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有一瞬的沉默,正當此時,韓修宇才緩緩擱置了畫筆,將一張張清晰的圖像呈現在雲默的面前,渾身像是卸下了重擔一樣,看著輕鬆了不少。
「這件事擱在我心裡很久了,因為太過荒誕也太過詭異。最開始,我以為只是『預判』出現了偏差而已,不然怎麼會夢見這種怪夢。可是,但這種夢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本就不多的休息時間中時,我就明白這不是『預判』的問題。」
韓修宇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面色帶著嚴肅:「我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夢裡的東西,我們從未接觸過,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我確定我們地球上沒有這塊地方,就算是撒哈拉大沙漠也沒有這等荒蕪之感。而正因為沒有,我才感到恐慌,這又是什麼?這又會……帶來什麼?」
「一切變得脫軌,在看到那些巨大的飛船的時候,我甚至覺得外星人入侵都不為過。」韓修宇將一艘碩大的星際戰艦圖推到雲默面前,眼底的青黑越發明顯,「真箇世界已經被架在火堆上烤,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些所謂的外星人入侵成為了現實,我們又該怎麼辦?」
「似乎除了滅絕,我們沒有別的路子可以走。」韓修宇苦笑道,「我可不相信美國電影《獨立日》演的那樣,人類真的能取得最終的獨立。外星的技術遠遠高於我們,在地球遭受病毒折磨的時候,我們根本沒有刻意抗衡的力量。」
苦悶終於被他倒騰乾淨,重擔放下,韓修宇看著雲默還未長成的面孔,突然覺得一陣愧疚。他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從而找到雲默傾吐,也不知道這些會不會影響這個孩子的情緒。
畢竟,要說起年紀,雲默還是個未成年啊……
可誰知道,眼前的女孩比誰都淡定。只見她慢條斯理地看著這些畫。指尖反覆摩挲著畫上的線條和痕跡,像是在思考什麼一般,渾身的氣息都是沉靜的。
看著這樣的雲默,韓修宇更是不敢打擾她。生怕自己打斷了對方的思維。
「我覺得你可能夢見了未來。」雲默半真半假地告訴他,「能夢見未來,就說明我們人類命不該絕,可以綿延到幾百甚至幾千年之後。」
「但是這些怪物……」雲默頓了頓,繼續道。「是在暗示我們人類與怪物的戰爭永遠不會停歇嗎?」
永遠不會停歇嗎?夢境中的世界如真的是未來,那麼……那麼豈不是說,人類和怪物的戰爭要打上幾百上千年!
韓修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只覺得這個情況簡直糟糕透頂。
「至於你說的在夢境中似乎聽到了我的名字,我想大概是因為……」雲默平靜地說道,「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我死在了生化戰場,但因為我做出的貢獻實在太大,以至於未來的人都記住了我的名字。」
「讓我……成為了他們凝聚意念的信仰。」
雲默!雲默!在那個戰火紛飛的星際戰場上,如雷貫耳的元帥之名。她確實是那個時代人類的信仰。也是他們追隨的目標。只可惜,她最後死在荒漠,還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韓修宇的神情變得呆滯了些許,很顯然,一想到雲默的這個說法有不少的可能性會成為現實,他還真平靜不起來。恍惚間,韓修宇又想起了他曾經夢見的血腥場景。
方圓百里之內遍布的白色骨刺,何梓矜撕心裂肺的泣血吶喊,戰士的嘶吼和炮火的轟鳴,以及那累累白骨之中被骨刺扎穿的女孩……
「雲默!」才一個瞬間。韓修宇竟是冷汗淋漓,他猛地抬頭看向眼前鮮活的女孩,手一伸直接將桌案上的紙張都收了起來,「……你不會死。也不能死。」
才一個轉身,雲默便攔截住了他:「這些畫很有意思,你別當做垃圾扔了。」
說著,她便接手了這些東西:「你的夢境從未出過差錯,如果這真的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那麼。某一些科技產品,或許真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
「你也明白我們缺乏什麼,是科技的發展,也是武器的需求。」雲默眼沉如水,「這些圖紙都可以送入聯盟作為設計圖,只要我們的研究員有足夠的手筆,絕對能製造出類似的產品。」
「而有了這些,不正是我們提供了便利嗎?」雲默反問道,「我們缺乏的不正是這些嗎?」
韓修宇一時間無言以對,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又一次發現了自己眼界的狹隘。很多時候,不能光看表面的意思,如果夢見了悲劇的發生卻失去了阻止悲劇發生的心,那麼,遭遇這種悲劇之後也只能說一句活該。
「預判」已經給足了他去改變的條件,也給足了讓他改變的時間。事在人為,可笑他之前竟然被區區夢境所左右,簡直……像個小丑。
這一刻,心頭的鬱結終於被解開,連帶著他的心境和精神力都開闊了不少。這個二十歲的後生難得露出了一個舒泰的微笑,身上的威壓也凝實了幾分。
雲默微微頷首,韓修宇算是小小地進階了一下,當鬱結放下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力實在是純粹了一個度。
「我明白了雲默,事在人為。」韓修宇笑道,「以後要是夢見這些,我一定再畫下來。你要是覺得有用,就全部拿走吧。」
雲默沒有客氣,將東西收拾收拾就裝進了檔案袋裡,隨後她對韓修宇說道:「艾麗絲會在半月後再度抵達『亞特蘭蒂斯』城,到時候各方都將到場,據說有重要的事要商議。」
「半月之後……」韓修宇蹙眉,「是什麼事,需要組織那麼多的人到場,而且艾麗絲……她的地位在美帝舉足輕重,居然這般出來。」
「要是要匹配上她的地位和實力,你也必須到場給華夏鎮著。」韓修宇道,「不能被壓下一頭。」
「是的。」雲默平靜地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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