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半島,韓國首爾,往昔繁華都市此刻滿目瘡痍。
高大灰暗的建築物布滿了密集可怖的彈孔,爆炸遺留的廢墟一片荒蕪,尚未腐爛完全的殘肢碎肉堆了滿地,夾雜著部分海獸斷裂的鉗子和鱗甲,與雪水混合成暗紅色的凍渣。
槍聲激烈地在中央大道上響起,幾名資深特種兵掛下耳側的小型通訊器,一邊端著槍支阻擋住屍群的步伐,一邊冷靜沉著地匯報著戰況:「小隊長,A7區喪屍數量太多,正向營地挺進,彈藥還剩下五分之一,請求支援。」
「收到。」另一端,清越的女音帶著一股自信,無論身處何地,謝敏珊就像個從未被末世的氣氛感染的世外人,積極的心態或多或少地影響著別人,「你們撐著,是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地下賽車手沒什麼節操的話說慣了,惹得通訊器對面的特種兵一陣嘴角抽搐。感情彈盡糧絕撐不下去了,他們還得背上個「你不行」的頭銜?
「兔崽子們,都給老子頂著!」資深特種兵咬牙切齒地說道,「小隊長是個辣的,你們這幫龜孫子要是想追人,都特麼不行也得行!」
「有!」二十幾人的隊伍齊齊一喝,見鬼的行不行,他們不可能不行。
這下子,小隊的進攻愈發激烈了三分,甚至有幾個膽兒大的直接提起軍刀往前近身肉搏,一句「行不行」就好像引爆了炸藥的火星子,徹底點燃了A7區的特種小隊。
另一端,謝敏珊掛掉了通訊器,流動的空氣一把托起一輛閃亮的機車放置身前,她瀟灑地跨坐上去吹了聲口哨,配上一副墨鏡,當真是帥慘了整個營地。
她扭頭對著副手一笑,明媚的臉配合那個張揚的笑容,仿佛沒什麼事兒能在她跟前形成阻礙:「去一趟A7區,你們給我守好A5、6這兩個據點。老娘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地盤要是被奪回去,回來就閹了你們!」
機車重重地噴起了尾氣,謝敏珊像是駕馭野馬一般猛地一提車頭,霎時間。機車狂野地朝著前方沖了出去,速度快得像是一道閃電,並且,饒是這麼冰天雪地、廢墟滿城的地方還能打出一手漂移,後方一臉呆滯的眾人也是無語了。
他們這第一批先遣組。是由「榮光」軍人和京都特種兵構成的「精英小隊」。
初來首爾,他們便行動力極快地將該區域分為九個大塊,根據喪屍數量的多少和新政中心的排布,一點點地規劃處需要清理和攻占的地方。
一開始,除卻「榮光」這堆知根知底的軍人,京都的特種兵對年僅十九的謝敏珊並不看重,在見多了京都驕奢淫逸、沒骨氣沒風度的異能者之後,他們對異能者這個群體還真是相當不感冒。
然而,現實還偏偏打了他們的臉,自「榮光」而來的謝敏珊。以她剽悍的武力值和毫無畏懼的戰鬥精神折服了所有的軍人,「御氣」一塊的異能在單兵作戰中所向披靡,而在一對多的戰鬥中也十分剽悍。
自從謝敏珊以一己之力干翻了兩頭四階體之後,京都的特種兵當真是對她佩服到五體投地。
只因為,她沒有放棄任何一個軍人,也沒有讓軍人去當引誘敵人的棋子,她以血肉之軀擋在身前,救下了三個年僅二十出頭的新兵。
而那三名新兵,在短短几天內,就成為了她的左右手。
軍人們服她。且對「榮光」來者也抱著極大的善意。隊伍一經和諧,當下是什麼矛盾和隔閡都沒有了,而沒有嫌隙的隊伍,往往能達到最高的戰鬥力和配合度。
即使。謝敏珊有時候說出口的話當真是沒節操到極點,然而,正是這一份爽快,讓見多了扭捏女子的軍人感到自在。
得,這特麼就是多一個兄弟,而不是多了個嬌小姐。
機車已經消失在廢墟街道的拐角。一人歇下操作著鍵盤的手,說道:「第二批援軍已經進入了首爾外圍,正在向營地靠近,遣出一支隊伍迎接。」
「他們來了?」另一人喃喃念道,半晌後才回話,「速度還真夠慢的……不是早就進入半島了嗎?」
「誰知道呢?」眼見已有隊伍朝營地外而去,那人的雙手再度按上了鍵盤,「他們能來已經不錯了,別苛求太多,畢竟那支援軍……魚龍混雜。」
確實,比起他們這支沒有京都異能者參與的的隊伍,後方的……只怕日子沒那麼好過吧?那批京都異能者的難伺候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怕是封建時代的大家少爺都比不得如此,簡直作到極點。
不過,等他們進入這塊地方後,只怕自家的隊伍也得忍受京都異能者的作了……且,這年頭,作的那部分還偏偏是男人!真是夠了!
「咱們京都的男性異能者比貴妃還難伺候,女性異能者……都特麼是母暴龍。」又一人嘆道,「正常人啊,也就剩下咱們了。」
「先別提什么正常人不正常人,夏美凝大概是要來了。」鍵盤敲擊的聲音戛然而止,「事故多發體質的女人,總覺得沒那麼單純,每次瞧見她的臉,我都毛骨悚然。」
夏美凝雖然在基地內是出了名無害的小白花,可特種兵總是無意識地想要遠離她。他們也說不出個原因,這大概……是出於一種本能的畏懼吧。
至於是對高階異能者的畏懼還是對……異類的畏懼,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A7區的混亂告一段落,當謝敏珊的機車再度出現在拐角並帶回一個受傷的士兵時,第二批援軍的身影終於緩緩進入了眾人的視野。
走在最前方的是朴珉賢,他頭一次肅著臉踏入了首爾的地域,清俊的面孔上已經結了一層雪白的霜花。
而錯開他身後一步的女孩長發遮住了眉眼,渾身泛著一股「憂鬱」的氣質,瞧著就像個經歷了末世頗為神思恍惚的普通人,基本受不到太大的關注。
出乎所有人意料,第二支隊伍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矛盾重重到分裂的地步。
京都、「榮光」、朝鮮、韓國還算和平地進入了首爾,並且,來自京都的異能者們一個個都頂著慘白慘白的臉。擺明了一副受盡折磨的樣子,連口氣都不敢喘。
謝敏珊瞧見雲默時便是眼眸一亮,可她也清楚這時候別隨便上前為好,畢竟。第一批跟著隊伍來到首爾的「雲默」,這個時候還在主帳內研究地形圖。
雙方並沒有寒暄,在特殊的戰鬥時期,什麼話都是多餘的。隊伍在應天揚的安排下自動尋找空地駐紮,隨著這塊A5區營地的擴張。針對首爾的清剿計劃必然搬上了台面。
畢竟,營地內的人數眾多,人味的濃郁終將吸引越來越多的喪屍。
趁著眾人忙碌的檔口,雲默閃身進入了主帳,同一時刻,埋首在案上的女孩慌忙地抬起頭來,凌亂的長髮遮住了眉眼,只看到她一閃而過的狼狽目光。
「金嫻珠。」雲默低低喚道,「跟我換一身裝。」
女孩點了點頭,心跳如雷。她素來是處於弱勢群體中備受欺凌的主,若不是雲默曾在倖存者區域救過她,只怕她現在已經消無聲息地死在了某個垃圾堆旁邊了。
對於雲默,她是懷著畏懼和憧憬的複雜感情,她始終記得雲默帶給她的一條命,作為一個心智尚不成熟的女孩,她自然是將雲默的話當成了聖旨。
末世,依附強者是本能,尤其是長期遭受校園冷暴力的受害群體,但凡碰上救贖的人和事。就算是給了根蜘蛛絲,他們也會緊緊拽著往上爬。
二人當下換過衣服,金嫻珠略顯心驚地摩挲著校牌上乾涸的血痕,默默地站在一邊。像是犯了錯一般垂頭站在原地。
「抬頭,挺胸,收腹。」雲默蹙著眉頭看向她,說道,「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什麼選擇低頭?」
「對、對不起!」金嫻珠膽怯地說道。雙手緊張地捏住了衣角,「對、對不起、對不起!」
她低頭哈腰,幾乎將自己貶低進塵埃里,雲默無奈地將人提了起來,順手將不離身的鐵鏟子塞進了她的手裡。
透過金嫻珠,她仿佛看到了最初的何梓矜,那個時候的女孩也如小白花一般脆弱,可現在,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戰士。
對後輩的培養,並沒有國籍和民族之分,雲默看著惶恐不安的金嫻珠,淡淡地說道:「去朴珉賢身邊跟著,今天起,你就要加入戰場。」
金嫻珠慘白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雲默:「抱歉,我、我不行的,我害怕!我、我……」
「你不去,永遠只能被欺負。」一句話出,女孩的臉色已成鐵青,雲默揚起鏟子,指著上頭的暗紅色說道,「你想一輩子這麼窩囊,活在最底層,然後成為食餌被推出去嗎?最後,像是死在鏟子下的喪屍一樣,變成一坨噁心的腐肉?」
金嫻珠顫抖著身體,貝齒死死咬住了嘴唇。
「這是你,唯一變強的機會。」雲默挑開了帳子看向外頭風雪肆意的地方,平靜地說道,「沒有人會有義務保護你,你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你從小生活的地方變成了廢墟,你的父母離你而去,你只剩下你自己了。」
金嫻珠緊緊握住了鏟子的把柄,瘦削的肩膀抖動著,眼淚簌簌而下。
「把哭的時間花在變強上,就沒那麼多悲劇了。」雲默指著帳子口,說道,「你可以出去了,主帳的安逸生活結束,去做你該做的、能做的事情。」
該做的、能做的事情……
「我,能做什麼?」女孩的腳步移到門口,躑躅良久,終究是忐忑地問道,「我……」
「把武器捅進喪屍的腦袋裡,這是你該做也能做的。」雲默說罷,便回到了案几旁,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韓國的地圖,拿起記號筆便是一通亂畫。
主帳翻動,謝敏珊的身影閃入其中,金嫻珠與之錯肩而過的瞬間頗為羨慕地想著:若是能變成這樣的人,該有多好……
女孩握著鐵鏟走向了暴雪肆意的外界,自然,現在的她也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會走上怎樣一個未來。從投身戰場到宰殺第一頭喪屍起,懦弱的人就得到了本質的改變。
「聽說夏美凝失蹤了?」謝敏珊從來開門見山,「那貨真沒問題麼?在朝鮮半島失蹤,呵呵,也不知道折騰個什麼么蛾子?」
「她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雲默淡淡地說道,「爭取在一周時間內清剿完首爾的餘孽,且,讓應天揚打開所有街道上能用的監控器。」
「監控器?這是要幹嘛?把咱們奮勇殺敵的英姿拍下來流芳百世嗎?」謝敏珊一屁股坐在案几上,高后跟的皮靴性感而耀眼,「一定要拍下我高跟鞋戳死喪屍的場景!必然酷炫到極點。」
「收斂點。」雲默說道,「最近小心,有一頭八階的喪屍覬覦著這支隊伍。」
「嚇!臥槽!八階?」謝敏珊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頗為震驚地說道,「八階喪屍,那特麼是個什麼檔次?我就知道五階是控屍者,這上頭的等級劃分……」
「六階暴君,七階魃將。」雲默喃喃念道,神思恍若回到了記憶的深處,「八階僵王,九階屍皇。」
「九階以上的喪屍……逼近返祖的境界,沒有確切的規劃,但通稱為『魃』這一塊領域。」雲默微微嘆息一聲,說道,「八階體,是僵王,已經具備了成年人的智慧和獵食手段,最關鍵的是,它們的人形態近乎完美。」
「只要不是蠢到極點故意暴露了自己,那麼,就算是我,要找出它們也得費一番工夫。」
謝敏珊聽著聽著便是一陣心悸:「你說……我們這支隊伍內,會不會……被混入了……」
「暫時安全。」雲默面無表情地說道,「但這也是暫時的,你們這批人聚集在一起,就是一塊大鮮肉,它沒理由放棄。」
「所以,最多一周,它一定會突襲,而那時候,監控器就派上用場了。」
她可是想借著這段錄像,好好地回去打京都高層的臉,把人口失蹤案與引狼入室的罪過放在一起,看他們還能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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