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針筒!
雖然沒有看清楚那讓她感到危險的東西是什麼,可她知道肯定不是匕首,因為在來遠征基地的路上,有一次在醫護室里和范子凌還有鍾達閒聊,他們告訴過她,真正的兵器上面絕不會有「寒芒」這種會暴露自己的位置的存在,熟手們會在刀面塗上一層啞光材料。
身後的人發出了意外的咦聲,她聽到有個人嘀咕一句:「反應還不錯嘛。」
又有一人開口催促那人:「羅祭你快些,別廢話,有人來了!」
剛剛拿針筒刺過來的男子人高馬大,渾身肌肉,眉宇很寬,鼻樑也高,五官非常立體。聞言撇撇嘴,埋怨一句:「真囉嗦!不就對付個娘們。」
手上動作卻並沒有因為這樣的插曲而停下,將那因為偷襲失敗而失去了作用的針筒丟在一邊,隨著啪的一聲脆響,他眼神一厲,五指如鉤,快如閃電地抓向顧蓮的脖子。
感謝顧蓮每日未曾停止過的鍛煉,她用凝集了上千次重複動作的速度迅速撤手掏槍射擊,動作如行雲流水,竟也帶出幾分行家的味道。
然而她的動作並沒有給對方帶來威懾,那人輕哼一聲,帶著不屑,手的方向一拐,豎手為刀,狠狠砸向顧蓮的手腕,顧蓮吃痛,悶哼一聲,槍掉了下來。那人的力量太過可怕,她的手腕手指皆麻的顫抖,完全控制不了。
&可不是給女人玩的。」羅祭嗤笑著用力抓住了顧蓮的手腕,顧蓮的手腕在他的大掌手裡,不必玩具差多少。
渾身一顫。顧蓮的身體比腦子動的還快,借著他的大力。跺地旋身,右腿繞了半圈狠狠砸向羅祭粗壯的腰身。羅祭又咦了一聲。帶點笑意,卻不躲不閃。
只聽咚的一聲響,顧蓮啊的叫了一聲,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手還被對方緊緊抓著,人卻因為疼痛而滑跪在地,單臂抱著腿噝噝抽著冷氣。
羅祭彎腰得俯視她,帶點得意地嗤嗤笑道:「我這身肌肉,比鋼鐵還要硬,你這娘們不是自找苦吃嗎?」
這場戰鬥結束的乾脆利落。沒有一點懸念。顧蓮能和這名魁梧的大漢交上一兩手,除了作為一個只有渾身肌肉是優點的單身狗在妹子面前想炫耀的配角之心以外,還要歸功於白恆遠那一日把顧蓮當麻袋摔的斯巴達教育。
另兩人收了屏障,也圍了過來。周圍來往的人見路通了,瞄了一眼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顧蓮,都腳步匆匆地走了。就算有的人還有那麼一兩點英雄救美的心,在看到羅祭的瞬間也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這姑娘也是倒霉到家,竟惹上了羅祭。別說他們,整個基地能救她的人也不多。
一名中年男子——也就是剛剛催促羅祭的人——抱胸俯視著她。微笑了一下。他人生的白淨斯文,西裝筆挺,叫人易起好感,然而他下一句話就把這點好感打入谷底:「難得既有情報又有女人。我們可以賺兩手錢了。」
負責打開屏障的是個體型圓滾的胖子,肚子上一個游泳圈——這個體型在拿命掙錢的異能者當中可不多見。他白白胖胖,笑起來的時候嫩如豆腐的皮膚一層層疊起來。總讓人擔心肌膚會不會就這麼碎掉。
胖子不是很關心的樣子,烏溜溜的黑眼睛一直漫無目的地掃視著周圍。在顧蓮眼裡,那雙眼中甚至帶著幾分茫然:「抓住就快點走吧。我肚子餓了。」
斯文的中年男子嘴角一抽,道:「你不是五點鐘剛吃了兩個肉包子?」
&也配叫吃?」說到吃的,白胖子神情活了起來,一下子收回了視線,神氣活現地斜睨一眼中年男子,搖頭晃腦道,「塞牙縫還差不多。」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三點鐘吃的奶酪披薩,中午吃的黑椒牛扒,早飯吃的巨型三明治,也都只是塞牙縫?」中年男子嘴角一抽,沒好氣地道。
羅祭插了句嘴:「中飯之後他還吃了個布丁。」
中年男子聞言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排在了胖子腦勺上,呵斥道:「徐非你想肥死嗎?」
&非、徐肥,可不就是給肥死嗎?」羅祭一樂。
可惜沒人響應他的冷笑話,中年男子和胖子都跟沒聽到一樣。被中年男子瞪著,胖子漸漸低下頭來,只是看樣子還挺委屈。
顧蓮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三人。
不過,這是好機會。她眼珠子一轉,悄悄觀察起出路來。
誰知她剛起這個心思,中年男子就跟後腦勺長眼睛似的,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海淀區居委代表小姐,我們不喜歡動武,能拜託你老實一點嗎?」
聽到這個名字,顧蓮心裡一驚,腦子立馬運轉起來。她只在下午上論壇的時候用過這個名字,然而對方似乎並不曉得自己的真名,也就是說……
果然,下午還是太招搖了嗎?!!
他們肯定是將她的突然出現,與「海淀區居委代表」這個id的不尋常之處聯繫起來,並且對她守株待兔,證據就是那一管針筒。沒有誰會沒事帶個針筒出來,真想迷倒人只會想到用放了藥的手帕之類的,用針筒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們不確定她有沒有異能。
——顧蓮發誓,她回去以後一定要咬死范子凌!
顧蓮深呼吸一口氣,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我會聽你們的,先放開我,讓我站起來好好說話可以嗎?」
中年男子轉過身來,用一種近乎居高臨下的欣賞眼光看著她,笑道:「你很冷靜,經常遇上這種事情嗎?」他揚了揚下巴,示意羅祭讓她起來。羅祭不甚耐煩地直接拽著她的胳膊讓她站了起來。
顧蓮因他的粗魯踉蹌了一下,站穩以後在心裡罵。這什麼破話。她給多悲催才能經常遇上這種事情!
&讓這位大哥鬆開手嗎?我不會逃的。」顧蓮看著中年男子道,她看得出來。他是三個人的首領。
&何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這麼說的,可愛的小姐。」中年男子笑道。
&果你覺得我不是一個蠢貨。你就該知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在三個異能者的包圍下,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顧蓮回答,掩藏起悄悄捏起的手掌心,「你們這樣,讓我很難相信你們不會對我不利。你們不是為了侮辱我,而是有情報需要我提供,對嗎?我認為在一個更加心平氣和的環境下,我們的溝通會更順利。」
中年男子不為所動,微笑看著她。帶點嘲弄和寬容,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也是,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相信她,顧蓮嘆氣。
她不太想用這個手法,可此時也顧不了許多了。
&們不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吧?我身上有他們的誓約,我只要說出一句話,他們就會感受到誓約被背叛,你們也將暴露自己。信不信由你們,願意賭一把嗎?」說著。她自嘲一笑,「說真的,只是松個手,好好談話而已。你們剛剛也應該知道了,我沒有任何異能,你們實在不必對我這個普通人這么小心。」
豆腐胖子聞言看了她一眼。似是第一次看到她,然後偏頭對著同伴打暗號似的點了點頭。中年男子見狀頓了下,輕笑起來。不知是贊是諷的說道:「小姐很會說話。既然如此,我們姑且相信你一次,羅祭,」他對著一臉煩躁的羅祭道,「依她所說,放開她吧。」
羅祭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大聲道:「江冉,有沒有搞錯,磨什麼洋工?喂,我們是不是還要簽訂一個和平友好條約?」
然而他的抗議並沒有得到作用,中年男子只是輕輕做了個手勢,羅祭只好不甘不願地服從,邊嘟囔著邊鬆手:「好吧,你總是有理……」
顧蓮並沒有聽完他的話。事實上,他的「好」字一落地,顧蓮便轉身就跑,身後傳來羅祭不耐煩地彈舌的聲音,她剛跑出半個身位,就被對方抓了回來,她掙扎著,用慌張的口氣道:「放開我……你放開我!」
羅祭輕蔑地一笑,道:「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了……」
他俯視著她,恰巧此時她也抬起頭來,入目的是一雙黑溜溜的晶亮眼眸,沒有慌張,有的只是狡黠和冷靜。
——一種幾經事變以後,被一點點磨礪出來的冷靜。
羅祭心裡一跳,怎麼回事?
他忽然睜大眼睛,唔了一聲,旋即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倒在地,被顧蓮一把撐住。兩百公斤的鋼鐵之軀砸下來,顧蓮艱辛地扶著他,喘著氣笑道:「那你知道我會這麼做嗎?」
&做了…>
羅祭眼中充滿怒氣而驚訝,然而他只堅持著說了這幾個字,就頭顱一垂,徹底失去了意識。
完了,她會被他壓死的……顧蓮正哀嘆,忽然感到壓在身上的重量逐漸減輕,像是開了孔的皮球,如鋼鐵般堅硬的肌肉竟慢慢柔軟起來,好似紙泡了水一般。
&顧蓮呆住,顏醫生的藥效這麼好,還附帶美膚美容效果嗎……
如果說這個時候,顧蓮還可以勉強保持鎮靜的話,當她發現羅祭的身高如同縮骨功一般一點一點縮水,甚至連五官都在變化的時候,她身子一抖,差點把羅祭摔下去。
江冉踏前一步,要去扶羅祭,卻見面前的少女戒備地退後一步。他於是停下了腳步,帶著親和的笑意,溫聲說道:「你不要害怕,他這是異能被褪掉了。你能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嗎?」
這時候態度倒是有商有量起來了,顯得她才是出手傷人的那一方。顧蓮笑笑,拔出趁著羅祭抓她的時候塞到他胳膊內壁的針筒來,靠著欄杆小心把矮了一截的羅祭放下來。此時羅祭看起來小了一圈,衣服松松垮垮,幾乎掛不住。他眉目軒朗,鼻高眼深,負氣似的抿起來的嘴唇有著少年人特有的倔強——本以為是二十幾歲的青年,竟然只有十七八歲!
顧蓮被這一變化驚得倒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轉身繼續她的對峙。自打顧蓮反抗開始,這條走廊上面就無人再通過,周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這讓生性謹慎的江冉皺了皺眉,對徐非打了個顏色,徐非提不起精神地抬起眼皮,抓了抓白嫩的臉,點了下頭,下一瞬間,藍色的屏障出現在了四人之外,牢牢地將他們的聲音連同身形鎖在了屏障里。這引起了一些好事者發出不滿的聲音,然而畢竟沒有人會為了看熱鬧丟了性命,騷動很快平息。
但就是在外面,也能看出來在那名少女開口以後,屏障內氣氛陡變。(未完待續。)
&兩個小時……你們知道打一個字卡一個字是什麼心情嗎……是母雞生蛋的心情啊!!!
呼,這章過後,本基地的出場人物已經到齊,我終於可以愉快地發便當了,寫了這麼多字,一個有名有姓的人都沒有死,本君都不好意思說在寫末世文了~來來來,有想弄死的嗎?儘量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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