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如墨,一小隊糊滿了泥巴沙塵的特種兵沿著山道迅速往山頂爬去,根據既定的路線不斷向頂部堆積的巨石區靠攏,身手靈活得好似叢林中的猿猴,即使面對崎嶇不平的山脈,也能做到如履平地的程度。
倖存者營地之外,另一批特種戰士立刻像第二戰線靠攏,他們帶走了營地幾近半數的熱武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占據了山腰的地方,麻利地將肩式火箭炮一字兒排開,瞄準了一條寬闊的「官道」。
與此同時,第三批特種戰士甩開膀子從山崖一側爬下,拿起簡陋的工具將一根粗壯的麻繩釘在岩壁上,每隔十五米放置一枚炸彈,直到將整片營地都環繞完畢,這才罷手。
首波澳民緊隨而上,手持冷兵器在後山區域站定,年幼的孩子被轉移到了俄羅斯的軍機內,由愛達紗來員負責看護,足足三百多名兒童,這個任務不可謂不重。
異能者最後出列,分守在各個要塞地段,周嚴手持夜視儀探看下方的情況,眉頭不由地緊皺。
三階異能者的動態視力很強,哪怕是深夜,也能將周圍的景物輪廓看得很清楚。
而根據輪廓劃分,按照周嚴往日的經驗來看,山腳下的異形數目少說也有兩千頭。這個數字對於營地的人類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雲默,為什麼放棄這個營地?」周嚴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孩,面色肅然,「放棄我們在這兒所有的布置,山洞、線路、監視器、平台……然後轉移進入山脈更深處?」
這等大手筆的方案讓所有人咋舌不已,可因為雲默的話語越來越有公信力,即便其餘諸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可也不得不安排一部分人手將物資快速轉移。
「這個營地還行,但該捨棄的時候不能心軟。」雲默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她放開不是一個「家園」,而是一件沒用的廢品。「人類在同一個地方呆了太久,『人味』就會越來越重。」
「就像牲口圈養在一起會有濃重的騷味一樣,我們在異形的地盤上刻下了印記,它們一定會將我們追殺得不死不休。」雲默眯起眼。眸光中泛著森冷的寒意,「與其被動,不如主動。畢竟,放棄一些較差的,才能得到更好的。」
這群異形能夠吃飽了撐得來到了這兒。無一不再說明異形獵鷹留下的氣息已經掩蓋不了「人味」的逸散。如此,人類的營地就多了一個不可測的漏洞,並且,這個漏洞永遠打不了補丁。
雲默站在一座小峰的頂端,四周的風絲很是勁烈,直將她一頭黑髮吹得亂舞,幾乎遮蔽了她的視野。
山腳下的異形一頭頭撲倒在地,劇烈地翻滾著身子死摳著皮肉肌骨,留下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痕跡。
腥臭的酸血已經匯成了溪流,順著地面的溝壑聚集在一處。發出一陣「嗞嗞嗞」的聲響,帶著燃起的白煙和雲霧,將大地飛快腐蝕。
人員已經就緒,各個戰點準備完畢。
雲默從身後拿出了一枚照明彈作為出擊的信號,打開了環後當即揚手朝著異形密集的區域甩了過去。
「嗤——」
照明彈亮起了刺眼的白光,一眨眼就將黑暗的世界點亮。
光明來得如此突兀,以至於下首渾身疼得打滾的異形都怔楞了幾秒,直到不斷擴大的光暈照亮了它們此時此刻的醜態;直到山頂的轟隆之聲在腦袋上炸響;直到萬千以噸計的巨石沿著山壁滾落,它們才猛然發現,周圍竟然充滿了人類的氣味!
「吼吼吼——」
異形長老嘶聲狂吼著從地上掙扎著站起。可下一秒,碩大的滾石夾帶著地心引力的重擊一把砸開了它堅硬的腦顱。頓時,酸血四濺、碎肉橫飛,長老龐大的身軀轟然壓垮了另外幾頭成熟體。濺起渣滓無數。
「開火!」
駐守於山腰內側的托斯克中將大喝一聲,就在無數巨石如暴雨驟下的瞬間,上百枚重量級的火箭炮擦出一條明亮的尾巴,通通瞄準了異形群轟炸。
「轟轟轟——轟轟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一批重裝軍人剛剛褪下,第二批重裝軍人當即補上。
炮火在異形群中歇斯底里地爛炸。這原本對皮厚肉燥的異形來說成不了氣候的攻擊,卻在它們基因崩潰之時要了它們的命。
就好比幾百年前歐洲人類對於「黑死病」的恐懼和無力一般,在異形體內尚未生成針對毒素的抗體之前,它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周大校。」雲默的聲音突然想起,帶著十二萬分的冷意,讓人膽戰心驚,「該起風了。」
周嚴深吸了一口氣,作為一名風系的三階異能者,他有足夠的能力操控三次大型風暴。
他閉上了眼,伸出雙手往身側輕輕拂去,這起手式卻是華夏源遠流長的「生太極」!不同的是,古人以水為軸太極生,周嚴以氣為軸生太極。
雲默詫異地掃了他一眼,頓覺周嚴雖然年紀挺大,但他的資質卻是頂尖。能夠將華夏武道和異能相生在一處,此消彼長、源遠流長,就連董沖誠都辦不成的事情,周嚴就辦到了。
可見,周嚴「大校」的頭銜確實做不了假,若是讓他再年輕二十年,哪怕他只是個異能者,也能將肖琛這個生化人秒成渣渣。
只可惜,他早過了最適合發展的年紀……
雲默面無表情地轉過臉,放空了自己的心神,慢慢地融入到周嚴操控的玄妙境界。
無形的空氣好似被打開了某個開關,竟在剎那間轉變了軌跡,比起謝敏珊爆炸式、擠壓式、切片式的強硬操控手段,周嚴身邊的「氣」,簡直柔軟到了極點,偏又充斥著一股怎麼也斬不斷的韌勁。
與其說這是「氣」,倒不如說這是氣固化後的「水」。
暴風的漩渦從山巔旋轉起來,周嚴的馬步牢牢地扎在狹窄的平台上,渾身的軍裝都被吹得獵獵作響,就連麵皮都貼近了人骨,波盪得好似一張薄紙。
山谷之內,氣吞潮湧,風暴從天而降,一擊鑿穿了異形長老愈發潰敗的身體。
粉碎性的石塊在渦流中發瘋似的旋轉起來,刀片凌厲地切割過萬千腐骨,直將一眾長老以下的異形都揉成了粉末。
人類,似乎在這一戰中占據了極大的優勢,可是,異形畢竟不是紙糊的老虎,即使肉體幾近崩潰,渾身上下的細胞都不聽使喚,可部分異形長老依舊強勢地撕裂了三階異能者編制的落網,瘋狂地朝著山脈殺來!
它們惱怒到了極點!
被人類這種食物褻瀆的尊嚴,讓它們無法被動地容忍下去,就算拼著一死,它們也要拖著這批人下胃。
長老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尤其是瀕死的那刻,簡直化作了一道閃電。
一息的工夫而已,區區海拔三百米的位置,就已被它們踐之於足下,可就在它們的後肢踏上人類營地的那一刻,環繞著營地而布置的彈藥轟然爆響,一溜圈的將衝上營地的異形炸得七零八落,直到周邊薄弱的邊界通通塌陷,這群異形才真正被埋在了廢墟之中。
無力的掙扎、憤怒的嘶吼、狂躁的召喚,異形長老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可西部這塊地域,卻再沒有任何同類回應它的呼救。
被安排在最後的澳民終於撈起冷兵器衝殺而出,他們哭叫著砍殺起這堆毀滅了澳洲的異形,一路從海拔三百米處殺到了山腳。
不管山路崎嶇、不管酸血腐蝕、不管有無未爆的炸彈,這群窩囊了四個多月的澳民覺醒了埋葬在心頭的血性,完全不假軍人之手,就像蝗蟲一樣將異形宰殺個乾淨。
「真是瘋狂……澳民。」克利斯站在托斯克中將的一側,喃喃念道,「如果四個月前他們就能這麼做,或許,活著的人還會更多一些。」
「人數多不一定好。」托斯克中將感概了一番,難得對美帝保持了「溫和」的態度,「他們會將精力放逐於內鬥,而不是針對異形。到了最後,還是只剩下這兩千人。」
酸血的氣味隨著風絲瀰漫了整片區域,眾人掏出了早已備好的防毒面具,後山的特種軍隊按著計劃的時間快速奔向現場,由上而下地將一個個澳民抬上了新築的營地。
「異形究竟是怎麼回事?」在返程的路上,周嚴忍不住問道,「渾身潰爛、膿瘡、腐敗……它們吃了那頭二代種……難道二代種身上有毒?」
雲默沿著山道往下溜,但腳步卻轉向了屍橫遍野的異形戰場:「嗯,它們帶了毒,一種傳染病。」
「傳染病?」
「就好比T病毒之於人類一樣,患病的異形就是異形中的『喪屍』,但無論是它自己還是它的族人,都不會發現。直到某一天,它咬了同族,或者,同族吃了它。」
雲默簡單地舉了個例子,輕描淡寫地補充道:「這種毒素,暫時波及不到人類。它主要針對異形這個種族洗牌,只要你們沒吞下病化的異形肉,就不會有事。」(未完待續。)
PS: 澳洲開始洗牌鳥~~~~各種進擊的怪物即將粗線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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