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看起來倒是清醒的很,這樣的話『藥到病除』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一邊說著,甲賀將一管配置得當的強力解毒劑注射到了羽生體內,再接著,他那鐵青色的臉很快就恢復了血色。
不要覺得醫療忍者處理病情太過迅速,因為一般忍者中毒的情況大致都是如此……要麼當場就解了,要麼就永遠都解不了。
「接下來……」
「我知道,接下來要多喝熱水。」羽生恢復了對身體的感知,並且當即猜出了醫療忍者即將下達的醫囑。
甲賀笑了笑,「是,大體意思是這樣的,多飲多食,加快身體的新陳代謝會讓你儘快的恢復過來。」
當然不可能是多喝熱水那麼簡單,羽生已經沒什麼生死大礙了,但要徹底排除體內的殘餘毒素的話,藥治和食療都要配合著來。
「總的來說,你的運氣不錯,遇到的僅僅是門左衛門而已,他是砂隱最老派的傀儡師,但卻不是最強的傀儡師。後者的毒,可沒那麼容易解掉。」
羽生楞了一下,然後才反應了過來對方話里所指的最強傀儡師應該就是千代……儘管在二三次忍界大戰之中千代被木葉的蛞蝓公主克制的死死的,給人一種雙方是同年代對手的感覺,然而事實上,從年紀上來說千代跟三代火影才是一代人。
而且哪怕是以最後來的眼光看,千代也是最強的傀儡師。而放在當下的話,或許她的用毒手法還沒有後來那麼臻至極境,但也是此時的木葉傾盡全力都難以解除的那一類在這片戰場上,她是砂隱最具殺傷力的兵器。
「不管遇到的是誰,對現在的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差別,都是命懸一線而已。」羽生說道,被毒死應該是忍者最憋屈的一種死法了,敵人一點小手段就能讓人死的無聲無息。與其這樣,羽生倒是覺得還不如傾盡全力戰鬥,然後被傀儡切成好幾塊呢。起碼那樣是力戰而亡,感覺更壯烈一些。
「總之暫時在這邊待幾天吧,也不用太過苛責自己,第一次上戰場然後就被送進醫院的忍者比比皆是,甚至還有很大一部分新人連回到醫院的機會都沒有。」甲賀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羽生,還是僅僅把最殘酷的事實擺了出來。
羽生倒是沒有在自責,畢竟碰到了門左衛門那種級別的忍者,他又能怎麼樣?甚至在甲賀的提醒下,他才想起了是這麼回事:他是今天抵達前線,中午走向戰場,晚上就被送進醫院了……這未免太「一條龍」了點。
完成解毒之後,羽生隨後就被送進了一間普通的病房之中。在前線,可不會有村子裡的木葉醫院那種條件,所謂的病房,也不過是一個塞滿了病床的大帳篷而已。
只是羽生沒想到的是,在這裡他居然碰到了一個熟人。
「旗木,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也受傷了嗎?」與羽生相鄰的病床上躺著的「病友」,不是別人,正是他有段時間沒有見到的旗木朔茂。
「羽生?你也被調到前線了?」
「我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有點營養不良而已。」躺在病床上的旗木朔茂在聽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之後,勉強的抬起頭來,然後他有些驚奇的看到了羽生。
旗木此時正打著點滴,他身形異常消瘦,同時聲音也十分的虛弱。
「營養不良?」羽生有些詫異,為什麼前線的忍者會患上這種神奇的疾病,這比他中毒還要罕見的多吧。而且從旗木的樣子看來,與其說是營養不良,倒不如說是餓脫形了。
「嗯。」旗木點了頭,接下來對自己現在的境況做出了簡單的說明。
原來,在一個月之前他參與了一次對砂隱的進攻作戰,可在混戰之中他與木葉的大隊脫節了,再接下來,作戰結束之後他遺失了跟隨大部隊撤離的機會,等於失陷在了砂隱的控制區域內。
由於周圍都是砂隱的忍者,迫不得已旗木只能一邊選擇潛伏,一邊尋找機會企圖打通返回木葉勢力範圍的通路,可由於砂隱的防備太嚴密,這一蟄伏就是一個月的時間,漸漸地,旗木的補給品就消耗完了。
而且在敵占區內,他只能靜默,絕不能為搞到補給而弄出什麼大動靜,因此落入了「營養不良」的境地,直到一個月之後,他才終於找到了機會返回木葉這邊,於是一場可歌可泣的忍者版小虎還鄉就這麼生生上演了。
說實話,旗木朔茂的遭遇是無比悽慘的,忍飢挨餓是人類最痛苦經歷中的一種,遭遇過這種事情的旗木朔茂必然是應該稱讚其意志力、對其遭遇抱有同情和尊敬的,然而……
羽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越笑越大聲。
不好意思,他實在沒忍住。
只要稍稍聯想一下,性格嚴肅、不苟言笑、實力強大而且後來能忍界稱雄的「木葉白牙」,居然差點餓死,再看此時躺在床上的旗木一臉無辜的慘樣……戰爭的滑稽與荒誕就這麼生動的呈現了出來。
「抱歉,我不是要笑你,我……我不是真正的快樂,我的笑只是一種保護色。」
不管羽生再怎麼否認,可在見到了比自己更強的人反而比自己更慘之後,他的心情就莫名舒暢了起來。
這笑聲讓旗木朔茂鬱悶,但並沒有讓他生氣,羽生的笑當然不可能是嘲笑,最多也就是調侃而已,戰爭期間無非就是這樣苦中作樂。當個笑料緩解一下朋友的壓力也是不錯的……誰讓旗木現在的身體狀況沒法直接動手呢。
「羽生呢,你是怎麼回事?」等到羽生笑夠了,旗木才這麼問道。
「我?我今天才抵達這邊的前線,然後緊接著就中毒了,差點就落個早上戰場、晚上火葬的結局。」說著,羽生舉起了自己那條受傷的手臂向著對方展示了一下。
這句話之後,兩人之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們兩人的遭遇,不過是戰爭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羽生當然不喜歡戰爭,然而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也並不討厭戰爭。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受,明明他差一點就死在了戰場上,然而得到的結論卻是「不討厭」。只有坐在賭桌前的時候,賭徒的心理他自己才能真正的明白過來。
在本性之中,羽生對生命有著相當漠然的部分。
不久之後,千千和與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奈良渚、蓮十郎來到了羽生的病房裡。
「羽生,你沒什麼問題吧?」奈良對著羽生問道。
「嗯,毒已經解掉了。」羽生先是表示自己沒什麼大礙,接著他又對著千千和說道,「千千和,謝謝你,不管是先前的示警還是及時把我送回來。」
某種意義上,這次短暫的交戰之中,千千和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聽到了羽生的謝意,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只不過還要在病房裡呆幾天而已,這對大家來說是一件好事,起碼你們能休息個幾天。」羽生這麼說道,不過這又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玩笑。
在缺失了他的情況下,這支小隊當然不能活動了,除非作戰本部準備就這麼把這支小隊拆掉。
「對了,戰況怎麼樣了,門左衛門解決掉了嗎?」羽生又問道。
「我們撤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得到消息。」奈良說道。
「……是嗎?」
其實誰都知道,這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沒有得到消息的意思就是說很有可能門左衛門成功逃離,上忍小隊的作戰任務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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