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系的異能者一旦攤上"淨化"這等傲嬌又小心眼的剽悍能力,那麼,該異能者的生物能消耗無疑像是開了閘的洪水般難以遏制,若是控制力稍稍差些的宿主,有很大的可能性會被"淨化"這個不省事兒的小夥伴給玩脫了.
就比如現在,伴隨著愈發醇厚的異能輸出,何梓矜只覺得頭昏眼花,四肢虛軟,渾身脫力,甦醒後僅有的血色也從她的臉頰兩側褪得乾乾淨淨,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整張臉白得跟鬼似的,直嚇得魏俊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蹭起來,情急之下乾脆一個手刀劈向了女孩的後頸,這才堪堪止住了她玩命的戰鬥方式.
何梓矜身子一軟,便徹底地躺倒在後方護衛的軍人懷裡.
不過,宿主雖然沒能給個完滿的結尾,但著實開了個前所未有的大頭.針對黑暗生物的淨化系光輝一路所向披靡地掃光了腐蝕著基地的半片黑氣,猶如脫困的怒龍般肆虐起杜穆凱殘留的氣息.
乳白色的能量流快若閃電地襲向奔跑的男孩身後,一瞬間分離出了七八束繩索向他纏繞過去,恍若覺醒了自己的意識一樣瞄準著這隻高階體最為薄弱的關節部位,隨即便化身成蛇,緊緊纏繞了上去.
"吼!"杜穆凱不自覺地爆發出喉管深層壓制的嘶吼,極具威懾性和恐嚇性的咆哮震得那繩索緩了一瞬,卻並沒有改變為之進攻的決意.
"淨化"這項異能,生來便是黑暗生物的天敵,就好比是捕鼠夾遇上老鼠,板鞋遭遇蟑螂一樣,怎麼說都得碾死幾個,否則,這"淨化"是絕不會安心,更不會甘心的.
何梓矜的異能即便稚嫩得可以.但無奈"淨化"的來頭實在太大,光明系異能中最特立獨行的進攻系能量,用來應付同樣身為菜鳥等級的杜穆凱.確實可以糾纏一段時間.
哪怕最後的結果是被消磨得灰飛煙滅,至少達成了拖延時間的效果.如此.也好方便後來者的行動.
血色的眸子緊盯著乳白色繩索揮過的殘影,那一根根類似鞭子般的粗壯能量飛快地抽打在他的臉上,胸腔和脊背,留下一連串像是被滾燙的開水泡腫的紅痕,最要命的是,但凡被這找人嫌惡的能量抽過的傷口,其癒合的時間竟被拉長了三四倍.
"唰——"
杜穆凱的胳膊上突兀地炸開一道黑色的血花,開裂的肌理冒出一股被灼燒的黑煙,那噁心的白色光點竟是生生鑽進了他的皮下組織內.一點一滴地啃食著他的軀殼,讓他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十指尖利的指甲猛地抽長了七八厘米,杜穆凱突然止住了奔逃的腳步轉身直面大後方奔涌的白色浪潮,依照著身體的慣性往逃跑的方向滑開了一長段距離,而那隱隱泛著墨綠色流光的指甲於倏忽間刺向了離自己面門最接近的光鞭,鋒利的尖端不偏不倚地洞穿了光鞭最脆弱的組織處.
"啪嗒!"仿佛打碎了一個精緻的玻璃罐子,杜穆凱只覺得耳畔一陣清鳴,原本對他威脅頗重的光鞭一時間竟化作星星點點的能量,迅速地分離肢解成片.
毛毛雨似的光輝落到了他的皮膚上,炸出一枚枚猩紅色的斑點.可這時,杜穆凱的眼裡早沒了隱忍和冷漠,轉而化作了一雙充滿殺意和惡念的獸瞳.
大概是被光明系的能量給刺激到了.他體內與這等溫熱的光明格格不入的暗系能力蠢蠢欲動,緩慢地沿著血管流淌進每個腐化的細胞里,似乎想要從這具稚嫩的軀體上生長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波接一波劇烈的疼痛剝離著他脆弱的骨骼,竟讓他禁不住疼痛地慢了一拍,結果被爭先恐後的"淨化"給束了個結結實實.
"吼——"
充滿痛楚的悽厲嘶吼在那方乳白色的巨繭中傳出,伴隨著一抹抹愈發漆黑的煙霧從中透出,光與暗的廝殺終是進展開最後的角逐.所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光與暗雖相依相生,相輔相成.可它們註定是成為勁敵的宿命.
"小凱……"魏俊的瞳孔一縮,望著橫斷截面上的光輝與黑霧.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一陣死亡般的心悸感,"氣息不對……那是什麼?"
"好恐怖的味道."魏俊的手指開始不自覺地發抖.在新晉異能者薄弱的感知內,他是最先察覺到對方巨變的那一人,"糟糕……糟糕了!"
忽然,魏俊一把勾住前方倆軍人的後領,輕而易舉地將他們甩向身後,他邁開雙腿飛速奔向最前鋒的位置,不管不顧地調動起體內有且僅有的異能,大力地排擠開前端的士兵,整個圓球一樣的身子頂在了火力最旺盛的埠.
"轟轟轟——"
岩漿流瞬間分離成兩個界面,土屬性的能量驟然抽取著塵埃和碎泥在眾人身前築起了一道牢固的圍牆,高聳的壁障上突兀地裂開了細微的縫隙,內中涌動著一絲一縷灼燒的火焰,而就在此時此刻,當這扇牆面遮蔽了眾人視線的同時,前方被包裹的巨繭像是吹氣球一樣地膨脹了起來.
乳白色的繩索痛苦地呻吟出聲,無數道蜘蛛網般的痕跡碎裂在上頭,無論它作何掙扎,都避免不了被內部翻湧的黑暗氣息給排擠吞噬的結局.
伴隨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攔.[,!]在基地中央的橫斷截面惡狠狠地晃蕩了起來,恍若幾百枚火箭炮轟擊著這面鋼板牆似的,那震耳欲聾的聲響直將距離最近的軍人震得耳膜出血,同時,這巨響也徹底掩埋了不遠處行駛而來的直升機的鳴響.
濃烈的黑暗氣息鋪天蓋地地從截面上的某點散發出來,恐怖之極的威壓一剎那碾碎了整個鋼鐵壁面,迴旋的氣流生生撞擊在那面土牆上,經過第一面的壁壘,沖向第二面的火力,再突破第三面的緩衝.它毫不費力地穿透了魏俊薄弱的防線,徑自將壁壘後方的人群全數掀起,向遠處掃飛了二十多米!
粗糙的路面磨損了這群人的表皮.他們在劇烈的碰撞中折斷了手腳,有的甚至直接被拗斷了脖頸.魏俊麻木地體味著從四肢百骸內傳來的痛楚.他重重地砸在了鋼板牆上,後腦勺猛地被磕出了一抹血花!
小凱……
他最後呢喃了一句,直挺挺的身子就沿著壁面死氣沉沉地滑落下來,在鋼化面上擦過一道艷色的血痕.
有什麼巨大的物件突兀地從濃稠的黑霧中伸展了出來,直直貫穿了大半個地界,純白色的尖刺劃破了截面對岸無數倖存者的軀體.飛射而出的鋼板碎片好比失控的機槍掃射著人群,那堪比子彈的速度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避開的危險,但見那銀片所過之處.儘是一片屍海!
"那是……"逐漸飛近的直升機打了個轉後緩衝掉一部分的氣流,而韓修宇此刻死死扒著窗口望著下方那突兀升起的累累白骨,只覺得視野中的現實竟是和某個被截斷的夢境一般,分分毫毫地重合起來.
當漆黑的羽毛落下的那一刻,所有的色彩盡數褪去,徒留下了失去了生機和微光的黑暗,支離破碎的畫面,以及那一對讓他頗為在意的白骨羽翼,那一句讓他夜半驚夢的……
"小宇哥哥……"
暗色的氣息漸漸散去,杜穆凱聞著空氣中傳遞來的味道,若有所感地向著高空張望過去,可誰知.這一眼對上的,竟是一雙恍若掌握著時間羅盤的幽藍色眸子.
血色的紅瞳不驚不懼地直視著那雙溢滿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杜穆凱安靜地站在橫斷截面的最高點.輕輕地撥開了遮擋著他視線的黑暗力量.
背脊上新生的物件隨著他的心意微微煽動起來,銳利的勁風三兩下便吞乾淨了逸散的能量,隨即,在這罡風凌厲的制高點,徹徹底底地舒展開了它張狂的資本.
"唰——"
那是一對展開後長約二十米的白骨羽翼!擁有著原始翼龍的骨骼形狀,鋪展開的面積簡直遮天蔽日,那交錯的白骨堆疊成可攻可防的形態,那鋒利的尖端長滿了見血封喉的倒刺,瑩瑩的墨綠色毒液塗滿了一排排爪牙.待到那骨翼舒展開最適宜的狀態時,韓修宇只覺得大腦猛地爆發出一陣轟鳴.只剩下愣愣出神的傻樣.
天和地的色彩再一次從他眼底褪去,幽藍色的數據流布滿了他所有的視野.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站在橫斷截面上的男孩.仿佛已經從他這一刻稚嫩的身形,一點一滴地看著他長成為一位丰神俊逸的高大少年.
血一般的眸子,肆意狂舞的亂發,滿面血腥的瘋狂,扭曲的殺意和變態的執著,無數黎民的鮮血染透了黃河的泥沙,無數白骨的堆疊截斷了長江的奔流,雪水融化後化作流淌的血液染濕了整片大地,但凡人類涉足之處,均為皚皚白骨!
他看見了……看見了眼前的這個男孩正一步步地走向血路的最頂端,邁上那個以數不清的生命砌成的白骨王座,由上往下地俯視著匍匐在他腳底的"臣民",也同時嗤笑著他的愚蠢!
未來和現實交相重疊,一股衝動忽地從他心頭湧起,直直地湧向他的喉管.
分不清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韓修宇盯著杜穆凱半面魔鬼的臉龐,突兀地喊出了末世後被人畏懼甚深的稱號——
"骷髏大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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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小凱這個段結束後,就是過渡幾段外加跳時間線了,然後,吾輩準備開下一卷"制霸大洋洲"了,主要為異形戰場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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