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收銀員 91:壞了

    一陣輕響，風小懶眼睜睜看著連華的那隻手臂閃著白光噼里啪啦的報銷了，然後另一隻手撥開那隻只剩機械的手，攬過她的肩膀，單手將她抱出了泥水。

    風小懶這才看到，連華右邊的臉上，只剩下巴和眼皮還有額頭的皮膚還健在，而其他地方的皮膚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連華掛著這樣的半張臉，另半張臉還掛著又心疼又著急的表情：「小懶，疼不疼？冷不冷？」

    「我沒事。」風小懶鼻子發酸，伸手摸上他那半張臉，「你疼嗎？」

    「我把疼痛的感知器破壞掉了！」連華扯著半片唇笑的洋洋得意，那一隻眼裡滿滿的都是我好棒，快誇我的信息，「小懶，我保護你。」

    「嗯！」風小懶不想要自由了，使勁點頭，「連華負責保護我，我負責，陪連華好不好？我們回超市。」

    連華笑著點頭，那被他自己卸了的胳膊卻是猛的一動，一支藍色的槍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然後瞄準風小懶，那隻剩機械的半片唇張了張，一道電子合成音發出：「找到了，靈體消滅手槍。」

    「……」風小懶臉上的眼淚都沒來得及收回去。

    連華扣動扳機，手槍沒有任何變化，風小懶卻是感覺到一陣無法忍耐的疼痛。那種疼，不是肉體上的，而是從靈魂深處開始蔓延的。

    瞬間，她的冷汗就下來了。

    連華卻不管不顧，見風小懶有了反應，興奮的又扣了兩下。

    風小懶抱著頭將自己捲成了一團，她似乎看到自己的手腳都開始透明了……這是真的有效了？真的要死了嗎？

    「嘶！東方米果！」蘇冉君遠遠看到，頓時就不同意了，巨劍橫掃，就要衝過去。

    砰！衝到一半，他就在眾目睽睽下被一道看不見的障礙給反彈了回來，越過人群，向遠處飛去。

    連華似乎這才發現周圍還有人。一手拽著風小懶的頭髮，就那麼在泥水地里拖著向那群人一步步走了過去。

    圍觀群眾瞬間就騷亂了。

    「那是什麼！鬼啊！」

    「天吶！喪屍？」

    「救命啊！」

    「人是不是變異出特異功能後就會進化成這個樣子？不要啊！」

    有人開始扭頭就跑，有人開始提起武器。

    連華卻是看也不看他們，拖著疼的恨不得自己就此消散的風小懶一步步走著。隨著他的走動，那些群眾感覺一陣攝人心魂的壓力迎面撲來。

    先是有人受不住，癱軟在地，然後有人開始哭喊。

    風小懶努力睜開眼，她已經能透過自己的身體看到她身體後面的地面。她輕聲呢喃：「連華，我要是真的死了。然後有一天，你醒來了，千萬不要內疚，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記住了嗎？」

    連華像是沒有聽到，連腳步都沒有改變，一步步向前走著。

    「連華，那邊是回安全區的路呢。」風小懶任由他拖著，疼的久了。她也就覺得沒有那麼疼了，只是身體真的越來越透明了呢，「你是要帶我回家嗎？我也想家了……我怕我老爹回來了，找不到怎麼辦？」

    連華還是沒有反應，只是他的一根腿毛輕微的動了動，似乎有風吹拂。

    風小懶看著連華拽著自己的手笑：「連華，記住了哦，活成你想要的模樣，不要為了別人活，不要為了我。不要為了我老爹。」

    連華拖著風小懶，一邊走著一邊還不忘時不時的補上一槍，而他的左腿，微微的頓了頓。

    風小懶從剛開始的要死要活。到之後的淡然無視，真正是久聞不知其臭，常中槍就習慣那疼了。

    她還能在連華回頭開槍的時候叮囑他：「我跟你說，我死了之後就真的是自由了！我的肉體還那麼嫩，你記得火化的時候注意火候，不要燒焦了。還有我枕頭底下的銀行卡里有三千塊錢。是我準備的嫁妝錢，到時候你得把它放我骨灰盒邊里！對了，骨灰盒我也準備好了，放在我左邊床頭櫃下面的抽屜里……」

    等風小懶事無巨細，從骨灰盒到葬在哪裡，燒的時候穿什麼衣服都交代清楚。連華也終於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志華基地的人面前，不管他們的反應，直接就是伸手，砰砰砰砰砰。

    「連華！」風小懶有點急了，大喊，「你在幹嘛？！」

    連華沒有反應，那隻完好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手下動作卻沒有遲疑，除了反應迅速以安括為首已經躲到一邊的人們，在場的圍觀群眾一個個被他消滅。

    「連華！停下來！」風小懶伸手去攀他哪只拽著自己頭髮的手臂，「連華！」

    連華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張恐怖的臉上竟然掛著一絲肆意的笑，伸手瞄準她的額心又是給了她一槍。

    咔，這一槍不知道為什麼比之前的更痛。風小懶當時就覺得自己腦袋都炸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風小懶恢復了意識的時候，她只看到滿目的蒼涼。

    被獸群撞毀的城牆，那似乎被連華炸毀的集裝箱，那泥水中一層灰白色的灰燼堆著。

    風小懶苦笑，她現在……算是什麼？之前那個是靈魂，現在呢？靈魂被消滅了之後，算是什麼？

    砰！又是一聲巨響，風小懶聞聲看去。那邊有一個人，一邊走，一邊拆著自己另一半的身體。

    「連華……」風小懶喃喃自語，「你這是清醒了嗎？」

    終於，連華走到了風小懶的附近，靜靜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環顧四周，那隻眼眸中的茫然快把他淹沒了。

    他就這麼站了兩夜，風小懶在他身邊飄來飄去他都沒有反應，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右手。

    偶爾有獸路過，哪怕是在遙遠的十米開外的地方，他也是看也不看，伸手一揮。砰……

    風小懶有點憂傷：「連華……你這是在生氣嗎？」

    偶爾有人在集裝箱後面探頭看來，連華動了動手指，卻是沒有動手。只是抬頭用自己裸露在外的機械眼瞄了他們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