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道路被踩的稀巴爛,飛濺的泥水綻放出一朵朵暗黃的水花,四散飛濺,映照出人們瘋狂的面容。接二連三的腳步踏進泥水裡,髒亂的人群跟隨著大部隊,他們茫然但是有安全感,像是海嘯一樣將一切都淹沒掉,只剩下令人絕望的慘象。
主城的城牆上,周倉坐在輪椅上巡視著,他的腳下是用凝固的鋼筋混凝土修建起來的城牆,有種渾厚堅硬的紮實感,非常堅固。
自從安定下來,大部分的工程都是修建這座城牆,所以只是短短的時間,就已經初具規模。安陽城的所有重要倉庫都位於主城,這裡可以說是安陽城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詹克修築起來,專門安置核心人員的城中城。
他從來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多一層考慮總是保險點的。
身後的大廈、房屋也已經進行了加固,原本漂亮的玻璃窗已經全都被鋼筋水泥替代,更加的堅固,而且配備了專業的防衛武器,特別是防空武器,使得主城具備著強大的打擊力。
陳宮坐在大廈的會議室里,他的身後是各種表情的核心管理層。作為詹克離開後的代理人,他掌控著這座奇怪的城市,但是讓他怎麼也沒想到,安陽市的情況會惡化的這麼快。
自己明明給了這些人足夠的糧食,而且他們並沒有受到生命的威脅,這些人又為什麼會反叛呢?陳宮一直想不明白,或者說他還沒有想通現代百姓和古代百姓的分別。
這次的情況,放在古代是不會發生的。古代的百姓常常是逆來順受,在當權者眼裡他們就是豬狗,而他們也會把自己當成豬狗,只有活下去這一個願望。
而現代人享受了太多的東西,突然失去了一切讓他們全都陷入在了痛苦和貪慾中。相比於以前天堂般的生活,他們現在幾乎是生不如死。所有現代的人比古人懂得更多的東西,但是也渴望得到更多。
只要有些人給他們哪怕一點點希望,他們也會心動。然後拋棄現在的一切,去追求虛妄的天堂。
「呼————」
長長吐了口氣,陳宮開口道。
「城裡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我們的治安隊已經接連受到攻擊,安陽的局勢已經越來越混亂了。我受主公的託付,暫時管理安陽城的日常事務,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眼看暴亂一觸即發,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主公啊。」
陳宮看看四周,夏夢雪、王美玲,王國利、李剛,閻圃,還有劉文豹都坐在位置上。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把造謠的人全都抓起來,我看誰敢鬧事。」說話的是劉文豹,他的眼神掃過一旁的夏夢雪,聲音滿是殺意。
陳宮搖了搖頭:「不行。現在一旦逮捕了為首者,他們會立刻爆發叛亂。」
「我想應該調集武警營和士兵營進城維持治安,只要有什麼變故,我們也能掌握主動權。」閻圃開口道。
「這個我已經下達了命令。」陳宮點點頭道:「武警營和士兵營負責向西清剿變異人,估計一天就能回來到。」
「局勢已經越來越惡化,諸位自當盡力安穩局勢,等到各路兵馬進城,我們就以雷霆之勢剿滅叛亂,不讓損失擴大。」陳宮說完這句話,站起來拜道。
「陳宮大人客氣。」閻圃還禮。
「不好了,不好了。城東爆發叛亂,已經有數千的暴民到處打砸搶燒。」一個治安隊的隊員跑進來開口道。
「什麼?」王國利站起來,看了一眼陳宮,見他點頭,才大步走出去,喊道:「快集結人手。」
很快,所有的人都離開會議室,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陳宮粗糙的手掌死死抓著桌沿,好半天才微微一嘆。他明白,安陽城已經成為了火藥桶,現在發生了叛亂,很快暴民就會裹挾十數萬人,到時候整個安陽城就算是毀了。
「主公,屬下辜負了你的託付啊!」
安陽城正在逐步陷入混亂。
儘管所有的管理者都在努力維持秩序,可是由於精英外出,兵力有限,根本鎮壓不住瘋狂的暴民。
開始打砸搶燒的只是一些混混,漸漸地,恐慌和不安的心理也在民眾當中蔓延、增長,一些平民也開始進入暴民的行列。在數十個身穿灰袍的士官神秘人帶領下,已經被抽走所有精英的安陽城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擋這一切。
其實安陽城一直存在著矛盾,只是懾於詹克的無力和冷酷,沒有顯露出來。但是這次經過譚家的引導和推波助瀾,積累了很久的矛盾這個時候終於爆發出來。
詹克的做法一直沒有錯,陳宮他們也沒有看出錯誤。隨著現在貢獻值的建立,擁有強大力量的強化者,他們往往可以占有更多的資源,享受更多的特權,成為這個體制的受益者,也成為安陽城的基層管理者。
而在另一方面,作為普通人的一方,只面臨兩條路。一條是拿出自己的勇氣,強大起來,然後享受各種的特權。還有一種,就是安於現狀的安寧存活著,甘願成為被統治者。
這個體制不可以說不漂亮,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作為基層管理者的強化者還沒有形成,除了他們這種頂尖的統治層次,其餘所有的人都是普通百姓。用來分化百姓,管理百姓的強化者群體還沒有產生。
詹克從未想過建立一個天堂,他只是想讓安陽城擁有一套符合自己利益的制度。殺人、賭博、賣yin……所有人類社會最骯髒罪惡的活動,詹克都不在乎,他只是需要發生的一切都要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在這個體制中,詹克和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會構成統治體系的最頂端,然後是中間的強化者群體,最後才是普通的平民。
遺憾的是,詹克雖然實力強大,但是還是會有紕漏。而陳宮等解封的文士又不是很熟悉現代的深層情況,所以他們苦心構建的貢獻值體系,僅僅經過了不到一個月,就在無形的力量壓迫下,逐漸陷入崩潰。
遠處,不時傳來槍聲。爆炸的火焰帶著瘋狂的大吼,映出一團紅黃色的光。四個城區漸漸地都陷入了混亂,其間甚至能夠隱隱聽到嘶吼的人聲,還有微弱的,難以辨別卻又實際存在的哭聲。
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街道貫穿、纏繞,相比於原本的空曠寂靜,現在就顯得熱鬧非凡。
所有的人都在大聲嘶吼著舉起手裡的武器,像是瘋了一樣挨家挨戶的拖出裡面的人,然後搜刮一切有價值的東西。
強壯的人沒有人去招惹,與其冒著被殺的危險,還不如去搶旁邊那戶瘦弱的男人。
於是滿臉驚恐的人被拖死狗一樣拖出來,強壯者加入了暴行的隊伍,而瘦弱者將作為催化劑被殘忍的殺死,他們的女人也將在尖叫中被一個個的侵犯。
到處都是刺眼的火光,到處都是瘋狂的殺戮,到處都是歇斯底里的叫喊,所有的暴行交織在一起,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天空越來越陰沉,一個個人在街巷中來回竄行,他們有的十幾個人一夥,有的上千人組成龐大隊伍,發出野獸般的吼叫,帶著殘忍瘋狂的衝動,手裡拿著棍棒、斧頭之類的武器,衝進每一戶人家。
原本在瑟瑟發抖的平民經歷過暴行之後,很快就發現自己已經變得一無所有。內心的恐懼變成了惡意的瘋狂,促使他們加入剛剛侵犯自己的隊伍,做著自己受過的折磨。
「嗖————」
一把砍刀飛速揮動著,在巨大慣性力量驅使下,帶著低沉的嘯音,砸上一個正在奪路狂奔女人的後背,剛硬的刀刃深深沒入肩膀,使其整個人身體猛然向一傾,仰面噴吐出一口濃血,重重撲到在滿是泥濘的地面上。
女人爆發出一聲幾乎要刺破耳膜的慘叫,不等聲音完全平息,一個看上去特別粗壯,臉上帶著狂熱興奮的男人大步衝上前來,抬起腳,用力睬住女人的背。
冷兵器的威力固然無法和槍械子彈相比,但是砍削在人體身上,那種斷開的四肢、橫飛四濺的鮮血、從破裂腹部流淌出來滑膩綿軟的內臟,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種美妙的體驗,在誘發著施暴者體內分泌出更多的激素,讓他們體會著遏制不住的暢快。
一個最強壯的男人爬了上去,像是一頭豬一樣不斷地蠕動著,醜陋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一把抓住斜插在她肩膀上的刀柄,大笑著左右搖晃。
女人發出悽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伴隨著「吱吱嘎嘎」的骨頭裂響,肩膀上的傷口已經被不斷地撕裂、擴大,這種鑽心的疼痛就是一個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不要說這個瘦弱的女人。
但是沒有人在意她能不能人手,男人的眼裡射出興奮的光芒,不斷地蠕動大笑,周圍的暴徒也都在欣賞這場殘酷的盛宴。
像是扔死狗一樣扔飛女人,暴徒們已經在尋找下一個目標。已經瀕死的女人雙眼朝外猛凸,仿佛脫水瀕死的魚一樣圓鼓著。她張著嘴,手指像是被凍僵了一樣,死死的變成雞爪狀,在地上摳出一條條帶著鮮紅血痕的清晰痕跡。
男人哈哈的大笑的指著女人恐怖的表情,伸出腳對著那張臉狠狠踩了下去,女人的腦袋就像是一個皮球一樣,彭的爆開了。男人上下搜索一番,拿出一張儲存貢獻值的卡片,還有幾塊餅乾,大笑著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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