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是因為有一幫大爺占住了館舍,偏生還得罪不起。一筆閣 www.yibige.com如果要委屈其中一邊的話,委屈使節團的風險比較小。
洪大守聽了就來氣,這幫子混賬玩意兒,被嘉慶發配過來守陵的。論理說就應該革了黃帶子,把他們往庫頁島或者外興安嶺上一丟,起碼還能為保衛祖國邊疆做貢獻了。
如今半尷不尬的趕到盛京來,也沒有個明確的說法,地方官還因為他們身上那條黃帶子不敢得罪。這不就是縱容他們以後在盛京橫行霸道,魚肉鄉里嘛。
難怪有人說乾隆好歹還有一點治國的本事,可他在矮子裡面挑出來的唯一一個高個子嘉慶,那真就是一個混賬玩意兒。
全地球有文明歷史記載封建王朝中,唯一一個在能夠完全統治全國所有領地,王朝中期,政令相對通達,軍事力量尚可維持的情況下。被叛軍攻入皇宮,甚至需要皇子,也就是將來的道光親自開鳥槍迎敵擊賊的朝代。
難怪這位因循守舊的皇帝的口頭禪是「不得了了這!」「這可怎麼辦!」
蒙頭生氣,回了營地,營內的閔廷爀正在找洪大守,不過不怎麼急的樣子。
等去了閔廷爀的大帳,才發現副使以及幾名其他的隨從官員和閔廷爀的兩個同宗兄弟都在裡面,似乎在商議什麼事情。
閔廷爀看洪大守進來,招呼洪大守坐下。其他人知道洪大守無官無職,心中似有不滿。不過洪大守是閔廷爀眼前的紅人,剛剛幫他擺脫了面貌悍惡的義女,如今正受信任著呢,也都不好表現什麼了。
「找你來呢,是議一件事。這次去燕京,恭賀皇后冊立的表文已經寫好,但看羅禪國的使團剛過,團中便是洋教的頭目充任正使。清國似乎並不排斥洋教,還有所優容。」
「前次斥邪,誤殺了洋教頭目周氏,彼系清國蘇州府人士。此次使清,總要分說明白。」
原來是這事兒,當初那句「照殺不誤!」說的是爽了。如今既然害怕了,怕追究了,所以去清國請罪。可你們這也太飄了吧,居然都走到人家家門口盛京了,才開始計劃怎麼寫請罪的表章,這也太拖沓了一些。
「不知國中何意?」洪大守只能先小心翼翼的打聽一下朝廷里的說法,金祖淳、朴宗慶以及貞純大王大妃的意見最重要。
「事出突然,予我全權。」閔廷爀略有嘆息。
好傢夥!
原來你還是來做背鍋俠的啊!
這麼大個鍋,朝廷里的大佬們不想背,就把你踢出來。如果嘉慶震怒,那麼你就上去頂缸。如果大事化小,那皆大歡喜。
難怪說連個章程都沒有,還需要你自己拿主意去應對。擺明了就是和你劃清界限,死你一個,救活大家。
「那諸位大人們的意見是?」
「洋教惑亂人心,圖謀不軌,罪大惡極!」
閔廷爀說出了一個很嚇人的罪名,這罪名對於剛剛平定川陝白蓮教大起義的嘉慶一定很有說服力。嘉慶現在一定是恨透了蠱惑愚夫愚婦的宗教,恨不得這些都原地爆炸、千刀萬剮。
這種罪名一上來,別說誤殺一個天主教神父了,再多殺幾個也不會有大問題。
這些官員們的腦子還是轉得快,意見也給到了點子上。殺死周文謨看來是天經地義,甚至可以說是大義凜然了。
但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
「中國之民怎容外邦輕殺?」
洪大守輕輕的問了一句,別人聽了眉頭緊皺,而閔廷爀終於眼前一亮。明顯他也想到了這件事,如今的罪名足夠殺周文謨了,可並不足以讓李朝有資格代為執行。
其他人似乎認為定一個大罪就沒事了,可地處龐然大物一般的清國之下,李朝朝廷時刻在走鋼絲,哪裡能走錯一步?
閔廷爀擔憂的也正是這個,周文謨罪名再大那也是清國人,他要殺也只能清國的皇帝殺。
所謂三審定讞,御筆勾決,秋後問斬是也。
不管他錯不錯,李朝殺他就是錯!
「那你說怎麼定罪?能不使上國震怒?」一名著藍袍的官員問道。
「自然是往大里定罪!」洪大守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策。
「往大定罪?」閔廷爀摩挲著椅子的扶手。
「是啊。」
「難道將他與此前黃海鄭逆作亂相牽連?指其起兵作亂,攻殺官吏。」
洪大守猛的聽到攻殺官吏略微有一點不自在,但很快恢復了過來。
「胡亂攀扯,怎能事圓?倘若有所錯漏,那豈不是更過?「
「這…………」
閔廷爀當然知道鄭神師那伙兒人和周文謨根本沒關係,但是鄭神師是做實了的起兵造反,攻破官衙,包圍郡府。罪在十惡,其罪不赦。
在他看來,預謀造反的罪名已經夠大了,再往大就只能是真的造反了。
恰好黃海道確實發生了鄭神師之亂,應時應景,胡亂攀咬一番,指不定就能糊弄過去。那周文謨也許就變成了起義軍的頭目,行事不密被捕,然後處死。
其同黨驚懼之下,悍然起兵造反。兩相印證,就可以污衊這位周神父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是十惡不赦的大逆賊。
其他人顯然很認同閔廷爀的想法,正好有一場現成的叛亂可以攀咬上周文謨,那既然人都殺了,不污衊他污衊誰?
可洪大守只是笑,笑的老神在在,似乎完全不把這個策略放在眼裡。在閔廷爀都自以為得計的情況下,也不開口發言反對,坐等閔廷爀自己過來發問。
「還有不妥?」閔廷爀感覺洪大守似乎有更好的辦法。
「終究還差一絲,不能完全撇清。」
「快快說來!」
洪大守也不回答,把頭上的寬檐紗帽脫了下來,頭髮好幾天沒洗了,有點油,但不妨礙這一頭長髮,毫不禿頭。
「清國可不許蓄髮!」
「你是說!」
閔廷爀當時也在漢陽,依稀記得周文謨為了傳教,完全改作了李朝人的衣著髮飾,與普通的李朝人一般無二了。
「沒錯,大監記的分毫不錯,周氏其人自行剪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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