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無夢 第十章 皇室玫瑰里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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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溫柔，晚風徐徐，皇室玫瑰門前霓虹燈閃爍，裡面更是人聲鼎沸，這金露露重新登台之後，皇室玫瑰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火爆。即使不進去聽歌的行人匆匆路過，也忍不住停下來看看這金大美人的海報。

    省城裡早都傳遍了，這金大美人是陳督軍的小情人。自打陳督軍聽過金美人的歌之後，便常常流連於皇室玫瑰了，因為有了督軍捧場，這省城裡各路達官貴人們便紛紛湧向這裡，其中不少人除了湊熱鬧以外，也是為了能結識上督軍而走走捷徑。皇室玫瑰從此一炮而紅，成了省城裡最熱鬧的地方，曾經的幾個知名的夜總會，俱樂部紛紛敗下陣來。

    可前段時間，卻有小道消息傳出，說這金露露已經在督軍那裡失寵了，督軍在生日宴上居然帶著另一位美女出席。金露露聽到這個消息，一氣之下，便因病為由，數日都不登台表演了。皇室玫瑰的黃老闆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金露露可是他的搖錢樹，就算督軍喜新厭舊不來捧場，不是還有那麼多客人，缺了金露露，他們可不依啊。於是好說歹說，才終於把金露露重新勸了回來，但經過這件事情後，黃老闆暗暗謀劃著得另捧個新人出來，不能再讓金露露一人獨大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金露露剛剛登台只是燈光下一個倩影，下面就掌聲一片，不少樓上包廂里的客人也紛紛倚著欄杆，探出半個身子來鼓掌。只聽她如泣如訴的唱著那首聚散依依，「聚也依依，散也依依，恨不重逢，倆倆依依」。

    此時舞台上的燈光全都開了，她身穿海藍色的襲地長裙，上面鑲嵌著的水鑽在燈光中閃閃發亮，像是夜晚群星閃爍。只見她眼波流轉，那輕柔旖旎的歌聲更顯著她媚態萬千，而在她眉間也總凝著一絲絲憂愁。眾人紛紛誇她，今天這首聚散依依唱的倒格外動情。剛剛唱完這首曲子，本來是要接著唱下一首薔薇處處開，眾人卻見她忽然跑下了台，紛紛扭頭望去，原來今天陳督軍突然大駕光臨了，這金露露一看他來喜不自禁，連歌也不肯唱了，就落跑了。一旁的幾個老闆見此情景，紛紛笑著拿黃老闆打趣道，「現在這金露露攀上高枝了，你這裡廟太小，恐怕容不下她這大佛了！」黃老闆雖然面上還帶著笑，心裡對這金露露我行我素的樣子，已經相當的惱火了。

    陳督軍剛剛坐進了包廂里，卻見金露露滿臉笑意的跟了進來。他點燃了一隻煙，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你怎麼不唱了？」金露露一臉嬌羞的在陳督軍旁邊坐下了，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說:「仲錫，你來了，我想陪著你，就不唱了。」說完，把頭靠在了陳督軍的肩上，摟著他更緊了些。這陳督軍只是自顧自的繼續抽著煙，半晌過後，也沒和她搭話。金露露見他未再搭理自己，心裡自然不是滋味，尤其是先前還聽說他寵上了另一個女子，心裡自然有了醋意。

    今天一見面終於也忍不住了，她非要親自問問他，於是依然笑著說道：「督軍大人今天怎的不理我了？該不會是真有了另一個相好的，把露露給忘了。」陳督軍一聽到她說這話，突然煙也不抽了，狠狠的把菸蒂摁在了煙缸里，然後站起來轉身欲走。金露露從沒見他為一句話能惱成這樣，心裡雖難受，面上卻還是笑著去拉他的手說：「是露露說錯話了嗎？督軍想怎麼罰我都行。」陳督軍讓副官拿來了外套，一邊穿一邊說道「我是來聽你唱歌，你不唱了，我就走了。」露露突然恍然大悟似的，連聲說道：「我唱，我馬上去唱。仲錫，我馬上為你唱一首歌。」

    此時金露露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了舞台上，她換了一身藕色的紗裙，俏皮的唱著那首《小情人》，「你呀你呀，小情人，為什麼總對我冷冰冰。」她時不時還和伴舞一起隨著音樂扭動身姿，又是拍手又是轉圈，邊唱邊跳好不賣力，自然又是賀得個滿堂彩。

    陳督軍坐在包廂里，聽著金露露唱歌，又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了煙氣，這些煙氣在空中緩緩上升，像一陣霧氣氤氳不清。自從道芝走後，他便一直心煩意亂，以前每每心煩時一聽這金露露的歌聲總能心情舒緩，可是這次卻不行了。因為道芝這個小丫頭不識抬舉，惹得他心煩，他開始反問自己何必要花心思在這個丫頭身上。雖只見了她兩次，那一顰一笑便讓他深陷其中，情難自控。他還記得那天在車裡他緊緊摟著道芝那種感覺，她那樣柔軟的身姿撲倒在自己懷中，一時間讓自己意亂情迷，甚至想吻吻她的額頭。只是當聽到她口中喃喃自語另一個男子的名字，就像潑了一盆冷水給自己，瞬間清醒了。

    這個小丫頭終究不是她！讓他深陷其中，情難自禁的也不過是因為道芝長得像她而已，他暗暗這樣告訴自己。

    金露露自重登舞台之後，陳督軍不僅常常來給她捧場，還是繼續帶著她參加各種酒會宴會，她一時也是風頭無倆。有人說這督軍最愛的還是露露小姐，其他那些鶯鶯燕燕不過也是逢場作戲。金露露聽到這些話後，更是自鳴得意，覺得自己現在只差個名分而已，早晚都會是督軍的二姨太了。

    那一日，本來她與陳督軍約好去吃法國菜，左等右等也沒見他來，便徑直去了督軍府找他。督軍的副官一見是露露小姐，知道她和督軍的關係親密，也沒有阻攔她，只讓她在督軍的辦公室等待。

    進了辦公室，她百無聊賴，便只好四處東看看西看看。她發現桌子下面有一個小抽屜竟然是打開著的，裡面有枚戒指和一張照片。戒指倒不足為奇，早就知道陳督軍有過一房太太，身體不好去了國外養病。只是這照片上的女子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烏黑的短髮梳著月牙式的劉海，看她身上衣服的款式倒像是十幾年前的了。難道這就是她那位太太嗎？金露露仔細端詳著這女子的容貌，鵝蛋臉，五官清秀，尤其是眼睛部分，迷濛蒙的，倒有些煙視媚行的味道。金露露嘴角一撇，哼了一句：「倒也是個美人坯子。」忽然聽到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猜想應該是陳督軍回來了，嚇得她趕緊把東西放回了屜子。

    道芝初見何雲堂的回信後，心裡是幾分歡喜幾分憂愁，過了幾日又開始忖度著該不該再給他回信。曾老爺回來了倒是打消她的各種顧慮，不僅陳督軍那邊已經沒有了問題，曾老爺還打算帶著道芝親自去上海拜訪何家。道芝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先是一愣，接著便興奮的走來走去。一會兒問父親他們什麼時候出發，一會兒又問父親他們是坐火車好還是坐船好。

    父親看她這興奮的樣子，也只當她是頭一次要去上海所以太激動了。

    在一旁的二娘看見道芝能去，自己也不甘示弱表示也想跟著去看道覺。曾老爺一想到二娘那張沒把門的嘴，去了何家豈不是給自己惹些笑話，便白了她一眼說：「去這麼多人，讓人家以為是窮親戚去投親嗎？到時候我自然會叫上道覺一起去拜訪的。」二娘雖心有不甘，也只能在一旁碎碎念叨幾句出氣。

    道芝高興之餘卻突然想到自己的衣服都是些鄉下款式，這要是穿去上海，一定是會出醜的，尤其是去拜訪何家那樣的富貴人家。之前在省城她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只是現在突然要去上海，這邊手頭上也沒有準備。情急之下，她竟想到了之前陳督軍為她買過不少東西，其中倒有些洋裝飾品，便是眼下最時興的，雖及不上那邊的潮流，倒也比自己身上的強。於是，她便把這想法告訴了父親，曾老爺本來是不贊成的，這陳督軍的意思他心裡清楚的很，好不容易現在他們離開省城相安無事了，再回去恐怕又生枝節。道芝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偏偏最是在意儀容著裝，軟磨硬泡求著他父親帶她再回一趟省城，曾老爺經不住她苦苦哀求，最終也是同意了。

    回了省城的小公館，道芝拆開了一些先前買的東西，挑了幾件時興的洋裝連衣裙，在身上比劃了半天，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再看了看牆上貼的美女畫報，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長長的麻花辮最是土氣，應該像畫報上的女明星那樣燙著時髦的捲髮才對。道芝一想到這點，便匆匆拿起自己的手袋，讓家裡的司機帶自己去省城商業街上的理髮店。司機把車停在了一家名為小巴黎的理髮店門口，說這可是省城裡生意最好的店了。道芝瞅著這玻璃窗上貼滿了各色明星海報，男女燙髮四個大字倒是格外醒目，道芝便歡歡喜喜的進了店。也沒花太久時間，司機發現他們家這位曾小姐已然換了另一個模樣，這長辮子卻成了小彈簧一樣的捲髮垂在腦後，倒也變得更漂亮了。他忍不住誇獎道：「小姐倒像個留洋回來的。」道芝一聽這話，自然是在誇她洋氣，更是笑語盈盈。

    道芝琢磨這燙了發，有了小洋裝禮服，自己還差一雙時下最流行的高跟鞋，以前那些繡花布鞋實在拿不出手了，便吩咐司機載她到百貨商場。先前陳督軍帶她來過一次，自然她對這裡也是輕車熟路了，給自己挑了兩雙魚嘴鞋後，剛出了百貨商店，卻發現自己的司機正和前面一輛車的司機吵了起來。過去了才知道，這兩輛車不過是稍微摩擦了一下，碰掉對面那輛車車尾一些漆，可是那家不依不饒非要他們賠二十塊大洋。道芝心裡生氣，便說道：「這修車補漆犯不著花這麼多錢，豈不是明搶了？」聽了這話，車上下來了個闊氣的太太，上下打量了道芝一番，冷嘲熱諷的說道：「聽口音是附近鄉下的吧，這肯定是不懂我們省城的規矩啊。這修車補漆的就得花這麼多錢！」

    曾家的司機一聽這話居然嘲笑起自家小姐了，便毫不客氣的說：「我們家小姐可是陳督軍的朋友，少看不起人了！」

    「喲，督軍的朋友。還真敢攀高枝，督軍年少風流，碰到過不少歡場上的女子，她們也都說是督軍的朋友。」

    道芝被她這夾槍帶棒的話，氣的渾身發抖，剛要發作，卻聽見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冰冰說道：「屈夫人，何必背後這樣議論我？」(小說《朝華無夢》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