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維多利亞大沙漠,中部偏北區域。
滿地異形屍骨堆積成山,混合著沙土石子,卻也掩不住它們身上濃郁的血味。三頭銀灰色的異形禁衛將腦袋埋入殘屍之中,大口撕咬著長老的筋骨皮肉,啃食著零落的內臟。
它們原是屬於東部內陸城市的禁衛,隸屬一頭實力強悍的女王。只是,不久前突逢大變,沿海附近的異形女皇竟然朝內陸的三座城市發起了戰爭,並以絕對的實力壓垮了異形女王對它們的統治。
作為戰死的女王禁衛,不僅是異形女皇容不得它們的存在,就連女皇的禁衛與執事也對它們展開了前所未有的追殺。除了逃跑,它們還真沒別的選擇。
這一路從內陸奔逃到大漠,一眾女王禁衛只剩下它們三頭。
整日的逃跑激戰讓它們感到不適和疲憊,因此,當大漠中傳出第一縷食物氣味的那刻,它們就循著方向筆直前進,速度快得恍若閃電。
受傷、飢餓、憤怒,異形禁衛是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生物。三頭禁衛一邊啃食著殘屍,一邊重拾著報復東部的想法,不由得,下嘴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只是,這一頓進食並不長久,在半小時之後,其中一頭禁衛忽然抬起了酸液滿面的頭顱,衝著來時的方向低低嘶吼起來。
另兩頭禁衛同時一凜,頗為戀戀不捨地咬了幾段腸子,最後便結伴到一處,朝著動靜頗大的西北地域奔去。
而就在東部沙漠的入口處,第二波異形禁衛正循著三頭「獵物」的氣息沖入西部的領域,同樣的,它們第一個到達的地方,也會是加了料的屍骨地帶……
「雲少校,三頭目標已經離開A區,另一批目標,一共十三頭。正在進入A區。」大概是工作太久的緣故,操作人員的聲音漸漸變得機械,「中北地段的戰鬥暫時告一段落,共有五個城池淪為廢墟。隊員肖還在原地,未變更位置。」
雲默微微頷首,隨後朝他們打了個手勢,說道:「可以了,你們去休息六小時。換俄羅斯的操作員上陣。」
棋盤已經布施完畢,她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好,至於換不換操作員,其實沒多大作用。他們剩下的任務就是查探肖琛的動向和監督兩批禁衛而已,至於她,是時候去看看華夏軍隊的情況了。
招呼過周嚴頂替她的位置,雲默快步邁向營地後方,將目光投向了藤原兼一。
藤原兼一微微一怔,隨後便反應過來,率先小跑了幾步撩起了齋藤信的軍用帳篷。然後轉頭對行至身邊的雲默說道:「隊長,他在,醒著。」
雲默彎下腰鑽入了不大的軍帳,直接伸手按下想要鞠躬行禮的齋藤信,示意他別拘泥於這些無用的禮節:「齋藤信。」
「嗨。」齋藤信硬是端坐在一處,面部表情刻板地好似在開會,「隊長,請多指教。」
雲默盤膝坐下,順便騰出點位子留給藤原兼一,不出她所料。藤原在坐下後也保持著和齋藤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姿勢,她不由地吐出一口濁氣,只覺得跟這倆日本出身的傢伙交談,會是極為累心的一件事。
「不必這麼嚴肅。簡單地聊個天。」雲默垮了脊背,習慣性地摸出唐刀放在雙膝上摩挲,口中問道,「傷勢如何?」
「勞您費心,已經沒事了。」齋藤信恭敬地回答道。
被「您」字深深刺了一刀的雲默詭異地沉寂了會兒,復又說道:「我也不轉彎子了。你們是我手底的兵,我也有權知道你們的具體狀況。齋藤信,據藤原說,你應該是覺醒了異能,那麼,到現在為止,你身上可有出現異常?」
齋藤信頓了頓,似是在回憶著什麼,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異常?最近……沒什麼……我只在上一戰中發生過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情況。」
「具體說說。」雲默道。
「當時,我劃傷了胳膊,將異形吸引了過去。」齋藤信蹙起了眉頭,慢慢展開了記憶中的畫面,「其中一頭異形的長尾朝我刺來,我確定它攻擊的地方是心臟,可最後……那條尾巴偏移了十公分左右。」
雲默眼中有著一絲茫然:「偏移?不……如果你和那對雙生子一樣是空間系,不可能瞞過我的眼睛。」
「會是意念嗎?」藤原兼一插嘴道,「跟隊長一樣,精神系?」
「不。」雲默反駁道,「他的身上沒有分毫精神力波動。」
齋藤信繼續回憶著,補充起一些細枝末節:「隊長,在面對那頭異形時,我有一瞬間的感覺,好像我就是它……然後,它就刺偏了。」
「一瞬間,你就是它?」雲默蹙眉思索著,「這個範圍有點廣,『詛咒』、『傀儡』等暗系的異能都對得上號,我也不能冒然下定論。」
說著,她忽然掀開簾帳離開,片刻後,從外界亂七八糟的物資里撿回了個洋娃娃,丟在齋藤信的身邊,說道:「你試試看,能否控制死物?或者,你對我下個詛咒試試?」
即使沉穩如齋藤信,在聽了雲默這番話後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隊長……」
「試試!」雲默命令道。
齋藤信無奈之下,只得認命地將注意力集中在洋娃娃身上。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久到他的眼眶都泛紅了,洋娃娃依然沒什麼站起來跳舞的跡象,甚至於,連根頭髮絲都沒動。
雲默遺憾地說道:「既不是詛咒也不是傀儡,這兩個殺人於無形的異能,的確不容易出現啊……」
比起雲默略顯低潮的心情,齋藤信無疑鬆了一口氣,作為一名正直的軍部大佐,他們齋藤家執守的信念可不能毀在他手上。
要知道,萬一他以後混日子真得拿個洋娃娃……那是多麼違和的畫面!
幸好,他不是……
雲默安靜了片刻,隨後喃喃自語道:「最後一個法子。」
兩人愣了愣,還來不及反應的那刻,雲默手中的唐刀忽然划過一抹凌厲的寒芒,竟是在這方寸之地內筆直地刺向齋藤信的胸口,凌厲的殺意一下子充盈了整個不大的軍帳,駭得藤原兼一下意識地彈開了太刀本能地做出防禦的姿勢,誰承想,這一愣,就措施了擋刀的機會。
齋藤信瞳孔一縮,如同前一次一樣的死亡陰影撲面而來,瞬息之間,體內某個封閉不久的閘門猛地開啟,熟悉的暖流湧入身體,力量忽然反彈。
電光石火的瞬間,那柄雪亮的唐刀竟是生生偏移了一寸,險險地停留在他傷口處毫米的位置,再沒有寸進一分。
「原來如此。」雲默的眸中爆出一抹銀紫色的數據流,緩緩抵消了腦海中一瞬間的空白,「你剛剛是不是感覺自己變成了我?」
「……嗨。」齋藤信只覺得牙齒在打顫,顯然還沒從死亡陰影中緩過神來。
他真沒想到自家隊長說出手就出手,連個招呼也不打就上刀子捅。剛剛那一秒,他險些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真是夠了!他寧可去面對異形,也不想面對異能者小隊的隊長!
「是『蝕心』。」雲默唇角輕勾,顯然頗為滿意,「黑暗系的異能,專用於吞噬對手的心智、意念、精神力、乃至靈魂。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完全排得上檔次,但這個異能,最適用於暗殺和暗示。」
「蝕心」,一種即使是精神力者也免不了載跟斗的黑暗系異能,它不需要精神力支撐,可以說,它只是異能,卻能辦到精神系都不能辦到的事情——吞噬看不見、摸不到的靈性物質。
比如,間歇性地給強敵下暗示,類似於催眠;抽離被詛咒人身上的霉運,類似於驅邪;甚至於撞上傀儡娃娃,它也能應付一二。
可以說,「蝕心」這個異能,就是個萬金油。只是,方方面面都沾,到底泛而不精。所以,「蝕心」總被埋沒在黑暗系異能的底部,略顯很是平凡。
可即便是平凡,也掩蓋不了它的特殊。
「齋藤信,『蝕心』這種異能,你還是慢慢摸索較好。」雲默說道,「最好針對敵人練手,也最好往精於暗殺的方向發展。這個在一對一戰中有著特別牽製作用的異能,可不能浪費了。」
「一對一?」齋藤信蹙眉道,「範圍太小,後期有升值的空間嗎?」
「對於蝕心,我了解的並不多。」雲默簡單地回復道,「五階以前就是這麼個方向,之後,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我讓你自己摸索。暗系的異能可不是那麼容易碰上的。」
在星際大時代,暗系的異能者稀少無比,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都是出類拔萃得強悍。
譬如「傀儡」師,單個人的實力操作十萬傀儡大軍奮戰,死的活的、血肉的、木偶的齊齊上陣,完全能絞殺為數不少的異形。
譬如「詛咒」,一個心念下去陰翻無數豪傑,很多強者連自己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所以,雲默對於齋藤信,自這一刻起,很是看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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