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馬上輕輕一躍,英姿矯健的舍科夫幾個縱躍就來到了洪景來面前。一筆閣 www.yibige.com一把抱住洪景來,和洪景來貼臉。
真的熱情嗷!
如果不是洪景來看到他旁邊幾個騎兵把嘴裡含著的鉛子吐出來,洪景來就真的信了。
再稀疏的樹林那也是樹林,想要放馬飛馳根本不可能,到最後還不是要散兵作戰,如果不是幾倍兵力,舍科夫會有自己的抉擇。
「我的兄弟,讓你久等了!」洪景來才不去揭破,也沒必要。勾著舍科夫的肩膀,兩個人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樣。
其他人看到這個狀況,短時間之內肯定不會發生什麼衝突了。空氣中那股若有似無的火藥味才漸漸消散,互相帶著戒備往舍科夫的營地走去。
夏月里的土門江口疏林中並不太炎熱,海風和江水的雙重作用下,甚至還有些涼爽的感覺。在一處小土坡的山窩裡,就是舍科夫一行人的營地。
乍一眼看上去很樸素的冒險者營地,沒有柵欄和土牆之類的布置,挖了一圈淺溝,還設置了些陷阱。帳篷並不太多,但是那種草窩不少。天氣很舒適,並不需要搭建禦寒的空間。
附近的樹杈上掛著幾張皮子,還瀰漫著烤魚以及烤肉的焦香味。顯然這片還沒有被大規模人類開發的土地上,動物的警戒心不太強。
另外就是大包小包的許多包裹物資,用氈布蓋著,不用想也知道是這伙兒人和沿途人民「友好交流」,得來的東西。
營地里還有四五個人留守,沒有聽到槍聲和廝殺的喊叫,這麼快就帶著洪景來一行人回營,留守者似乎都帶著奇怪。
「這位是捷爾任斯基,這位是恰什科夫,都是我的好朋友。」
「幸會幸會!」洪景來哪怕心裡想的是這兩個估計是舍科夫的同夥兒,但表面上還是微笑以對。
「想要來一杯嗎?我這裡有很好的伏特加!」
「我們還是先談一談正事吧!」
讓李在朝帶著人手小心戒備,看緊牲口上的蒸汽機,洪景來和舍科夫坐到一截原木上。
舍科夫指了指在平闊的河灘邊悠閒吃草的馬,表示自己信守承諾,帶來了洪景來需要的在李朝數量很少的戰馬。
洪景來不懂馬,但他來前帶了一個馬夫,既為了照顧牲口,也是為了應付這個時候。
幾個人過去看馬,以洪景來拙劣的眼光,大概看出來這些屬於蒙古馬種,並不是沙俄的什麼頓河馬或者中亞馬種。不過想要在李朝弄到一匹中亞汗血寶馬,也確實不太靠譜。
馬夫不會漢語,用朝鮮語和洪景來匯報。都不用防著舍科夫,因為他不可能聽得懂。
這些馬有大有小,大的都七齡八齡了,小的三齡,而且沒有母馬,都是騸過的公馬,不能配種,用完就拉倒。
果然就沒安好心,一匹母馬也不給,洪景來玩個錘子。
「我的朋友,我帶來了蒸汽機,你卻只用騸過的公馬償付,似乎有些過分吧。」
「不不不,那只是公馬而已,母馬在另一處放牧,我怎麼會虧待我的兄弟。」
嘁!
還是談生意了嗷!
舍科夫站起身來,特意從一座帳篷中,請過來一位頭頂剃光的年輕神父。
做生意還讓神父來談的?
「這位是亞金甫神父,由他來擔任翻譯,我的兩位朋友並不懂漢語。」【注1】
「閣下日安,在下俾秋林,正教會司祭,可以叫我亞金甫。」年輕神父倒是對洪景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日安,神父!」
這位亞金甫神父一口山西腔的漢語,到底是跟誰學的?
這太搞笑了,一個來自聖彼得堡的沙俄騎兵軍官,順帶著一個喀山出身的東正教神父,和一個來自鐵山的朝鮮進士官員,在清國的土門江口日本海岸邊,用帶著山西腔的漢語,做著從英國抄襲來的買賣。
真是難以言喻的巧妙!
舍科夫這邊統共不到四十個人,並不全是他帶來的,是他和他那兩個朋友湊出來的。
沙俄上層貴族一般只會說法語,不過由於沙皇家族連年與丹麥或者德意志邦國聯姻,丹麥語德語之類的也有一定市場。貴族中對清的使節會說一定的漢語,這屬於個人才學的一部分。但下層士兵和基層軍官,不要有什麼期望,只會俄語。
三個人合夥過來和洪景來做「生意」,你指望強盜能講多少的信任呢?舍科夫會漢語可以直接交流,他們兩個可不會!既然如此,那不如請位三人都信任的人出面交涉。
很可惜,這年頭知識文化如此的寶貴,文盲何其之多,類似於沙俄這種尚且農奴制頑強根固的國家。九成以上的農奴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寫,更不要說別的語言了。能通曉外語的除了貴族和商人以外,也只有神職人員了。
三個小軍官不可能請到貴族,也不會讓商人過來分一杯羹,那麼「請」一位神父是最符合他們要求的辦法了。
「神父您難道會組裝蒸汽機?」
「我不會,但我可以觀摩學習,而且來前我閱讀過相關書籍。」亞金甫神父倒是光棍的,直接坦然承認。
「那我們的人會在您面前組裝好,全部演示給您。」
「如此就很好。」
洪景來就讓鐵匠把蒸汽機放下來,和他的學徒開始組裝,一幫俄國人在旁邊和看戲一樣嘖嘖稱奇。別看英國都開始第一次工業葛名了,沙俄還只有極少數礦區引進了蒸汽機。甚至到了十九世紀四十年代英國的蒸汽機車都滿地亂跑的時候,沙俄也只在聖彼得堡有一條鐵路。
手工業生產方式在沙俄占據著絕大部分的工場,農奴們仍舊被牢牢的禁錮在土地上。反正灰色牲口只要吃些微不足道的剩飯就能幹活,為什麼要蒸汽機這種值好幾磅銀子的玩意兒。
其他人主要是看戲,倒是亞金甫神父學習能力強,不停的用漢語和洪景來詢問各種細節。
忙活了三個多小時,還讓幾個人打下手,這部蒸汽機才裝起來。
沒有煤炭,燒的柴火,但終究慢慢讓機子運作了起來,機器的轟鳴讓山林里的走獸飛鳥大為驚慌,鳴叫不停。
反正不會把圖紙賣給舍科夫,能不能學會組裝,全看他們的功夫。洪景來賣的肯定是好的蒸汽機,你會不會弄就不關我的事了。
三個俄國人圍著亞金甫神父問東問西,嘰里咕嚕一陣,確認了蒸汽機沒有問題,才算完事。
這一趟,洪景來帶了兩部蒸汽機過來,目標是換十二匹馬,但如果都是騸過的,要二十匹洪景來都覺得虧得很。
俄國人的算盤打得也精,十二匹馬可以,但絕對不會給種馬。
最後亞金甫神父出來說和,給兩匹在育齡的年輕母馬給洪景來,不然大家一直在土門江口吵吵有什麼意義。
兩匹就兩匹!也算個火種!
吩咐馬夫去挑兩匹最好的母馬,不然洪景來就要蝕本了。
交易達成,舍科夫歸心似箭,他還指望著發了財調回聖彼得堡的近衛騎兵團呢。
洪景來心下暗笑,你趕緊去你的近衛騎兵團,最好就跑到你們那位所有人的「父王」身邊,然後奧斯特里茨的時候等著被拿皇的大炮教做人吧你。
當然喝完伏特加,洪景來還有一樁生意要做。拿出一塊紅布包裹的東西,展示給舍科夫和他的同夥們。
幾個俄國佬眼神一下子匯聚過來,閃爍著渴望的光芒。
「我們不妨再做一個交易!」
【注1】尼基塔·雅科夫列維奇·比丘林,俄國中國學和東方學奠基人。俄國東正教駐北京第九屆傳教士團領班,修士大司祭,俄國科學院通訊院士。比丘林1777年8月29日出生於喀山省,1799年畢業於喀山神學院,以修道士留校任教法語,中文名亞金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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