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府,朱陳氏正陰陽怪氣地看著安嬌那已經凸出來的肚子,安嬌在這滲人的目光中大氣都不敢喘,只能惴惴不安地坐在那兒。
「你屁股下面生蟲了嗎?」朱陳氏不悅地冷聲道,並且把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擱在案几上顯示她的不滿。
「啊?」安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王妃的話,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你來回動什麼?」朱陳氏立即指出她口不對心的話,「如若不想在本王妃面前盡孝,那就給我滾回去,別出來丟人現眼,掃帚星。」
這最後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安嬌的心,雖然被這朱陳氏辱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仍舊感到萬分委屈,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掉落在衣襟上,不禁拿帕子輕按了一下眼角,咬著唇僵坐在那兒。
「哭什麼哭?每天都哭喪著臉,怪不得把男人早早剋死了。」朱陳氏罵道。
每次看到這個侄霉摧的安嬌,她都會想起早逝的兒子,胸口的那把怒火是越燒越旺,如果沒有這個掃帚星,自家兒子不會死。
「世子之死我也不想的……」
「你還好意思駁嘴,都是你把我兒子剋死了……」
朱陳氏一聽這辯駁之言,當即站起來指著安嬌的鼻子怒罵起來,並且越罵越是歇斯底里,最後更是把案几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滾,你給我滾——」
誰能忍受得了朱陳氏這樣的對待?安嬌捂著臉哭著起身,不顧自己正懷著身孕,逃離般地跑出這暖閣。
照顧安嬌的嬤嬤朝朱陳氏屈膝行了一禮,就急忙去追安嬌,別看王妃罵歸罵,對這孫子還是極其重視的,她回頭少不得還要好好安慰一下安嬌才行。
朱陳氏也氣得胸部起伏不定,一張臉更是抽搐不已。
「王妃。」
聽到下人的喚聲,她這才勉強抑制憤怒的情緒,「怎麼樣了?」
「葉侯爺夫婦已經進城了,不過葉侯爺隨二他進王府拜會王爺,那位侯夫人卻是去了朝廷官衙與葉姑娘會面了……」
「這麼說她沒有第一時間來拜會本王妃?」
朱陳氏微張眼睛似乎有幾分意外,這襄陽侯夫人是沒將她這汝陽王妃看在眼裡?這麼一想,她的神情又布滿了陰霾。
「回王妃的話,正是。」
聽到下人證實自己的話,朱陳氏的唇抿得很緊。好半晌,她又道:「聽說這襄陽侯夫人比那葉姑娘的年紀還小,是不是這樣的?」
「奴婢遠遠瞅了一眼,看那樣子確是比葉姑娘顯小,臉上尚有幾分稚氣。」那被派去查看葉旭堯夫妻進城情況的侍女忙道。
朱陳氏輕咬了一口長長的指甲,隨後冷笑一聲,「一個黃毛丫頭也敢與我斗,真是嫌命太長了,你說她有沒有自知之明?居然敢跑到這汝陽城來,哼,也罷,既然來了,少不得要給本王妃添點樂趣。」
把地面的狼籍收拾妥當,親信侍女重新上茶,「王妃,那滕家姑娘和安家姑娘正好選今天拜會葉姑娘,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不知道此刻得手沒有?」
一提起這茬,朱陳氏的眉間微微一蹙,隨後擺了擺手,「趕緊讓人去打聽一下這進展如何?趕緊來報。」
「是,王妃。」
親信侍女聞言,立即應聲行禮退了出去。
朱陳氏起身微整衣物,手輕搭在侍女的手背上,「既然葉侯爺進府了,我少不得要與他會會面,且去王爺會客的廳堂。」
「是,王妃。」
小心地扶著朱陳氏,一群人魚貫地走出這溫暖的暖閣。
此時此刻與林瓏初會面的滕媛媛與安心如兩人仍舊端坐著,並沒有起來向林瓏行禮的意思,這姿態就顯得相當的無禮了。
滕媛媛直接無視林瓏這京城貴客,而是朝葉蔓君繼續道:「葉姑娘,您就嘗一口我們做的梅花餅,這樣一來我們才能真正相信葉姑娘您是原諒了我們……」
「是啊,是啊,葉姑娘,您就賞個臉給我們罷了……」安心如立即附和。
葉蔓君看到這兩人仍舊不依不饒,還如此輕視她的娘家人,俏臉已是沉了下來,正要怒斥這兩個不懂規矩的汝陽城貴女。
林瓏卻是輕輕抬手示意葉蔓君不要動氣,她緩緩落坐,目光落在滕媛媛那張倨傲的臉,似不經意地問道:「小姑,這二人是誰?」
「大嫂,這兩人是汝陽城當地鄉紳之女。」葉蔓君接過水簾手中的茶碗奉到自家長嫂的面前。
「葉姑娘,你怎麼說話的?」滕媛媛聽聞當即柳眉倒豎,她爹可是權貴之一,什麼鄉紳?
「放肆!」林瓏當即輕喝一聲,雙眼含威地緊盯在滕媛媛的臉上,「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爹又是何品級?你又是何身份?我不但是聖上親封的義安郡主還是襄陽侯夫人,這品階擺在你的面前,你的禮數呢?」
這話說的聲音並不大,可是該有的威嚴卻是一樣不少。
滕媛媛錯愕地看著林瓏,「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教訓我?什麼郡主什麼侯夫人,我可不識得……」
「沒錯,你別把京城那一套用在汝陽城中,我們可不受的。」安心如聽到林瓏那雖不高但卻充滿輕蔑的聲音,頓時也惱火了,就連葉蔓君這未來的汝陽王世子妃也沒有這般呵斥她們。
林瓏冷笑一聲,「這初進汝陽城,我倒是大開眼界,小姑啊,這汝陽城是是未開化之地。就連汝陽王都得尊聖上為主,她們倒是自以為是得令人覺得可憐,也罷,既然不懂規矩,那本夫人就好好教教你們何為規矩?」不待滕媛媛和安心如說話,她即轉頭與匪石道:「把這兩人拉下去大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你,你敢!」滕媛媛瞪圓了雙眼,這個什麼義安郡主襄陽侯夫人一時城就敢修理她們?
安心如也是滿眼驚訝,「你憑什麼打我倆板子?我們犯了什麼罪?」
「就憑你們二人藐視皇權!」林瓏俏臉含霜地冷喝一聲,「殺你們的都不為過,更何況只是區區幾板子?這還是給面子我家小姑,要不然本夫人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的無禮。」
匪石早就拍掌讓粗壯的僕婦進來拉著這二人出去打十板子,滕媛媛與安心如沒想到這不過是初照面,林瓏會這麼狠辣?尤其是滕媛媛,被拉出去的時候嘴裡還叫罵個不休。
「再打二十個嘴巴,我看看她那張嘴能不能洗乾淨一點。」屋裡的林瓏冷聲吩咐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外面。
匪石立即應聲,看著這兩個不知所謂的女子敢對自家女主子不敬,更是存了好好教訓對方一頓的心思。他跟在林瓏的身邊時間長了,自然惟林瓏馬首是瞻,哪裡會容得有人如此不敬?
馬蘭氏在門口迎了林瓏,一路跟進這院子,看到人家姑嫂二人久別重逢相擁而泣,她也識趣地沒有再去打擾,一直在院子裡徘徊,腦海里都是林瓏那張年輕的臉龐,這襄陽侯夫人比她想像當中要年輕得多。
正在想得出神,結果看到滕媛媛與安心如二人被拉出來打板子而痛得「嗷嗷」叫,她不禁看得目瞪口呆。這安心如就算了,安氏的庶出女也沒有多少人真將她看在眼裡,可滕媛媛不同,不但是滕側妃的嫡出侄女,最近更是汝陽王妃朱陳氏面前的紅人,現在居然在挨板子?
這……這個襄陽侯夫人未免太猛了吧?
她不由得舔了舔乾涸的唇,只能傻愣地站在那兒,一時間做不出別的反應來,更是不敢上前去搭救滕安二人。
不由得想到馬車初停在衙門口的時候,她恭敬地等候在一旁迎這位侯夫人,初照面看她年輕還有幾分不以為然,但現在這一出手,連她的膽子也在打顫,這侯夫人實在是……她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但心裡的畏懼之情卻是油然而生。
打板子的聲音還是傳進了裡屋,葉蔓君倒是沒有同情滕安二人,只是面上仍有幾分顧慮,「大嫂,這樣,妥嗎?」
她怕會給林瓏帶來麻煩,一想到朱陳氏的恐怖,眉間皺得更緊。
林瓏呷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小姑,沒什麼不妥的,我教訓她們給個下馬威這汝陽城貴女們,在道理上完全站得住腳,沒人敢置疑半句,除非汝陽王打算要與聖上撕破臉。」
很顯然出手教訓那兩個不知好樂的所謂貴女,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是一步步引這兩人說出不經大腦無禮的話,她身系皇權,又豈容得阿貓阿狗隨意挑釁?
「這樣就好,還是大嫂夠魄力。」葉蔓君笑道。
林瓏嘆息一聲,伸手再度握緊自家小姑的手,「我沒來之前,她們就這麼對你?這汝陽城當真好規矩。」最後一句顯然是出離憤怒了。
葉蔓君也嘆息一聲,「我不比大嫂這身份夠硬,哪怕我也代表著聖上,但一日未成親,就不得不顧忌一二,不然我實也不打算忍她們。」
這就是姑娘和已婚婦人的區別,未成親前少不得要多顧慮一些有的沒的。
林瓏想想葉蔓君說的也在理,她也是這麼走過來的,直到生了倆雙胞胎後,這才不再顧慮那麼多,「多年媳婦熬成婆,這道理我懂,只是難為你忍了這許久,大嫂一定會為你討回個公道。」
葉蔓君不方便說的話,她來說;不方便做的事,她來做,反正她現在為人妻為人母,這麵皮沒有必要越碾越薄。
「多謝大嫂。」葉蔓君找到主心骨般地笑道。
林瓏朝外抬了抬下巴,終於問出心中的疑問,「那兩人是來做甚的?我瞅著她們似乎與你並不交好。」
要不然,葉蔓君早就為兩人求情,而不是坐在一邊干看著。
一提起這茬,葉蔓君表情有幾分無奈,把兩人的身份告知,當然少不得提及汝陽王府世子娶妻納妾的傳統。
林瓏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後更是輕拍一下桌面,「真是豈有此理?哪有這樣打正妻的臉,妻妾一道進門,這汝陽王也真是夠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據說這是從第二代汝陽王就開始傳下來的傳統,就連那位瘋顛的汝陽王妃當年也不得忍受下來。」
「那位朱家二爺如何說?」
「他?倒是說讓我不用操心,一切有他。」
提及心上人,葉蔓君的臉上又多了幾分笑容。
已經出離了憤怒的林瓏在聽到這句話時,方才克制了幾分怒氣,輕點點頭道:「好在朱家二爺還是清醒人,聽這話的意思,他也是不贊成妻妾一道進門。」頓了頓,又微眯眼追問,「除此外,他可有明說什麼?」
「這倒沒有。」葉蔓君微微沉吟了一會兒回道,「不過我信他不是那種口花花不講信用之人。」
林瓏聞言,朱子期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哄著她家小姑玩的?不過看到葉蔓君雖然皺眉卻沒有表現出對朱子期的不滿,她強壓下心裡的疑問,還是回頭跟丈夫說說,讓他去敲打敲打這朱子期弄清楚他的想法,現階段沒有必要在朱子期與自家小姑之間製造矛盾。
「這事我與你哥知曉了,就不能不管,管他們什麼規矩,沒有半點益處的陳規陋矩,存在都是多餘的。」
葉蔓君自然也是希望能與朱子期兩相廝守長長久久,中間當然不希望夾著別的女人,反握緊林瓏的手,「大嫂,謝謝你。」
「我是女人,也是過來人,我知道你的心情。」林瓏感慨地道。
在成親以前她也是在這個問題上有疑問,只是伴隨著倆兒子的誕生以及葉旭堯對她越發上心,她才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感到為難。
「大嫂理解我就好。」葉蔓君眼濕濕地道,就算有堂叔與親弟在身邊,可有些心底話卻是不能對他們說的,畢竟男女有別,他們是不可能切身體會到她的想法,抹了一會兒眼淚,想起什麼忙道:「別老是圍著我那糟心事打轉,大嫂,跟我說說我那倆侄兒吧,我可真想他們,只是這山長路遠,他們又小,難為大嫂舍下稚子來看我,我……」
最後竟是感動得說不下去了。
提到兒子,林瓏的心情又是一陣黯然,這一路上她都儘量不去想兒子們,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能熬得過來?不過現在聽到葉蔓君問起,她強打起精神道:「幸好沒帶他們來,不然這一路上都要被他們煩死,雖然才丁點大卻是讓人少看一會兒都不成……」
她邊說邊用手比了比,盡挑兒子們頑皮的一面來說,而且沒帶出傷感,語氣一直輕快而明朗,就是不希望葉蔓君為此感到愧疚。
葉蔓君聽得入神,時不時欣喜地插口一兩句,臉上的表情更是生動不已,恨不得脅下生雙翼,飛回京城抱抱那倆未曾謀面的侄兒。
兩人正說著話,匪石在外稟道:「大奶奶,那倆女已經教訓完畢,不過她們都暈了過去。」
林瓏朗聲吩咐,「讓人抬她們回去,大大方方的,這教訓她們出言不遜是為了她們好,跟她們家人說,不用太感謝我,只要好生教教女兒規矩,若是下回再見仍舊無長進,本夫人可不介意再代他們教女。」隨後輕揮手,「去吧。」
匪石忍住笑意,連忙應聲「是」。
葉蔓君用帕子掩了掩唇角的笑意,這會兒笑話滕安二女似乎不厚道,可誰叫她家大嫂說得如此有趣,想不笑都難。隨後似想到什麼,她忙又攔住,「大嫂,我忘了跟你說,這汝陽城似乎出大事,我的行動被限,你進府順利,可出府不知道會不會受阻?」
林瓏聞言頓時皺緊柳眉,一把拉住葉蔓君低聲道:「出了什麼事?」
葉蔓君搖了搖頭,「具體如何我並不知曉,朱二爺好幾天都沒來尋我,估計是要避嫌,我想著這事必不簡單。而且我探了馬蘭氏的口風,她明顯也不知道,只知道現在城裡的守備比前段時間森嚴了許多,若非因此,我早就去城門口迎你與大哥了……」
林瓏倒吸一口涼氣,丈夫現在還跟隨朱子期到王府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不過這擔心只是一閃而過,想到過來找葉蔓君前丈夫說的話,顯然他對城中情況還是有所了解,必定會有準備,她沒有必要自亂陣腳。
輕拍一下葉蔓君的手安撫她擔憂的情緒,她從懷裡掏出一塊蘇梓瑜在她出門前給她的令牌,交由如眉拿出去給匪石,「這是宮裡皇后娘娘的令牌,如果有人阻攔,你就出示此牌,除非汝陽王打算造反,不然他不能不遵皇后懿旨。」
能壓得住汝陽王的只有帝後二人。
匪石恭敬地回答,「是,大奶奶。」
方才轉身按林瓏的吩咐去辦。
葉蔓君輕拍胸脯,「好在大嫂有殺手鐧,別人我不敢說,這汝陽王我見過數次,他不像是要造反的人,而且我與朱二爺的婚事,也是他首先提出的,可見他也不想見到生靈塗炭。」
「如果汝陽王是清醒人自然好,就怕糊塗了就糟了。」林瓏道。
葉蔓君自然也認可自家長嫂這話,「朱二爺也是這麼想的。」為心上人美言一句後,她又神秘地道:「大嫂,原本城裡的氣氛不是這樣的,只是最近才會這樣,我猜會不會是聖上枕兵在汝陽城邊界的事情被汝陽王知曉了……」
除了這個可能,她猜不出別的原因會導致汝陽王連她也防備,搞得朱子期都要避嫌力證她清白。
林瓏沉吟了一會兒,「你這話有道理,對了,這陛下派兵一事,你私下有沒有說漏口讓朱家二爺知曉?」
情到濃時就很難堅守秘密。
葉蔓君搖頭道:「我很肯定沒有,大嫂你在信中叮囑過我,而我也不是口無遮攔之人,哪裡會將這密事告知他人?再說我進城那會兒只想著這是最後的底牌,若是萬一真的危及性命,就只能向這支秘密兵士求救,就更不會說給外人聽。」
與朱子期再情投意合,她也不可能泄了底牌。
林瓏輕拍這小姑的手,「小姑,你別急,我不過是循例問問,沒別的意思。當初皇后娘娘告訴我時說過這是秘密行動,若非因為我與你的特殊關係,她也不可能會透露給我知曉。」偏頭思考了一會兒,「聖上會出兵只是以防萬一,不可能會宣揚出去,這就奇了,這事情如此泄漏出去的?」
葉蔓君再度搖了搖頭,「我最近行動受限,沒能打聽到更多的消息,不過我尋思著必有人告密,要不然汝陽王是不會知曉這事的,可到底是誰呢?畢竟這裡離京城十萬八千里遠,誰能把手伸到宮裡去?唉,這是未解之謎。」頓了頓,又急切地道:「大哥那?」
「別擔心,你哥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曉?就算汝陽王朝他發難,他也能應付。」林瓏對自家男人也是信任無比的。
葉蔓君這才輕聲道:「這就好。」
姑嫂二人正說著話,葉明瀾與葉旭融堂叔侄倆這才匆匆進來。
「大嫂。」葉旭融人還現身已是喚得歡快。
林瓏臉上一笑,待葉旭融進來,方才打趣了一句,「這才幾個月沒見,小叔怎麼還是沒有多長進?婆母在我來時還念叨著,就是擔心你會不會在汝陽城闖禍……」
「大嫂,你少看扁人,我可是努力有維護大姐哦。」葉旭融笑著回應,話是這麼說,可眼裡的笑意卻是半點也騙不了人,很明顯兄嫂的到來,他很是歡迎。
林瓏又取笑了他兩句,待看到後面的葉明瀾進來,這才起身朝葉明瀾行了一禮,「瀾二叔,這段時間勞煩你照顧我家小姑了。」
眼前這年輕至極的少婦雖說是晚輩,可到底還是襄陽侯夫人,葉家的支柱,葉明瀾不敢拿喬,忙拱手為禮回應,「堯哥兒媳婦多禮了,我有愧堯哥兒所託,竟是差點引狼入室將君姐兒給坑了,說來慚愧啊……」
為了朱子然一事,他到現在都還是無法釋懷,這一鬱悶都鬱悶到現在。
說起這事,林瓏也是知曉的,畢竟當初葉明瀾寫給丈夫的私信里是推薦朱子然的,「這一碼歸一碼,誰沒個犯錯看走眼的時候,瀾二叔莫要如此自責,你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我家小姑好。」
這諒解並不責難的話,讓葉明瀾心底好受了不少,對這年輕的堂侄媳婦越發尊敬,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執掌襄陽侯府,待人接物沒出過錯,顯然並非浪得虛名。
兩人都坐下,自然少不得要提及汝陽城的情況。
這之前林瓏都了解了不少,現在只是了解得更多些罷了。
葉明瀾嘆息一聲,「最近兩天我們的住處都有人窺探,更是連堯哥兒媳婦你到來的確切時間也不能掌握,若非馬夫人遣人來說,只怕我們還蒙在鼓裡。」
「沒錯,大嫂,這汝陽王實在過份。」葉旭融也是一臉的忿怒。
林瓏道:「這事我聽小姑提及了,這不過是暫時的,汝陽王不可能困住你們一輩子,無非就是怕你們與外界取得聯繫,相信等夫君從汝陽王府回來,這事也就能迎刃而解。」
「但願如此。」葉明瀾寄予希望道,「我現在連方大人也見不到,這朝廷官員在這汝陽城真是寸步難行。」
林瓏知道情況十分嚴峻,不過仍舊樂觀地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方大人到底是內務府官員,品階有限,至於那位馬大人在汝陽城久矣,早就無人畏懼於他,這局面打不開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至於她的丈夫,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又是親家,汝陽王的反應必會不同,對這點,她是非常有信心的。
「大嫂說的是,瀾二叔,我哥又豈是方大人之流能比的?」葉旭融一向極為推崇自家兄長,而且林瓏的話一分析自是有道理得很。
葉明瀾輕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可,這麼說來,他想得倒是過多複雜了些。
嫂子正與堂叔與親弟說話,葉蔓君沒有搭腔,看到桌子上還有滕媛媛拿來的梅花餅,擺著礙眼,遂讓人端下去。哪知拿起這盤子時,幾隻死蒼蠅從裡面跌下來,看得讓人反胃不已。
「趕緊處理掉,省得噁心人。」她揮著帕子道。
水簾也看得皺緊眉頭,拿帕子把這死蒼蠅掃進盤子裡要拿去倒掉。
林瓏眼角描到這侍女的動作,不由得出聲阻止:「且慢。」
水簾錯愕地看著自家大奶奶,「大奶奶有何吩咐?」
林瓏上前拿過水簾手中的帕子,展開一看,看到那幾隻死蒼蠅,眼裡若有所思。
葉蔓君一看,忙解釋道:「這是滕媛媛拿來的,藏了幾隻死蒼蠅倒也不出奇,大嫂不知道,這汝陽王妃連我們玉膚坊的分店開業都能送來死老鼠,這幾隻死蒼蠅不算什麼了……」
怕林瓏不知道這裡面的內情,她忙解釋。
「大嫂,我姐沒說錯,那幾隻死老鼠我是親眼看到的,可怖至極,這幾隻死蒼蠅倒是小巫見大巫了。」葉旭融乍呼道,「大嫂你是不知道,那朱陳氏就一瘋子,我真替汝陽王感到難過,娶到這麼個瘋子為妻……」
林瓏卻是道:「朱陳氏歸朱陳氏,這滕氏女到來不可能就為了藏幾隻死蒼蠅嚇嚇小姑,我瞅著這盤梅花餅怕是大有文章。」
「大嫂是說?」葉蔓君一點就通,隨後目光複雜地看向這盤梅花餅。
「如眉,端下去,找只狗兒試試裡面是不是暗藏文章。」林瓏吩咐道。
如眉立即端了下去按令行事。
葉蔓君卻是感到背脊一涼,很顯然她現在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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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有點卡文,更得遲了些,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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