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田無情的宣言之下,費藝涵表現得比較安分。雖然半是安分半是委屈,活像寄人籬下受盡欺凌。
桑田想想,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兒,她現在不就是寄人籬下嗎。
她來的時候沒帶什麼行李,就只有一個小小的手提包——桑田本以為裡面會帶一些她剩下來比較值錢的東西,結果安頓好住處費藝涵委委屈屈地坐在宿舍床上打開小提包的時候,桑田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姑娘你還帶化妝品幹嘛?幹嘛呀!?
桑田一邊幻肢痛,一邊看著費藝涵對著小鏡子補了妝,因為天已經很暗了,補妝補得實在是有點艱難。
費藝涵一抬頭就對上桑田那幻肢有點痛但別問我幻肢長在哪兒的表情,略略糾結地低頭看看自己的小包包,咬著嘴唇內側思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和不久前兩人之間發生的對話……
最終她狠狠心咬咬牙,把小包往前一遞,「你,你要不要用點兒……?」
「…………」
桑田以一種無比震驚的神情看著她,她都還來不及驚訝一下這姑娘竟然會把自己的東西讓出來給別人用,就已經先被這姑娘的智商給震懵了。
——她是真、心>
——她真心認為桑田這麼看著她是想用一下她的化妝品!
姑娘你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呀!同屋了好幾個月桑田居然都沒有發現她腦袋是沒長腦仁的!現在她都懷疑這麼久以來自己眼瞎!
孟蘭學姐來敲門喊她們吃飯的時候桑田簡直無力,腳步虛浮地漂到門口。
孟蘭學姐瞧著她這樣子頓時就瞪起眼來,打量打量她再打量打量屋裡的人,用眼神和下巴示意:她欺負你了?要去干架嗎?
桑田乾笑著搖頭,還是很感激學姐的心意的——現在即使只是看著隊友們的臉,她心裡都感到滿滿的欣慰呢。
不管怎麼說,聽到吃飯了,費藝涵還是很積極很主動的。
畢竟自從地震之後,她在旅館裡就沒吃上頓飽飯。她快速地走出宿舍,對孟蘭學姐很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卻換來孟蘭一個白眼。
費藝涵被這個白眼給白得有點懵,桑田不待見她還可以理解,這女的幹嘛對她有敵意?
她在心裡默默哼了一聲,體育系的女生真是不可理喻!
……
因為今天拎回來一些菜肉,甚至還背回一口大鍋來,賢惠的孟蘭學姐怕東西壞掉,加上如今條件有限,就乾脆一鍋涮煮了當火鍋吃。
大家搬空了一間宿舍當餐廳,留下一張單層的木板床當桌子,從各個宿舍里搜羅來椅子小板凳圍坐一圈。
桑田進屋之後才注意到他們用來掩人耳目裝在背包里的調料就只有一些必要的鹽,這樣的火鍋雖然原汁原味但也略嫌寡淡。
費藝涵的突然出現讓桑田沒找到機會跟學姐說空間的事,於是她藉口去背包里拿東西,想去空間裡拿些火鍋調料出來。
只是進了空間,桑田卻隱隱有些頭大。
在超市的時候為了儘可能快和多的容納,每個房間她只留出一條過道,其他地方都塞得滿滿的。所以就算她一進入空間中就有一種奇怪的感應,能夠很清楚自己要找的東西在什麼地方,但面對這高高堆疊的貨物也是汗顏。
看來她需要系統的整理一下這裡的貨物,得更方便拿取才行。
但是,這個活該不會得由她自己一個人來干吧?
桑田深刻地認識到,她需要一個幫手!
可是看看對面牢房裡依然背靠石欄仿佛一座化石的屍鬼,她卻只能嘆一口氣。
其實屍鬼轉眼間就將一個人變成一地碎屍的那一幕,桑田至今還沒有消化掉。似乎屍鬼比那些喪屍,不管是狂躁的還是不狂躁的都要強得多。
出於某種說不清的直覺,桑田不敢問屍鬼是被誰關在這裡,因為什麼原因被關在這裡。但奇異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就已經接受了他的存在,甚至都不覺得怕他。
桑田想了想,在費了半天力氣翻找出幾包火鍋蘸料之後,又跑去別的房間抽出一張床單找到兩個即時貼掛鉤,抱著床單跑到屍鬼的牢房前蹲下,先客套地問他:「哎,你餓不餓?我給你找點東西吃?」
屍鬼頭也不回,漠然地說:「我吃的東西,你能給嗎?」
&吃什麼?」
&
「……」
桑田沒言語,喪屍吃人乾屍吃人屍鬼也吃人,人類還真是艱難。
但這樣一來她的確就沒什麼辦法了,桑田站起身把掛鉤粘到牢房兩邊的牆上,把床單掛了上去——
這回屍鬼總算回頭了,桑田沒看到他幾時站起來的,掛完掀開變成門帘的床單時就看到屍鬼站在自己面前,擰著眉頭問:「你在幹什麼?」
&你掛個門帘,不然一點*都沒有多不好。」
屍鬼完好的那一半臉龐極其細微的抽搐一下,冷灰色的眸子瞅著那小黃雞圖案配著藍條紋而且還橫著掛雞臉朝下的床單……
桑田隱約在他臉上看到了憤怒和不滿,但他沒有說出來,她也就只能硬著頭皮無視掉那無聲的抗議。
她是真的需要一個幫手,所以她的打算是掛上帘子之後把溫揚帶進來——她相信以溫揚的為人,只要請他無論如何不要看帘子裡面,他是不會去看的。
桑田離開空間快速回到吃飯的屋子,拎著幾袋火鍋調料說:「我順手拿了幾包調料回來,大家分一分。」
她沒敢拿出來太多,畢竟背包就那麼大的地方,兩個人分一包勉強也是夠了。
難得有肉有菜卻吃得沒滋沒味,深覺暴殄天物的三個男生頓時激動起來,「桑田你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七手八腳的把調料接過去分發。
孟蘭學姐稍微有點奇怪,「怎麼剛剛我沒有看到啊?」
桑田一臉若無其事的回應:「我塞角落裡呢,學姐你一定是沒注意到吧。」
幸好背包拿回來之後都集中放在溫揚那裡,除了溫揚分了分物品,就只有負責做飯的孟蘭學姐翻過。孟蘭奇怪歸奇怪也沒多想,正常來說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解釋了。
桑田去拿調料進屋晚,本想坐在溫揚旁邊悄悄跟他說句話的,但發現溫揚的一側已經被費藝涵占據了,剛想往他另一側擠一擠,卻發現費藝涵如臨大敵的盯著自己。
這什麼情況?她對溫揚有意思?這動作也是有點快……
她只頓了那麼一下的功夫手卻被拉住,羅文杰讓出了自己旁邊的位置,「桑田,坐這裡。」
這時候再非要坐在溫揚身邊就太刻意了,桑田順勢在羅文杰身邊坐下,孟蘭學姐給她盛了滿滿一飯盒遞過來,「來,多吃點!今天你們三個可是大功臣!」
羅千浩立刻舉起手來,嘴裡塞得滿滿的居然還能騰出空來說話,「明天我也要去!我也要立功!」
桑田於是順便問了一句:「明天還要去?」
&不是,」孟蘭學姐說著拿起存放酒精的瓶子晃了一下底部那所剩不多的酒精,「要做我們這麼多人的飯,酒精不夠啊。」
如今沒有電全靠酒精爐,只是煮方便麵倒還好了,正經煮起飯來,消耗量實在不小。
桑田點了點頭,超市里是不賣工業酒精的,學校宿舍的電管得嚴,學生私下裡好多都用酒精爐煮麵,倒也知道哪裡有賣。
溫揚補充:「我們的用水也成問題,現在喝的水是足夠了,其他方面卻很勉強,明天也順便去水店看看。不過還是卓禹桑田和我三個人去,你們留下來看守宿舍吧。」
魏晨光一聽立刻說:「不能總讓你們去冒險啊,宿舍有什麼好守的,這一片兒根本沒剩下幾隻喪屍,哪還有危險?」
溫揚不溫不火地頂回去:「萬一又有乾屍出現呢?孟蘭和杜琳誰來保護?你體格好,有個萬一杜琳就得靠你來背,誰能知道危險什麼時候就會來,我們不能大意。」
魏晨光被他堵得找不到話反駁,羅千浩私心裡自然也是以保護孟蘭學姐為優先,被溫揚這麼一忽悠就又想留下了。羅文杰也沒吭聲,而桑田知道只能他們三個去的原因,默不作聲低頭扒飯。
倒是費藝涵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突然問:「為什麼還要去找物資啊?我們不能早點走嗎?從這裡去縣城走路也用不上一天,明天一早就走,早點到也能早點得救啊!」
見她插話大家都是沒什麼好臉色的,本來對這女生印象就很不好了,偏她還一點外來人員的自覺都沒有,行程安排這種事還想插嘴。
要知道當初連卓禹出頭都被大家嫌棄過,跟他一比,她更完全是個外人,還做過那種事!
費藝涵一開口就感受到大家深深的鄙視滿心不解,她為了給大家留下好印象還收拾打扮得這麼漂亮,這群體育生是怎麼回事啊!
這裡唯一對她態度稍微好點的人就只有溫揚,她委屈地想往溫揚身邊靠一靠,孟蘭卻不客氣地伸出勺子在兩人中間揮了揮——「坐遠點兒坐遠點兒!靠那麼近像話嗎!」
費藝涵怕勺子上的菜湯滴到身上慌忙躲了躲,隨即像是覺悟到了什麼——是這個女人嗎!從一開始就對她有那麼明顯的敵意,自己卻跟個女王蜂似的混在一群男生當中,她很得意嗎!
這個連妝都不會畫的運動醜女!就是她在刁難她,這些男生才會跟著唯命是從的!
費藝涵憋了一肚子氣又不好發作,頓時覺得自己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溫揚了。而且溫揚才是隊長,他一定不會聽那種女人擺布的。
她委屈地看向溫揚,可惜溫揚會意錯,以為她看自己只是追問剛剛的問題,就耐心的解釋:「我們還有一個隊員正在生病,現在出發對她來說太勉強了。而且現在的路況也和過去不同了,加上天亮得晚黑得早,一天怎麼也到不了的,尤其要在外面過夜的話就更危險……」
費藝涵一聽情況跟預想的不同就急了,脫口而出:「那就把她留在這兒啊!找到了zf再叫人回來接她不就好了嗎!」
她這句話一出口,屋裡的幾道目光頓時都跟刀子似的投過來,連溫揚都輕輕皺了皺眉頭。
——經歷了這麼多他們也沒有一個人說過丟下同伴這種話,連那種念頭都不會有不許有。
當初情況未明,田徑隊分成兩路那完全是個人想法和選擇不同,但那卻讓他們失去了兩個隊員。高偉和邵剛到死都執著的想要保住當時唯一可能倖存的杜琳。
這件事他們誰也沒有再提,卻讓他們越發堅定了絕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同伴的念頭。
但是眼前這個女生,就算她不認識杜琳,就可以這麼輕易的說出丟下一個正在生病的女孩自己走的話嗎?
就算找到了zf,誰會為了一個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到的女孩子興師動眾回來接她?萬一到時候情況根本就不允許回來呢?
她是讓杜琳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死嗎?他們要是這種人的話,還帶著她幹嘛?
費藝涵有點被大家的目光嚇到了,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連忙補救著:「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錯了,隨口亂說的……」
可惜這種解釋也只是越抹越黑,無心之言什麼的不正是脫口而出的真心話嗎。
見解釋沒能為自己換來期望中的諒解,她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向溫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溫揚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一下表示原諒,提醒她:「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
費藝涵用力點著頭,心裡卻從來都沒有這麼委屈過。
……
&是些什麼人嘛,都這麼欺負我一個女生……不就是說錯一句話……」費藝涵從洗手間裡出來,簡直都快要受不了繼續呆在這裡了。
城市裡沒有自來水是個什麼樣子的?不說別的,連廁所都沒法沖,那個味道誰受得了?
可就算是在這麼倒胃口的味道中,她都沒辦法忽視還沒有吃飽的肚子——剛剛那種氣憤之下,誰還能繼續吃啊,她只能借著上廁所的藉口跑出來。可憐他兩天都沒吃飽飯了,好容易有頓飯還不能吃完。
她嘟嘟念念的往前走,突然看到走廊那端桑田和溫揚兩人走到樓上的拐角正要說什麼的樣子,她急急地快走兩步,向兩人靠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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