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
昔日熱鬧的尚書府,隨著楊江的人頭落地而變得蕭條。
府中奴僕乃至楊輝皆著白衣白布,府中棺槨置放正堂居中,左右兒女扶棺,嫡長子楊輝跪拜在地,長久不起。
老婦人和些妻妻妾妾更得哭得梨花帶雨,撒潑不斷。
「兒啊,我的兒啊,你怎麼能放下這個家啊。」
老婦人年邁,身旁的奴婢們也是哭泣地不行,許是擔心老婦人的身體欠佳,再遇這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情。
雪上加霜。
跪拜在地的楊輝俯伏在地,一刻鐘,二刻鐘,三刻鐘。
哭鬧的靈堂迎來了一聲咆哮。
「賊子吳錦帆,我要你償命。你們俱都不要哭了,這個家還沒有那麼不堪,父親未繼之事,吾繼之,父親未至之地,吾致之,這個家從今天起,我就是家主!」
來人!將所有背叛楊府的人,無論是奴還是民,殺之。」
「是!唯家主令。」楊府眷養了四支私兵,每支私兵由一個楊氏分族掌握。
一時間四支私兵的掌權人齊齊到堂。
他們沒有意料到危險降臨,也小瞧了一直以「浪蕩子」聞名的楊輝,一個少年如是道。
他能翻出什麼浪花來呢?
大意。
輕心。
導致他們敗事。
畢竟楊江在任家主時,他們就隱隱有分裂之勢,還能被楊江給控制住。
可楊江的這麼一死,讓原本保持的平衡被打破,而這種破裂、這種分裂,會來得更快、更加洶湧,更加無情。
楊輝不得不早早採取手段,否則復仇之事遙不可及。
堂外暗伏百名甲士,各個武器俱全,不弱於軍伍之輩,一旦楊輝有令,就能即刻破堂而入,將四位楊氏分支族的族長分別斬殺。
只有將大權真正在握的時候才是一位家主啊!
這四大分支族分別是河東楊氏、河西楊氏、和北方楊氏、南方楊氏。
宗族正是圩城(京城)的楊氏。
河東楊氏族長是楊春海,一字胡,國字臉,著裝不威自怒,少見多怪。
河西楊氏族長是楊秋湖,自幼文武雙全,是四大分支族裡最強盛的族支,其族人多是河西官員且地方權力同枝連理。
北方楊氏族長是楊夏河,因為特別喜歡賞花,還熱愛些稀罕見的植物,每得一株貴植,就要擺宴三日。
車馬行街也是裝飾的如同花園,行至何處,花就會撒到何處。
南方楊氏族長是楊冬樓,四大分族唯一的以女性族長的族氏。
在南方楊氏,女性為家主,男性不得掌兵。也導致在南方楊氏,女性化嚴重,夫需一日給妻請三次安,和倒三次茶。
「老家主死得冤吶,少主為嫡長子自當繼承這番家業。」楊夏河身旁的奴才手捧一坯奇異植物,類若「仙人掌」,半跪在地一動不動。
「楊夏河,老家主逝去你還是這般愛些花花草草,多晦氣,還一身的刺!」楊春海定了定音,算是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顯然是有人不滿楊輝成為家主。
楊輝撇了撇頭,然後又對視上氣場最強的楊秋湖。
楊輝接著說道,絲毫不影響他的言語,畢竟有最後哪怕是一絲絲的希望,也不希望他們落個悽慘的結局。
「河西之地乃是楊氏之基,家主在世時十分信任於你,將河西功骨軍交給你。
河西的官員和百姓,誰人不受我父親之恩?如今父親為仇人所殺,吾敢問一句,河西還有勇士敢站出來嗎?」
楊輝搖了搖頭,顯然是楊秋湖沒有中楊輝的激將法。
楊秋湖反而裝得更加神情自若,似是宣揚一個小子若沒有人扶持且信服,如何能坐得住這四大分族的家主之位?
楊輝沒有停下來,接著說著。
「看來河西之民不如河東之民啊,我記得去歲,河東大災,河東兵荒馬亂,唯河東楊氏臨危不亂,第一個完成災後重建,並且瓜分了河東半數良田。」
楊輝的侃侃而談,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說的越多,這些人就越是震驚!畢竟楊輝是出了名的「浪蕩子!」,這些事情他又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呢?
「楊少主,楊家的家主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非要有個別黃口小兒做了家主,我南方楊氏從此分立一系。」
楊冬樓十分反感男色,尤其是這種二十左右的男子,無甚力氣,無甚作為,打出生身份地位就比女,子,高。
在南方楊氏,男子多言多語是要掌嘴的。
但是楊冬樓不同,她是女兒身,卻能獨當一面。
楊冬樓的話一出,其他三位分支族長都沉默了。
楊冬樓卻笑道,「楊少主,你說你不過是個浪蕩公子,我楊冬樓不過是個女流,你有何資格與我爭奪這家主之位?「
楊冬樓是個聰慧的女子,但是她太高傲。
楊輝笑著搖頭,說道,「不,河東楊氏之人,都是英雄,都是好漢,我楊輝雖不能與你爭鋒,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和方式,我的一切,都是靠我爹留下的這一份遺產,我也不能辜負他對我的期望!「
說到最後,楊輝眼眶紅紅的,似乎已經淚濕了眼睛。
「你!「楊冬樓怒指楊輝,她是個驕傲的女子,不容別人侮辱。
楊冬樓不願意承認自己輸給楊輝,可是事實上,楊輝所言句句屬實。
她不得不承認,楊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天賦者,只是可惜了他的兒子是個庸才,竟將偌大家業傳給了他。
楊冬樓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你是很不錯,很優秀。「楊輝讚嘆道,然後又看向楊秋湖,說道:「只可惜你是個女子,否則你可謂是我楊輝心中的女中豪傑?「
「你胡言亂語!「楊冬樓怒目而斥,楊輝的話,無疑戳中了她的痛處。
「你是否胡言亂語我不知曉,你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你的才能也毋庸置疑的,但是這些不足以讓我屈服,也不足以讓你坐上這家主之位。「
「那你想怎麼樣?「楊冬樓冷冷地問道。
楊輝笑了。
楊冬樓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廢物,我是楊氏家族未來的家主!「楊輝擲地有聲。
楊秋湖看著眼前這位少年,他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卻是有著一股堅毅的氣質。
這種氣質,在楊冬樓看來是尋常男子所難見到的呢?
「如果你能做到讓河西楊氏重振旗鼓,我就認同你,你做楊氏的家主我第一個服。「楊冬樓的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你說的是真的?「楊輝似乎被楊冬樓的話打動了。
「自然,河西楊氏的根在哪裡,你應該知曉。「
楊輝點了點頭。
楊秋湖看著他們的對峙,她不喜歡楊冬樓,不僅是因為她是女子的原因。她的才幹和她的氣勢都令她看不慣。
楊冬樓在楊氏家主之位的競選中,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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