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這會兒正攬著哭泣不止的貝明緋細聲地安慰著,微抬頭看到貝聿緊緊地握著貝申氏的手久久未言語,兩人不過是中年年紀,卻因為這變故半白了頭髮,看得她也心酸不已,忍不住也想要淚流滿面。
貝聿看著老妻,伸手將她被吹亂的鬢邊秀髮撥到耳後,一臉感慨地道:「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看到老爺平安出來,這點苦算什麼,」貝申氏哽咽著,「只要我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讓我從此吃長齋我也願意。」
貝聿聽聞,同樣老淚縱橫,用袖子給妻子抹去腮邊的淚水,然後發現自己的袖子並不乾淨,又忙放下,用手給妻子抹去淚水,總之手忙腳亂,倒霉了一場,方才發現還是髮妻最好。
「爹,你就別瞎忙活了。」貝朗道,接過妹妹默默遞來的帕子親自給母親拭淚,「娘,不哭啊,我與爹在牢獄裡面撿回一條命,我們該高興才是。」
「對,我兒說得對……」貝申氏破啼為笑地輕拍兒子的手,忙把淚拭乾。
林瓏輕聲道:「恭喜貝伯父與貝大哥否極泰來,總算是老天垂憐。」
貝聿這才看向林瓏,對於林家這女兒最終出息了的事情,他在獄中也是知曉一二的,畢竟葉旭堯是鹽務一案的主辦人員之一,關於他襲爵一事,他早就聽聞。
「謝過侯夫人來接我出獄。」他抱拳行了一禮。
林瓏微斜避了開來,手還拉著貝明緋,「貝伯父這是做甚?我與阿緋同輩,也是伯父的晚輩,不用向我行此大禮,那是生人才需要做的禮數。」
貝聿看到林瓏說得真誠,並不似做假,這才直起腰板來,「倒是伯父迂腐了。」
貝申氏上前,「這段時間我們得到瓏姐兒莫大的幫助,你進去後,都是多得她,要不然我們母女也不知道該在何處容身?」
貝明緋也忙點頭,「爹,大哥,阿瓏幫了我們不少,不過她是我的好姐妹,又不是外人,不用行那勞什子虛禮。」
「阿緋說得沒錯,知我者阿緋也。」林瓏笑著輕摟了一下貝明緋。
貝氏父子對視一眼,眼裡也有幾分感動,一般就算是再熟的人,如果發達了,對待昔日的朋友,那也是用著鼻孔看人的,更何況林瓏有錢有地位,這世間的好處她幾乎都要占全了。
「瓏姐兒沒變,真好。」貝朗道,「倒是我們慚愧啊。」
當初在林家落難的時候,並沒有幫上太大的忙,也沒有如林瓏現在這般盡心盡力過,現在想來其實當初他們可以做得更好,只是到底還是為人世俗了一些。
「陳年往事,還提來做甚?」林瓏知道貝朗話里的意思,「再說當日我真的是受過貝家恩惠的,要不是阿緋送的藥材,估計我家棟弟也不可能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這話聽得貝氏父子更為汗顏,當初他們確實沒花太多心思在林氏遺孤身上,只想著他們若是有求,他們再幫一把好了,平日裡都不大過問這林氏遺孤是否過得好?有沒有受人欺負?
一提起這個話題,貝申氏是最為慚愧的,當時的自己是真真切切地看不上林瓏的。
一直被眾人忽略的方辯上前與貝氏父子行禮,「恭喜貝伯父了與貝兄了,我們在這兒說話終歸不妥,還是先行離去為好。」
貝聿這才看到方辯,微皺了一下眉頭,他在這兒做什麼?
對於這個年輕人,他並不陌生,蘇州城水運宏門的老大,這是個介於黑白之間的組織,就連官府也得給三分顏面,不然蘇州的水運就會徹底癱瘓,再進一步說,這方辯本就不是一個容得他小覷的人物。
這會兒喊他貝伯父,怎麼聽都有幾分刺耳?
他客氣道:「宏爺怎麼親自過來了?昔日我與貴派還有些生意往來,如今你們的前宏爺已去,我也有幾分難過。」
這位前宏爺也是卷進鹽務案子裡面而一命呼乎的,這些個他還記憶猶新。
貝明緋聽到父親這些個疏離的話,俏臉一白之後又一紅,她悄然瞥了瞥心上人,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一時間,只能尷尬地站著。
「貝伯父客氣了,算來我們也不是外人,還是先上馬車吧。」方辯大方地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在這兒拋出他與貝明緋的關係炸得貝聿一個措手不及。
貝聿微皺緊眉頭,他剛從裡面出來,是吃足了苦頭的,所以現在只想安安份份地安度晚年,至於東山再起什麼的,他沒這個心思了,真正是被蛇咬過一次,從此避之惟恐不及。
「老爺,阿辯說得沒錯。」貝申氏伸手攙扶著丈夫上馬車。
貝聿的眉頭皺得更緊。
這回連貝朗也注意到母親待方辯的態度大不一樣,這阿辯兩字喚得太親熱了吧?他狐疑地看向方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這麼個人?
貝明緋心下不由得一緊,擔憂地看向心上人和林瓏,當時為了不讓父親與兄長操心她的事情,她吩咐母親,乾脆一個字也不要提,等父親與兄長平安出來後,她們再提這事也不遲。
方辯依舊老神在在,溫和的眼睛帶著笑意,看了一眼貝明緋緊張的面容,示意她放鬆一些。
林瓏也輕拍貝明緋的手,在她耳邊道:「貝伯父不是冥頑不靈的人,阿緋,你不用這樣憂心。」
「阿瓏,我緊張,我怕……」貝明緋怕父親會不同意她與方辯的事情。
林瓏輕擁了一下她,「你要對貝伯父有信心,也要相信方辯是個大好青年,他們都愛著你,不會讓你的幸福打了水漂的。」頓了頓,「來,你與我乘一輛馬車,我們姐妹倆好好說說話。」
貝明緋巴不得這會兒不用去看父親與兄長那可疑的目光,一說起婚事,她就止不住地面紅耳赤,大概全天下的女兒家都是這樣的吧。
她與如霞先扶行動不便的林瓏上馬車,隨後她才瀟灑地上去,車簾一掀一放,人就已經坐了進去。
姐妹倆並排而坐,貝明緋緊緊地握著林瓏因懷孕而肉肉的手,「阿瓏,你說我爹要反對怎麼辦?」
「你這是杞人憂天。」林瓏斬釘截鐵地道,「沒事自己嚇自己的。」
貝明緋仍舊不展眉,對於她來說,方辯現在日益重要,幾乎可以與親人相提並論,這段時間他給了她很大的依靠,讓她可以少受一點外在的風吹雨打。
「若爹爹反對,我是不是要與他私奔?」她心想,微掀起車窗簾子看向那偉岸背影的男人,嘗過真正愛情的滋味,她才明了,昔日對鄭華翰的都不過是迷戀罷了。
林瓏一看貝明緋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微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好姐妹就是愛胡思亂想,明明沒發生的事情,她偏想到一邊去。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笑道:「我前幾天收到從蘇州寄來的信,鄭華翰定了親事……」
「他?」貝明緋一聽聞,忙轉頭看向林瓏,「誰這麼倒霉,被他看上?」
自從知道這鄭華翰是什麼人後,加之感情的轉移,她現在是絲毫看不上這個偽君子,好在當日他沒能娶著權英姿,要不然必是害了權家姑娘。
「也不是什麼大官的女兒,信里說是一個六品官的嫡長女,鄭夫人頗為喜歡,說是長得好性子又溫良賢淑,鄭華翰這會兒也沒有反對,所以這婚事就此說定,婚禮定在了秋天……」林瓏把信里的主要內容說給好姐妹聽,最後又道:「我少不得是要做份人情了,好歹當日也受過他家的恩惠。」
「他們那哪是什麼恩惠?無非是貪了你的名聲和好處罷了,不然他們哪有這麼好心?鄭家一家子都是虛偽至極的人,對了,那個鄭南珠呢?她可有許了人家?說到底,若不是你,只怕她現在還『無臉』見人呢。」
這鄭南珠才是那虛偽又惡毒的代表,一提起她,貝明緋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林瓏微皺眉,「這個沒聽說,如果她還沒有許到婚事,估計會在這次秀女侯選的名單內,畢竟她爹任著四品官,她是有這個資格入選的。」
貝明緋撇了撇嘴,「這次選秀真是便宜了她,只怕她聽到後要高興得幾日幾夜不能成眠,阿瓏,我怕她到京後又要找你的麻煩,畢竟你可是皇后娘娘的義女,有這關係她還不趕緊來攀?她這人見高枝就會攀,只怕現在正做著皇妃夢呢。」
聽好姐妹這麼一說,林瓏也背脊生寒,還真別說,這鄭南珠做得出來這麼厚臉皮的事情,隨後想了想,又不確定地道:「她當日差點被常公公娶走,我想她不會真的厚臉皮做這個打算吧,這事因為我的原因,皇后娘娘是知道的,哪裡還能看得上她?真進京來候選不就是自取其辱嘛。」
「這難說得很?」貝明緋是相當了解鄭南珠這個人的,以前她家沒出事前,她與她也來往密切,只是後來她家出了事,鄭南珠也就不再當她是可以一起玩的姐妹罷了。
林瓏擺擺手,「算了,不去想她她,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也操心不了這麼多,還是煩心我這胎兒還好。」
貝明緋一聽,伸手撫摸上林瓏頗圓的肚皮,「阿瓏,我又要擔心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這古往今來的女人,哪個不經過這一遭的?等明年,你與方爺也要抱上個大胖小子了。」
貝明緋一聽,紅暈爬上臉頰,輕嗔了一句,「誰要跟他生孩子?」
「你不生誰生?」林瓏瞪她一眼,「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孩子得從自己的肚子裡爬出來才是好的,不然誰生也不做數,你可不能心軟或是假好心,這男人放鬆不得的……」
貝明緋聽著林瓏的經驗談,微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正如貝明緋所猜測的那樣,這選秀的聖旨快馬加鞭就到了全國各地,蘇州城是繁華之地,只會快不會慢。
鄭南珠的心思本就是活絡的人,當日回蘇州城不過是實屬無奈不得不走,現在看到這聖旨,那心思又泛活起來。
「娘,我不同意嫁到那丁家去,若我現在進京,憑我的姿色,要被選上那還不是容易之事?」她道,「再說還有林瓏在呢,她總不會袖手旁觀吧?皇后又是她義母,她幫了我們不就等於在幫她自己,我若能得好,哪還會忘了她的好處?」
鄭夫人聽著女兒那異想天開的話,不由得頭又疼起來,「我的祖宗,你就讓我安生幾天吧,這選秀一事,多少人家的女兒都不願,怎麼你就那麼熱衷?」
「娘,那可是要進宮侍候皇上呢,我若是得封個什麼妃的,爹的官不就能升上去嘛,大哥也不用那麼辛苦參加會試,對我們鄭家來說是一本萬利之事……」鄭南珠使勁地想要說服親娘。
「你最好趕緊給我住口。」鄭夫人這會兒不上女兒的當,「當日在京時我就是聽你們說得太多太好,以至於犯了那麼多過錯,與林瓏的關係也疏遠了,我現在後悔都來不及呢,你別再給我弄什麼夭蛾子,我一概不聽。」
「娘,你就非要我嫁到丁家去嗎?大哥聽你的話,現在就娶個小小六品官的女兒,我都替他委屈。」鄭南珠不悅地道,「那個什麼丁家又不是當官的,不過是個鄉紳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不屑於嫁到他家去。」
「鄉紳有什麼不好?家裡有屋有田,這日子能過得瀟灑去了,像你爹這樣一會兒升官一會兒又降職的就好了?再說你是官女兒,你嫁過去,人家只會抬高你的身價」
鄭夫人白了女兒一眼,這女兒最大的缺點就是好高騖遠,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要將她低嫁的原因。省得將來高嫁後她給惹下大禍,而她沒有能力幫她收拾,至少嫁的人家地位低下些,她要施壓也容易。
鄭南珠不喜歡母親的論調,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天下都是這麼個規矩,她為什麼就不能給自己找個好去處?遂發脾氣地起身,「我不管,反正我不嫁,我就是要進宮候選。」
「你,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孽障……」鄭夫人氣得胸疼,看到女兒那冥頑不靈的樣子,她一陣的無力,怎麼勸都不聽,非要一條道道走到黑。
「就算是孽障,那也是你生的。」
鄭南珠頂了一句嘴,當即拋下母親,二話不說地轉身離開,出去時還差點把門帘扯下來。
這把鄭夫人氣得夠嗆,屋裡的大丫鬟忙揉胸口的揉胸口,找藥的找藥,反正都不得安寧。
鄭華翰進來的時候,正好與妹妹擦肩而過,「她這是怎麼了?」一進屋,他就問向母親。
鄭夫人有氣無力地道:「非要進宮候選,這會兒又在發什麼皇妃夢,你去給我說說她,她聽你的,興許會改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鄭華翰一掀衣袍坐到母親的對面,「娘,你別動怒,我待會兒就去說說她,進宮候選,她還是不要想了。我們家當日在京里鬧的那一出,連皇后都驚動了,妹妹是選不上的。」
「好在你是明白人。」鄭夫人覺得這是惟一的安慰。
鄭華翰苦笑一聲,他經歷過那麼多難堪的事情,還不知道懸崖勒馬,那就真的沒救了。
這遠在蘇州城的事情,現在是吹不到京城的。
一上馬車,貝聿就開始追問妻子,這方辯是咋一回事?
貝申氏也不含糊,還是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原尾告知丈夫。
「這麼大件事,你居然一個字兒也不透露給我知道?娘子,你真行啊。」貝聿吹鬍子瞪眼睛道,他就這麼一個嫡出女兒,從小寶貝到大,哪能輕易便宜外面的年輕漢子。
貝申氏忙解釋道:「夫君,不是我有心不說,而是你與朗哥兒在獄裡,我不想你再多添一樁心事,這才沒說的。那方辯,我觀察了一些日子,確是真心對我們緋兒的,你就別做那棒打鴛鴦之事了。」
「不行,這事關緋兒的幸福,哪能馬虎?」貝聿嚴肅道,就算方辯要娶走他的女兒,不做出一點承諾,那是休想。
貝申氏沒想到丈夫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擰,頓時也一臉的不高興,「我哪裡不顧緋兒的幸福了?那會兒我們落難的時候,也是人家方辯這麼盡心盡力地幫我們……」
「這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貝聿擺手道,「他於我們的恩情,我們還就是,我貝聿還不至於落魄到要用女兒來還恩。」
「你這個老頑固,我不與你說了。」貝申氏惱道,「你這是要緋兒傷心罷了,她現在與方辯這孩子處得好,我可先說好了,這婚事我早就答應了。要不是你與朗哥兒還在獄裡,我早就給他們辦婚事了。」
「你敢?」貝聿不高興地道,隨後看到妻子的唇抿得更緊,他想了想,又放軟了態度,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娘子,你別這樣,我不是否定你的提議,而是我就這麼一個嫡女,不想她就這樣嫁了,至少她嫁的男人得過得了我這關。」
貝申氏聽丈夫這麼一說,這才不再板著臉,「你可要悠著點,別嚇跑了人家方辯,不然到時候緋兒也跟著跑了,我惟你是問。」
「放心好了。」貝聿道。
貝申氏這才臉色好看一些,丈夫這反應在她預料之外,但不管如何,她是認定了方辯這個女婿,現在誰反對都沒用。
另一輛馬車之內的貝朗也是不停地套騎馬在外的方辯的話。
方辯哪能聽不出來?所以他有意無意地泄露出他與阿緋之間的事情給這未來大舅兄聽,好讓這個大舅兄不要持反對意見。
貝朗的性子肖父,而且他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妹妹,打小那是寶貝得很,所以現在聽到這男人要拐走他的妹妹,頓時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馬車很快就行駛到貝氏母女新買的宅邸,當初聽到鹽務案子可能要結的時候,貝申氏想著丈夫出獄也應該有個落腳點,總在林府那兒打擾也是不妥的,還不如自己先把宅邸買好。
這才託了方辯打聽哪裡有好宅子,結果方辯就給找了這一處位置絕佳又向陽的三進院宅子,主要是價格還相當便宜,其實是方辯在背後墊了一大部分錢,他想著就靠一個玉膚坊的分紅,貝明緋手頭上是不會有太多的銀子。
當然在跟貝氏母女提這宅子的時候,他是編了一個原因把這低價的事情帶了過去,貝明緋深信不移,貝申氏到底多吃了幾年鹽,還是隱隱地知道這是託了方辯的光。
她手頭的那大筆銀子是不能暴光的,所以惟好半糊塗地接受這個未來女婿的好意。
此刻馬車停在了新貝宅的門前,貝聿由妻子扶下馬車,看了看這門口,這宅子看來也頗為體面,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方辯,自然是知道這宅子的來歷。
很快,大門就有人打開,裡面一名老僕出來相迎。
「火盆呢?可有備好?」貝申氏忙道。
「備妥了,太太。」那老僕應聲,隨後進去喚了一聲。
隨後就有一嬤嬤出來迎接,趕緊把火盆端來擺在門口處。
「老爺,趕緊跨過去,就此把晦氣衝掉。」貝申氏道。
貝聿點點頭,跨過火盆,灑過柚子葉的水,這才算是去掉那滿身的晦氣。
貝朗也是如法炮製一番。
直到林瓏與貝明緋進宅的時候,那倆老僕方才把火盆等物撤去。
這宅子,林瓏來過數次,早就是熟門熟路,「方爺對你的事情是真的上心啊,這宅子買得真值。」
貝明緋掩嘴一笑,看到方辯剛轉回頭看向她,她頓時臉蛋一紅,「他不對我的事上心,還能對誰的事情上心?」
林瓏一聽這話,頓時輕推了貝明緋一下,「行啊你,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可見現在是甜蜜蜜。」
「你少來笑話我,論上心,誰能與你家那位相比?人家為了你,現在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貝明緋回敬了一句。
林瓏把鬢邊碎發輕撥到耳後,這會兒葉旭堯不在,她自然是自信滿滿地道:「這輩子他就別想再納別個女子進門了。」
「阿瓏,我真替你高興。」貝明緋握住林瓏的手,女人一生所求不就是有個良人罷了,她自然也是希望能成為方辯的惟一。
林瓏笑了笑,「相信我,阿緋,方辯也會給你這樣的幸福。」
貝明緋臉紅耳赤地點點頭,這是她現在最大的期盼。
等她們倆進了屋,屋裡只有貝申氏一人。
「娘,人呢?」貝明緋問道。
「你爹和你哥與阿辯說話去了,你且在這兒不要亂跑……」貝申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女兒向外跑,她喊也喊不住,只能氣得跳腳。
林瓏倒是不太憂心,上前扶住貝申氏,「伯母,這就由得阿緋吧,她去聽聽也好,畢竟這事關她的終生幸福,馬虎不得的。」
「我知道,不就怕她衝動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到時候與她爹她哥鬧得不愉快。」貝申氏嘆了口氣。
「不會的。」林瓏依舊如此樂觀,在她看來,貝氏父子沒有反對方辯的理由,以前還可以說貝家看不上方辯是混幫派的,可現在貝家不再是蘇州首富,沒那麼大的思想包袱,還有何可反對的?
貝申氏想想也是這個理,方才能淡定地坐下來招呼林瓏。
如霞上前扶著自家女主人坐下。
兩人坐在廳里開始聊了起來。
此時的貝明緋卻是跑去聽牆角。
沒錯,她再魯莽再擔心,也不會進去做那攪屎棍,有她在,可能會令父兄不高興,又令心上人難做,還不如偷聽一二。
這偏廳裡面,三人分了三處坐下,呈了個三角型,只是貝氏父子用審慎的目光打量方辯,這是在看貝家女婿的眼光。
「聽說你要娶走我女兒?」貝聿首先開口打破僵局。
方辯聞言,起身朝貝聿做了個揖,「正是,還請貝伯父同意這樁婚事。」
「如果我不同意呢?」貝聿刁難地道。
「你憑什麼求娶我的妹妹?」貝朗也不放過他,立刻就發難。
偏廳外面的貝明緋聽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心上人說錯,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裡面的方辯卻仍舊是老神在在,他沒有急於回答,而是略作思忖,然後才一臉鄭重地道:「貝伯父,你也知道我方辯是什麼人,我這輩子認定的人,就是老天爺阻止我也要逆天而行。」頓了頓,他看向貝朗,「你問我憑什麼娶阿緋,就憑這顆心,憑我對阿緋的真心。」
他用手重重地拍著心劇烈跳動的部位。
貝氏父子聽聞他的回答,忙對視一眼,方辯的回答還是很對他們的胃口,只是要這麼容易就答應把貝明緋嫁給他,卻又是不甘心。
「我貝聿是有女兒數人,但阿緋是惟一嫡出的女兒,我對她一向也頗為看重,方辯,對於聘禮什麼的,我不在乎,但我的要求有一條你非應了不可,不然你別指望我把緋姐兒嫁給你。」
「有何要求?貝伯父請說。」方辯也不含糊。
「你發個誓,此生不再看旁的女人一眼,不狎妓不嫖娼,不納妾不養通房,不與旁的人通姦,總之,你這一生只能有我女兒一個人。」貝聿把能想到的關係都說了出來,反正就是要確保女兒的惟一。
方辯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以為是什麼難事,這些話他曾經對貝申氏說過,現在不妨再說一遍給貝氏父子聽。只見他舉起手來,對著老天發誓,「我貝聿對天發誓,這輩子只有貝明緋一個女人……若有違此誓,將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擲地有聲的話與那重重的誓言一起落地,貝氏父子初步是滿意了。
偏廳外的貝明緋卻是熱淚盈眶,怕自己哭出聲音來,她手握成拳堵住口往一邊隱秘的地方跑去,在那兒平復一顆狂烈跳動的心。
好半晌,她方才平復下心情,正要轉身回去,卻看到身後有人站著,待看清這人是誰後,她微微一怔。
「怎麼躲在這兒?」方辯輕聲道,「你爹娘正讓人來尋你呢。」待看到貝明緋的眼睛紅紅的,他緊張道:「怎麼哭了,誰給你氣受了?」
「沒有誰。」貝明緋忙道,依在他的懷裡,「你說的話做數嗎?」
方辯聽她幽幽地問出聲來,一怔後,方才知道她在問什麼,「聽到我與你爹你哥的談話了?」
「你還沒答我呢?」貝明緋不答反問。
方辯輕刮一下她的俏鼻樑,「你啊,這輩子是吃定我了,阿緋,我能對你爹你哥發那麼重的誓,你還當我是說笑的嗎?」
貝明緋一臉感動地看著他,突然踮起腳尖主動與他唇舌交纏。
對于美人的投懷送抱,方辯又豈會無動於衷?反手抱住她的柳腰,熱烈地吻著她。
貝明緋雙手攀到他的頸後,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熱烈的親吻當中。
等兩人結束了親熱,再到那膳廳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過了晌午。
「你躲到哪兒去了?怎生這麼遲?」貝申氏數落女兒道。
貝明緋俏臉微紅,「我到那僻處去坐了坐,讓爹娘久等了。」
林瓏忙拉著貝明緋坐到身邊,「貝伯母,阿緋這不是來了嗎?你就甭再挑她的錯了。」
貝申氏見到林瓏發話,這才做罷,不過還是瞪了一眼女兒。
貝明緋感激地看了眼林瓏,暗地裡輕握她的手。
林瓏看了眼她微微紅腫的雙唇,頓時掩嘴而笑,這一看就是去做了壞事,所以她朝自家好姐妹促狹一笑。
貝明緋哪有看不出好友是在暗示什麼?頓時連耳根子也紅透,還微嗔了一眼林瓏,要她別做聲。
林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貝明緋就差整個人都被煮熟了,全身火辣辣地燙。
「你們姐妹倆在打什麼啞謎?」
貝申氏一臉不解地看了看這對好姐妹,眉頭還微微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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