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殺路 第九章咬噬

    趙炎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恐來形容，那幾乎是靈魂出竅，他渾身僵地看著血人一般的張立步步逼近。

    此時趙炎是名符其實的頭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秒該如何思考。他只能張著嘴，一副完全嚇傻的表情，望著仿若地獄魔鬼般的猙獰的張立。

    不過張立也沒有繼續浪費時間，他迅速伸出兩條肌肉暴漲，如小樹樁般的手臂，老鷹抓小雞似的抓住趙炎的頭頂，然後一使勁。

    趙炎將驚恐的面部表情立即定格了，張立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兩邊一扯，只聽「喀拉」一聲響，搞不清楚到底是哪個部位發出的聲音。緊接著，伴隨著一陣類似的瘮人異響，趙炎的身體瞬間變成兩半——就如一張紙從中間撕開一樣——被張立生生撕成了兩半。

    林美倩無法形容當時看到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感覺，那是任何文字和詞彙都無法表達的感覺。

    趙炎的其中一半距離林美倩很近，他的一隻激凸出眼眶，充滿血絲的眼睛似乎還瞟了林美倩一眼。他身體裡的零件就那樣猛地暴露在空氣中，然後西里呼嚕地流了一地。

    張立變更加令人驚恐，除了這個行為，更因為趙炎的血實實在在地濺了他一身，除了兩隻眼睛和咧開嘴冷笑的一口白牙，張立渾身上下都是鮮紅的血色。

    林美倩已經驚恐到了極點，她的思想完全不受理智控制，雙手不聽使喚的，差不多是自行其是的，哆哆嗦嗦地舉起了槍。優先保護自己的安全，是所有生物的生存本能。尤其面對的是這麼個怪物，什麼善良、道德在這個時候都成了扯-淡。

    不過張立卻並沒有理會林美倩，仿佛她並不存在似的。他扔下趙炎破碎的身體，繼續坐在地上，抱起魏辛的屍體。

    林美倩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馬上逃跑，而不是在這裡用這根本就沒有任何鳥用的槍去射擊這個怪物。因為張立轉身時，她清楚地看到剛剛中過槍，還噴出一陣血霧的張立的胸口，竟然沒有一個子彈打出的洞。一個都沒有！！

    張立將魏辛的頭扶起來，鼻子在他的傷口處嗅了又嗅，接著，張立做出了一個令林美倩匪夷所思的動作。他張開嘴，一口咬在魏辛的頸動脈上。

    張立原本就滿身鮮血，也沒看出來魏辛的血有沒有噴在他的身上，反正，他就那麼咬著——鮮血淋漓地咬著。

    林美倩的頭腦已經暈死過去，不過還好腿腳依然清醒。它們用最快的速度自行邁開大步衝下樓，衝上張立的卡車，猛踩油門開走了。

    儘管還撞上兩次樹，但幾乎沒有因此減低速度，果然軍用裝甲就是不一般呀！憑藉這種完全不靠頭腦的行動，林美倩的腿腳成功地救了林美倩的命。

    不知過了多久，水塔上的張立終於抬起頭，仿佛咬夠了。他放下魏辛的屍體，抱著雙腿蜷起身子坐在一邊，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只在膝蓋上露出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魏辛。

    天色漸漸暗下來，水塔里也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戶上照進來，映出裡面模模糊糊的景物。

    張立靠在水池邊閉著眼睛，已經睡著。他呼吸沉重而平穩，似乎睡的很熟。渾身的肌肉漸漸恢復原狀，不再像方才那麼突兀。

    樓梯處傳來「卡拉卡拉」的響聲，不一會兒，一個喪屍灰白的臉露了出來。新鮮血液的味道總是太過吸引人，以至於這個喪屍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拖著僵硬的身體從塔下爬上來。

    喪屍伸著鼻子嗅了嗅，本能地走向張立這邊。這具喪屍如果整體看，爛的還不太厲害，也沒那麼皺巴，勉強算得上喪屍界的布拉德彼特了吧。

    這個喪屍彼特，慢慢地靠近了張立，走過去，伸出兩隻手。不過，就在馬上要觸到張立的時候，它卻驟然停住了。它無神的灰白眼睛茫然注視著前方，但是，那張死僵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驚恐的神色。沒錯，驚恐的神色。

    喪屍彼特沒再動了，它放下手，恭順地底下頭顱。只有兩隻鼻孔還在偷偷地嗅嗅，嗅嗅。

    張立睜開了眼睛，依然是凌厲的眼神。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喪屍彼特站起來，將趙炎那破碎的身體抓起，扔過去。

    喪屍彼特仿佛是一隻受過訓練的小狗一般，一下子逮住那飛過來的屍體，拖到角落，大口地吞噬起來，嗓子裡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要不是這個場面太過出跳，滿可以當成是主人給一隻忠犬餵食的場景。

    張立看著喪屍彼特的表現，似乎很滿意，又將趙炎另一半屍體拎去放在它旁邊。然後，張立過去看魏辛。

    魏辛的身體已經發生了變化，他胸口那被手槍打穿的洞神奇般地癒合，現在只剩下一點點痕跡。脖子上的傷口也在癒合，但是卻沒有胸口上的癒合的好，那排牙印依然很清晰。

    張立走到水塔蓄水池邊上，將上衣脫下來，在水裡不斷地漂洗，衣服上的血跡融進池子裡，染紅了一大片。張立將衣服撈上來，擰乾。走到魏辛身邊，輕輕地給他擦去身上的血跡。

    魏辛變得乾淨了許多，張立將衣服放在一邊，縱身跳進了水池。

    喪屍彼特被張立入水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將鼻子衝著那個方向嗅了嗅，但馬上又被鮮肉的味道吸引，接著低下頭繼續自己的盛宴。

    好一會兒，張立才從水裡上來。眼神已經恢復成原來傻傻的純真樣子。仿佛一直都是一塵不染，未經世事。他從提包里拿出乾衣服穿上，和衣躺在魏辛身邊，不一會兒，便又睡著了。

    喪屍彼特終於吃完了自己豐富的晚餐，它走到張立和魏辛身邊，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一臉疑惑的表情。不過它已經吃飽，不想再惹事，於是轉身向樓梯走去。

    拖著沉重的，已經僵死的身體下樓梯著實有些困難。喪屍彼特走到一半就滾了下去。到底的時候，它的兩隻手指骨不見了，左手只剩下三隻爪子般的手指。

    不過喪屍彼特並沒有沮喪，對於它來講，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沒裂成碎片已經很值得慶幸。它沒有什麼表示，只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開。

    天空中，一彎殘月，在雲層里穿來穿去，最終，不見了蹤影。