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他們不知道,任鈺兒就住在這一層。
她不僅住在這一層,她和顧家人還是鄰居。
香味是最藏不住的了,它能鑽進一切縫隙,傳遞到任鈺兒的鼻子裡。
一開始,她拒絕聞這股味道,甚至屏住呼吸。
但是火鍋鍋底的香味非常霸道,還有臘肉香。
任鈺兒肚子餓得咕咕叫,最後還是忍不住拼命聞,整個人都貼到門上。
她閉上眼,一邊聞,一邊想像是她在吃這些東西。
直到她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門一下,冰冷的感覺令她回神。
她感到又羞又惱,氣得跑回床上用被子捂住腦袋。
今天一大早,她就被靳律帶出自建房,來到這個地方。
這裡雖然是兩室一廳,但面積十分緊湊,比自建房小太多。
而且都是普通的床,沒有炕,一進來就覺得很冷,寒風刺骨。
她不是沒有向靳律認錯、道歉、甚至撒嬌,但靳律鐵面無私,完全沒有憐惜她,把她扔下就走了。
連一點食物都沒給她留下,她只能自己出去找活干,賺取積分。
但是她在廣場逛了半圈,沒看到一個適合她的工作。
大多數工作不是太累就是太苦,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可能去做保潔、洗東西?
於是她回到家裡躺了半天,什麼也沒吃。
直到餓得受不了了,她咬咬牙決定出去先干點活,解決今天的晚飯再說。
但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祝夏幾人回來。
她感覺非常丟臉,立馬沖回家,再也不出門一步。
她以為這樣就能跟祝夏避開,就不會受到祝夏的「侮辱」,但沒想到,她還是被「侮辱」了。
被子不能阻擋氣味的傳播,任鈺兒被悶得差點喘不過氣,也還能聞到火鍋底料的香味。
她猛地掀開被子,大口大口喘氣,也大口大口吸入香味,又餓又饞,一不小心,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
任鈺兒趕緊擦口水咽口水,但口水在手背上幹了以後很臭,她很嫌棄,但又沒水洗手。
這時,她看見窗戶外面的雪。
她走過去,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做好心理準備才開窗戶。
一來可以抓點雪洗洗手,二來也能吹散屋子裡的火鍋底料香味。
但是她沒想到,窗戶一開,一陣狂風卷著雪花飄進來,這股寒流直接撲在她臉上,差點凍得她窒息!
她閉著眼睛,趕緊抓一把雪就關上窗戶。
她用雪搓著雙手,冷得直打哆嗦。
開窗戶時間太短,屋子裡依舊飄著火鍋香味,又熱又辣乎,隱約還能聽到他們碰杯歡笑的聲音。
而任鈺兒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熊也還冷得要命。
她沒有堆土灶,也沒有撿樹枝木頭,房間裡冰涼寒冷,吐出一口氣都能在半空中凝結出水蒸氣。
任鈺兒抖著抖著,就忍不住哭出來。
她一點也不想在這個破房子裡待,她好餓、好冷。
她好想念自建房裡溫暖的大炕,她再也不嫌棄大炕土了,再也不嫌棄老鼠干噁心了!
可是靳律已經說得很清楚,他不會讓她回去。
早知道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她當時就不該那麼著急針對祝夏,她就應該在暗地裡慢慢來!
就像以前找黃嬌娥當炮灰一樣,再找個炮灰沖在她前面,這樣就算東窗事發,她也能摘乾淨!
任鈺兒哭著哭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美夢。
夢裡,她住在溫暖如春的大房子裡,靳律一改對她嚴厲冷漠的態度,十分殷勤主動,熱情似火。
牛逼的祝夏被她踩在腳下不斷求饒,臉上全是被她扇出來的巴掌印。
·
吃完晚飯後,祝夏徒步回到自建房。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但天只黑了一半,白天正在不斷拉長。
祝夏沒著急進家門,她又拿出一些捕鼠夾,挖開積雪,將它們藏在裡面。
雖然上次自建房的主人老李頭來過一次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但不能保證他以後絕對不會來。
而且小基地原住民又那麼奇怪,祝夏不得不防。
在她布置陷阱的時候,靳律開門出來。
祝夏頭也沒抬道:「正好你出來,你注意一下不要走這邊,我在底下都藏了捕鼠夾。」
靳律看一眼,記下位置後說:「雪下得越來越大了,明天你下班早點回來,我們幫你一起把院子的頂封好,不然越拖越難做。」
祝夏:「好。」
如果今天不是他們要請祝夏吃飯,祝夏回來也是打算把頂封好。
有身強體壯的男人們幫忙,事半功倍,她當然不會拒絕。
於是第二天,祝夏一下班就往家趕,靳律和他手下一群人也已經到位。
他們動作很快,手腳也很麻利,在天黑之前成功把頂封好。
祝夏拎著保溫壺說:「今天謝謝你們,薑茶還剩一點,喝完再走吧。」
他們封頂的時候,祝夏也沒閒著,給他們燒了一壺又一壺的薑茶。
天寒地凍的冬天,薑茶不僅能暖胃,也能暖身。
眾人喝完薑茶便去靳律自建房那邊吃飯,靳律走在最後,祝夏叫住他,遞過去一袋東西。
靳律不明所以打開一看,發現裡面居然是三盒布洛芬,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祝夏淡淡道:「不用推脫,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報酬。你也別把我想得多麼偉大,我不可能把所有藥都給你們,我還有。」
靳律深深地看祝夏一眼,又笑了,「祝小姐,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神秘,深不可測?
「每當我覺得似乎有一點了解你的時候,你卻總能給我帶來意外的驚喜。」
祝夏說:「我們只是合作夥伴,沒必要探尋那麼多。在有利益的時候才一起合作,沒利益的時候各自飛才是正確選擇。」
靳律點頭,笑容溫雅,「祝小姐思維清晰,邏輯穩定,我找你合作真是找對人了。」
祝夏進入自建房,關大門的時候還看見靳律站在原地對她微笑。
雖然靳律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溫文爾雅,但祝夏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絕不是簡單角色。
祝夏對他一直都抱有警惕心,正如她所說,他們只是合作夥伴,她從來都沒有把他當朋友看過。
他們為利益而聚,將來要是利益不合而散,那也很正常。
但祝夏也能感覺到,靳律一直在對她主動釋放善意,好像是想跟她交朋友,往走心的方向去。
祝夏搖搖頭,她自認沒有太多心機,而靳律在末世前可是商界精英。
她寧可錯過一個好朋友,也不想捲入可能存在的陰謀算計中。
日子又平淡無波度過一周。
大雪不停下,積雪越來越深。
這天出門,祝夏一腳踩下去,積雪已經快到她小腿後窩的位置。
很多工作已經停擺不能做,醫院倒還是苦苦支撐著。
忙完一天,祝夏艱難步行回家。
卻沒想到,她的鑰匙居然打不開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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