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此意,隨時等你來戰。」姜羽冷聲道:「若你能勝,便可任由你去,若是不能,這一枚玲瓏鎧耗你百年時光,你這一生不練足十枚,又如何贖得過你犯下的大罪。」
白犀的脾氣仍舊是暴躁之極,此刻遠不是姜羽的對手,卻還是毫無顧忌的大聲怒罵,似是全不擔心姜羽會直接要了他的命:「放你娘的屁,那是武國定的罪,老子不承認,老白我殺的是仇人,殺了那廝之後,我已經脫了,就你多事,捉了我來,虧我大哥對你如此,忘恩負義。」
「若非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姜羽言道:「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我將你擒來此處,你早已被隱狼司捉去,處以極刑,還有你在這裡練那玲瓏鎧之事麼?!」
「若你不捉我,隱狼司哪裡捉得到我!」白犀怒聲爭辯:「少他娘的裝什麼好人。」
姜羽搖了搖頭,冷聲道:「冥頑不靈,千年十枚,還有九百年。」話音才落,便伸手一揮,謝青雲感覺到了一股神元的波動,緊跟著一枚晶瑩透亮的珠子就從這白犀的體內飛了出來,顯然是以神元探入這白犀的體內,將他藏於身體中的珠子取了出來,謝青雲自能猜出這透亮的珠子當是那玲瓏鎧了,只是玲瓏卻是玲瓏了,可絲毫瞧不出有丁點的鎧甲模樣。
那白犀見玲瓏鎧就這般被姜羽輕易的奪走,也只能怒目,卻是毫無辦法。
「走了!」姜羽再不理會白犀,當下提起白犀腦袋上的獨角,將他整個人都給提了起來,隨後隨手一用力,直接將白犀給甩出了百丈之外。
白犀人還在空中的時候,姜羽就帶著謝青雲登向飛舟。
那白犀一邊狂吼拼盡全力,好讓自己向後的力道減弱,這剛一落地,便就發狂一般衝擊了過來,他想要先撞死謝青雲這個不認識的少年再說,凡事姜羽帶來的人,定然都是仇人,殺一個是一個。
只可惜他被甩出太遠,速度再快,也已經來不及了,等他衝到原地的時候,那飛舟卻是好似要逗弄他一般,剛剛好起飛,白犀只能在飛舟之下,仰著扭頭,憤而咆哮,卻是一絲辦法也沒有。
飛舟飛了不久,姜羽沒有等謝青雲來問,就說道:「可有好奇那珠子的用途?」
「玲瓏鎧自當是鎧甲之用,早先聽大統領提起過內丹玲瓏鎧,如今見這珠子這般小巧,想來應當是護內丹所用,只是不知如何護法,且內丹只有荒獸與妖靈才有,不知道大統領要將此鎧甲贈與誰,是奪了那波波的雷風刀,卻要還給他一枚內丹玲瓏鎧麼,瞧起來這內丹玲瓏鎧對於人族全無用處,可對於妖靈一族,用處當比雷風刀更大。」
姜羽搖頭笑道:「此玲瓏珠子,一旦入了妖靈或是荒獸體內,他們的神元便能夠將其分解為一枚可以拆解的鎧甲,裹住內丹,如此與其他生命鬥戰時,若是對方想要攻擊他的內丹,卻是難上加難。且這白犀所打造的玲瓏鎧,是二化武聖靈寶,雖比那雷風刀低上一階,但對於妖靈族的武聖來說,確是貴重數倍,只因為能夠打造內丹玲瓏鎧的,必須有兩個要求,其一有著大成煉寶匠師之能,其二則必須是擁有這天賦神通的妖靈。」
謝青雲自聽過紫嬰師娘提起過天賦神通,不同的妖靈族都有自己的天賦神通,而某些妖靈的天賦神通卻是十分特別,同族之內也極為稀少,聽姜羽說起這個,當下就忍不住問道:「這般說來,這白犀的天賦神通是極為個人的,即便他同宗妖靈也沒有。」
姜羽並不知道紫嬰的存在,看了眼謝青雲,道:「你小子見識果然不少,對妖靈的天賦神通也有所了解。」隨後又道:「這白犀的天賦神通正如你所說,不只是他同宗,他爹娘、兄長全都沒有,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十分難得,且他武、匠同修,匠師早已是大成之准,武也頗為厲害,到了准武者之境。」
不等謝青雲再問,姜羽這便娓娓而談:「數千年前,據說妖靈族和人族還能夠互通有無,有些妖靈和人族也會聯姻,雖然那時已經荒獸橫行,但人族和妖靈族還是延續了上古年間,荒獸未降臨這天下時,相互的言行。只是到了大約兩千年前,荒獸一族一次性釋放出許多被成功染血成獸將乃至獸王的妖靈,才導致人族和妖靈族的破裂,事實上,外間所說妖靈族同樣會被荒獸血感染不假,但妖靈和尋常獸類不同,有靈智,且有修為,想要被感染還是需要純血荒獸不停的試過許多法子,才能找到辦法的。」
「從荒獸降臨人間時到人族和妖靈族的關係崩裂的兩千年前,這之間也有妖靈被獸血感染,然則卻都不多,且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直到兩千年前純血獸王們找到了真正感染妖靈的法子,才導致人族連妖靈族也一同視為了洪水猛獸。」
謝青雲點了點頭,道:「因咦廢食,妖靈族也有許多強大之人,他們被獸血大面積感染,應當更加憎惡荒獸才對,有見識的人都應當聯合妖靈中的強者,一齊對付荒獸,甚至相助妖靈族的強者,尋找到化解獸血感染的法子,畢竟妖靈的祖輩也和獸類有著淵源,若是尋到法子,弄不好還能將已經感染的雜血荒獸再感染回來,豈非大善?」
姜羽聽著謝青雲的話,忍不住微微一驚,隨即點頭道:「不錯,你很不錯,有這樣的想法,人族先賢也不是沒有試過,可中間經歷過三次妖靈族中的獸武者的背叛,乃至天宗的武仙都受到重創,更加劇了人族和妖靈族之間的矛盾,如此一來,再有人想要提出此等觀念,必將被各國強者以及武仙所禁止。」
姜羽頓了頓,微微嘆了口氣,才又說道:「這些都是這天底下從東州到中土、北原等人族領地,和南嶺妖靈族之間所發生的事情,都記載在古書之內。不過若干年過去了,有些有識之士,依然會悄然和妖靈來往,和妖靈合力抗擊強大的荒獸,對於這一點,武仙們有時候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譬如在武國,便有妖靈族人身居六大勢力之內,只是知情之人甚少,天宗武仙雖然清楚各國都有這樣的妖靈,但具體是誰他們並不知道,也不會有意來探,只要不故意到處宣揚,他們便不會多管。」
「既然不管,為何不乾脆放開來,和妖族中的強者相商,重新恢復曾經的往來?」謝青雲問道。
「妖靈族和人族幾次嫌隙,特別是武仙重創的那幾次,雙方都有巨大的損失,雙方的最強者都深深記在心中,無法化解這樣的仇恨,但都深明荒獸才是大敵,因為此雖然絕不允許妖靈和人族相互來往,但只要不越過對方的領地,也不會互相為敵。而其中有些越過了領地,只要國家君王開明,又不去宣揚,也就沒有人故意說什麼,當然咱們武國朝廷也有一股勢力極為反對妖靈在人族的存在,東州其他國家大部分都是如此,國君陸武要平衡這些關係,更不會泄露出六大勢力之中,誰是妖靈一事了。」
「我明白了,那白犀一家應當都是身居武國的妖靈一族,且身在六大勢力其中之一,為武國對抗荒獸也立過汗馬功勞。」
「正是如此。」姜羽點了點頭:「他的爹娘戰死沙場,不過卻是單打獨鬥,並沒有加入六大勢力之中,是我親眼看著他們死去的,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的兄長與我一般年紀,當時也深陷荒獸的獸陣,被我火頭軍所救,於是便加入了我火頭軍,從此立功無數,做到了其中一營的營將,可最後為救我,死在了我的身邊,死前要我好好照顧他這位兄弟。」
姜羽喟然長嘆,好一會才說道:「他這兄弟早先就不願意加入火頭軍,自己個在外行走,研習各類匠師匠術,本來也沒什麼,偏偏又遇見了另一位蛇族女妖靈,這也沒什麼,偏偏此女是一名獸武者,想利用他來滲透武國朝廷,自然這一點並未告之白犀,白犀頭腦簡單,對此女妖靈深深的喜歡,大多時候對她也是言聽計從,最後的結果女妖靈執行刺探任務時,被隱狼司的一名游狼衛發現,兩人戰了數合,女妖靈沒有跑掉,被那游狼衛給擊殺了。」
謝青雲聽到這裡,大約明白了整個事由,接著道:「隨後白犀得知一切,就隻身尋到那游狼衛,將游狼衛殺了,卻不想被隱狼司發覺,熊紀親自來緝拿他。白犀以為自己能逃脫,其實卻很難逃脫,大統領知道國法難容,白犀犯下的罪責必死,可不忍心違背他兄長的遺願,就私自搶在熊紀之前捉了他,把他禁錮在方才那山谷之中,讓熊紀怎麼也無法尋到,但白犀犯下大錯,又不能不受懲罰,於是大統領讓他再此利用他的天賦神通煉製內丹玲瓏鎧。」
姜羽已經多次見識過了謝青雲的聰敏,這一次被謝青雲猜出了後面的一切,也不覺得太過驚訝了,只是點了點頭道:「便是這般,只是白犀脾氣太暴,一直覺著自己真箇能夠逃脫,其實真逃了又如何,他的性子若是不加打磨,離開了武國也會為了獸武者繼續生事,若不是被其他強者捉了殺之,就是從此為獸武者賣命,這兩樣我想都不是他兄長願意瞧見的,所以我才想著禁錮這白犀,那煉製玲瓏鎧本身就是一種修行,白犀在匠師一途的天賦比武國第一大匠師陸武還要高,如今兩人都是大成匠師,但我以為白犀更有可能晉級圓滿匠師,也就是說達到天宗匠師的要求,其意識海修煉到了極致,壽也會跨過五百歲,成為和武仙壽命相當的匠師。如此我希望他能夠煉製出十枚玲瓏鎧之後,心境也自然改變,而這山谷中煉玲瓏鎧,就是對他心境的打磨。」
謝青雲一邊聽一邊連聲嘆息,到最後說了一句:「可惜這廝不明白大統領的苦心。」不過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不明白才會如此,若是他明白了,也就不需要打磨心境了。」
姜羽聽了,自是一笑,道:「正是如此。」
見姜羽笑,謝青雲也笑,不過他笑卻不是因為方才的話,笑得有些賊兮兮的,一邊笑一邊說道:「大統領,弟子保證,不會將六大勢力當中最強的那位妖靈族之人的身份泄露出去,我想應當有些人會猜到,只是無法探知真相,索性也都不去提罷了。」
「噢?」姜羽見謝青雲這般說,終於又忍不住讚嘆道:「你小子一次比一次讓我驚訝,你真箇猜出來了?」
謝青雲點頭道:「自然,熊紀大統領身高遠勝過常人,如此體型,倒像是獸類,他這般盡心盡力為武國斷案,自不會有異心,大統領你來此取玲瓏鎧應當不會為了換給波波,如此,只有一個可能,便是將玲瓏鎧送給其他幾大勢力的統領之一,以感謝他們送出丹藥靈寶,這般看來,也只有熊紀大統領的身形符合妖靈族的特點,能夠用得上這枚內丹玲瓏鎧了。」
姜羽點頭:「此事只有熊紀自己以及他的親信、我和國君陸武知曉,其餘人或也有武聖知道,但以我所見,幾大勢力的統領都是見識極廣的人,便是知道也不會去說,就當做不知道一般,所以你也如此罷了。」
謝青雲鄭重應了一聲,道:「弟子明白,多謝大統領的信任。」姜羽能帶他來打架尋寶,讓他知道熊紀的身份,這一切都足以表明對自己的信任,謝青雲自是十分清楚,心下也是越發感激。
姜羽只是笑了笑,便繼續駕馭飛舟,不再言語了。謝青雲也坐在飛舟一側,通過舷窗,看著外間景物,如此行走了數個時辰,飛舟漸漸慢了下來,前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只是謝青雲的方位感讓他覺著這應當不是東海,東海必須飛過武國的國境,又過吳國,才能到達,路途之上還不知道要路過多少的荒獸領地,見到多少的獸將、乃至獸王,若是空中有一群獸將的飛禽,他們說不得便要送命了,而如今卻什麼事情都沒有,只因為飛舟速度之快,可以將所有想要攻擊他們的飛禽全都拉下很遠。
追不上飛舟的荒獸飛禽,自然修為到不了獸王,也到不了三化獸將,因此謝青雲覺著此地當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而非海洋。
武國雖然有內海,但謝青雲去過,巨魚島就在升海之中,而眼前這裡卻居然和升海完全無關,所以謝青雲才篤定應當是大無邊際的湖泊。
飛舟就這般在湖泊之上飛行,飛了不知道多久,謝青雲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方小島,這島卻是比那巨魚島小了不知道多少,若要論起來,比滅獸城還要小很多,大約就是滅獸城幾條街道大小罷了。
而那島嶼之上有著幾間屋子,屋前還有幾分良田,應當是居著一戶人家。
姜羽飛舟懸停在島嶼之上,這便開了飛舟之門,領著謝青雲一躍而下,口中笑道:「可惜這位又不怎麼需要打,你也學不來什麼經驗,想飽眼福,也未必能看到什麼。」
謝青雲聽後也不在意,只道:「跟著大統領來這等神奇之地,已經是飽了大眼福了,有打架最好,沒有也已是心滿意足。」
姜羽瞧了謝青雲一眼,只想著這少年越發讓他稱奇了,這等心境,進退有序,得意便得意,失落也不會許久,心胸極為開闊,見識極為廣闊,如此心神卻是對於修武有極大的幫助,哪怕是修匠、修丹道也是同樣,先不說武道天賦,只說這心境,就已經比一些姜羽見過的活了兩百多年的武聖,更適合修行,若是不出大差錯,想必到武仙也是有可能的。
「陳皮,出來,十年已經到了。」姜羽剛一落地,就放聲喊道。
跟著聽見一個蒼老的老嫗之聲道:「陳皮早已經不在這裡了,你是誰,找他何事。」
這老嫗中氣十足,話音剛落,人也從其中一間木屋裡走了出來,手上著者一方龍頭拐杖,不過誰都看得出來,以她的修為哪裡需要拐杖,這拐杖多半是一件鬥戰用得靈兵。
「少裝蒜了,陳皮,十年已經到了,莫要在耍賴,否則拆了你的木屋事小,我只需要對外說你有一把割鹿刀,連獸王的皮都能割,你的境界又用不了,你猜猜會有多少武聖甚至武仙過來尋你麻煩?」王羲輕描淡寫的說著。
那老嫗卻是一臉怒容道:「你這後生怎麼胡說八道,我都說了,陳皮已經不在這裡了,這裡讓我占了,他被打跑之後,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一次未等姜羽開口,謝青雲就笑道:「老人家,你帶的假眼皮鬆了,假白眉毛也掉下來了。」
「嗯?」那老嫗看了謝青雲一眼,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眼皮和眉毛,然後道:「後生一個比一個無禮,哪裡掉了。」
謝青雲卻是不說話,看著老嫗嘿嘿直笑,他笑,姜羽也笑,那老嫗被笑的惱羞成怒,剛要發作,忽然想明白了什麼,這少年方才是在詐自己,若是自己的眼皮和眉毛是真的,又何來伸手去摸的道理,這一摸不就自己承認了自己的眼皮正是這少年所說的,戴的是假的麼?
「告辭,告辭,說不過你們。」老嫗的怒容忽然變作了訕訕,說話的同時,人就向屋後飛竄,跟著那地下發出隆隆之聲,一艘飛舟從屋後的地底升了起來,顯然那下面有機關剛被開啟,機關自然是用來控制地面之門擋住安置在地底飛舟而用的。
不過下一刻,這老嫗還沒來得及進飛舟,就被姜羽給提著衣襟扔到了謝青雲的面前,口中跟著道:「莫要打這少年的主意,他只有準武者的戰力,你敢動他,你應該明白後果。」
這陳皮和那白犀全然不同,姜羽了解他的性子,雖然極為滑頭,卻也是極為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可不會做出挾持人質,自討苦吃的愚蠢之事。
「行了,姜羽,你這陰魂不散的傢伙。」老嫗爬了起來,這便站直了身子,伸手在臉上摸來摸去,揪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易容物事,隨手放進了乾坤木中,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模樣的男子就出現在了謝青雲的眼前。
「陳皮,什麼叫陰魂不散,十年前可是說好了吧,這袞軟甲就給你用十年,之後你若沒有得到同樣的獸王皮,就將這獸王袞的軟甲給我,十年來你從未給我過消息,讓我來用你的割鹿刀,去割獸王的皮,足見你也沒有尋到任何一個闖入我人族領地,方便咱們偷襲的獸王。」
「好吧,你個混蛋,可是那獸王袞的皮不在我這兒,你跟我去取。」陳皮極為誠懇的模樣,認真說道。
姜羽哈哈一笑,道:「你陳皮的話我哪裡敢信,要麼現在自己拿出來給我,要麼扒光了你,看看有沒有穿在身上,沒有的話,在將你乾坤木里所有的物件都倒出來瞧瞧,看到什麼好東西,我也一併收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你身上和乾坤木中都沒有,才跟你去找……」
這姜羽最後一個找字剛一出口,就瞧見陳皮奮勇朝身後不遠的湖水中躍了過去,這是要水遁的模樣。
可他哪裡又逃得過姜羽的速度,人還在空中,就又被姜羽捉了扔在了地上:「莫要亂跑了,早就說好的,你是要軟甲還是要命啊,我姜羽很講道理,要麼借你的割鹿刀來玩玩。」
陳皮卻是哭喪著臉道:「這還講道理,還要搶我的乾坤木,這不是欺負人麼?」
姜羽哈哈一笑:「就是欺負你了,你有如何?」
謝青雲聽姜羽這般說,只覺著又痛快,又好笑,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姜羽在他心中,早先一隻都是個神秘的寡言的印象,直到這次和他一起出來尋寶打架,才發覺他並非如此性子,而到了此刻,更是讓姜羽在他眼中的印象大變,面對這個滑頭的陳皮,姜羽根本沒了尋常那股子穩重之態,言辭之間,頗又股子生猛霸氣的調戲之意。
聽姜羽和陳皮的對話,姜羽可絲毫沒有欺負陳皮,依照約定,陳皮自當教出那什麼皮甲,姜羽的威脅都是在陳皮若是不交的基礎上,才搶他的乾坤木,可到了陳皮的口中就變成了姜羽仗勢欺人了。
依照謝青雲心中的姜羽的性子,要麼冷笑一聲,再次要那皮甲,要麼大義凜然說個清楚,誰也沒欺負誰。
可姜羽兩種法子都沒有去做,索性就承認了欺負人,你又能如何,這等簡單粗暴的法子,對付這樣滑頭的有些無賴之人,卻是謝青雲以為最好不過的法子,也讓他對姜羽這位神秘的戰神有了更深的認識,只覺著戰神倒是親切了不少。
「你……」陳皮被戰神耍了賴,也只能無可奈何,終於再不動什麼歪腦筋,直接將那軟甲取出,扔給了姜羽道:「算了,算了,玩不過你,給你吧,死約定,我陳皮可不會說話不算數。」
這話說得倒是再無任何無賴之意,好似把自己說成了一位正人君子,許諾了就一定會做到的正人君子,卻全讓忘記了幾個呼吸前,還不停的耍無賴,想要跑掉的動作。
「假的!」姜羽看也不看,直接將那軟甲又砸回了陳皮的身邊:「我再數三聲,若是見不到真甲,我也不殺你,也不要你的割鹿刀,就把你的行蹤泄露出去,你有割鹿刀的事情也都傳揚出去,一……」
話剛說完,姜羽就絲毫不停歇的開始數起了一,不過這一字剛出口,陳皮總算是怕了,終於哭喪個臉,又扔出了一件皮甲,和方才那件幾乎一樣,謝青雲覺著若是只憑藉肉眼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姜羽知道是假的,大約是早見過真甲,知道真甲上蘊含的氣息。
「行了,以後遇見獸王,可以偷襲的獸王,還是老法子聯絡我,奪下來,再借你用十年。」姜羽看了看推搡的陳皮,說道。
「不公平,我幫你尋到獸王,我借你割鹿刀用,為什麼我只能用十年,之前你還說十年之內尋到皮甲,咱們就一人一個,這個袞甲你就不要了。」陳皮大聲嚷道。
「這個條件還一樣啊,你尋到下一個獸王,我割了他的皮,十年使用的時間給你,你在下一個十年之間若是再尋到一位獸王,那這甲依然歸你。」
「這……」陳皮被王羲說得有點暈,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只道了句:「你狠!」
姜羽笑道:「彼此彼此,對你這天下第一大無賴,不狠一點就要被你耍了。」
說過這話,姜羽就示意謝青雲跟著自己個一起上了飛舟,隨後不再理會那地上的陳皮,駕著飛舟就揚長而去。
原本每次下飛舟,都是謝青雲期待的好戲,如今每次上飛舟,謝青雲同樣也是期待無比,只因為姜羽又能講述一個曾經的故事,讓他增長不少的見識。
這陳皮的故事自然也就在這一次登上飛舟之後,講述了出來。
陳皮是一名准武聖,戰力不說,他的最厲害之處,在於善造軟甲,關鍵他不是一名匠師,這才是奇特之處,且他有一個本事,能夠依靠靈覺辨識到千里之內的獸王氣息,且絕不會驚動獸王,這一點任何靈覺比他強大許多的人都做不到,可他的靈覺在其他方面都是平平無奇的,似乎他和獸王之間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可無論是誰也都查不出到底有什麼聯繫。
這樣一個人,十年之前無意中發現了一位傷了的雜血獸王,從雜血荒獸成長到獸王,卻是極為艱難的,成為獸王之後,除了血統比較雜,修武的天賦比不過純血獸王之外,在靈智之上,和純血獸王毫無分別,外形的獸印也是一般,若是不探究其血脈,人族也難以看出他們到底是雜血還是純血。
發現獸王之後,陳皮就瞧中這頭獸王的皮,可他卻毫無法子對付這頭獸王,儘管獸王受了傷,又身處人族領地,可他不敢將此消息告之人族其他的武聖,否則這獸王身上的寶貝,他怕是一件也得不到。
恰好此時,姜羽路過此地,發現了陳皮,此地距離獸王還有六百里,姜羽自然無法察覺到獸王的存在,但見陳皮鬼鬼祟祟,於是捉了他問了個詳細,便知道了因由。
姜羽的打算可不想驚動這頭獸王,若是尋了其他武聖來,雖然合力圍剿,說不得就能成了,但那樣,武國也會遭受重大的損失,獸王一旦發狂,肆意破壞,不知道多少武者要遭殃,多少守御匠寶要徹底損毀,而唯一對付獸王的法子,就是期待他的行蹤被青寧天宗的人感受到,武仙們出山,合力捉了這頭獸王。
姜羽又不敢靠近獸王,只好原地等待,依靠陳皮的判斷,相隔數百里這般跟著獸王,只打算一直等到青寧天宗的武仙出現,可等了好幾日,跟了好幾日,獸王的傷都要好了,卻也沒等來天宗之人,似乎這獸王有什麼寶貝掩蓋自己的氣機,不讓武仙那麼快的查到。
姜羽斷定,這獸王好了之後,應當不會在人族之內大鬧,否則武聖們定然會拼了命困住他,一旦大戰起來,氣機就無法掩蓋了,天宗必然會發現他的存在,倒是便是個魚死網破的局面。
這也是獸王很少輕易來人族地盤的原因,除非雙方展開真正的大戰,否則都會維持著這個平衡,瞧起來這名獸王也不會傻到傷快好了,又來拼命的地步。
而隨後的幾天和姜羽的判斷一樣,獸王傷好得越來越快,移動也越來越快,而方向自然是邊境的荒獸領地的方向,打算脫離人族的地盤,只是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受傷的。
見到此,姜羽打算一直跟到這獸王徹底離開為止,當然遠距離跟著獸王,自然一直需要陳皮的相助,不過到了後來陳皮卻是支支吾吾,在姜羽的盤問下,才說出自己有一把割鹿刀,乃祖傳武仙匠寶,能夠切割下獸王的一塊皮,卻讓獸王不自知,但他的本事無法操控這武仙匠寶,不過武聖中的強者,依靠神元卻是勉強能用,陳皮又說了只要切下那獸王背部的皮,他就能縫製成一件內甲,防禦的功效,可足以供武仙所用。
如此好事,姜羽自然也不會放過,於是應了陳皮的話,學了那割鹿刀的用法,這便帶著割鹿刀,悄然接近獸王,自然這都要靠陳皮對獸王氣機的感應,感應到獸王在做什麼,什麼時候會放鬆警覺。
而這百里之地,卻是獸王能夠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極限,也剛好是那割鹿刀使用的最遠距離,姜羽沒有冒險,就在此地祭出了割鹿刀,那靈元一入,推動其中機關,割鹿刀便自行飛了起來,直接悄無聲息的刺向獸王。
雖然看不見獸王的遭遇,但聽陳皮所說的祖上留下來使用割鹿刀的效果,那獸王應當被刺中之後就會暈迷過去,隨後刀便能依照用刀之人的神元運轉的軌跡,將要切割部位的皮給切割下來,掛在刀刃上帶回。
這獸王提醒龐大,是一頭猿,這背部的皮雖然和他整塊相差很遠,但足夠人族製作一件內軟甲了。
若是全部切割下來,姜羽擔心獸王醒來之後,會勃然大怒,從而不要命的沖回武國,雖然不清楚這獸王的脾性,但總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只割了那陳皮所說的背部一塊。
得到獸王皮之後,姜羽就一直等那獸王醒來,果然相隔數百里,就能聽見獸王的猿啼咆哮,一直等到那獸王安靜下來,又等到獸王終於離開了武國邊境,深入了荒獸領地很遠,姜羽才不再去跟,也同樣帶著陳皮回到了武國人族領地。
之後便是用「公平」的法子,要和陳皮鬥戰一番,輸了的保留那皮十年,十年後就給送給贏了的人,自然這皮製成皮甲,都要陳皮來完成,否則的話,連打都不用打,姜羽會搶了那獸王的皮就走。
所以稱之為袞皮,只因為那位獸王的名字叫袞,也是陳皮通過靈覺探究到獸王喃喃自語而得打的的,連陳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靈覺能探究到如此細膩,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所致。
不過無論真假,就一個名稱罷了,姜羽和陳皮都沒有計較,直接管這皮甲叫做獸王袞的甲。
再之後,甲就留在了陳皮這裡,這島嶼也是姜羽為陳皮找的,只不過安排了火頭軍的人在附近監視,無論這陳皮是外出尋找其他獸王,撞大運一般的尋找,還是外出做其他事情,都會被火頭軍的軍卒監視,他自然也不敢離開,十年前就約定好了,一旦發現他離開,那就算撕破了臉皮,火頭軍會全力追殺他,也會把他擁有獸王皮和割鹿刀的事情告之天下。
姜羽並沒有直接搶奪他的割鹿刀,只因為有了割鹿刀,沒有陳皮探尋獸王的本事,也是白搭。
若是自行去獸王領地尋,即便順利得到了獸王的一塊皮,可周圍全都是荒獸,獸王一怒,便可發動所有的荒獸,四處轟擊,姜羽便是想跑,也是極難的,搞不好就丟了性命,也不值得如此冒險。
所以便留了割鹿刀在陳皮身上,也好讓他明白雙方是安心合作,不會依靠武力,搶光的他所有的東西。
而剛剛好,十年時間到了,火頭軍看中的天才少年謝青雲戰力全失,得到眾位武聖傾丹相授,火頭軍需要回報這些武聖的時候,這袞甲送給那鎮東軍陳鎧卻是在合適不過。
只因為陳鎧武技之中,全都是攻法,極為凌厲,且其中幾套殺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將自己的漏洞暴露出來,把所有的神元都集中在攻擊之上,若是對手被打的無法還手最好,若是對手尋到空隙反擊一下,陳鎧不是重傷就是殞命,自然這麼多年,他還沒遇見這等能讓他殞命的對手。
不過這也是陳鎧打法的一大弱點,攻強守弱,如此送他一副這樣的獸王皮製成的軟甲,卻是在合適不過,比起他那三株大成藥王只強不弱。
聽過姜羽說完全部,謝青雲才覺著姜羽尋到的這些寶貝,對於這幾位武聖,卻都是專門打造的一般,對他們都是極有好處的,這些寶貝放在任何一個地方,也都是價值連城的奇寶,姜羽如此拿來替自己還人情,謝青雲心中自是更堅定了要在火頭軍做出一番大為的信念。
時間還有一天一夜,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休息,對於武者來說,也不需要休息,謝青雲自然算得出還有神衛軍大統領祁風、鎮西軍大統領邊讓需要饋贈靈兵匠寶。
一天一夜時間不知道要走多遠,不過謝青雲卻沒有去想這些,姜羽既然算準了三天,那三天自然足夠回程,而他心中則一直期待著下一站將要去哪裡,面對什麼樣的奇人,又會搶來什麼寶貝。
如此行到了清晨,飛舟行至了有一處山嶺之間,只不過這處山嶺沒有任何古木,卻也是嶙峋有致,將山中生命都遮擋起來,這嶙峋卻是那石林,怪石組成的山林,各種形狀,各種交錯,一眼看過去,根本尋不到飛舟能夠停立的地方,這樣的石林看起來就讓人極為不舒服。
不長時間,飛舟終於懸停在了一處怪石圍繞的方圓五里左右的空地之上,那空地在這山中倒是極為難得,一路飛來,都沒有瞧見這樣的地方,全部都是怪石錯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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