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無屬性能量光點如急流般迅速匯集成螺旋狀的渦圈,一層層波盪迴旋著在機甲操控中飛快地震動融合,在最短的時限內被粗略地剔成了一團壓縮的攻擊炮.
機甲豹子的腹腔內慢慢提起一股強勁的氣流,夾雜著暴躁的精神力碎片,驟然向著轉瞬間在眼前放大的血腥蛇口衝擊過去.
"轟——"
壓縮能量失去宿主的操控後立刻變得極為肆無忌憚,狂暴的光點集聚著沉重的威勢和爆裂的攻擊力,在堪堪接觸到蛇口的一瞬仿佛是導彈擊中了目標,霎時間轟鳴炸響,化作一股飛馳的電流順著蛇口濕潤之處滑過它腥臭的腸胃.
異形毒蟒只覺得毒牙的齒齦處猛地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緊接著,一道熾熱無比的能量貫穿了它整個冷血的身軀.
從舌尖勢不可擋地直達尾椎,放肆地侵略著它毫不設防的內臟器官,竟是讓它渾身陣痛到痙攣,上半身的軀體重重地搖晃了一下,十分突兀地朝著地面栽倒了下去.
"昂——"
異形毒蟒飽含凶厲而又惱怒的嘶吼幾乎刺穿人的耳膜,就在雲默平穩地乘著爆炸的氣流滑行到遠處的同時,那幾十米高大如樓盤的蟒身轟隆一聲狠狠地砸倒在地,頓時壓垮了大半個山地,揚起一陣足以媲美沙塵暴的碎土泥淖.
大地在巨獸的倒塌中歇斯底里地顫抖著,山脈開裂的豁口越扯越大,惡性循環著往周邊地帶延伸開去.
地殼下方的巢穴內升騰起一股股濃縮的毒障,像是為了應和異形毒蟒此刻憤怒到極點的心情似的,恍若有意識地護持在毒蟒的身周,形成一塊沾之即死的防禦盾牌.
"咳咳咳……"
肖琛硬撐著一口氣伸出一隻鱗甲翻卷的手死死攀著一截露出地表的樹根,布滿牙印的手背上血肉模糊,梗起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似的,按緊繃的程度甚至隱約間還看得見他露出的幾顆雪白的指骨.
雲默毫無顧忌地散發著自己的血氣.不僅僅吸引著毒蟒和喪屍體,更是對近距離內觀戰的幼崽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干擾.有好幾次,他幾乎按捺不住本能的食慾想要撲上去咬死那隻豹子,內心中的詭異聲音更是熱切至極地催促著他遵從心底的念想.
但.他還是強制忍耐了下來,哪怕是將自己的胳膊咬得不堪入目,他也不願意將那種類似"背叛"的行為加諸在同伴的身上.即使,有著這樣那樣的理由去佐證他當時的無可奈何,可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使出這麼低劣的手段.
媽蛋!出不了力就算了,好歹別給辦正事兒的隊友添堵行不?還嫌自己不夠添亂麼?
他肖琛雖然左右不是個好東西,但最基本的底線還是有的,所謂渣也得渣個限度,作為一名平日裡打架都是背著馬刀往前沖的刺頭老大,如今混成豬隊友簡直是不能忍的損事兒!
而就在毒蟒落地引起大地震的這一刻.肖琛心裡清楚,雲默那傢伙給他創造的機會來了.
巢穴的洞口近在眼前,他務必把握好這次機會!畢竟,屬於雲默的戰場,並不是現在的他可以輕易介入的存在.他所能發揮的所有作用,就是穩住整個後方.
異形毒蟒扭動著酸楚的軀體在地面上摩擦了兩下,歪歪斜斜地揚起了碩大的腦袋撐起身子的支架.幾乎遮天的粗壯身軀高高地在半空中豎起,它睜著雙血色的眸子陰厲地凝視著遠處的豹子,濃稠的邪念和惡意在獸性中奔騰,似乎只要對方不死,那種羞恥感就絕不會褪下一樣.
這是強者的恥辱!被一隻完全不入眼的螻蟻給生生掰倒在地.若是不能用對方的血來洗乾淨它的失誤,就好比給人白抽了一巴掌般心塞.
毒蟒蠕動著身軀鎖定雲默所在的區域,完全不搭理眼皮子底下即將接近巢穴的肖琛,銅盆般大小的鱗甲閃過一陣晦澀的光芒,蛇頭上保留的肉衣如傘狀地張開,恍如魔鬼打開的黑色巨翼.剎那間刺破空氣的擠壓和阻隔兇猛地朝著雲默襲去.
於高階異形而言,像肖琛這等子半殘廢的幼崽不需要它們投入過多的關心,根據異形的殘忍程度,即使上級不出手,下級也絕不容許它們這個以戰鬥著稱的種族居然會存在"殘廢"的成員.
如此.異形毒蟒秉承著高階體王者的傲慢,絕不會掉價地一尾巴拍死肖琛,就算這隻殘疾的半種幼崽真的進入了老巢,以異形族嚴格到極端的等級觀念而言,他不過是個被撕成碎片分食的下場罷了.
跟那隻帶給它恥辱感和挫敗感的豹子相比,不過是一粒較之螻蟻更渺小的塵埃,無視即可.
"嗤——"
平行著張開的肉衣化作刺破空氣的滑翔傘,妥善地保持著毒蟒進攻途中的平衡性和速度張弛感,隨著這流線型的身體構造將阻力降低到最底線後,毒蟒蛇形時遠超同類的速度一瞬間再度提高了幾分.
百米左右的蟒身飛快地從地殼深處抽了出來,帶起一股子濃郁的毒障,囂張而瘋狂地向著豹子碾壓而來.
纏繞著蟒身的毒障凝結成一條紮實的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朝著區域掃去,雲默伏低了身子飛快.[,!]地穿梭在密集的枯枝林木內,循著與肖琛以及韓修宇他們截然相反的道路向著遠方狂奔開去.
她感受到了風絲的變動……
那是第一批"救援者"的腐臭氣息,夾雜著些微的三階體威壓正迅速朝著這片區域靠近.
大片大片的林木在毒障的侵蝕中被融化成黏膩的毒汁沼澤,往往豹子剛剛蹬離了一小塊地方,那片土地必然在毒氣的攻擊中溶解成一灘致命的漿液.被異形毒蟒追殺的感覺真是不好,要不是豹化機甲本就是陸地叢林王者,只怕她這時候已經成了毒蟒的腹中之餐了.
雲默並不想在直面憤怒的毒蟒,哪怕經過實踐的檢驗,她的能量炮確實能對它造成可觀的傷害,她也不願意將體力腦力浪費在本不需要過多投入的地方.
新鮮甘美的血氣足以製造出她理想中的籌碼,而這個籌碼所吸引而來的投資者想必很願意"幫"她解決眼前的麻煩.
在戰場上,她從來是個物盡其用的人,這種冷漠的心性不僅針對戰友,連對她自己也不例外.特殊時候,哪怕是一具屍體,都要發揮出它最大的價值.
她是將帥,是把控著全局的人物,所有握在掌心中的分毫都將對棋局的變動產生不可估量的後果.她必須斟酌,必須摒棄情義,在與異族的廝殺戰內,如果沒有純粹的魄力和果決的殺氣,迎接她的可不是個人的失敗,只怕是全族的覆滅!
所謂將帥,他們永遠是世界上最冷酷無情的掌棋者,卻也是世界上最痛不欲生的布局人.
失卻的心和泯滅的情,拯救不了的親人和必須捨棄的戰友,早已在戰火中被消磨到只剩下焦黑的骷髏.在這方墮落成地獄的人間,哪怕是背負著無盡的罵名,她也要追求自己心底想的執念,將所有的攔路者一個個誅殺殆盡!
機甲豹子猛地躥到了半空中,豹尾輕巧地甩動著保持身體的平衡,在與異形巨蟒交錯而過的瞬間,雲默順著它那強勁而凌厲的風勢偏轉了著陸的方向,而就在下落的那一刻猛地收斂了渾身的氣息鑽進茂密的林間,三兩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獵物……
異形毒蟒貧乏的詞彙中突兀地閃現了"消失"的概念,被豹子連蹦帶跳地耍了大半天都沒撈到好處的毒蟒瞬間火大了.它狂暴地掃動著身軀攻擊著區域內的地形,將地面壓陷,將林木銷蝕,將溪流截斷.
凡是進入它視野範圍內的一切都成了包庇獵物的共犯,異形毒蟒憤怒地嘶吼著沿著豹子消失的地方蛇形而去,卻不料半路上居然遇上了意料之外的"搶食者"?
"嘶嘶嘶……"
猩紅的蛇信子極為不友善地從口中吐出來,異形巨蟒冷冷地盯著下方密密麻麻但數目卻極為可觀的"搶食者",血色的蛇眼中依舊是一片不屑的蔑視.
數量約莫在千把只的爬行者和狩獵者組成的覓食大隊,循著雲默的血味一寸寸圈地式地向著這段距離靠近,原本"興奮異常"地聞著獵物的血氣越來越接近這方區域,正準備等待在原地開大餐的狩獵者卻突兀地發現那股氣息消失了……
十分突然地消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這群被進化聖品沖昏頭腦的狩獵者才恍惚間感受到了一股強悍的威壓.
一條長達百米,腰身粗壯的異形毒蟒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它們,帶著一股不死不休的可怖氣勢,憤怒的氣焰幾乎焚毀這片山地.
即使是只有類似孩子智商的狩獵者,也在毒蟒現形的那一刻察覺到了本能的強烈恐懼,不同於理性的絕對操控,而是封閉已久的"感情"在催促著它們——快逃!
可就在念頭升起的瞬間,一條粗壯的蛇尾從它們的頭頂兇悍地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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