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2日,上午八點,零下七度,"榮光"基地食堂內.
應天揚輕輕抬手,極為優雅地拿著與他周身氣場格格不入的不鏽鋼勺子,舀起半勺稀粥送入口中,再慢條斯理地吞咽著粗陋的鹹菜,斯文的舉止似乎將這頓沒多少分量的早餐當成了高檔的法國烤鵝肝,每一分寸都需切割得仔細才能入腹.
而對比起他恪守的禮儀舉止,坐在他對面的魏俊那吃相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因為"異能者"這個頭銜帶來的便利,魏俊難得撈到了"添飯"的權利,為了填飽他腹內那隻連接著黑洞的胃袋,軍部的士兵可謂是傷透了腦筋.
例如此刻,整個食堂內也就魏俊有這個特權抱著個臉盆大小的湯碗大肆地舀粥喝,要不是軍部已經嚴格制定了他的飲食規範,只怕他還能不要命地吞下不少東西.
魏俊將一張肥大的腦袋埋進"臉盆"里,哼哧哼哧地橫過手臂攬住盆子的邊緣,一副"誰也別想跟我搶"的狠勁將一盆粥喝得"稀里嘩啦",簡直跟豬圈裡搶食的豬崽子有的一拼.他吃得忘乎所以,像是忽視了身邊所有的一切,沉入了一個美妙的境地.
真能吃啊……
應天揚微嘆了口氣,將勺子中規中矩地擺放在一邊,流瀉著幾許輝光的桃花眼頗為好笑地看著腮幫子鼓得像只倉鼠的魏俊,良久才開口說道:"魏俊,你大可以吃慢些,沒人跟你搶."
"吶,你舔得也太乾淨了吧,這是要逼食堂的幫工下崗嗎?"應天揚無奈地瞅著他不死心地一遍遍啃過盆底再翻上盆沿.仿佛這樣做就會有無數的稀飯從光潔的盆底冒出來一樣,又傻又呆,"好了.別舔了,都快被你磨成平面鏡了."
魏俊不理會他.麻利地叼走了盆底最後一點粥絲,這才不甘心地放下了盆子,粗魯地抹了抹嘴說道:"平面鏡算什麼,只要還有粥,胖爺准把它舔成個凹面鏡,你信不信."
"信……"應天揚淡淡地扯開一抹笑意,端的是溫和如春風,只見他抬起手捋起了袖子.指著上頭的針管對魏俊說道,"沒進食之前被抽了兩管子血,你最初醒來的時候可有被這樣對待?"
"當然."魏俊眯起眼緊盯著應天揚白皙的胳膊上那點子猩紅,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才兩管子而已,算是優待你了,小宇那個倒霉催的據說被抽了三管子還是四管子,要不是那個叫『肖琛』的小伙子攔著,估計研究部都要把他吸成乾屍了."
說著,魏俊捲起了自己的袖子將肥胖的胳膊露給對方看.指著上頭基本看不出疤的肥肉,可憐兮兮地說道:"胖爺我雖然只被抽了一管子,但是偏偏被扎了五十多針啊你造不造!那狗屁研究員還非說是胖爺肉多血管細.啊呸,根本是他技術不行居然還賴在胖爺頭上,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胖爺當時別提有多鬱悶了."魏俊話癆一開簡直沒完沒了,像是要將這幾天沒人陪著說話的痛苦發泄乾淨般,只抓著新室友應天揚不放,也不過是一會兒,幾乎就將自己的老底揭了個朝天翻,"說起來,貌似除了雲默和肖琛外.還真沒人能夠倖免呢.對於肖琛的基因樣本,研究部想要的緊.可是偏生抽不了."
"你知道麼?據說那傢伙的血液啊……是強酸咧!"魏胖子摳起手指掰出那一丟丟的樣子,神神秘秘地開口."跟那些異形一樣,一點點就可以將鋼板腐蝕個對穿啊!異形你見過吧?就是研究部抽血那片地方的後頭,用特殊藥劑保存著的遺骸,類似史前速龍的骨骼形體,說白了就是那批看上去像黑色鋼甲的東西."
應天揚十分上道地配合著魏俊的傾吐欲,做出一副"我很感興趣,說下去不要停"的樣子.
"肖琛他……貌似跟異性基因的同步率很高呢!研究部的針管對他的皮肉束手無策,唯一能幫上忙的雲默卻是睜隻眼閉隻眼,他們拿不準她的態度,也不好意思衝著肖琛強行下手.聽說啊,最後是抽了肖琛父親的血拿去做了研究,才讓高層打消了些顧慮."
"雲默的態度?對研究部采不採取行動很重要麼?"應天揚適當地開口,不動聲色地問出潛藏在心底的疑慮,"再如何能幹也就十二三歲而已,怎麼軍部,研究部,醫務部都是這種畢恭畢敬的態度?"
"嘿,那你還真是問對人了!"魏俊頗有些得意洋洋地揚起了腦袋,倆小眼冒著八卦的精光,"胖爺我別的不會,打聽些小道消息總還是行的.據說研究部到現在還覬覦著雲默的血液樣本呢,可他們就是沒那個膽子敢動她."
"她本身的實力太強,身世背景更是複雜,據說是國外某個實驗室的倖存品."魏俊湊近了應天揚的耳朵,捂著手悄聲道,"胖爺聽說那實驗室是末世前就存在了的,專門研究病毒一類的醃舎物,估計全人類這回遭的罪跟這脫不了干係."
"咱這基地的大校有意栽培她,軍內內部甚至還說京都來人指名道姓地要求照顧好她."魏俊的食指輕叩著盆子,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音節,"完全不能當成一般的孩子看待啊……與其當她是個孩子,胖爺我更覺得她是隱士.三個部都忌憚她,無可厚非,畢竟.[,!]摸不清她的底牌,而且雲默也是個有主見的,與其交惡還不如結善,傻子都懂的道理."
"嗯."應天揚的腦海中總不自覺地回憶起曾經在警署地段的那場究極風暴,聯想著漫天席捲成灰的喪屍烏鴉和活死人,他一層層過濾著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臉,耳畔傾聽著魏俊絮絮叨叨的話語,忽然說道,"對了,那個孩子呢?你昨天介紹給我認識的小室友,杜穆凱,他不吃早餐嗎?"
魏俊頓了頓,伸出肥手抓了兩把油膩膩的頭髮,說道:"啊,早上起床時他跟我說再睡會兒,沒跟來吃飯,讓我給帶個素餡包子來著.小孩子嘛,大冬天貪睡很正常了,不用太擔心."
上午七點五十五分,某個魏俊口中"不用太擔心"的對象正穿著件單薄的大碼男士襯衫,幽靈般地穿梭在基地的陰暗角落內,瘦小的身子隱蔽在溢滿了腐臭味的垃圾箱旁,安靜地等待著下一個孤身而行的目標物……
與此同時,研究部內,一群研究員正和幾位軍人面對面地坐在議事桌上,每個人的面色皆是一樣的凝重,他們交叉著手指不安地深吸了幾口氣,焦慮不安地等待著領頭人的發話.
"三起?"一名軍人嚴肅地問道,"從發現那個拾荒婦的屍體開始,到現在又發生了三起襲人事件,受害者多為基地內西南角落的居民……也是垃圾處理區附近的人麼?確定是同一隻所為?"
"確定!"一名研究院斬釘截鐵地說道,"三具屍體年齡層次不一,但死狀相似,身中劇毒,喉管破裂,體內的血液流失很多,除了這些外,再發現不了別的痕跡,作案手法類同,應該是同一隻無誤."
"有詳細些的線索麼?"軍人蹙緊了眉頭,雙手無意間捏成了拳,"根本沒有尋找的方向,向你們說的在全基地秘密展開盤查,根本不可能!耗費太多人力物力,而且並不一定有用.對方既然能夠成功地跟著倖存者混入基地,這就說明它的智慧不亞於人類,盤查只會打草驚蛇."
"那怎麼辦?"一名研究員急了,連語氣也急促了起來,"難不成要我們每天驗屍麼?誰知道它的下一個目標是誰?萬一它一時興起混入了三部怎麼辦?它的毒素連太攀蛇都比不上萬分,只要它有心,足以分分鐘掃光一棟樓的人群,你們軍部這時候掉鏈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確實,軍部這時候說出這種話真讓人心寒."另一名研究員起身,一副作勢要離開的模樣,"不要再說什麼『等異能者回來再做決定』的話了,他們也忙,歸期不定,但若是他們回歸就絕不會像你們這樣拖拉.難道離開異能者你們軍部就垮了麼?"
想來研究部是被這幾具屍體給整的神經衰落了,以至於完全曲解了軍人話中的意思,將"暫時不宜動手"理解成了"息事寧人",於是,兩組思維不在同一頻道上的人談著談著就崩了也不是沒有的事兒.
"你們還嫌這事兒不夠亂,想著去外頭招搖麼?"另一名軍人低低喝道,凌厲的氣勢暫時震住了一批研究員,"我們沒說不理,只是需要一個更恰當的時機和方法而已,冒冒然的行動根本沒有好處,弄的差些足以將自己搭進去."
"那你倒是說說看什麼法子好!"
"誘餌!"那名軍人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面前的眾人,"根據對方捕食的類型,找出一個適合擔當這個角色的人,儘量挑著偏僻的地方走,將它引出來."
"當然,這風險太大了,必須做好死的覺悟."(未完待續)
ps:咱接下來要好好解決小凱弟弟的問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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