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 第三百九十一章 奪令

    謝青雲接過玉玦,靈覺探入細細一看,但見魯逸仲在其中寫道:「這許念為人有些冷漠,有些傲慢,方才我見他時,也是話極少,上來問過你修為就這般了,不用理他。」謝青雲一笑,在玉玦中回道:「我覺著他不愛搭理我們,除了心高氣傲,瞧不上我的本事之外,就是對那些鎮東軍的兄弟十分不舍……」見過這句,魯逸仲面色疑惑,在那玉玦中寫道:「不會吧,此人性情堅毅果決,我們營將觀察之後上報時已經說過,我方才下去接他,他和那幫兄弟並沒有太多說笑,道別就是道別了,不舍或許會有,哪裡會什麼十分不舍?」謝青雲再次回寫道:「人性難說,重情重義之人未必就表現在面上了,譬如老聶,一張石頭臉,可我見過他醉酒之後,對火頭軍的想念。不說這些了,魯大哥,你信不信,我能讓許念的情緒立刻產生波動,而且是大波動,只有這樣,方能幫他緩解一下情緒,有時心緒憋在心中,長久不散,對於他去了火頭軍的修習沒有好處。」魯逸仲以靈覺一探,看過玉玦中的內容,也是笑著寫道:「莫要鬧出大事,將來都是兄弟。」

    謝青雲沒有再寫,而是笑著點了點頭,這就轉身走向了許念。他方才和魯逸仲以玉玦傳話,若是其他人,定會關注到,並且懷疑他們有什麼隱秘甚至是對自己不利的圖謀,可這許念只是腦袋靠在舷窗上,看都不看這邊,顯是全然沒有將他們傳遞玉玦放在心上,或許是不屑,又或許是仍舊在念著他那些鎮東軍的同袍。無論如何,謝青雲都能感覺的出這廝不是惡人,想來也當如此,能被火頭軍中兵將舉薦,又被至少三名營將長時間觀察後決定送來火頭軍的人,不可能身懷噁心。至多性情各異罷了。謝青雲就這般行到了許念身旁,見他依舊不瞧自己,這就開口說道:「這位大爺,三十多了吧。」許念被謝青雲這麼一喊。轉頭瞥了他一眼,口中冷道:「莫要挑事,殺你易如反掌。」謝青雲還是那般溫和笑容,道:「你想殺我,還來火頭軍作甚?弒殺將來的同袍。莫非你當初加入鎮東軍的時候也是如此,比你強的或是沒有被你殺掉的,才有資格成為你的兄弟?」許念被謝青雲說得微微一愣,當年他加入鎮東軍,自沒有如此強勢,只是同樣不愛說話,也被人欺負過,許多年經歷下來,才結交了這麼一群生死之交的袍澤弟兄。

    在他心中,謝青雲這樣小子。至少現在不配稱為他的兄弟。當下也不再理會謝青雲,又一次轉頭看著那已經關閉的舷窗,回憶在鎮東軍的日子。無論是許念自己,還是軍中袍澤兄弟,都從不認為他會如現在這般多愁善感,可今日這樣的情緒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縈繞不退。謝青雲見他不再說話,回頭瞧了眼魯逸仲,那魯逸仲也真看著他,咧嘴一笑,伸手一攤。那意思大約是不行就算了。謝青雲卻是眨了眨眼,再次面向許念,口中言道:「方才為何問我修為,報過之後。為何又如此不屑。以同生共死論交沒有問題,以修為看人,便是你的問題了。」話音才落,那許念不耐煩的瞥眼看著謝青雲道:「囉唣什麼,若你的修為遠勝過我,那你看不上我。我也絕無二話。」跟著又補充一句道:「你這樣的修為也好意思進火頭軍,便是雙重勁力又如何?」謝青雲聽後,哈哈大笑,笑卻不說話,一臉都是嘲諷的看著許念,卻是終於引得這位心高氣傲之人開口言道:「無聊!」謝青雲依然再笑,卻是跟著回了一句:「你這般年紀,不過三變九十石的修為,還好意思進火頭軍,確是無聊啊,無聊至極,與你這等人為伍,真是羞煞人也!」說過這話,不等許念應答,謝青雲再道:「我不過十五年歲,在武國同年人中,我所見過的,沒有勝過我之人。自然,這天下之大,天才層出不窮,但滅獸營弟子當是我這個年歲當中,同期中相對天賦極強的一批了,以我的修為戰力,遠遠將其他弟子甩開,只憑這一點,我便有足夠的資格被火頭軍看中、培養,而你,三十一歲了吧,在這武國之內,和你同年之人,怕就有許多勝過你的,現下我就能報出好些人來,你呢,若是能說出與我同年之人,比我還強的,那我便主退出火頭軍。」這一番話說過,那許念禁不住「呃」了一聲,嘴巴動了兩下,想要反駁,卻還是真箇反駁不出來。謝青雲回頭再瞧了魯逸仲一眼,那魯逸仲也是微微一笑,這小子和方才與自己辯言時一般,這一次又是利用了年歲之說,三十以上的強者自是越來越多,一個天才想要在十五歲左右成為武國數一數二的強者,相對要簡單許多,隨著年歲的增大,各人的機緣、修為都會突飛猛進的增長,到了三十以後,一些頂級天才,都能夠修成武聖,年歲越大,越難成為佼佼者,只因為武道一途,境界越高,越難修成。十五歲左右,只要有二變頂尖武師的戰力,已經是極強的了,可是三十歲以上,有人就能夠修成准武聖,甚至是武聖,譬如那神衛軍的大統領祁風,就是三十多歲修成武聖的奇才,可是大部分人來說,想要成為三變頂尖武師都很難,莫要說准武聖和武聖了,每前進一個小境界,都要付出太大的待見,更要有極好的機緣,這麼一比,那許念自是說不過謝青雲的。

    說是說不過,許念心中卻是覺著謝青雲這是在強詞奪理,可他偏偏想不到該如何駁斥,就聽謝青雲再笑道:「我說許兄,你也這般認為吧,既如此,你還留在這飛舟之內做什麼,不如叫魯大哥停下飛舟,你回你的鎮東軍好了。」這幾句激將之語,卻真的讓那心高氣傲的許念怒得滿面通紅,當即言道:「火頭軍很厲害麼,我不稀罕!」說著話,就起身衝著魯逸仲拱手道:「還請這位兄台返回鎮東軍營地,或是將我放在一個能夠辨明方位的地方,我自行回去。」魯逸仲生性豁達寬厚,聽他這麼一說。連忙擺手道:「莫要如此,這青雲小兄弟是與你說笑的,他瞧你心緒不寧,相幫著你轉移一下心思。」謝青雲這時候也上前拱手道:「方才話語。莫要放在心上,在下是見許兄對鎮東軍的不舍之情太盛,但許兄喜怒有不形於色,擔心許兄去了火頭軍後仍舊如此,影響了修行。火頭軍選人。自都看中情義之輩,我相信能夠來的當都是性情中人,只是許兄的性情悶在心中,若是得不到開解,雖然現在看不出來,可久了容易出問題。」許念聽了謝青雲這一番話,眉頭微微緊了緊,口中仍舊道:「不勞你費心,我許念沒有那許多情長之事。」謝青雲笑道:「之前我也只是猜測,見你不言不語。擔心你會如此,在故意用言語擠兌你。至於你問我修為之後,又不在搭理我的言行,我並不在意,每個人的性子都不一樣,這火頭軍許多人,總能尋到與我說得來話的,性情不同,不影響合陣鬥戰。」

    許念聽了,冷言到:「說這些作甚。既然不在意,又只是猜測,現在我與你說了,不勞你費心。莫要再來叨擾我了。」話音才落,這就又要坐回原處。卻聽謝青雲言道:「你若心境真箇豁達,我哪裡會自討沒趣的叨擾許兄。我方才話還未說完,之前我只是猜測,但現在我已經肯定了,你心緒確是不寧。且陷入了對鎮東軍那幫生死至交的想念之中。」這麼一說,無論是許念,還是魯逸仲,都疑惑的看向謝青雲,卻聽謝青雲繼續言道:「若我的話對許兄沒有什麼作用,那還真不能肯定,但我方才如此簡單的幾句激將之語,就將許兄激得要離開火頭軍,很顯然,許兄本就對去不去十分猶豫,心下十分矛盾。你知道去火頭軍才是對的,能讓你將來更多的為人族驅殺荒獸,能立下更多的功績,能追尋更強的武道,能進入更好的軍中,統御更強的軍隊。」謝青雲不清楚許念心中的想法,就索性把去火頭軍的好處全都說了出來,願意來的,本就胸懷大志,無外乎他說的這一些。言及此處,稍稍一停,看了看許念的神色,才繼續言道:「可你卻因為我幾句話,就忽然想要放棄,許兄你敢說你心中沒有糾結麼,我聽聞許兄在鎮東軍是一名營將,我武國軍制,一營便有一千兵卒,能讓你統帥一千兵卒,除了武勇之外,也定是臨危不亂的冷靜之人,否則鎮東軍又如何放心把一千名兵卒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中。所以我以為你既是這樣的人,卻發生方才那等極為不理性的事情,心中的糾結可絕不能小覷。現在只是剛剛生出之時,就如此劇烈了,將來化做心障的可能性極大。也正因為現在是剛剛生出,所以讓你注意力轉移一下,開解一番,徹底化開這種心緒最為方便,若是壓抑的時間越長,那自會越來越麻煩。用你的話所,在軍中袍澤,可是要能夠把生命交給對方的,你這樣的心境,火頭軍的兄弟又如何敢將性命交給你?說得更直接一些,你我都是新兵,新兵自會有一段日子一齊獵獸、訓練,你說你和我沒有生死之交,不會和我這種人做兄弟,可將要到來的訓練,你我必須合力,我又怎麼敢和你在一隊獵獸?所以,我幫你,也在幫我自己。」一番話說完,看著許念陰晴不定的面色,謝青雲有補充道:「說句實話,莫要再說什麼你不是情長之人,情長一點不丟人,一個冷血的人,又如何和同袍兄弟一起背靠背的殺敵?可情長歸情長,心境卻是要寬上一些,不說什麼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話。只說大丈夫行走天下,問心無愧,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親友兄弟,心中有兄弟也就足夠,哪裡用得著和兄弟時刻都呆在一處?

    即便去了火頭軍,許兄和鎮東軍的兄弟都是看著同樣的天,踩著同樣的地,殺的都是那幫混蛋荒獸,好男兒心懷天下,哪裡會在意哪怕是百萬里的距離?」這一次話音才落,那魯逸仲就忍不住叫了聲「好!」許念的眉頭也是漸漸的打開了,只是沒有多話,重新坐回自己方才的位置,沒有再去看那早已經閉合許久的舷窗,而是閉目盤膝。靈元籠遭全身,大約是調息起來。謝青雲和魯逸仲不再多言,沒有去打擾他,任由他自己去想。顯然他已經被謝青雲的話直接點破了心思,或許這心思都是他自己想要逃避不願去多想的心思,此時他要直接去面對自己內心從未表露出來,他自以為是脆弱的那種「情義」,只有好好想過。才能真正明了。謝青雲不再理他,而是和魯逸仲坐在飛舟的艙中,自行說話,不過沒有換太遠的話題,說的依然是武者的心障。魯逸仲生性豁達寬厚,覺著自己從未有過心障,倒是見過同袍曾經有過,都慢慢開解好了,但卻不知道如何預防這等心障。謝青雲很奇怪一個火頭軍的將領,竟不知道如何預防。當下就言到:「火頭軍兵將不讀書麼?」魯逸仲「呃」了一聲,當即言道:「當然讀書,火頭軍有書閣,有許多武道、武技之書,不同武勛的兵將,可以進入不同層去讀。」謝青雲聽了,搖頭道:「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那些聖賢經一類的。」魯逸仲連連點頭:「有,有,有許多古時候的兵書。兵將們也都會去看,不過耗費在這類書上的時間沒有讀武書的多,但我知道讀兵書很重要,那些領隊的將領。若是不通兵書,就坐不上將軍,這一點火頭軍的要求十分嚴明。和你方才對許念說的一般,不只是要勇武,也要頭腦。」謝青雲再次搖頭道:「兵書自是要讀的,我是說兵書之外的聖賢經文。說天地、說人性,說處事的。」魯逸仲聽了,終於搖了搖頭道:「書閣中也有這一部分書,而且不再少數,大統領多次提倡大家去讀,但是讀的人太少了,這些書大都蒙上了灰塵。本來有一段時間是硬性要求每個兵卒都要讀的,只是後來武道、陣法的訓練太多,和荒獸之間的衝突也越來越嚴重,就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顧忌這個了,不讀這類書並不妨礙我等修武,也不妨礙我火頭軍征戰荒獸,所以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謝青雲點了點頭,心中想著姜羽大統領定也明白讀書明心的效用,能夠明白促進武道修習的效用,但這等效果需要長期才能看得出來,在需要和荒獸鬥戰的第一線,想要耗費時間去修文,確是很難執行。不過現在確是有一個契機,謝青雲當即轉而問道:「不知火頭軍中,生出心障的兵將多不多,是不是都經過開解就很快好了的?」那魯逸仲一聽,就應聲道:「不算很多,但每年都有那麼一些,有些是因為最親的同袍為自己而戰死,不過我火頭軍戰死之人極少,因此更多的心障來自於修行境界的提升時出了差錯,這些差錯,多來自於想要獲得更多武勛,勝過同袍的執念。不過我火頭軍兵將之間的競爭,都是光明正大,競而合,感情也是越爭越深。」謝青雲聽後,這才點頭直言道:「讀書修文,可以讓生出過各種不同執念的人,很快放下這些執念,破除心障。同樣,也能夠預防心障的產生。」這話一說,魯逸仲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在想什麼,好一會之後,猛然道:「你小子說的這話,確有道理,我沒事的時候,看過那些聖賢們的著作,其中一些人生道理,我和自己個想的很相近,只是他們說的文縐縐罷了,我就想也沒有什麼用,就不再去看了。你這般一說,我才明白,往日我勸說那些心中有障的同袍們,說的話,都是這些,不過我用我自己個的言辭表達出來罷了。這是因為我這人心本來就寬,若是將這些書卷給那些平日想事情就喜歡鑽牛角尖的兵將們讀一讀,學一學,說不得就能改變一些他們的心境,那生出心障的可能就降低了許多。」謝青雲聽了,當即笑道:「正是這個意思,回頭若是見到大統領,我和他提一提,魯大哥也幫忙說說。」魯逸仲卻是搖頭道:「你很長時間沒機會見到大統領了,新兵就要有新兵的事情去做,到了火頭軍你就明白了。不過這話我會轉告大統領,他最支持我等讀書修文的,只是沒有太好的法子推廣下去,如今有了你這個說法,大統領當會以此為理由,再次要求全軍多修文,只要作戰任務不多,就可以去讀書。」謝青雲聽後。這就拱手道:「那麼就有勞魯大哥了。」魯逸仲笑道:「不用這般客氣,你我都是兄弟。」謝青雲忽而話鋒一轉道:「魯大哥,你之前提過,去了火頭軍還要經過新兵考核。方能算正式加入火頭軍是麼?若是考核不過,就要被趕出火頭軍?」魯逸仲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這一點我卻不能對你多言,一切都要公正。你若真有本事,自然不會懼怕這等考核。」謝青雲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心下有個準備就好。」隨後,謝青雲和魯逸仲又說起了其他,謝青雲口才好,見識也多,魯逸仲在火頭軍面對的荒獸自是武國其他勢力難以比擬的,兩人越聊越是興起,不知不覺過了兩個時辰。魯逸仲這就要打坐調息,對於火頭軍的軍卒來說,即便是在外接人,也不會耽誤每一天的修習,而現在到了他感悟武道的時候。


    謝青雲也說得有些口乾,喝了點水,這就同樣閉目調息。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謝青雲睜開眼睛的時候,猛然間察覺到一道目光正看著自己,側臉一瞧。是那許念,他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念見謝青雲望了過來,當即拱手道:「方才小兄弟的一番言語讓許念猶如醍醐灌頂。如今是茅塞頓開,心中也是明朗了許多,難怪當初鎮東軍大統領曾對我說過,我心思太窄,要多看看天下,方能放開胸懷。武道之上才能夠更快的精進。我本還不以為然,不覺著自己心窄,我那幫在鎮東軍的兄弟也從未有人提過,我心思窄,如今在小兄弟面前,才真正的暴露了這一切,也是小兄弟你幫著我許念明悟了我的內心,如今豁然開朗,許念多謝小兄弟的恩義。」謝青雲見他如此客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你暴露心思,和我關係不大,是許兄離開鎮東軍後的情義讓你平日很難表現出的心窄的問題顯露了出來,我又正好成了一旁的看客,也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換做其他人也都會想法子幫你的。」許念搖頭道:「我以修為論交,換做其他人,多半會希望瞧見我糾結的一面,懶得理會於我。即便和小兄弟一般不去計較,也難以和你這樣,一語道破,讓我思慮之後,徹底明悟……」說到此處,許念再次拱手,道:「所以,該謝的,依然要謝。」謝青雲聽了也不再矯情,同樣拱手道:「既如此,我那我就收下許兄的謝意了。」話音才落,又聽許念道:「我方才細細想過,我心窄的成因,大約就是我以修為來結交兄弟所引起的,這年復一年的如此,我便瞧不上修為比我低的,見到修為高的,自然生出了崇敬之心,長此以往,內心深處對人的看法就會發生偏差,局限於一個小範圍之內,如此心思又怎能不窄。」

    謝青雲點了點頭道:「你的成因,在下無法清楚,不過這一面當算得上其中一點吧,怎麼,許兄打算換一種方式待人處事?」許念搖頭道:「若是直接就換的話,也是裝模作樣出來的,時間久了,仍舊會壓抑內心。不過我既然知道了這是成因,就會避免這其中瞧不起人的心思,將這一部分心思徹底改掉。但我以為,修為高戰力強的強者本就應該去崇敬,而那些修為低戰力弱的,要區別對待。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的懶惰,懦弱和膽小,本就應該鄙夷的,我絕不會與他們相交,再有一些,只是因為修行時間所限,或是天賦所限,但卻努力修習武道,同樣重情重義,這些人可以相交。」說到此處,許念看了看謝青雲,才繼續道:「不過小兄弟莫要誤會,我的話並不表明我現在就要和你結交,你的修為年限是比我短,本事也算得上不錯,可你的為人我並不了解。能夠做我許念的兄弟,還得在合力獵獸之後,才能明了。」謝青雲聽了他這話,壓根也不在意,若是換成其他惡人,如此說話,他自會想法子戲耍一番。不過他對於許念已經算是十分了解,心傲是傲了,但卻是能夠放心與他成為袍澤的人。只是袍澤歸袍澤,說話就未必能夠說得到一處去,這一點也用不著強求。早就聽老聶說過,軍中個個都是好兄弟。可又是好兄弟,又投脾氣的人,卻並不多了。只是火頭軍中能夠做到,在合力戰時。對所有兵將,都當做兄弟,一視同仁。而並非只能夠以命相救那些投脾氣的同袍,每一位兵將,都是可以值得將性命交付的人。這也是保證火頭軍的戰力極強的原因之一。正因為這些,謝青雲才不會在意許念怎麼說,對於他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也就過了。許念見他如此,似乎也覺著理所當然,並沒有再過多的解釋,這也讓謝青雲對許念反而更為欣賞,只覺著這人的脾氣其實也是直來直去的那種,傲也傲得十分可愛。許念說過這些,這就重新調息起來。謝青雲見魯逸仲依舊打坐,也就不在多話,閉目融入心神,在心神之內,模擬修起了《九重截刃》和那《赤月》兩門武技。這飛舟艙室極小,自然是施展不開,在心神之內修習,也是一種法子。謝青雲從來不是坐不住的人,在天機洞中就養成了如此修行的本事,於是這一坐。就坐了一天一夜,當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魯逸仲正在飲酒吃肉,見他清醒過來。忍不住讚嘆道:「你小子果然厲害,這許久都沒有一點動靜,並不像是武者調息那般簡單,感悟武道心經,不會如此表現。」謝青雲瞧了眼許念,笑道:「許兄不是比我枯坐的還久麼?」魯逸仲搖頭道:「他清醒了兩回了。中間也吃了點東西,這又陷入了感悟武道之中。」

    謝青雲絲毫也不客氣,這就和魯逸仲一同吃喝起來,口中得意道:「原來如此,那還是說明火頭軍的目光好,選了我來。」魯逸仲哈哈一笑,道了句:「你小子。」謝青雲邊吃邊問道:「這都許久時間了,不知道要還要多久才能到火頭軍的地盤?」魯逸仲道:「再有兩三天吧,這飛舟自動飛行,方向我並不清楚,有時候遇見天空猛禽,飛舟遠距離探查到對方的氣機,會自動繞路而行的。」謝青雲聽著就覺著對這飛舟更加好奇,不過沒有再多問,心下只想著曾經坐過的飛舟,從未有過如此長途的旅行,想來自己早先對許念所說什麼百萬里的距離,不過好男兒胸中的一步之遙罷了,如今看來,很有可能是真的。火頭軍所在的地方,深入荒獸領地不知道有多遠,也難怪魯逸仲之前說起的時候,說火頭軍四周圍還有不少的獸將存在。吃喝之後,魯逸仲再次陷入沉湎,這等長距離飛行,又不能探飛舟之外的景色,唯有習武練功,才是最佳的選擇。謝青雲看著魯逸仲調息之後,心中琢磨著,方才問這魯大哥,確認了去火頭軍之後還需要考核,考核不過,定會被淘汰。可是這火頭軍的位置如此神秘,不讓人知道,足以表明每一位進入火頭軍的新兵的親眷家人當不會提早送入火頭軍中,否則若是考核不過,這些親眷也都知道了火頭軍內部的模樣,魯逸仲一天多前定是依照慣例,沒有說出實情。同樣的他們這些新兵在考核通過之前,應當也不會進入火頭軍中,想來或許會和當年進入滅獸營考核時一般,假意讓這飛舟被荒獸中的猛禽撞落,將他們徹底仍在那大荒深山密林之中,看誰能夠活著出來,當然火頭軍也會有人監視在附近,若是遇見危險,無法逃生,自會救出他們,只不過那樣,當就算是過不了考核了。想明白了這一層,謝青雲也就做好了準備,雖依舊進入心神中修習武技,但靈覺卻保留了一絲停在外面,隨時等待這飛舟被猛禽撞落。就這樣又過了三天兩夜,謝青雲一直沒有動彈,忽然感覺到魯逸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跟著就聽見魯逸仲的聲音道:「青雲小兄弟,到了,起來了。」謝青雲靈覺在外,隨時可以退出心神修習,當即就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魯逸仲,又看了看已經站起身來的許念,再看到那飛舟上的舷窗都已經開了,心下有些莫名,這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當即轉頭就問那魯逸仲道:「魯大哥,這就到了火頭軍中麼?」問過這一句,索性直言說道:「不是還要考核麼,既然考核要趕走不合格的新兵,那應當不會讓我們進入火頭軍中了……」魯逸仲聽了,笑道:「就你小子聰敏,你猜的沒錯,現在不在火頭軍中,你自己去舷窗看看就明白了。」謝青雲當即湊到飛舟一側的舷窗。向下張望,果是深山密林一片,外間還是夜色朦朧,皓月當空。看起來在這密林中生存,相當的不容易。謝青雲當即轉頭說道:「我還以為火頭軍要故意以猛禽將這飛舟撞落,讓我們以為沒有人護著,之後自生自滅呢。想不到就這麼直白的落在這深山之中,不知道要怎麼考核。是在其中生存一段時間麼?」魯逸仲搖頭道:「一會你就知道,還有另外兩艘飛舟要來,等降落之後,你們五個新兵相互見一面,再給你們介紹考核的規則。」說過話,就任由飛舟懸停在這深山的上空。那許念一言不發,看著舷窗之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一會過後,謝青雲發現外面又出現了兩艘飛舟。外形和自己所乘坐的這一艘一模一樣,緊跟著三艘飛舟依次急速降落,這飛舟落地時和早先在鎮東軍時一般,速度極快,卻不發出一點聲音,落下的時候又是非常的平穩。很快,飛舟艙門打開,當謝青雲從飛舟上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雖然落的是山,但四周圍望過去。都是林木密布的平地,向來這一塊區域是火頭軍特意選定的,在上空看來,錯落有致的平地都能看清全貌。落下來之後,才知道這平地對於人族的身形來說,那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和平原地區的密林幾乎相當了,根本感覺不到此時正身處在一座山間。很快,魯逸仲和許念也下來了。跟著就瞧見另外兩艘飛舟上都下了人來。其中一艘和自己這邊一般,下來三個人,一個火頭軍的兵將,兩名新兵。

    另外一艘則下來兩人,一位火頭軍兵將,一位新兵。魯逸仲顯然是這兩名名將的領頭,但見所有人都下來了,這就召集眾人湊在了一起,跟著言道:「諸位新兵自我介紹一下吧,至於我等的身份,等你們成了火頭軍卒之後,再知曉不遲。」話音才落,其中一身高比子車行還要高一個頭的壯漢,大步走了出來,粗聲粗氣的說道:「在下柳虎,二十七歲,二變武師修為,能戰三變初階武師,力道遠勝過修為,本是連山門眾,我連山門被滅,多虧火頭軍的一位軍爺幫我報了仇,我就答應他來了火頭軍。」他說的滿不在乎,但聽在眾人耳中,心下不自禁的唏噓不已,一個滅門,該是多大的慘禍,這樣的人心志一定極為堅韌。柳虎說過,好一會才有人接著言道:「在下陳小白,年紀二十二歲,二變頂尖武師,神衛軍軍卒,擅長身法。」陳小白的介紹十分簡單,他為人也很簡單,瘦瘦小小,但說話時候面上帶著親和的笑容,看起來就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年輕人。陳小白說過之後,就是許念,他的語調依舊那般冷清:「許念,鎮東軍營將,三十一歲,三變九十石力道。」他話音才落,另一人和他身形相仿的黑面漢子拱手道:「在下唐卿,二十五歲,是一名弓手,來自鎮西軍,和小白兄弟一樣,是二變頂尖武師。」

    說過話之後,他看向謝青雲笑道:「如今最厲害的當是鎮東軍的許兄了,不過我瞧著年紀最小的可是這位小兄弟了吧。」謝青雲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我十五歲,二變十五石的修為,但我有兩重勁力的本事,也就相當於二變三十石的修為。」謝青雲不會全部說出自己的真實戰力,但總要表明自己特殊的地方,也就說出了早先告之許念的那些話。他相信姜羽大統領沒有將他的修為告之魯逸仲,應當是想讓他在火頭軍也暫時不要暴露,想來其他這幾位也未必都說明白了自己的特長。而這幾人當中,通過簡單的介紹,許念就不用說了,謝青雲已經算是比較了解了,那柳虎身高體重,眉頭緊鎖,當是一位脾氣堅韌之輩。陳小白隨和比較容易相處,這個黑面的唐卿是個愛說話的傢伙,顯然比陳小白更容易接近一些。眾人都介紹過後,另外兩名火頭軍的兵將也有一位開口說道:「我火頭軍的考核就一次,相信你們當中在鎮東軍和鎮西軍的兵會覺著奇怪,但這一次多半勝過你們在其他軍中剛入時的多次考核。」他說過之後,另一位兵將也開口言道:「沒錯,在這一整片山林之中,三變獸卒和二變獸卒遍布,但其中只有十二位獸卒身上掛著一枚令牌。」話到此處,魯逸仲隨手取出一枚木質的令牌,交給了許念道:「你們先傳著認真看看,一會我就收回這枚令牌了。」許念結果之後,仔細瞧了瞧,那令牌上雕刻著一團火焰,再無其他飾物,跟著他就將令牌交給了謝青雲,隨後每個人都詳細看了一番,再轉回到了魯逸仲的手上。這時候魯逸仲才言到:「一共十二枚令牌,你們五個人去搶奪,時間有限,不過我不會告之你們,什麼時候才算結束,到了時間,我們自然會出現,來接你們。」他說完這些,另外一位兵將繼續道:「還有什麼要問的麼?」陳小白微微一笑到:「就只有十二枚令牌嗎,不會忽然又多出來什麼荒獸身上也掛著?有許多考核,考官會故意不說明真相,我想問清楚一些。」他一說完,那唐卿也言到:「會不會還有荒獸身上掛著假令牌?取來不作數的,否則讓我們認真看著木質令牌的細節做什麼?」他說過之後,許念也點了點頭,只有柳虎完全不在意大家的問話,四面在看周圍的情況。

    魯逸仲接話道:「我也不瞞著你們,沒有假令牌,但還會有十二枚之外,多餘的令牌存在,至於會是分布在那種荒獸的身上,我不會告之你們,又有多少,我也不會說,就看你們本事了。」(未完待續。)

    PS:  好慢,多謝,明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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