與佛、道二門沾上半點關係。不過是否應該使其壯大,這也要看情況,現在還有些言之過早了。」章鉞點頭道。
章鉞與下屬幾人在商談白蓮社教眾的安置問題,而白蓮社宗主夫人宋瑤珠也在與周全智、李香主等下屬商議,是否要遷去會州。
宋瑤珠是在章鉞離開災民營後,自己回營地的,不過在轅門口就遇上了周全智,這老頭可是精明得很,哪裡還不明白她的遭遇,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也不理會宋瑤珠自顧自回營地。之後快到晌午時分,宋瑤珠與周全智簡單說了,然後召集僅剩下的五六名香主到營帳內議事。
「夫人!請容屬下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若遷去會州,那就成了章鉞的鷹犬走狗,萬萬不能答應,還是另外想想辦法吧!」李香主大名叫李義勝,一聽周全智說出遷往會州的大事,馬上就反對。
「還能想什麼辦法,若非那位章將軍要這批災民,我們也不會在這兒待到現在,自然也不會發展出五六千教眾來。可這又如何,我們還是在官兵的控制之下,一旦那位章將軍翻臉,在座諸位只怕有性命之憂。」周全智年老,也比較有智慧,早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只可惜之前太貪心,沒早點帶教眾們分批溜走。
周全智這麼一說,帳內眾人悚然而驚,想想也真是這麼回事,可會州太遠了,而且太偏僻,大家都不樂意,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半天無法取得一致的意見,不由紛紛抬頭看向上首中間矮几後的宋瑤珠,等她決定。
宋瑤珠還有些心神恍惚,時而俏臉泛紅,時而臉色發白,老是在走神,根本沒集中精神聽。自進入帳就坐一直低著頭,對眾人的議論充耳不聞。
「夫人!請拿主意吧!」周全智揮了揮手,示意眾人稍安勿燥,見宋瑤珠居然沒聽到,不由大為羞惱,那事一眾香主們待在營地安撫教眾,但周全智可是知道的,猛地提高了聲音喝道:「章夫人!請下令吧!」
宋瑤珠一驚,滿臉茫然之色,忽然反應過來,頓時滿臉通紅,羞愧得無地自容。而帳內一眾香主們呆了一呆,面面相覷,終於明白周全智為何召大家商議這件事,一個個臉色複雜,羞辱,憋屈,憤怒,不一而足,但形勢如此,並沒有什麼卵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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