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學醫的吧?那麼我問你,一個人做夢的時候他會不會感覺到疼呢?」荀隱一臉平靜的說道,但是如果你細細地聽你就會聽出,他語聲中含著一絲陰陽怪調的味道。
這個問題簡直怪異到了極致。
阮夢芸此女雖然有點『大條』,但是她並不是傻子,相反很多方面她要比別人聰明得多……也不知是因為直覺還是因為什麼,她很敏銳的從『荀隱的言詞中』看出了一點端倪,隱隱意識到這位看似有些神經不正常的學生,似乎並不如眾人想像中的那樣危險,而是透著一股別樣的理智,好像在尋求著什麼。
想到這她稍稍穩定了下心神,正面答道:「一……一般來說,是沒有痛覺的……但不排除睡覺的時候『受到外界刺激』而產生『相應幻覺』的情況。」
荀隱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是會,還是不會?你能不能說得再詳細一點,這件事對我很重要!」說著說著他不知怎地忽然間激動起來。
「哎呦,你弄痛我了?」
「住手!荀隱!老師的話你沒聽明白嗎?老師的意思是說,除非外邊有人扎你,讓你產生有人扎你的幻覺,否則你在夢中的一切行為是感覺不到痛的。」先前那名頗有領導力的女生終於從驚慌中掙脫出來,大聲解釋道。
「荀隱,咱們好說好商量,你能不能先把老師放了?」王晨鼓足勇氣補充了一句。
「老師?歲數比我還小,也能當我的老師麼?」荀隱不屑地說了一句。
眾人張大了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荀隱,你瘋了,你真的瘋了!」王明大聲叫道。
荀隱沒搭理王明,一把將手中的注射器塞到了阮夢芸的手裡,「給我打一針鎮定劑,或者麻醉劑,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我睡過去。」
「哈?」阮夢芸死活沒想到對方竟然提出了這種要求。
「哎……等……等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荀隱已經拉著她來到了醫藥櫃前。
「你們不是認為我精神不正常嗎?我明確的告訴你,是的!我現在就是不正常!趁我意識還清醒,還有理智壓制我自己之前……你!必須讓我睡過去!」
「誒?」阮夢芸一時間被他這個理由鬧懵了。
只有高軻隱隱中察覺到了一點什麼,荀隱的這種狀態,分明是覺得『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因此才會有這種反應……這是不是暗示著,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並不是真實的呢?
「快答應他啊,老師——!」
「別再猶豫了,老師!」眾人眼見事情出現了轉機,不由得急忙勸誡道。
「可……可是……對學生濫用這些藥物,是不被允許的啊?」
「老師……!」王晨都快哭了,「老天幫幫我們,讓阮老師快點清醒些吧,他可不是一個正常學生,他是一個險些殺了自己同學的殺人犯啊……」
「難得他有這份覺悟,你就滿足他吧,阮校醫。」正在此時,一個略帶絲磁性的女聲忽地『自外面』傳來。這個聲音很獨特,平穩、謙和,稍帶一絲霸氣,和幾人男生惶惶恐恐的聲音形成了顯明的對比。
幾個男生一愕,回頭一望……只見門口緩緩步出一個身影……本來聽對方說話的語氣,有幾名學生還以為來的是校老師或是校領導,不想來人一身白衫黑裙的高中制服,長腿黑襪……竟和他們一樣是高中生。
不過這女子的相貌卻讓幾人生不出絲毫不敬之意,相反隱隱覺得她那麼說話才是配得的。
這是名『樣貌氣質』和『實際年紀』極不相稱的女子,雖然面孔稍顯稚嫩,但卻不帶一絲嬌柔之色;長發是很自然的垂在腰際的那種兒,標準的瓜子臉,面容白皙,幾無瑕疵,清冷淡雅中帶著絲與生俱來的高貴,給人有一種隱隱凌然與眾師生之上的感覺……值得一提的是此女左手制服上帶著一個袖標,上面明晃晃寫著『學生部』三個大字,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此女並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右手提著一把酷似軍刺的長刀。
高軻一時間心中一痛,心裡喃喃道:「風……風狩……」
眾學生顯然被『對方的樣子』雷到了,心裡同時泛起一個念頭,「這女子是誰……」
「風……風狩!你,你來這裡幹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成看清來人後不由得勃然色變……可以看出他和此女頗有恩怨,只是十分懼怕此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王明和王晨心裡咯噔一下子,「風狩?莫非就是那個『平定高二學生與社會混混動亂』的,從『如山一中』新轉學過來的學生會長……不是吧……」
「聽說咱們學校出了事故,差點死了人。我身為『兼職紀檢工作的學生會長』自然要過來查看一番了。」風狩語聲淡淡地回了張成一句。
眾人聞言臉頰略有些抽抽,檢查工作……有帶『軍刺』來檢查工作的麼?話說現在帶這東西法律允許嗎?
眾人中只有張成略微知道些風狩的身世背景,卻悶在一旁沒有說話。
荀隱打量了下對面的風狩,隱隱感到有些熟悉,但是確認自己不認識,他現在有些神神叨叨的,很難確定對方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他卻不知,他打量對面的同時,風狩也在打量他,在看到他扣阮夢芸脈門的手法後,風狩不禁微蹙了蹙眉頭,所謂內行看門道,對方這一手法,她已經斷定對方對人體脈絡十分了解,不似個善茬。一時間警惕心大起,「阮老師,我勸你還是儘早按他說的辦好,不然他如果精神混亂了,能幹出什麼事,我可不敢拿準……這位是荀隱學長吧,能不能請你先放開阮校醫呢?」
荀隱微蹙了蹙眉頭,「我為什麼要放開她?我要是放了她,她跑了怎麼辦,我找誰打針去?」
風狩沒料到對方竟還是這套說辭,微微一怔,直視了對方一會兒,開口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做她同樣不能為你打針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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