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讓整個房間變的恐怖,冰冷、陰森,就像埋在底下的古墓墓穴,讓人寒毛直豎,不寒而慄,渾身打顫。
噩夢中的恐懼沒有消除,依然盤繞在江風的腦海里,把他團團圍住,不肯放過他。而且這種恐懼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有增無減,頑固的不肯散去。
剛才夢中的那一幕幕不停的浮現在江風的腦海里,黑衣人、匕首,還有鮮血濺到他的眼睛上時看到的血淋淋的世界......這使他處在崩潰的邊緣,如同整個人站在懸崖頂,甚至已經有一隻腳已經抬起,只要身子輕微的一晃動,就會掉下萬丈深淵。
房間裡的黑暗也變的難以忍受,痛不欲生的江風突然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打開屋頂的大燈,又把床邊的檯燈打開,這還沒完。江風在屋子裡面站了半晌,突然神經的開門走出臥室,打開家裡所有的電燈開關,直到白晝般的光亮照遍屋子裡面的每一處時,江風才鬆了一口氣,心安了許多。
當江風稍微冷靜下來的時候,才感覺到汗水已經濕透了他身上的睡衣,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燈光給了他安全感,使他不再為黑暗而感到惶恐。他走進浴室,把身上的衣服脫掉,光著身子站在花灑下,任憑冷水澆打在他的身上。
冷嗎?不冷!
和冷水比起來,他的身體,他的心,還要比冷水冷上一百倍!
許久,江風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冷水澆在他的頭上,順流而下,划過沒有血色的臉頰。
「剛才,那真的只是一個夢?」江風喃喃自語,對著鏡子問自己,最後卻被自己的問題問住了。
他真的無法確定的回答那就是一場夢。如果只是一場夢,為什麼會如此的恐怖,如此的可怕?夢應該是沒有感覺的,就像當下流行的電腦遊戲,裡面的廝殺打鬥的痛苦,玩家是體會不到的。夢,還應該是沒有顏色的,就像很久以前的黑白電影,沒有鮮艷的色彩。
可是剛才經歷的一切,對江風來說,卻如此的真實。他能夠感覺到黑衣人用手掐著他的脖子的時候,那種痛苦的窒息感,能夠感覺到匕首刺進胸膛那一刻的疼痛感,還能夠看到鮮血從他的胸口噴出時的那摸致命的紅色。一切真的就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就算現在,他的心臟還砰砰亂跳,胸口隱隱作痛。
就是在最後,一瞬間的工夫,插在胸口上的匕首沒有了,黑衣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他的房間裡,他的床邊一樣。只是江風現在無法拿出什麼能夠說服其他人的證明。
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場夢!
冷水驅散了江風心中的陰晦,不過江風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沒來得及擦拭身上的水珠,就快步的走出浴室,把那晚在黑河裡面撈出的箱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他眼睛直直的看著裡面的日記和藥劑,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一動不動,好像變成了一尊雕像,思索著什麼。
又是一個不眠夜。
……
江風在人行步道上,向電視台的方向走著,平時代步的摩托車變成了一堆廢鐵,現在江風只能靠自己的兩隻腳。在走進電視台大樓的時候,江風往髒兮兮的,帶著下雨過後留下的泥點的玻璃牆上瞄了一眼,他的臉色還是那麼的蒼白,眼神看上去那麼的空洞,濃密的頭髮蓬鬆凌亂,眼窩深深的沉陷了下去,瘦骨嶙峋的好像一個非洲難民,如果不是身上帶著的工作證,外面的保安恐怕會攔著他,禁止他進入。
為了不讓江雪擔心,為了避免被劉廣復這樣的人看笑話,江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努力的讓自己的情緒飽滿一些,精神一些。他用手用力的在臉上揉搓了幾下,又對著玻璃牆擺出了幾個表情,在僵硬的臉部肌肉逐漸的放鬆下來後,江風這才走進電視台。
為了忘掉昨晚可怕的噩夢,江風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赫然變身成為了工作狂,幾個外出的採訪,全部由他一人包辦,他要用這種方式來麻木自己,使自己的注意力能夠轉移到工作上。如果腦子裡面全都是工作,那噩夢就鑽不進去了。這也是江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只是他沒想過,白天不會一直停留,工作也不會一直繼續,太陽始終有落山的時刻,夜晚終究還是會來的。
夜,格外寂靜,沒有一絲光亮,也沒有一點聲音,如同郊外的墓地一般,留下的只有深深的黑暗。
「啊~!」
一聲尖叫,劃破夜空,也打破了黑暗的寂靜。
江風像彈簧一樣從床上直挺挺的坐起來,然後伸手打開床邊的檯燈,漆黑的屋子頓時亮了起來。
再看江風,臉色發青,嘴唇發紫,身上滾熱,只有額頭流著冷汗。
江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像一個溺水的人剛被救上岸一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過了許久,才平復下來,他看了看床邊,那裡空無一人,這才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又做了一個夢,和昨晚同樣的夢,在夢中,黑衣人再次出現,就站在床邊,然後掐著他的喉嚨,用匕首狠狠的插進他的胸膛。
只是,這次的夢,裡面的一切要比昨晚更加的清晰,更加的真實。他能聽見黑衣人的腳步聲,他能看到黑衣人眼中的血絲,他能夠聞到黑衣人身上的血腥味,他還能感覺到匕首在刺進胸膛時的冰冷和痛楚。
江風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夢境中還是在現實里。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讓現實和夢混淆在了一起,使神經衰弱的江風分不清什麼時候是現實,什麼時候是夢。
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兩眼當中已經不再是恐懼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感傷、迷惑和茫然。
對於那些經常做夢的人來說,都會有這樣一種特殊的感覺。也許有時候在夢中經歷的某件事情,會在以後的真實世界中出現,成為現實,然後自己又開始懷疑,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江風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同樣的夢,這個噩夢在他的睡眠中反覆的出現,是否某一天,噩夢會成為現實?
也許,他會一直做這個夢,直到有一天,在又一次做了這個夢以後就不再醒來,不再繼續做這個夢,一切都到此為止!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流逝,雖然離天亮還有很久,但江風卻再也睡不著了,就和昨天一樣。
他再一次來到浴室,用冷水澆著自己發脹的頭腦,並努力的從自己混沌的大腦中尋找著理智的那部分,竭力的去說服自己,並告訴自己,現在經歷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一切的一切,包括那場車禍,金屬箱子,神秘日記,黑衣人,製藥廠的地下實驗室,還有那個在他眼前被殺的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只不過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夢,說不定下一刻這個夢就會醒來,發現世界靜好,歲月安穩,一切都還充滿希望……!
「嘭!」
江風的腦袋突然狠狠的撞向牆上的鏡子,鏡子應聲而裂,碎成一片一片的小塊。隨鏡子刺破了江風的腦門,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很多很多,順著鼻樑兩邊,流到了他的嘴裡。江風伸出舌頭舔了舔,淡淡的咸,淡淡腥!
很痛!但是舒服多了。
這還算是夢嗎?
鮮血的味道,讓江風的精神墜入到了低谷,死亡的觸角伴隨著他,他感覺自己必死無疑,不是死在黑衣人的手中,就是死在夢裡的黑衣人的手中。
咸腥的味道充斥著江風的口腔和大腦,這是死亡的味道。
江風還不想死,他對這個世界還充滿了不舍。他的生活,他的未來,他愛的人,還有許多事情值得他留戀。
江風緩緩的抬起頭,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那是一道幾厘米長的傷口,很長很深很痛,而且鮮血還在流。江風趕緊用手巾按住傷口,就在他考慮是否應該到醫院處理傷口縫幾針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一樣東西。
一種特別的感覺傳遍江風的全身,讓他感覺到儘管前方一片漆黑,但他的眼睛卻在這一刻看到了一絲光明的出現。他的雙腳不聽他使喚的來到客廳,雙手也不聽使喚的從沙發下面拿出金屬箱子,然後把裡面的日記和瓶子拿了出來。
他一手日記,一手瓶子,目光在兩者之間來來回回的審視著,最終目光落在試劑瓶上面。
再生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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