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近路,其實就是景王公園後方的一條土路,平時雜草叢生,爛草殼子什麼東西都有,外加經常有些貓狗飛禽在這路上拉屎,極其髒亂不堪,所以自打上高中後,為了保持整潔乾淨的良好形象,他便不再從這經過了。
他一路緊趕慢趕……穿街越巷……終於來到了地頭,可是當他矗立在『目的地』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突然間讓他呆住了,只見『記憶中原本應該是路口的地方』整整齊齊豎著一面磚瓦圍牆,哪有什麼近路?
他的心頓時涼了下來,「沒有路……為什麼沒有?自己明明記得這裡是有一條路的,即使大學畢……為什麼!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可惡!是哪個王八蛋腦袋被驢踢了,在這蓋什麼圍牆啊!」他狠地一拳砸到牆上,砰地一聲巨響過後,他整個兒人都垮了下來,似乎這一拳用盡了他渾身的力道,他就那麼頭頂在圍牆上,頹然坐倒……
「看來這個任務果然不那麼好過啊……任務失敗,你將永遠被困在這個世界裡直至死亡……嗎?呵……算了……已經夠了,自從自己轉世為高軻來,幾乎每天無時不刻不再同『自己那混亂的記憶』作鬥爭,我已經累了,不想再動了,就這樣吧。」多年積攢的壓力在這一剎那終於爆發開來,他感到身心俱疲,不由得緩緩閉上了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陣犬吠聲忽地從圍牆後傳來,似乎有一群野狗在互相爭奪什麼東西,咬著咬著敗落的一方呼嚎著逐漸遠去。他打了個激靈,驀地睜開眼來,似乎反應過來什麼,略有些疑惑地瞅了瞅面前圍牆的牆頂。
猶豫了半晌,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猛地一縱,蹬了兩下牆面,手腳並用爬上了圍牆。
圍牆背後豁然開朗,只見一條崎嶇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遠處,只是道旁雜亂不堪堆滿了各種垃圾,還有許多廢棄的水泥管摞落在一旁,形成了一條清晰的『產業鏈』。看著這清晰的道路,他一時間感到有些怔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心裡激動起來,「原來這條路還在,那樣說的話自己的記憶還算有跡可循,事情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他長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很好,下面就需要回家裡去確認一下情況了。」
他轉了個身,剛準備爬下圍牆,突然間異變突起,他猛然間感到眼前一黑……
「呀嘞?怎麼黑了?」他下意識地劃了劃眼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什麼情況,停電了?不會是天黑了吧……開什麼玩笑……啊……!」
似乎是突然抓到了什麼玻璃碴子之類的東西,他手心一陣劇痛,一個把持不住,頓時跌了下來。這一摔直摔得他眼前金星直冒胃水上涌,恍恍惚惚間他仿佛看到『天上的太陽』已經完全的變成了一個黑球,只在邊緣處隱隱約約發出一圈淡薄的光暈。
「這……這是日……日食?阿……這樣嗎……果然……這一刻來臨了啊?呵呵……血月、日食……又是這套花樣,你們就不能新鮮一點嗎?」
就在他內心無聲吶喊的時候,他卻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已鬧翻了天,街上、學校……到處都彌散著恐慌的氣息。僅這一瞬發生的交通事故就不下上百起……樓廳坍塌,硝煙瀰漫、一時間整個兒大街都是哭爹喊娘的聲音……消防車、急救車、警車的呼聲此起彼伏……亂得是一塌糊塗!
只能說這次日食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天文方面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預報,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鬧懵了。
聽著遠處漸行漸近的喧嚷聲,高軻麻木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觸動……他伸出手來,對著昏暗的太陽揮了揮,卻因為太過晦暗,有些看不清楚。
「算了……該來的還會來的。」他略有些踉蹌地爬起身;還好他摔的地面很平坦,沒有什麼玻璃碴子尖石子兒之類的東西。
「差不多也稍微有些適應這個變幻莫測的世界了。」他心裡喃喃了一句,茫然四顧了一下……邁步向遠處走去……
小道兒的路面已經變得晦暗難明,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一絲輪廓,高軻憑著記憶中的一些影像摸索著前行著……
「叮釘叮鼎……叮釘釘叮……」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梅沁雪』三個字。
他遲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餵?是高軻嗎?怎麼這麼長時間不接電話?」有可能是長居高位的關係,梅沁雪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有著一絲頤指氣使的味道。
「誒?哦,那個……」他剛想說自己從手機鈴響到接起,也沒過多長時間……
「真是的,擔心死我了。到處都火光沖天的,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語聲中分明有了一絲顫音。
高軻感到一股暖流不覺間湧上心頭,聯想起家中那不知所蹤的父母,一時間感到有些酸澀……他強壓住心中的情緒,平靜道:「阿……沒事,我並沒在『那些出事的大路』上,而是走得景王公園後面那條小路……這裡沒什麼人的,很安全……」說到後來高軻的話語不覺間頓住了。
「誒?怎……怎麼不說話了?」
「讓你擔心了……真的很抱歉……」
片刻的沉寂……
「你知道就好,你個死沒良心的,滿腦子想的就是你自個兒,也不顧及顧及別人的感受。」
「……」
似乎稍稍平穩了一下情緒,梅沁雪岔開話題道:「不過你去景王公園幹什麼,我記得那條路不是被封死了嗎?」
高軻聞言一怔,突然間似乎好像抓住了點什麼,頓時激動道:「你知道,沁雪?那你快告訴我這條路是什麼時候封死的?」
梅沁雪那頭話語一滯,卻不言語了。
「沁雪……喂,沁雪……?」
「那個……我現在手頭有點忙,過會兒再給你打電話……」梅沁雪似乎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一般,瞬間掛斷了電話。
「喂!餵……?沁雪……」
「嘟嘟嘟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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