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婦之玉面玲瓏 後續二十一婉拒

    林瓏笑了笑：「就算再怎麼趕也不會這麼快？在這之前，我們得把之前的恩怨給了結了。」

    林琦想想也對，她們之前出手教訓古靖為林棟出氣一事，與古家是結下了梁子，這樁公案不了，談什麼結親都是枉然。

    嘆口氣後她道，「我那會兒真是衝動行事了，給棟弟憑添了麻煩。」

    姐弟倆沒有隔夜仇，那日幾句口角過後自然又是相親相愛，在對待古雪菲一事上，她稟持大姐的意見，都快是一家人了，就沒有必要再過份去挑剔古雪菲的不是，得給棟弟留點面子。

    林瓏伸手輕將她鬢邊的碎發撥到耳後，「做都做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再說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你現在正懷著娃呢。」

    林琦聞言，大姐說得對，她沒有必要愁眉苦臉的。

    馬車駛進古家，古郭氏心裡還有幾分怨忿，遂也沒有出來親迎，不過她還是按禮數遣了自己親信嬤嬤前去迎接林氏姐妹，並不敢做得太出格。

    怨仇宜解不宜結，這道理她比誰都明白，在這京城裡的貴婦人哪個心裡沒點自己的小九九？為了家族的繁榮昌盛，這些道理不用人教自也懂的。

    林瓏攜妹妹從馬車上下來，抬眼就看到一臉笑意的古家嬤嬤上前行禮問安。

    「起來吧。」她輕聲道。

    「襄陽侯夫人，霍夫人，太太已在正堂恭候，請兩位夫人隨老奴前去。」

    林氏姐妹對視一眼，均點了點頭，由得這古家嬤嬤在前引路。

    這宣平侯府建築與襄陽侯府大致雷同，不過就是占地面積略小了點，格局什麼的都無甚大差別。

    拐了好幾個彎，方才到達正堂。

    林瓏看了看這正堂，這古夫人倒也有趣，沒在後院接見她，反而選擇了這正堂，也罷，她且去會會她便是。

    古郭氏一眼就看到林氏姐妹由下人領著進來，本能地想要站起來迎接來客，但一想到兒子身上受的傷以及被阻的前程，這牙又痒痒的，半起的屁股重新又坐回原位。

    林瓏看了眼古郭氏那一臉便秘的樣子，想笑又不好笑，這古郭氏也有意思，想給她臉色看，但又怕做得太過，這矛盾的心理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古夫人最近可好？」她上前一開始就閒話家長。

    古郭氏看著林瓏這一副無事人的樣子，恨恨地又磨了磨牙，她怎么半點理虧也沒有？「托葉夫人的福，還好。」

    因兩人是平級的關係，這禮數也就免了，倒是林琦給古郭氏見了一禮。

    古郭氏的嘴角抽了抽，輕抬起手道，「霍夫人無須多禮。」

    「要的。」林琦笑道。

    看到林琦那言不由衷的笑容，古郭氏的臉色怔了怔，屁股下猶如坐在火山堆上萬分不自在，挪了挪屁股，她趕緊讓這兩人落坐，然後上茶。

    一番繁文縟節過後，古郭氏方才感覺自在一點，雖然年紀比林氏姐妹大了一大截，但對上這姐妹倆，還是讓人感到頭皮發麻，尤其是林瓏。

    喝了口茶水鎮了鎮心神，她再度開口道，「今兒個是什麼風將兩位貴客給吹來了？我這有失遠迎，兩位可別著惱。」

    「怎麼會？」林瓏同樣也嘴唇碰了碰茶盞，隨後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其實我們姐妹二人前來是化解之前恩怨的，對古世子的事情，我們深表遺憾，其實充其量不過是誤會一場……」

    「好個誤會？我兒都被打得臥床休養直到現在，你們如今輕飄飄一句就揭過？這世上有這麼容易之事？」

    古郭氏一臉的憤怒，這倆姐妹那也欺人太甚。

    林琦瞟了眼古郭氏，真是給了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遂極快地回了一嘴，「你家的古世子不也打了我家棟弟？這一來一往彼此互消了，這事還不算揭過？古夫人還想怎的？」

    林瓏看了眼妹妹，林琦很快就住嘴。

    古郭氏的面色當即冷下來，手緊緊地握著扶把。

    林瓏並沒有忽視她的小動作，遂道，「古夫人，家妹說話直，你別放在心上。」

    「自然。」古郭氏僵硬地回了一句。

    「其實這事說來也真是誤會一場，古世子出手傷人，我們做姐姐的難道要袖手旁觀？畢竟我們也只得這麼一個弟弟，希望古夫人能諒解我們為人姐的心情，一如我們也知道你為人母的難處，彼此互相諒解，這樣才能世代友好，古夫人，你說呢？」

    這番話林瓏是笑吟吟地說出來的，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古郭氏也不好再臉色難看，好半晌，臉色緩了緩的她道，「葉夫人，你說的話也在理，也罷，先是我兒挑起這爭端的，該他受的我一點也不會心疼，不過，這傷能好，他的前程……」

    「這點古夫人放心，我與你們古家又不是有深仇大恨，必定不會再阻撓。」林瓏做保證道。

    古郭氏聞言這才徹底地放下心頭大石，比起直腸子的林琦，她對林瓏更為忌憚，這個出身低微卻能坐穩襄陽侯夫人位子的女子不簡單。

    「既然如此，那我確實可以放心了。」

    林瓏看到古郭氏放鬆了心情，這才把話題引回正軌，「古夫人，令千金與我家棟弟情投意合，我這當姐姐的也是樂見其成，既然咱們恩怨已解，何不結個秦晉之好？讓他們倆小兒女得以一償夙願，我們姐妹相商過，擇個吉日前來提親……」

    「這不行。」古郭氏不待林瓏說完，當即板著臉拒絕。

    林瓏的眼睛微微一眯，這古郭氏是什麼意思？

    林琦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了起來，古郭氏難道還在記恨？

    窗外偷聽的古雪菲聽到母親這斬釘截鐵的話，心頭就是一緊，她的手緊緊地攥著帕子，為什麼母親的態度會變化得如此快？

    玉芝忙扶穩自家姑娘的身子，看到姑娘眼裡的期盼漸漸消失，她的心就是一疼，低低地喚了一聲，「姑娘？」

    古雪菲輕推開侍女的攙扶，她還不至於柔軟到這地步，母親的拒絕在她的意料當中，只是難免心痛罷了。

    在聽到林氏姐妹過府來與母親相商，她就在自己的閨房裡面坐不住，因而帶著自己的侍女玉芝趕來這正堂偷聽，結果卻是這樣。

    「我沒事。」她輕聲道。

    屋裡再度有聲響傳出，她忙靠近繼續偷聽。

    古郭氏知道之前自己那三字說得太硬，遂表情柔和了一點繼續道，「葉夫人，霍夫人請見諒，我不是有意拒絕讓大家難堪，只是我們家菲姐兒的合格與林狀元相衝，勉強結為夫婦對雙方都不好，我這才不得不忍痛拒絕。」

    「哦，還有這等說法？」林瓏挑了挑眉，這推辭也忒明顯了吧？

    林琦也把目光對準古郭氏，看她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古夫人這話法倒也新鮮。」

    她長姐幼子滿月宴時，古郭氏那意欲結親的態度別提多明顯，如今這態度大轉變，別告訴她背後沒原因，她一字兒也不會相信。

    古郭氏嘆口氣道，「兩位夫人以為我這是推脫之辭，我也沒有辦法，說來各家都各家的難處。菲姐兒小時候身子就不大好，我們古家為此還到處延醫請脈，用了不少藥當時也沒有效果，真急得我們團團轉，後來得一高僧指點，做了好幾場法事，這病才漸漸好了。」

    頓了頓，看到林氏姐妹聽得仔細，她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又接著道：「前兒日子那高僧又遣人來說，給我們家菲姐兒推了命盤，她命中不宜與比她大三歲的男子結親，不然是禍非福，你說得了他這評語，我們哪還敢再隨意行事？」

    嘆了口氣，她一副哀兵的樣子，「真真還請兩位夫人諒解，菲姐兒與林狀元不正是差這三歲麼？所以這婚事真真是不成的，我這也是為了他們二人好。」

    「原來還有這等說法，我還是頭次聽聞。」林瓏道。

    林琦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這古郭氏說真的還是假的？一時間真難以辯別。

    「所以我才說請兩位夫人諒解我的難處，林狀元真真是萬里挑一的佳婿人選，若非有這高僧突然遣人來叮囑的話，我必定是萬分樂意兩家化干戈為玉帛結秦晉之好。」古郭氏一臉惋惜地道。

    她其實是真覺得惋惜的，林棟這男孩子看起來特別的純良又溫和，偏就有這倆姐姐，要不然這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親事。

    窗外偷聽的古雪菲也是怔在當下，母親這說辭連她都是頭一回聽說，她的命格與林棟的相衝？怎麼聽來都覺得不可能。

    轉頭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問親信侍女玉芝，「我們家什麼時候來過什麼高僧的使者？」

    玉芝搖了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古雪菲當即握緊拳頭，若非她突然衝進去質問不妥，她還真的想要衝動行事一回。

    「姑娘，您可不能做傻事？裡面正議著您的婚事，您若出去這臉面得往哪兒擱？」玉芝與自家姑娘耳語道。

    古雪菲點了點頭，回了一句，「我心裡有數。」

    她再著急不可能做出出格之舉讓人看輕，有些話事後再問娘也一樣。

    屋裡的氣氛因為古郭氏那一番意外之言顯得有些低迷，林氏姐妹倆都沒有久坐，離去時兩人的表情還有幾分莊重。

    古郭氏這回沒有再拿喬，親自送兩人離開。

    林瓏從馬車窗子處探出頭來，「古夫人留步。」

    「葉夫人，霍夫人慢行，他日有機會再聚。」古郭氏說著客套話，她是真不想與林氏姐妹打交道。

    林瓏輕點了下頭，林琦挨在軟枕上沒有吭聲。

    待馬車駛出了古府，她忙問長姐，「姐，你真信她說的那一套？」

    「信與不信，查查便知。」林瓏淡定地道。

    只要是事實都會有跡可查。

    那看著馬車離開宣平侯府的古郭氏也冷笑一聲，「我也不怕她們查。」

    女兒幼時確實到處延醫，那時候她是寄予希望的，不過沒有一個醫者能幫得了她，最終也只能是這麼個結果。

    至於那所謂的得道高僧雖說是她編出來的，但同樣也是經得起推敲的，她常年都在一處燒香拜佛祈福，那寺廟的住持也的確是得道高僧，回頭她再多添點香油錢，這事就能按她所想的那樣發展下去。

    哪知在她轉身要回去的時候，女兒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當即嚇了她一跳同，「菲姐兒？」

    「娘，我剛偷聽了您與葉夫人還有霍夫人的交談，您所說的都是真的？」古雪菲一語就切中問題的中心。

    古郭氏愣了愣，隨後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這些事本來為娘不想告訴你，不過現在你既已知道，為娘也就不瞞著你，你趁早斷了與林棟結親的心思，為娘這也是為了你好。」

    「娘，我不信，這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我記得你還支持過我對林狀元的傾慕，為此還幫我出謀劃策，娘，你如此要編也編個像樣點的，好嗎？」

    古郭氏的臉又沉了下去，這女兒真是來討債的，「菲姐兒，反正我原因也給你了，你愛信不信，為娘也不勉強你，不過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與你爹不答應，你再想也是枉然。」

    看到女兒揚起倔強的面容，養女怎不知女性情？

    古郭氏心頭一跳，又加重語氣道，「你若敢私奔不顧古家的名聲地位，那從此就不再是古家的女兒，你就算是死在外面我也不管。」

    古雪菲沒想到母親把話說得如此絕，看母親這面容，假如她真的為愛私奔，母親是真的不管她了。

    「娘，您就真的不心疼女兒了？」

    古郭氏看到女兒這面容，當即又有幾分心軟，上前拉起女兒的雙手道，「菲姐兒，相信娘，這世上最愛你的人非娘莫屬，以後你會知道，為娘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這番言論古雪菲已經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當即她甩下母親握著的手，哽咽地轉身離開。

    這一刻母親棒打鴛鴦讓她再也無法接受。

    玉芝忙給當家主母福了福，就又起身追了上去。

    古郭氏看著女兒跳遠，無奈地低語一句，「要怪就怪這老天爺吧。」

    看來林家有意結親，對林氏姐妹她還是有幾分擔憂，看來她還是先下手為強才行，遂趕緊回去再翻看冰人送來的畫冊，希望能挑到個合心意的女婿，徹底斷了女兒的心思才行。

    林瓏並未回府，而是送身懷有孕的妹妹回了霍家，當即就讓人把林棟給找來，當著林琦的面，她把古郭氏那番說辭原原本本地說給弟弟聽。

    本以為弟弟聽了會臉色大變，哪知弟弟卻只是臉色微微一沉，似乎沒有多少意外。

    「怎麼？你不吃驚？」她輕聲道。

    對於弟弟現在的表現她還是十分滿意的，看來放開這婚事讓他自己做主，他確是成長了不少。

    丈夫說得對，她是時候該放手了，這樣林棟才能撐得起一個林家。

    「姐，我確實不太驚訝，古夫人怕是不會輕易允婚。」林棟道。

    他那天向古靖發了誓，就是想讓古靖代為勸一下宣平侯夫婦，從一開始，他就沒把這事想得太簡單。

    「可她的說辭若這是真的呢？」林琦忍不住問道。

    「是真是假，弟以為要查過才知道。」林棟道，「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

    他沒有把話說滿，此刻他也拒絕去想這番說辭是真的，為了這段姻緣他還會再做努力，輕言放棄也不是他的性格。

    若非這婚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生變，他對古雪菲的心思也不會這麼深，如今這情已是深種心間，他自然想要排除萬難娶到自己的心上人。

    「確是這話沒錯。」林瓏贊同地道，對於弟弟的表現她很是滿意，「棟弟，你沒有衝動行事，大姐甚是欣慰。」

    「二姐也是，以前姐姐們確實管得太多，現在這樣正好。」林琦也是萬分感慨。

    一旁坐著的權美環看到兒女三人相親相愛，別提有多高興。

    現在就等到兒媳婦娶進門，興許到了明年末後年春，她就能抱上親孫子，這事光想想就美。

    林棟得到倆姐姐的認可，這心情別提有多振奮，這是他長久以來的夙願。

    一直活在倆姐姐的庇護下，如今自己當家作主方覺得世道還是不容易的，所以心底對於倆姐姐還是萬分感激的。

    姐妹倆商量了一會兒，林棟這才起身先離開，回去告知林綠氏這事，畢竟林綠氏也著急，就是不好出現在霍家的地盤上，這身份終究尷尬。

    直到臨近傍晚，林瓏這才起身打道回府，臨行前叮囑了林琦安胎注意的事項。

    林琦笑道，「姐，你真囉嗦，我都生了奕哥兒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來，奕哥兒，跟姨母道別。」

    林瓏搖頭笑了笑，湊近親娘懷裡的小人兒，摸了摸他的小臉道，「姨母下回再來看奕哥兒。」

    霍奕很是喜歡林瓏這姨母，湊過去親了親林瓏的臉龐，「姨母下回再來玩。」

    「我們奕哥兒真乖。」林瓏也親了親小人兒的臉，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林琦有孕在身，林瓏沒讓她多送，就趕她回去了。

    等她回到府里正好是傍晚時分，先去葉鍾氏那兒匯報幾句，然後才領回小五小六，沒多時，從族學放學回來的小三小四，一時間，南園無比的熱鬧。

    正在此時，有下人來報，說是香椽與素紋有事求見。

    林瓏愣了愣，這時辰前來看來是必有重要之事，遂道，「讓她們倆進來吧。」

    簾外的素紋還有些猶豫，香椽拉著她往裡走，「你還想那麼多做甚？咱們請大奶奶為你做主便是。」

    林瓏好奇地看著這姐妹二人進來，「這是怎麼了？」

    香椽快人快語地道，「大奶奶，匪石在外面養了個婦人，還請大奶奶為素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