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段長歌實在是太疲倦了,聽得明鳶的話,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說話,就昏昏睡下。
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了。兩個人所處在的山谷朝西,只有午後,他們所在的位置才可以看見太陽。
「你醒了,我看暖和起來了,就把火熄滅了。」明鳶說著,遞過來了一條剛剛從水裡撈起來的魚,「吃魚。」
「……」段長歌眨了眨朦朧的睡眼,尷尬地看著她手裡的魚,一個不留神,魚一甩尾,甩了他一臉水。
「你不喜歡吃魚嗎?」明鳶看著他,疑惑地問道。
「喜歡是喜歡,但是……我們人類吃魚的時候不是這麼吃的……」段長歌說道。
「那應該怎麼吃?」明鳶把魚收了回來。
段長歌想了想,儘量用簡潔而且對方聽得懂的話來描述:「就是把魚做熟了然後吃。」
「什麼叫熟?」
「用火烤啊,用水煮啊之類的。」段長歌說道。
明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手中的魚,然後問道:「用火烤,是不是就是拿火燒的意思?」
段長歌鄭重地點了點頭。
「轟!」一團烈焰在她的手上升騰而起,霎時間她手上那條還可以甩人一臉水的魚就毫無痛苦地化作了一堆魚骨,魚骨上面漆黑,就好像是沒有燒完和不完全燃燒的有機物混合在一起一樣。
其實裡面還是有無機鹽的,段長歌心道。
「你們人類,都是這麼吃魚的嗎?」明鳶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這個東西好奇怪,看上去一點都不好吃的樣子。
「不,其實……」
「啊嗚!」她終於下定決心,一口咬了上去。
隨後,她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嗚嗷師(不好吃)!」
「肯定不好吃!你烤過頭了!」段長歌臉上整個一個大寫的懵比。
但是看著她蹙著眉,又一臉可惜地看著那根焦黑的魚骨頭,最後咬了咬牙,狠下心來直接扔掉,段長歌又有一些心有不忍。
「等回了皇宮,我叫御廚給你做一些魚,讓你嘗嘗人是怎麼吃魚的。」段長歌說道。
明鳶似乎並不打算就此作罷,她又問段長歌:「那你說的,用水煮是怎麼做的?」
「把魚處理以後,丟到水裡,然後放上調料,加熱水就可以了。」段長歌說道,「我們這裡沒有工具,暫時煮不了。」
「誰說沒有工具了!」明鳶興沖沖地拿起地上的一條奄奄一息的魚,興沖沖地跑到了河邊。
只聽她「哈!」的一聲,將魚丟進了河裡:「你看,魚不就放在了水裡嗎?」
「……那你要怎麼加熱?」段長歌提出了一個自以為明鳶解決不了的問題。
明鳶沉思了一下,然後伸出雙手,平放在湖面上。
「你要幹什麼?呼喚河神幫你煮魚嗎?」段長歌問道。
明鳶充耳不聞,緊緊閉著雙目,兩隻手上繚繞著淡淡的紅色霧靄。
緊接著,一股熾熱的氣息從她的手上流瀉出來,往河裡鑽了進去。
「你要幹什麼!快停下!」段長歌似乎明白了她想幹什麼了,於是連忙喊叫。
她這是想要以整個河流為鍋,把所有的魚一併煮了!
且不說能不能成,就算成功了,也是禍事一樁啊!
「……」明鳶施法的時候全神貫注,一言不發,對段長歌所說的話不理不睬,極有可能這些話根本沒有進她的耳朵。
「快停下,明鳶!鳥!」段長歌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但是熱浪很快就把他壓開了。
水中的魚不斷翻滾跳躍出來,像是想要接觸外面的冷空氣一樣,不過漸漸地,它們都不蹦噠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察覺到外面比裡面更熱,不願意動彈了。
「呼——」明鳶忽然停了下來,泄了口氣,「失敗了。」
「還好你失敗了,你是不是要把整條河流都加熱了?」
「我沒有那麼想,我想的是把周圍一片區域都加熱,把裡面的魚煮熟。」明鳶撓了撓頭,「但是河流是不斷向前進的,我只加熱一片區域,無論如何都加熱不到可以把魚煮熟的溫度。」
段長歌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這是條河流,這要是個湖泊,可就真被你折騰完了。」
明鳶側頭思考了一下,忽然又抬頭說:「我是不是可以試試擴大範圍,把整條河流作為施法對象,那樣是不是魚就逃不出去了?」
「不,不用了。」段長歌說道,「煮魚之前,要對魚進行特殊處理,水裡也要放一些調料,必要的時候水還不能和外界冷空氣接觸,這樣做出來的魚才好吃。」
「你們人類吃個魚怎麼都這麼麻煩啊?」明鳶說道。
「我們人類除了吃水果和一些蔬菜之外,一般都這麼麻煩。」段長歌說道。
明鳶坐在石塊上,一手撐起臉蛋,嘟著嘴看了看段長歌:「你們的壽命明明這麼短,為什麼還總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面浪費時間?」
「吃東西乃是頭等重要的大事,怎麼能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呢?」段長歌反問。
「有得吃不就可以了?」明鳶還是不解。
段長歌連忙擺手:「肯定不行啊,在學會利用火之前,人的壽命只有幾歲十幾歲或者二十幾歲。在知道怎麼吃以後,人的壽命才漸漸延長的。」
「吃東西還能延長壽命?」
「你吃那些天材地寶加壽命嗎?」
明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其實人類不是一個一成不變的物種,他們時刻都在變化,時刻都在向前邁進。」段長歌說道,「有的時候,有些人會把一生的時間都用在讓其他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上,也有的人會為了別人的生活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就和龍一樣嗎?」
「就和龍一樣。」段長歌說道,「所以龍所做的事情非常高尚,但也絕非是只有他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明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咬了一口口中的魚。
「我吃飽了!」她嚼了兩下,然後覺得自己吃不下,就吐了出來,順便還把手中被啃了一半,已經完全咽氣的死魚丟到了一邊。
「那我們啟程。」段長歌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們一定都急瘋了吧?」
「你那裡有很多人嗎?」明鳶問。
「有很多人,都是我的部下。」
「我第一次和人打交道,可不可以不和他們說話?」明鳶又問。
「當然可以了。」段長歌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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