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長歌行 第610章:活着

    墨提斯曾眼睜睜看著黑狼·路易斯的女兒被蝙蝠女溫妮算計獻祭，不是兇手，卻也跟幫凶沒有太大的分別；她利用黑狼·路易斯，對方又何曾不是呢？

    蝙蝠女溫妮一旦死亡，黑狼·路易斯下一個目標便是她，而她不過是提前自衛罷了。

    葉傾回想那一夜那女人的交代，不禁唇角一勾，不只是欣賞還是嘲諷。

    兩人還在膠著，武器都被對方拆扔掉了，只能是肉搏，不得不說——相當精彩。

    黑狼·路易斯因為某些原因，備受掣肘，看似處於下風，那一套滿是黑色血跡凝固的衣物也早就在大戰中被撕成布條，勉強支撐……他部分裸/露的軀體上覆滿了爪印，每一道都看似殺機凌厲，可結果卻很「香/艷」，並沒有予他太多致命的傷勢。

    看樣子……倒是像得到了某種防禦。

    葉傾直接動用真實之眼，最終幽藍目光落在了他脖子上掛著的水晶吊墜上——並非是青年教徒夏佐脖子上的「骷髏吊墜」，而是一塊藍色冰晶，效果約同「四品巔峰的金剛符」，能夠抵擋五階異能者的一擊/抵擋數個四階巔峰異能者的全力一擊。

    她心中輕描淡寫地羨慕了一下——這些人還真是有夠幸運的。

    眼下從其中流轉的能量看來，還能夠與蝙蝠女溫妮僵持極長的一段時間；純粹的肉身力量，根本不足以在短時間對其產生致命傷害，只能是一點點消磨。

    而葉傾卻不再給他們膠著艷/戰的時間了。

    黑狼·路易斯已經看到那身穿雨衣的黑髮女人從一處教堂無聲息地躍了下來，見到她手提的青銅古劍時，眼眸中流露強烈的危機感；與他膠著酣戰的蝙蝠女溫妮剛替換成女身形，打算奮力一擊時，猛然發現了他眼中瞳孔的一縮，無比詭異！

    蝙蝠女溫妮心中危險突生，但下一刻便背後一寒，心口猛然一空……她一雙白如堆雪的手驀地滯在了半空，距離黑狼·路易斯的咽喉僅有一尺，心臟的抽痛，使得她忍不住低頭垂眸，只見——一鏽跡斑駁的廢鐵從她飽滿胸/脯穿刺而出，那件無往不利的防禦寶物，黑色長裙，竟抵擋不住，她腦海一片空白，甚至到了此刻，都沒察覺來人！！

    但到底不是未經血戰的小白，她頃刻間便反應過來，瞳孔緊縮的同時，身形當即替換為幼女，神奇的治癒力旋即復甦，即便那青銅廢鐵穿過了她的心臟，然異能晶核被惡魔城的規則力量束縛，剛好錯開了那把青銅廢鐵劍的致命一擊，並沒有當下便要了她的命！

    旋即，她便望著黑狼·路易斯，稚嫩如天使的面龐慘白，出聲——救我！！！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龐，那孤立無援的眼神，這位曾經的奶爸當下一顆心就融了，他很清楚，眼前這小女孩已經不是他那個善良天真的女兒，她應該趁她垂危時，要了她的命！可是，他還想著，是否能在這惡魔城找到復活她女兒的辦法！這才與蝙蝠女膠著！

    可葉傾卻根本不給予他反應過來的時間，黑狼·路易斯狼狽地躺在地上，蝙蝠女溫妮伏在他身上……在他下最後決定的前一刻，電光火石般短暫的瞬間，鏽跡斑駁的青銅劍一送，徑直刺破了空氣，扎入了黑狼·路易斯的右下胸……

    察覺到那鏽跡斑駁的青銅劍上瀰漫的奇異力量時，他就一驚了，可實在沒想到。

    咔嚓——他胸口上那塊藍色水晶吊墜，被青銅古劍一擊，直接破裂，防禦的力量驟然流逝；沒有了防禦，無常劍毫無阻礙的刺入了他堅韌的肌肉，肋骨直接就斷了兩根，最終無常劍將他身體刺穿！他徑直望著俯視他們的那個人，與那雙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眸對視間，他驀然一怔，下一息，便被劇烈的刺痛驚得完全清醒！

    同樣清醒的還有蝙蝠女溫妮。

    她強忍著劇烈痛楚，硬轉過頭，看到了那個身穿雨衣，墨色長髮的東方女人；

    作為「狩獵者」，她再清楚不過這種死亡於絕望的氣息，只與以往不同的是，如今被狩獵的對象……換成了她！她心中滿是恐懼與不甘，求生欲席捲了她的腦海。

    下一息，寂靜而古老的街道四方，響起了她尖銳而恐懼的聲音，

    「你不能殺我……是墨提斯讓你來殺我的吧？你們一定是達成了某種交易，但那女人不可信，或者說，她給了你多少的酬勞，我可以給你更多！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寶庫！你一定從墨提斯那裡得知我如今身體異變於機緣了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們可以合作……不，整個寶庫我都拱手相讓！」

    面臨死亡，她並沒有因為恐懼而全然亂了分寸，驚恐的稚嫩聲音下，儘是慢條斯理……不得不說，真是——極具誘惑力。

    如果不是因為她知道「寶庫」的具體位置，最為重要的是，墨提斯很有可能掌握著打開【高塔】通向【眾神島】最後的「鑰匙」，她當下就要答應了。

    畢竟跟這些人玩，必須要兵不厭詐，別介意她出賣人，因為這些人同樣的——隨時隨刻都有可能賣了她！末世中的義氣，承諾，從來都是一文不值的。

    就像是墨提斯，這頭還在利用黑狼·路易斯替她剷除異己，另一頭已經著手要剷除他。

    「很可惜……你提供的對我而言，毫無價值。」

    數個月的練習，她蹩腳的英語終於回到了數年前的巔峰狀態。

    既然看了一場好戲，她自然不吝點評，望著那張天真無邪的可憐面龐，她不曾有一抹同情，神情冰冷，與蝙蝠女溫妮對視的一瞬間，手中無常劍一絞，

    惡魔城白天寂靜的沒有聲息，是以「嗡……」「次啦……」冰霜在蝙蝠女溫妮心臟爆裂的聲音便無比清晰了，傳入三人耳中，神色各有不同。

    葉傾冰冷；

    黑狼·路易斯失神悲慟；

    而作為被無常劍絞殺，而後冰霜爆裂侵襲對象，蝙蝠女溫妮則滿臉猙獰，她甚至失去了化為蝙蝠的力氣，就這樣硬生生承受著劇痛……其實也沒有太久，約一兩秒的時間，她就沒有了聲息；治癒系肉/體的力量到底沒辦法抗衡極致冰靈根，只一縷便終結了她。

    前提是，她無法動用異能，還被一劍刺穿了心臟。

    蝙蝠女溫妮死亡的一瞬間，葉傾順勢抽出了無常劍，「噗哧」的聲音加上身體的疼痛，黑狼·路易斯最終從悲慟中清醒，望著葉傾，面色淡然，「墨提斯那女人應該跟你還有另外的交易吧，比如說——殺了我。」他滿是茬子的臉上浮現可惜與嘲諷的笑。

    葉傾點頭沒有什麼好否認的，誰都不是傻子。

    或許因為葉傾身上的殺意太淺了，近乎於無，狠狠吸了兩口氣後，將已經重新化為成女的蝙蝠女溫妮的屍體從身上掰了下來，黑狼·路易斯扶著肋骨，一雙深邃的眼眸還是被悲慟所覆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才道：「你……不想殺我？為什麼？」

    對此，葉傾連看都沒看他，已經將目光放在了隱約有奇異動靜的蝙蝠女溫妮的屍體上，漫不經心地回應他，「也許你該慶幸你長的好看。」

    其實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個幌子，葉傾到底想什麼，除了她自己誰也不清楚，黑狼·路易斯很快便也轉移了視線，將目光放在了異樣波動產生的蝙蝠女溫妮身上。

    或許是因為「宿主」的死亡，結果……一道捲軸的虛影從她的身上顯現，而後一散，蝙蝠女溫妮的身上虛影閃爍，最終，一道五六歲的女童從她身上分裂出來！！

    黑狼·路易斯曾經就猜測過，若是殺了蝙蝠女溫妮，女兒露絲會否重新出現，但這一幕真正到來時，他卻沉默了，百感交集——他的女兒徹底死了。

    而就在他撐著劇痛想要上前抱過女兒露絲時，那把將他仇人絞殺的青銅劍落在了他的咽喉，而後在他心中生怒時，一股巨力卻將他震退數米……

    黑狼·路易斯猛然抬起頭，怒視那穿著雨衣的東方女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葉傾卻並沒有回應他，反手將無常劍收起，她半蹲了下來，目視那精緻的小女孩，目光落在了她的心臟上；這一刻黑狼·路易斯猛然就察覺到了她的目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從他口中發出，「你不能傷害我的女兒！她已經死了！你就不能留她一具全屍嗎！？」

    他面龐無比猙獰，想直接殺過來！卻睚眥欲裂！發現身體受到了桎梏！！

    最終，他哀求，希望葉傾能夠放過她，不要動她晶核的主意，他甚至可以為她賣命。可是沒想到，下一秒，直勾勾盯著女兒露絲心臟的那個東方女人，竟說了一番話。

    一番讓他聽了都為之心潮澎湃的話。

    葉傾沒有看他，聲音很輕，很冰冷，「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你女兒的身體活著……以另外的一種形勢活著，你是否願意，將你的女兒交給我？」

    但很快，他硬挺的面龐就一愣……身體活著！？

    心中無盡悲鳴……也就是說，他親愛的女兒依舊是……救不回來了嗎？

    他注視這那穿著與墨提斯同樣雨衣的東方女人，他能從她語氣中的強硬態度察覺到一件事情——他知道就算他不同意，這女人也不可能讓他將女兒帶走，是以，他只能做左後的掙扎，「你能發誓不傷害我女兒的身體嗎？如果可以，我願意……如果不行，那抱歉……」

    但回應他的只有一雙冷冽到了極致的眼眸，以及一句話，「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嗎？」葉傾說完這番話，也不再多費心思在他身上。

    手掌一觸碰，那個叫露絲的女孩兒便消失不見，而後，她先是將蝙蝠女溫妮手上的「納戒」取了下來，花了幾秒的時間，除了抹除其中遺留的精神力外，還弄懂了運用的方法。

    又一劍將蝙蝠女溫妮的頭顱斬了下來，其面龐以凝聚了冰霜，腦袋中更是被寒冰封凍，這東西晦氣她當然不願丟盡空間，是以才打了「納戒」的主意。

    一直到她離開，黑狼·路易斯都沒有再說半句話，非是不想，而是不能。

    而眼睜睜看著女兒憑空消失，他心中確實無比悲憤，但想著這恐怕就是最好的結果了，若女兒到了他手上，也只能化為一堆骨灰，到那女人手上，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就算女兒的靈魂不在了，可至少——身體還活著……

    到底在末世活了幾年，拼死掙扎到了四階後期的存在，黑狼·路易斯不可能還繼續天真，生活總要繼續，逝者已逝！如今他能為女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將另外一個目睹她被獻祭的女人殺死了！想到這裡，他眼眸中的悲慟逐漸被冷漠於殺意所掩蓋。

    「亡命之徒」的神色重新浮現在他那雙如狼的眸子中。

    留下黑狼·路易斯一條命當然不真是因為他確實長得好看，而是想留下他牽制墨提斯，殺一個蝙蝠女溫妮，替她解決了心腹大患，已然是誠意十足；若是她識趣，不跟她耍心眼，她或許還會在費點力氣，替她開路，給她當一次免費的保鏢，至少也是……共贏。

    可若她犯蠢，她就沒辦法再繼續跟她合作下去了。

    「搜魂」秘術她沒有，然提升了一次血脈傳承的雙尾白狐有，她要學也不過一時半刻的功夫，這道秘術確實是有違天和，但為了締結金丹，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猶豫。

    至於黑狼·路易斯的女兒，她確實是看出了詭異，沒有了靈魂，卻因為「治癒系」晶核的存在，肉身還「活著」，當然，這種活著，在沒有了蝙蝠女溫妮的靈魂掌控後，用不了幾天，也就到達了盡頭。而留下這軀體，是因為她確實動了別的念頭。

    冰魄仙子傳承中，除了一道主從契約外，還有另外幾道，如今恰逢能動用的一道，名叫——借屍還魂。顧名思義，能夠動用秘法，將另外的一道魂魄注入這身體中。

    至於另一人的「魂魄」，她是沒有，可是……物，她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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