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當初梁冠倫拍戲來去匆匆,經常季節一到就來掰桃子吃的阮偉銘對溶河顯然更熟悉一些,只不過也沒達到地理通的程度。他只知道縣政府大院在哪裡,從中心道怎麼走過去,至於很多捷徑就不清楚了。但這樣已經足夠。
他們將車上的東西卸下,因為食物本沒剩下多少,也就一兩頓的事,所以每人分了一點背在身上,餘下就是衣服等物,帶在路上禦寒的被褥則仍放在車上。東西不多,對於末世後體力都有所增長的人們來說還算輕省。然後他們將車開到路旁,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變異植物纏繞覆蓋住。
暴雨發生已有數月,與變異植物也戰鬥了大大小小無數次,輕鬆解決有之,死裡逃生也有之,人類對於變異植物多少都有了一些了解。因此眾人行走間小心翼翼,盡力避開那些會主動攻擊人的。實在避不過,才合力剷除,在這種時候,南劭和郝偉銘,還有隊伍里的火系異能者便成為了主力。
一路上不時能看到喪屍在變異植物間蹣跚地行走著,有些被困住,在那裡不知疲累地搬動著雙腿做著往前走的動作,在嗅聞到南劭他們的氣味時就變成了劇烈的掙扎。對於這種喪屍,眾人是不理會的,他們現在的目的不是殺喪屍,而是儘快尋找到安生之處,然後搜集食物和禦寒的東西。而如果遇到大股的喪屍,便只有避讓。
末世發生時正逢溶河的旅遊季,倒不是說是繁花盛開的春季,而是覓涼避暑的炎夏,所以這裡的人十分多,人多意味著喪屍也多,同時也代表著各種物資會十分豐富,只不過因為畏懼縣城裡面稠密的喪屍而無人敢進入罷了。像縣城周邊的民居賓館都已經被搜刮一空,更別說小賣鋪小超市,南劭他們在闖了幾間民房後一無所獲便放棄了在比較安全的外圍暫停的打算,而是徑直深入。
戰鬥力強的普通人和變異者,以及近戰才能發揮實力的異能者在最外面,老弱殘疾在內一層,最裡面的則是適合遠距離攻擊的異能者,擋在第一線的累了,內層的便頂上,如此重複,一群人看似鬆散但實際形同一柄無堅不摧的尖刀,緩慢而沉著地攻進喪屍與變異植物所形成的危險泥沼,一步步穩穩地向前推進。
「還是太莽撞了。」喬勇嘆氣說。
這時天色漸黑,在變異植物掩蓋下的城市就連黑夜也比別處來得更早一些,他們已經找到了處三層樓的招待所休息。這裡還不算縣城中心,但人流量卻並不小,之所以看中這家招待所是因為通過二樓的窗戶可以踏上鄰近平房的屋頂,如果大門被喪屍衝破,他們還能翻窗離開。蔓生的變異植物因為迅猛的生長已經將招待所的牆壁弄出了裂口,好在這植物除了味道奇怪點外對人類並沒有攻擊性,所以眾人也沒將其剷除。
招待所雖不在縣城中心,但因為喪屍密集,所以裡面的東西幾乎沒怎麼動,廚房裡隨處可見霉變發黑已經看不出原料的食物,不過還有四五袋米麵放在那裡,有的還是沒開過封的。至於油鹽醬醋糖等調味料更是保存得極好。見到這些,眾人精神都不由一振,知道他們賭對了。
招待所里的東西不算太多,但被褥食物都有,而且倉庫就設在一樓,對他們十分有利。眾人退入招待所後,關上大門,將裡面的喪屍清理乾淨,又上上下下都巡視了一遍,剔除潛在危險,然後各自分工,警戒的警戒,生火做飯的生火做飯,剩下的人則將倉庫里的厚棉被搬了出來,準備分發。像棉被這種影響行動的大件物品,只能臨時搜找取用,找不到就只能靠火堆和厚衣服硬扛一夜,在處處危機的縣城裡隨身攜帶是不理智的。
等一切都忙停當,坐在火堆前,喬勇喝著熱乎乎的麵湯,聽著外面喪屍不停撞擊大門的聲音,看著神色疲憊的眾人,回想這一日所見到的喪屍數目,不由地發出感嘆。他們不過二十幾個人,竟然想在原來人口密集的縣城裡跟逛街似地直闖縣政府,這難道不是自殺的行為?怪只怪生里來死里去的,遇到過太多強悍的變異生物,導致他們對喪屍在潛意識裡已經有些輕視,所以雖然之前也想過喪屍可能會多,但總還是覺得能夠對付得過來。
蟻多咬死象啊。整整一天他們前行不過四五里地,如果不是因為剛進來那一個片區弄不到吃食,逼得他們不得不咬牙硬著頭皮往前沖,或許連這四五里地都走不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一整天下來都沒遇上變異動物,否則他們會更加舉步維艱。
聽到他的話,眾人沒有應和,實在是太累了,而且知道現在說後悔的話也已太晚,除了往前,他們就只能往前,絕不可能再退後。因此吃完東西就各自在二樓找了個房間躺下抓緊時間休息,只有守夜的還在強撐。好在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疲憊,加上精神緊繃,再多熬兩三個小時並不成問題。
張易和南劭被分派到第一輪守夜,南劭的異能使用需要靠精神力支撐,這還是在無數次實踐里他總結出來的,一旦異能使用過度,就會頭痛如裂,失去行動能力,所以在面對極大的危險的時候,他一般會小心地掌握使用異能的度,更多的時候都跟普通人那樣用刀砍。他早明白到異能者如果身手不行的話,跟武力強橫的普通人比起來不見得能打贏,畢竟沒人會站在原地等他們施展異能。也許最開始普通人會被異能者魔法般的異能震住,但時間一長,就會看透這層神光,摸清異能者的弱點,就像是他們人類面對變異植物那樣。當然,如果異能高到一定境界,能夠施展出籠罩大範圍面積的招式,讓人避無可避,那時異能者才會占據絕對的優勢,便是這樣,恐怕也要考慮異能用盡的危險或者其他讓人頭疼的後遺症。所以他在修煉異能的同時,從來沒鬆懈過體能以及刀術的鍛煉。故而,相較於幾欲虛脫的其他人,他的狀態明顯更好一些。
因為外面喪屍聚集,所以守夜的人也不少,除了他倆外,還有白喜和阮風。白喜是聽覺變異,能夠聽清兩百米外的微小聲音,剛開始時他幾乎被這種敏銳的聽覺折磨發狂,後來才慢慢學會掌控,可以選擇屏蔽一些無關緊要的嘈雜聲音,以獲取自己想要的訊息。
四個人並不聊天,每隔十分鐘就兩人結伴起身樓上樓下地走上一圈,從三樓的窗口往外察看一下情況,另兩人則留在原地。如此過了大約三個多小時,只需要再巡視一趟大約就可以交接了,四人卻突然察覺到有些異樣,互視一眼,然後齊齊看向大門。
大門在進來之後便被石朋三利用招待所裡面的金屬物品加強過,並融進了牆壁,因為沒打算再從這裡出去,所以直接封死了,這也是喪屍撞擊了幾個小時也沒撞開的原因。但是喪屍是沒有智慧的,而且不知疲憊,它們只知道屋子裡有新鮮的血肉,所以哪怕撞擊不開,也沒有停止過。但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大約從剛才眾人察覺時起,又或者更早之前,那種撞擊力度似乎在慢慢減弱。
白喜耳朵動了動,靜聽半晌,然後低聲開口:「喪屍在退離。」
事實上不用他說,那凌亂而拖沓的腳步聲連南劭他們都聽到了,所以不由分外詫異。要知道這種情況以前是不曾遇到過的,喪屍會散開,不外乎是感覺不到裡面有人存在,讓它們失了目標,否則哪怕就是天塌下來,它們也不會像人或者有靈智的生物那樣因為害怕而逃竄。
四人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樓梯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接替的喬勇等人走了下來。見他們神色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就被白喜打手勢止住了。順著他的手勢,幾個人也側耳聆聽了片刻,而後臉色跟著變得有些凝重。
「不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要來了吧?」阿青不安地說。
喬勇的小鬍子翹了翹,皺著眉頭沒回答。阮風冷冷地刺了一句:「你見過喪屍害怕?」
這句話其實沒什麼,但是壞就壞在他說話的語氣讓人很不舒服。阿青的脾氣可沒郝偉銘好,當場就反譏了回去:「末世前你見過死了的人還能滿大街地跑?」
「見過。」出乎意料的,阮風竟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止阿青愣住,連其他在注意外面情況的幾個人都不由將心神分了一半給兩人,心裡同時浮起一個念頭,難道這廝在末世前真見過喪屍?不想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
「電視上。」阮風慢吞吞地又補上一句。
阿青十分憤怒,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但要跟對方爭辯又未免顯得自己太過小家子氣,正堵得慌時,喬勇已嗤地聲笑了出來:「小阮挺幽默啊。」末世越久,人越麻木,他們都快忘記幽默是什麼了。尤其阮風這種幽默方式比較特別,普通人根本領會不了。
「你最好叫我阮風,或者阮二,因為我不想叫你小喬。」阮風瞥了他一眼,淡淡說,他對於有人能夠體悟自己話中的深意似乎並沒有特別高興。
喬勇噎住,阿青滿肚子的火氣卻一下子消了,如果不是擔心引起外面喪屍暴動,只怕已經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忍俊不禁。只不過這時並不是開玩笑或者看熱鬧的時候,張易和南劭站起,說:「我們上樓看看。」
廳里人夠多了,全部擠在一起討論也不可能討論出什麼答案,還不如用眼睛去確定,哪怕外面太黑,有可能什麼也看不到。
「去吧,如果沒事,你們就直接睡,不用下來了。」喬勇不是個小氣的,聽到張易的話便將注意轉開了,擺了擺手說。然後又對白喜和阮風說:「你們倆也去休息,這裡有我們。」
張易和南劭拿了根蠟燭一前一後無聲地上了樓,白喜和阮風卻沒動,「我們再等等看。」明知事情有變,誰還能夠睡得下去?
喬勇大概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便也不再勸說。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夏與未來剪影的手榴彈,以及244,張水誰,426850,三無,江戶川銀時fuji,郗墀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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